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天下午我睡前从电视上看到股市大跌,还急忙给一个做股票的朋友打电话问情况的,可惜没人接,心里疑疑惑惑:怎么了?不会想不通吧?最终还是迷糊过去,也许是太累吧,总之,小王喊我时,我是在一个忘记了内容的睡梦里。
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可以做什么?李小姐说吃饭去。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只要缘分和真诚就足够了,像我和雷先生和李小姐和小王本家,本来天南海北,因为某些简单的原因认识了,一天交往下来,他们给了我很多的感动。丢下自己的学习工作,全天候陪同一个陌生人在乌鲁木齐大街上接受冷风的洗礼,然后关心我的饮食习惯,打车送我到机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受和田朋友的委托。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我们再没有机会见面,若干年后他们也许忘记我这个从口里来的小个子,但我不会忘记他们。
雷先生的名字叫雷晓宏,李小姐的名字叫李雅敏,小王的名字是王峰,他们都是地道的新疆人。
又一次来到乌鲁木齐机场,依然人头攒动。换好登机牌,还有一些时间,我们便在候机厅找位子坐下。我让他们回去,但他们一定要等到我登机才离开。
我仔细打量这两个一天前还是陌生人,现在却成为我朋友的人。李小姐身材修长,面容姣好,办事沉稳,端庄热情。王峰机灵,健谈,豪爽,风趣。他们被单位委派来乌鲁木齐学习三个月,因为路途遥远,一直到培训结束才能回去。李老师很牵挂她幼小的女儿,买了冬衣让我给捎过去,说到女儿,李老师的眼睛有些潮润,那一脸的母性让我动容;小王默默地在一边抽烟,好像和我这个新朋友不忍分别对样子,我也很感动,人生可不是就由许多的相聚和分别构成?
“请问您是去和田吗?”
“您是问我吗?
“是啊,我想请您把些包装纸给逮到和田,是这样的,那边一家玫瑰花公司等着用,他们会派人派车去机场拿,对了,您可以坐他们的车去和田市的。”
我从戴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卷据他说是包装纸的东西,然后记下他提供的电话号码。年轻人一再表示谢意,我打着哈哈,这时,我听到喇叭里传来去和田的飞机开始登机的声音。
要分手了,和两个刚刚认识的朋友,我平白无故地接受了他们一天的照顾。
还是南航的客机,很巧,经济舱的空姐还是我昨天飞乌鲁木齐的那个漂亮姑娘,我记得她的名字叫周媛。对于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来说,记住一个美丽女孩的名字并不比记一个电话号码困难。有过一面之缘,就算是熟人了吧,这也是缘分。
如果要评选素质最高的国人,我想我会将自己神圣的一票投给空姐的,因为她们的职业素质的确很高,虽然据说她们的待遇很好,但我绝对不会眼红她们。
周媛似乎也认出了我,因为我发现她看我的时候眼睛一亮。
“先生,您还是要的咖啡吗?”
“是的。谢谢!”
“不客气,祝您旅途愉快!”
然后是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注意到机舱里有很多维族人,因为在和田,汉民族只占不到3%的比例。关于维族,我闭上眼睛想,记忆里只有一个半印象,一个是歌唱家克里木,半个是陈佩斯,他那个“卖羊肉串”的小品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对了,以前一直以为央视“曲苑杂坛”的小品演员买红妹是维族,后来知道她是河南省平顶山市人,回族,和新疆的姓氏“买买提”没有任何关系,买红妹就是姓“买”,河南的“买”姓回族很多。
没有刚踏上新疆土地时的激动,我安静地听音乐,看《易经杂说》。邻座是个维族大娘,身材高大粗胖,围着头巾,穿着长大衣,一路神态安详,目不斜视地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媛推着餐车又一次来到我座位旁边,给乘客分发饮料。看着她娇媚的面容,我忽然想起《易经》里的面相术了。
面相就是根据人面部眉、眼、口、鼻、耳、额、颧、颊之相来推断休咎旺衰,包括相形、相神、相气色等方面。在相术中,面部是测断吉凶祸福最常用最重要的部位,分划断小相区甚多,方法与名称也各有不同,如三停、四渎、五岳、六府、七星、八学堂、九州、十二宫、十三部位等。所谓三停,指上中下三停,上停为发际至眉毛之间的额部,中听为眉毛至鼻端这一区域,鼻端至下颏为下停。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耳为采听官,鼻为审辨官,口为出纳官。周媛上停长而丰隆,中听隆而直峻,下停平儿满,端而厚,《大统赋》上说,“一官成十年贵显,一府成十载富荣”,周媛的面相可算是大富大贵之相,尤其是她的五官搭配的几乎完美,标准的椭圆形脸庞极具古典神韵,双眉修长,眼成丹凤,玉鼻挺直,樱唇小巧,耳轮分明,加上身材修长聘聤,举止轻柔得体,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正出神地想着,周媛可能发现了我的失神,没准当我是登徒子了,红着脸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让我很不好意思,讪笑了笑,赶紧收回盯向她的目光,后背上汗也出来了。
这以后直到和田我都闭着眼睛假寐,心里暗道“惭愧”。
下飞机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在机舱口,我又遇到周媛,她和两个同事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微微颔首对我说:
“欢迎再次乘坐南航航班,我们会热心周到地为您服务。”
周媛见到我时脸颊分明红了一下,也许她真当我是居心叵测的好色之徒了吧,其实我很想对她说你的面相很好,今生一定大富大贵,但最终没有说出,因为压根上我也是不信算命看相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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