1972年12月上旬,我们一大批青年小伙子,穿上草绿色的、没有佩戴任何标志的迪卡服装,集中在yidu蚕厂待命。当初知道的消息,gaoliu共76人,不少是当年应届高中毕业生。
下午五时许,由pla连排长带队,我们步行走到火车站,上了没有窗户,只有门的闷罐车,开始了不知去向的旅程。
听着蒸汽机的轰鸣声,就那么半睡半醒的卧在一起。也不知在那个站点,火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有人招呼大家下车“放水”。趁此机会,大家一涌而下,出去透透气,放放水。但凌厉的寒风不许我们车下久待,很快又逼我们再次爬进车厢里,等候火车再次运行。
真有点想家啊。想谁呢?刚刚离开家才三天,确实又有点莫名其妙。
学校里给我戴上大红花的时候,全家人都为我送行。77岁的奶奶拉着我的手说:“这会儿走了,再回来就看不到我了,自己多保重吧,孩子!”老爸说:“你看你在这学校教学每月都有点工资,都花了?老爸没有钱给你了,出去花钱也要节约点,不要大手大脚的。”其他家里人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只是离开家那当儿,学校的学生和在一起共过事的老师们的热情,让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啊,还有她。大妮儿,比我小一岁。初出芙蓉的她,美貌大方,经常在一起逗乐开心,给我们几个年轻教师的感觉特好。那天晚上,我在她家摆弄一台老牌子的留声机,偷听一些老戏剧,诸如《王定宝借当》、《李二嫂改嫁》之类。因为唱头唱针没有新的,只能拿用过的磨磨再用,不出声了再磨。一旁的大妮儿凑过来说:“看你的眉毛,要上台唱戏的话不用化妆了”。我没有顾上回她的话,继续摆弄我的留声机。“听说你验上兵了,快走了吧?”我“嗯”了一声。“就要走了,帮你找个对象?”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做个鬼脸说:“好啊,那家的姑娘?”大妮儿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包你满意哩……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我觉得她在逗我玩,就没怎么理她,她补充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接上话:“你把她叫来,先当面好好谢谢你这个漂亮红娘。”
这是什么话啊,晕,人家说得够明白了,可当时就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火车一声鸣叫,突突突突地又开动了,脑海中的电影被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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