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临近中秋的当儿,人却突然间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一点小小的感冒,可就是天天输液吃药不见好,浑身照旧发着烧,照旧四肢无力,照旧饮食无味。最让人难受的是,好端端的人经这小小感冒一折腾,一切对外部世界正常的感觉全变了味,世界变得陌生而无奈,心底也随时里窝着一团火,找不到发泄的理由和地方。
一连几天,我就这样在病中躺着,似睡而非睡,似醒而非醒,总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想我自从来到鹤峰这个让人充满感激而又充满着怨恨的地方,所遭受到的一切不公正的对待……
想我自从童年时期刻苦学习希望成为“佳人”眼里的“才子”,而如今却被现实的无情碰得几乎头破血流,却仍然在近于顽固地坚持着,不知自己将来真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想同事之间日常工作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因为这些小事所引发的恩恩怨怨、悲欢情仇……
想这些,其实并不是想从这些事情里找到什么答案,明白什么道理,不过是受了病的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思想一种随意的生发状态,就好比是陕西民歌信天游,随着自己的思想自由泛滥开去,获得现实生活里难得的这一份充分的自由。正是因为有这样想法,所以我甚至觉得能在自己不想工作的时候不失时机地生上点小毛病,也算是一种幸运!于是,我干脆告了几天假,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就任由思想自由畅想去,就算是给自己的心也放上个病假,修补一下它的疲惫与残缺。
然而,也不知是自己身体况景日下,还是医生技艺日差,一个小小的感冒,竟然打了四天点滴却毫不见有退烧的迹象,感受越来越难受,身体就象是被人从内挖空了的黑心棉,虚涨得随时可能会随风吹散而去的样子。
我迫不得已,只得找到医生那里去问个究竟。短子医生用口罩抚着嘴,特意回避着我说话的气流,吱唔着,要我继续“点”上几天,以待观察。
听他那口气,似乎我这病不是感冒而兴许是癌症也说不定,他还特意说:癌症的初期症状就与感冒相似!
听了医生的话,我真还有点蒙了。我不相信怎么区区感冒竟然如此大输特输了四天液体,还不见丝毫效果?于是,一时间心里顿然想,要是自己真得了这样的绝症,那自己所追求的事业、家庭、亲人、女儿以及自己平日最看重的名声,也都无足轻重了。所以,对人来说,身体的健康是第一位的,没有健康,将什么也没有。尽管这样的道理十分浅显,但是真要在生活中将名利与身体健康处理得十分恰到好处者,实在太少。于是,我想此次病治愈后,一定要抛去那些于生活之外毫无意义的虚浮的东西,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活得要更加轻松坦然些。
索性我并没有被短子医生的乌鸦嘴言中,我不是癌症,而是简单一感冒而已。未过三天,我就出了院,算是虚惊了一场。不过,假中的那些断想,却让我病愈后活得更舒坦了,笑容也实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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