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妈妈　（散文）

金　矿

“鸽子妈妈”是什么人，有人说还是鸽子，因为小鸽子的母亲只能是老鸽子吧。其实，这个答案就我们乡土民歌而言是不对的。民歌里的鸽子妈妈是人，而不是动物。有人说我的话有点差也，一位母亲能会生下一只小鸽子来吗？不可能。

要说这个“鸽子妈妈”，其实是我们白马湖边一首乡土民歌的歌题，还有好几首乡土民歌就用它为衬词句。多半是在激情较为强烈的时候，民歌歌词需要来了一个峰回路转的跌宕，于是就很平静地来一声“鸽子妈妈”深情的呼唤，也可能是一种深情的感叹，向天下的母亲们来个请问，这些句式又好像是一种自我的设问，这样就对原歌词内容起到了强调的作用。有这种口语谴词的铺垫，此时歌眼的情绪就有了转变，从激情转向平缓，由浪漫转向深沉，这样听众的情绪也就有了轻松，原歌词所表达的意境也就很自然优美地表现了出来。

要说那几首《鸽子妈妈》民歌的歌词，都有一个母性情感教育的共同主题，都是教育青少年人要孝敬长辈、感恩崇德、争强上进、吃苦耐劳、节约勤俭等等的训言。有的是举出一些不良现象的例子，有的是谈一些说教式的道理，既深入浅出，又通俗易懂。充满了母性思想的光辉。我倒认为它属于我们乡土民歌的母爱篇。也许这是命题《鸽子妈妈》的字面表达的根源所在。

我记得早在二十多年前在白马湖边采访民歌时就听到了，当时一位老民歌手说这些歌歌名就叫“鸽子妈妈”。我感到这些“鸽子妈妈”命题有点太俗气，也有点特殊。当时我也朦胧地懒得探究，只是想在现成的资料中去寻找答案，于是就翻阅苏北常用小调的一些早年版本，还真没有被收进去，还是民歌的一个死角。我搞这么多年的乡土民歌研究，也一直把它当着一种谜。

提到白马湖畔的乡土民歌“鸽子妈妈”，我想它应该有一个专门定性的传统题材歌词，应该说是专门渲染和刻画“鸽子妈妈”这个人物的，刨根究底，偏偏就没有挖掘到这种原始的歌词，却都是一些与主题无关的传统说教类的歌词及革命历史民歌，真有点叫人雾里看花难见真相。不过我还是尽力瓦全地收集，没有放弃。我想不管是当时新填的歌词还是传统的原词，有这妈妈两个字存在都应该是美好的，使我们看到一些传统母爱的沿袭和光辉。

提到鸽子妈妈，当然就会有小鸽子。说来话长，我知道以前我们这地方有好多小孩起名字都叫“小鸽子”，原因是什么。因为长不大的小孩子太多。生活水平差、医疗条件差、抗灾能力差，如此种种，小孩子要经过多少磨难才能成长成人。就谈我们小时候的生活经历，幼小心灵就曾被这种悲哀笼罩着很浓的阴影。和我同年一个庄上有六个小孩，有两个因锁口（白喉）在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还有两个自然灾害期间饿死了，最后就剩下我们两个是幸运儿。那时候儿多劳命苦加之生活的艰难，有的妇女生孩子也没有人接生，在等小孩子自动掉下来，难产多、死胎多，用乡野的话说就是不容易抓得住，这个鸽同我们地方“合”的乡土音是一个音。意思是芦柴成把子硬，只有和人家命大的孩子合一条命，有根有攀才养得大。才能保全自己孩子的生命，于是就出现了那么多的小鸽子，由于小鸽子的名字多了，当然也就有好多的母亲成了鸽子妈妈，也就出现了好多鸽子妈妈对自己孩子小鸽子的成长和成人予以殷切的希望和期盼。也就很自然地出现“啊呀，鸽子妈妈……”的感叹。

鸽子是农村中一种常见的家鸟。在我小时候，有好多草房人家的屋檐都有几方鸽子笼，在乡野你会到处听到鸽子的咕咕叫声和嘹亮的鸽哨声。还有一种说法白鸽子朝亮处飞，鸽子也是一种争取阳光争取自由的灵性动物，更是一种和平的天使，是人人都喜爱的，我还有一种粗浅的理解，之所以这些民歌要命题为“鸽子妈妈”，是不是有一种那很辛苦的母亲在期盼着这些家养的小鸽子早一点具备较强的生命，早一点放飞到大自然，早一点为人类的和平事业做出贡献，也就是现代的诗人语言叫放飞希望放飞理想吧。

当然那些好多地方乡土民歌的原始创作确实叫现今人不予理解，也很难探访到她的源头，就像这种“鸽子妈妈”小调，实词里已经没有了原始创意的影子，有喜庆的词、悲哀的词、叙事的词都可以杂烩式的糅合进去，我们现在的人都在乎听优美的曲调了，是呀，只要好听，只要能长久地流传下去，逮住老鼠就是好猫，民歌的生命就在于传唱和流传，目前在白马湖水乡我们听到的“鸽子妈妈”多半是民间歌手现时口头创作的新词，只是借用其优美的旋律来调度而已。所以作为我们这些老民歌来说，研究乡土民歌还是要其生命力上做文章，是啊，那甜美的“鸽子妈妈”不正是乡村新民歌生命的一景吗？

赐教处：江苏省淮安市楚州区南闸文化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