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与爱人很长时间同一天休息.看着爱人很开心,我给爱人讲了一个故事,本想让爱人安慰我,没有想到爱人的一句话,像钢刀一样深深扎入我心。
回忆
麦收到了,满地的金黄,贫穷的人们盼望着丰收季节的到来。期盼的麦收开始了,当时的人们很贫穷,但是,为了收小麦我家还是买了一根上好的麻绳。我家的大人们去生产队参加劳动,妈妈一再嘱咐我:“在家好好的看家,别让咱家的新麻绳让别人偷去,你记好了,特别是你老爷爷你千万不要给他绳子!”
“哦,为什么啊,老爷爷又不是外人!”妈妈说:“外人可以给他用,就是你老爷爷不能够用,你记好了!”“哦。”我在不解中应着。
我的家人很多,有十几人组成的大家庭。今天爷爷和奶奶去地里套种庄稼,老爷爷和老奶奶偷偷地做买卖去,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去参加生产队收麦子,我在家看家的同时还要照看弟弟。
我老爷爷身体很好,已经高寿的老人,本应该享清闲,可是老人为了一大家人的生活一直在忙碌。老爷爷在‘四清’时就偷偷地做点生意,听我爷爷讲,如果不是老爷爷这样辛苦贴补家用,也许那时我们真的无法度过那样的年代。
听妈妈讲老爷爷脾气很好,从未与别人发生过争执,在我的脑海里也是这样的。老爷爷从来没有打过我叔叔与姑姑们,更不用说打我们重孙子啦……
老爷爷做买卖,受益最多的还是重孙子们,因为那时我叔叔、姑姑们都已经长大了,所以老爷爷特别疼爱他的重孙子。
其实老爷爷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特别的苦,听妈妈说,老爷爷推着小推车,要去很远的农村去串街。尽管生活很艰难,尽管老爷爷在外受了很多磨难,但是老爷爷总是整天乐呵呵的。
由于老爷爷的人缘比较好,生意也越来越好。爷爷看到老爷爷那么的辛苦做生意,就给老爷爷买了一辆自行车,这可乐坏了老爷爷。要知道如果想买一辆自行车,那需要好多年的积蓄。并且在‘四清’时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上缴了,当时全国割的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听爸爸说有不少人觉悟高,把自家的地,自家的院,自家的家藏,分文不剩统统交给了‘公家’,得了一个用一丈红绸做的大红花,他们没有觉得不划算,他们到是觉得通过努力的思想斗争,赢得了党的高度信,任幸福无比。
‘四清’运动是1963年至1966年,全国城乡开展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运动的内容,一开始在农村中是“清工分,清帐目,清仓库和清财物”,后期在城乡中表现为“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和清经济”。
运动期间领导亲自挂帅,数百万干部下乡下厂,开展革命;广大工人和农民参与其中,积极响应。哈哈,由于我老爷爷的觉悟不很高,所以偷偷地留下做买卖的家什……
可以想到,老人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情况下是怎样做的生意啊!特别是在1972年以前,市场管得可严了,小摊小贩是“资本主义尾巴”。七十年代中期。政策不准老百姓养鸡,养鸭并拔掉老百姓种在田边地头的庄稼称为割资本主义尾巴。社会主义的草,不长资本主义的苗。既然连养鸡鸭都不行,那做生意更难啊……
我老爷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艰难地做买卖,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艰难与不易。不管老爷爷受多少罪,经历多少生活的艰辛。老人总是表现出很快乐、很幸福、很满足的神情。
老人勤俭节约,舍不得吃,更不舍得穿,在我的印象里永远记着的是,老人热天穿的是一件长长的大马褂,冬天是一件有很多补丁的老蓝色的大棉袄。曾经在老人去世多年后,每每想起老人,我的脑海里出现的还是身穿补丁衣服的老人身影……
老人每次去串街,都会给我们带最便宜的零食,尽管是最廉价的东西,那也会让我们很开心。每每吃的时候,老爷爷都会对我说:“老二你多吃点,你是棒小伙,正在长身体。”不管生意好坏老人的心态都很好。我曾经问:“妈妈,我老爷爷没有烦恼吗?”妈妈:“傻儿子,谁没有烦恼啊,你老爷爷想的开。”
某一天,我知道了老爷爷与我家的秘密,原来啊,老人不是我的亲老爷爷。老人是我爷爷的亲叔叔,因为我爷爷的亲婶婶一生未曾生育,我爷爷的弟兄们又多,所以我爷爷就过继给了亲叔叔……
有这样的原因,老人就特别的疼爱他的孙子与重孙子们。老人很满足,尽管生活的很艰险,尽管很贫穷。但是老人有这么多的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老人很开心,整天乐呵呵的。
1966年至1976年,尽管人们刚刚从饥饿的阴影中逃了出来,又经历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灵魂洗礼,然而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坚持革命路线不动摇,坚决消灭私有制的原则不能变。
割资本主义尾巴,就是要完全、彻底肃清资本主义思想的残余,哪怕你没有建立资本主义经济实体,只要你有发家致富的思想,除了挣工分、挣工资,再去找挣钱的门路,那就是露出了资本主义尾巴,就要坚决割掉。比如不老实种地,开片荒种点菜自己吃可以,敢去卖钱,那就是资本主义尾巴。
我家的命运也随着历史的改变在改变着……
某一天,家人去里干活,老爷爷本应该在做生意,却独自回家到处找麻绳。我问:“老爷爷给我买什么好吃的?”老爷爷:“孩子啊,今天我给你买了许多吃的东西,你要记着老爷爷啊!”
“孩子啊,以后老爷爷再也不能给你买你喜欢吃的麻糖了。”
“为什么啊?”我边吃边问。“老爷爷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很长时间!”老爷爷边说边流泪。
“老爷爷你怎么哭了?”“傻孩子,老爷爷是大人,怎么会哭呢?”老人说着还笑了笑……
“孩子你爸爸新买的麻绳放在那里了?”老爷爷问我。“老爷爷,爸爸买的绳子很长很长的,妈妈不让给你拿!”
老人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可是我以后该怎么活啊,他们逼的我没有法子活啊!”
“孩子把麻绳拿来,我就用一次,用完再放到那里,不让你妈妈知道好吗?”你想啊,老爷爷平时对我那么好,我们又是一家人,我怎么能够不让老爷爷用麻绳呢?
也就是在我无知、无脑的情况下,给老人拿了让老爷爷伤命的绳子!老人就这样结束了他辛劳的一生!!!
事后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本分做买卖的老人,辛苦积攒很多的商品,被工商部门拿走了。似想,如果在哪个年代,全家生计唯一的希望,突然间全没有了,善良的老人怎么能够受的了!
这件事情一直在折磨我内心深处,老人刚去世时,那种日思夜想刻骨铭心的想念,使我时时泪流,怀念善良慈祥的老人!!!
尽管这件事情过去多年,可是这件事情一直困扰我心。星期天无意中与妻子聊了我的心病,本想让她安慰我,可是没有想到妻子竟然说:“啊,你是变相杀人犯!”妻子的一句话,刺到了本没有全部愈合的伤口,此刻的我无言……
割资本主义尾巴,应把它放在那个——摸索年代——去评价。
割尾巴的教训发人深省。某人明明是私心,还说是‘好心’,明明是违背了政策,还说是‘割了资本主义尾巴’。某人要认真吸取‘割尾巴’的教训,破除私心杂念,坚持原则。明明是私心,还说是好心,明明是违背了政策,还说是割了资本主义尾巴。
唉,一段难忘的历史,一段心酸的过去,一根麻绳一条命啊,我心永久的内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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