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又失眠了,失眠的夜总是那样的长。星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就像灰暗的心情。
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是自己抱着枕头,孤独的蜷缩在庞大的床上,呆呆的没有一点思想。不敢有一点思想,否则巨大的恐惧感会将自己淹没,而这时,没有谁会给一份温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温暖。这是离婚女人的一种悲哀,这种悲哀,来自心底,来自心灵,来自曾经爱得天昏地暗而今背影相向的负心男人。这个男人是囡囡的前夫,现在却是那个妖艳女子的丈夫。也许算不上丈夫吧!他们不一定领取了那纸婚书。囡囡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惊讶,怎么会这样想那对双宿双飞的男女?
囡囡鄙夷前夫在婚姻登记处的那副嘴脸,都已经被抓在床了,还苦苦哀求给他一次机会。那张床,是囡囡在结婚时托人千里迢迢零担运货发回来的,却被他在短短的一年后,给玷污了。她无法忍受前夫对她的这种背叛和侮辱,她满以为出差两个月后回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却不料他给了自己一个意外。腹内那个小生命,还没出世,也没机会出世,就这样被他的父亲给扼杀了。囡囡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躺在手术床上刮掉自己孩子的绝望,那是自己的骨肉,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就这样被无奈的结束了生存的权利。这错不在自己,只在那个不配做父亲的人。她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面对背叛了自己家庭和责任的父亲,他会感到耻辱,会觉得出生是一种错误,会怨恨自己把他生下来。那么,已经知道了结局的事情,就不要去做吧!尽管自己多么希望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做一个幸福的母亲。
孩子没有了,这个家也就不复存在了。囡囡打电话通知暂时还是自己丈夫的人,去婚姻登记处办理离婚。呼号的春风里,囡囡虚弱的身体还抵不住咋暖还寒的天气,尽管包裹的很严实。他匆匆的赶来,拉着她的手说:囡囡,我们回家,和那个女人我只是逢场作戏!囡囡甩开他的手:逢场作戏都做到家里了,你把家当做什么?妓院?你把我当作什么?妓女?荡妇?那张床是属于我的,你和她在那上面缠绵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男人无语,泪如雨下,囡囡决然的转过身去,她感觉自己要呕吐,因为这个男人的龌龊。
什么都没有了,房子本来就是男人的,囡囡不屑于和他争什么。连爱都没了,争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呢?接过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书,囡囡连再见都没说,就消失在春风里。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前夫,不知何去何从。
囡囡住进了朋友的家。朋友跟随丈夫去韩国了,这套华丽的楼房就委托她照顾。囡囡原来一周来一次,浇浇花,开开窗子放放浑浊的空气。现在她天天住在这里,但是她没有理由去享用人家夫妻的床铺,于是自己拿出积蓄,买了一张自己喜欢的大床,放在朋友家的客厅里。也唯有放在客厅里,因为自己不是这里的主人,只是一个暂时居住在这里的一个长期客人。简单而又重复的离婚生活开始了。囡囡却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生活,总会在夜里突然的醒来,就再也睡不着。她纳闷自己的感觉,也奇怪一向睡不醒的自己怎么会在半夜失眠。失眠是一种孤独,孤独的夜里常常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这种恐惧,无人体贴,无人关怀,更无处去诉说。
失眠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纠缠得囡囡有一种即将窒息的痛苦。没了爱,没了婚姻,没了清晨那甜甜的亲吻,更没了那飘着香的热粥。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只是会在每个失眠的夜里,被无端的想起。每一次想起,都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悲凄,那个柔软的枕头就会被抓得不成样子。逐渐的,囡囡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从前的幸福,那种幸福于自己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何苦去想?可是失眠已经成了习惯,无法抗拒。她不想用药物左右自己的睡眠,她还要工作,还要保持健康的大脑思维,去面对人生的许多波折。还会期待真爱吗?或许还会有,但是还有什么样的男人值得自己托付终生呢?
这是一个疑问,是一个离婚女人很难找到答案的疑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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