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老的苍黄，泪水曾经浇灌的心灵，

历史的风沙在你的身体上狂舞，

一珠微小的沙粒，卷在时光的风中，

没有稳实的脚步，飘荡的心总不能在你的身体上立定，

不能预料哪天，这珠沙粒将会被荒草覆盖，

它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狂烈的风中！

2

没有终点的黑夜和梦幻，让一只孤单的飞虫

在静湖之上奋力展翅，虽然没有终点，但有美好的企愿。

月光还不是那样明镜，星辰还染着尘埃，

所以前程看不清。是远是近？

是你胸膛里发出的超声波，在我为导航。

3

脚步踩过你的皮肤，总不忍心用力踏去，

总想软软地，轻轻地蠕动，为你疲惫的身躯按摩。

将一颗种子埋进你的子[gong]，它会在春天萌芽，

它会生出美好的花朵和甘甜的果实。它和我一样，

是你的骄傲和友伴。即使哪天我会腐烂，

一粒骨粉也要永久地陪伴着你，就像那些

在冬雪下腐烂的落叶和果核。

4

在童年的时候，那样地讨厌过你，

因为你的肮脏和丑陋。天真的孩童不知珍惜。

你是那样地用心，将我培养成人，

无论是优秀和卑劣，我都是你的儿孙。

多少亿年的哺育和繁殖，多少生命的风化与死亡，

在几十年前才有幸运的我，在你的怀里吮嗍着

自然的、人造的、提取的你的乳汁。

5

我的生命到达了最旺盛的时候，心中有团不灭的火焰，

在你的怀抱里，我已经按耐不住生命的能量，

我要释放。慢慢地释放，我舍不得爆发，真怕一天

我会能量枯竭，变得没有任何价值；真怕一天

我的生命会耗尽，连一滴感恩的泪也流不出；真怕一天

——几亿年后的一天，你也会费尽所有的鲜血，在宇宙间消失。

6

除了写诗之外，我还要劳动，永无休止地劳动，

我不会因为筋骨酸了，痛叫疲累。身体是你给的，若不劳动

还不如不要这个身体，把它当做一坨烂粪还好。若不劳动，

我的身体还不抵烂粪的价值。

除了劳动之处，我还要写诗，永无休止地写诗，

我不会因为文笔呆板而停止写诗，因为我要写你，颂你，

哪怕只是一些如蜡的黑字，至死亦不停息。

7

父亲的脸被照成了你的颜色，古铜的黄，土紫的黑，

弯曲的男人的脊梁是对你的回报，镰与锄是对你承诺，

不愿看到丑陋的人无意地消耗着你赐给他们的生命，

那是多么可悲的事啊，我为你叹息！

人类要像你一样无私才好，否则倒退的后果只有泪水，哀伤和悲痛。

蓝天会耻笑，白云会讥讽，宇宙会藐视。

舞动的铁镰无日无夜地收割，只为进步，不为倒退；

努力的农民披星戴月地劳作，只为进步，不为倒退。

农民与铁镰决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卑微之名，只因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8

新月从太阳出来的地方升了起来，金盘变成了细弯的银钩，

我跟一个清纯的少女，在田野漫着无忧的步履，

银色的光辉洒在了女友的脸上，如水银色的轻纱

遮挡她的羞涩的笑靥——两个圆润的月光的漩涡。

轻轻地拉着她的小手，在你的胸脯上骄扬地奔跑，

去追天上的月，银河里的星；去追少年的理想和金色的梦；

9

一支清笛为你吹响，有欢乐和哀伤，

你是一个庞大的舞台，人类和生物在旋律中

翩翩起舞着轻盈的韵姿，没有绮丽和繁华，没有宣扬和造作。

我用最纯真的心灵在听着你与笛的和声，没有加着张扬的华彩，

只有和弦的自由扩张，如果有一台清脆的钢琴，你

一定会加上一些和弦外音，无论是在上属中，还是在下属里，

当回到主音的时候，我按捺心的尖叫，默默在口中念道：

这音乐是来自天籁，还是来自时空的隧洞……

10

无数的孩子在你的胸怀里徜徉，他们快乐的时候

会跟随着母亲在农田上雀跃，玩土垒，玩家家，

温馨的画面在你的眼前一幅幅呈现，我相信

无论在何时何秒，你都会为这些自然的画而欣慰，

没有一丝污浊的顾虑，只因他们都热爱着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