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啦”,“香干臭干茶鸡蛋啦”,那气出丹田铿锵有力的声音,每个字都抑扬顿挫,但不婉转,有的字甚至让你难以辨别。因为那音是带吼带拖的,特别是最后那个“啦”,不是书面语言的平声,也不是音乐教程里的美声,而是连相声演员都要虚心模仿才能说上的那种高高挑上去的二声。这声音预报着这个社会和谐与安定,大家都可以好好的享受吧!
傍晚,我和妻正准备下楼散步,叫卖声传进来,四岁的小外孙急了,拉着我们就朝门口走,要下去吃豆腐脑。我们要走,不带上他看来不行!
下楼,小外孙追赶着那个卖豆腐脑的挑子,跑着跑着,不跑了,他朝一人群而去。
这个小馋猫鼻子真尖,他放弃了豆腐脑,又要吃烤鱼了。吃与等的都是学生,尽管那烤鱼听吃过的人讲很嫩很香,可我望着那长龙般的排队,却不想忍受那烧烤的刺鼻味,拿了一根烤火腿肠哄着小外孙,让他跟我们离开。
孩子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人头聚集处,楚州宾馆门北侧的新淮大酒店又成为他的首选。其实,这个大酒店是名不符实的。要说是个小吃店,倒是货真价实。那里人头涌动,或三个一桌,或两个一处,甚至还有五六个人的,桌上的小吃有小笼包、馄饨、烫面饺、水晶包、辣汤、春卷等,这些虽然不是淮扬菜的主流,但客观上却是受到了淮扬菜风味的影响,甚至是出自淮扬菜名厨之手。老板的父亲是我的朋友,老板特地逗着小外孙问要什么,小外孙不客气地要了一支淮安茶馓和一个麻花。
本来我是准备在朋友这儿吃碗八宝粥或阳春面的,可家属说还想再逛一会儿。其实她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她想到漕运广场。
漕运广场除少数是店铺,多数则是摆摊,肩挑巷买的小吃摊点,用星罗棋布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那里有本地特色的香干、臭干、馄钝、八宝粥、小笼包、辣汤、茶鸡蛋、文楼蟹黄汤包,米线、鸭血粉丝、凉皮、凉皮面、豆腐脑、鸡丝辣汤、铁板鱿鱼……还有台湾的烤肠,美国的爆米花……
妻说,吃小吃一定要有伴。我看了,还真不假。我从广场西侧的巷子看到广场东侧的小吃聚汇区,不是三两个女同事在一起吃的,就是母亲和女儿一起吃的,或老头子看着老伴和孙子孙女吃的,都是三三两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年轻的男子一个人坐在那儿吃,他的面前放着两只茶鸡蛋,两串茶干,一碗凉拌面,一碗银耳红枣汤。我通过转弯抹角地问,才知道他是出差刚回来的,到这儿找妻子没找到,肚子又饿了才一个人吃的。
小外孙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双手拉住我就奔向一处——文楼蟹黄汤包摊。看着那汤包,我的嘴里竟也淌口水了。我点了三只,我的意思是我们每人一只。可当坐下时,妻不答应了,她说,你们是自己选择的,我也选择,我要吃炸臭干,我那个汤包由你代劳。
吃汤包是有学问的,有一句口诀是:“先开窗,后喝汤,吃了皮,再扫光。”我让小外孙用筷头先在包上戳个小洞,然后帮他倒上配置好有姜末香菜的香醋,教他嘴就着小洞吸,我也如法炮制。吃着吃着,我想起了去年去新疆在天山上吃馕炖肉。本来通过几天的吃羊肉对膻味很厌了,可当吃了馕饼却是另一种滋味:香!我又想起半年前女儿在北京学习,带小外孙到王府井,爆肚、驴打滚、冰糖葫芦,让人眼花缭乱,与女儿一起学习的几人也像孩子一样,见了小吃就像猫见了鱼,找个地方坐下来,每人每样都点一份,挨个尝。原来吃小吃也是一种享受,常常吃小吃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小吃,通常能够突出反映当地的物质及社会生活风貌;小吃的多样花更能反映一个地方人的生活的精致化,甚至还是一种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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