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曾是我的同事,他短暂的一生,如同一粒微尘,平凡和眇小。
那年,初中毕业的阿健,走出农村接班进城。听说阿健的父亲曾有过一次婚姻,因妻子意外死亡,深受打击的他性情大变开始嗜酒,后来和农村女人——阿健的母亲认识结婚,虽生育了阿健五姊妹,却很少关心和照顾他们,在城里过着酒足饭饱的日子。
或许是从小缺乏父爱,或许是讨厌父亲的嗜酒,同住一个屋子的父子俩,时常发生争执,父子关系淡薄。阿健性格内向也不善言辞,在做好勤杂工作的同时,喜欢独自安静学习和练字,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好钢笔字,也考上了医学专业,终于成为了一名专业人员。
学成回来后,阿健分配到科室工作,虽然他任劳任怨和兢兢业业,却因不善与同事接触而被轻视,孤僻和内向使他的婚姻也成为难事,几经周折后,他和一位长相一般无职业的姑娘结婚了。
婚后因无住房,他们仍和父亲同住。父亲退休后被单位留用做清洁。同一屋檐下生活,大家时常因琐事发生争执甚至动粗,后来,单位分了阿健一间狭窄的房子,父子分家便少了往来。
孩子出生后,阿健家的经济更加拮据,老婆又懒又凶以麻将为生,时常为经济发生争吵和动粗,夫妻关系越来越冷淡,曾分居、离婚和复婚。几年后,单位开始实行聘用制,领导聘用科长,科长聘用科员,阿健知道自己一无关系,二无钱财,三无人缘,工作勤恳又有何用?果然,科长嫌他能力不行不予聘用,想到一旦下岗经济更为困难,懦弱的他只好去找领导,却遭到领导的搪塞,让他自己去联系科室,后经苦苦哀求才被后勤科聘用,虽又做勤杂工作,但他仍感动万分。
每年聘用,阿健总是提心吊胆。每年聘用,阿健也换过了不同工种,如同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精神的压抑和生活的贫困,使阿健患上了慢性肝病,为了生活,他只好带病工作;为了生存,他不能请假休养,他像一只骡陀在生活的轴心不停地旋转,以至透支了他的身体,耗尽了他的生命。
阿健去世时正是炎热的夏季,已患慢性肝硬化的他,仍顶着烈日为各饮食店发送消毒餐具,直到病情严重才住进医院,因无法治疗急转外地医院,当他处于半昏迷时还反复说想上班,后经全力抢救无效死亡,走完了三十三岁的人生,留下了年老的父母和妻儿,留下了许多未完的遗憾。
阿健被葬到家乡,重回到了那个恬静和悠然的地方,灵魂也得到了安息,他的妻子一直未嫁独自抚养孩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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