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红妹新装修的250平米的豪华别墅里见到的丁凯,当时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脖子处的衬衫口用红色的丝巾打着一个小巧的蝴蝶结,他坐在客厅的那架珠海牌钢琴旁,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流水般的演奏着一首世界经典名曲《致爱丽丝》。我被他的乐曲带入了一个梦想的王国,森林,木屋,叮咚的泉水,我的心灵随着他的乐曲上下起伏,美好的晃若仙境。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我看到了红妹赞赏的目光,她芫而一笑,对我说:弹的不错吧,音乐学院的高才生,我闺女的家教。“真不错,看那双手,就是弹钢琴的料”我脱口而出,全然不顾礼节,说实话,我被他美妙的音乐征服了。
丁凯款款的鞠了一个躬,用很磁性的声音说:谢谢大家。
我有些迫不及待,这次来红妹这,一来欣赏一下她的豪华装修,二来就是让她介绍一个音乐教师给我的女儿,马上就要考级了,孩子在少年宫学的那点东西实在是太肤浅了,她需要一个质的变化。那天晚上,我给红妹打电话,红妹爽快的答应了:多年的姐妹,帮这点忙算什么,我闺女的那个音乐家教就不错,星期天,我有个party, 你过来吧,看看我新装修的房子,顺便介绍他给你认识。
丁凯很有礼貌的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丁凯。我也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我感觉自己象握住了一块海棉,软软的感觉。红妹说:小丁,康姐的家里需要一个家教,你愿意去吗。丁凯思量了一会,点了点头说:可以。但又说:我只能周末去您家,我在红姐这是一周两次,其余时间我还要复习功课,也就周末有时间。
我被他的乐曲打动,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谈的条件是每周六周日各上两个课时,每个课时60元。
星期天,丁凯来了,一身很随便的休闲装,脚蹬一双休闲鞋。我开门的时候,他小心的问:要脱鞋吗。我看了一眼自己和红妹相比天壤之别的家,说:不用了。
朵朵很喜欢丁凯的讲课,每次丁凯走了以后,她总会问:妈妈,大哥哥什么时候还来呀。我总是说,下个星期。
有一个周末,丁凯没来,电话里,他很抱歉的说,功课开始紧张了,没有时间,对不起,请请别的家庭教师吧。这突然的变故让朵朵很伤心,她拉住我的手说:妈妈,我要大哥哥,他弹的真好听。
我想,也许是他想抬高课时费,故意来个欲擒故纵,我给丁凯打了电话,丁凯有些支吾,听的出,他有些窘迫:不是为了钱,您就别问了。电话挂了,出现了忙音。我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上心,再请一个就是了。音乐高才生不有的是吗。
但我没想到,事情是如此的复杂。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红妹让我去她那一趟,我以为她和她的那个比她大20岁的老公又打架了,火速去增援,一进红妹的家,红妹就趴在我的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我马上安慰她:当初你跟他,不就是图他有钱吗,将就一下,什么事情都好办。红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那他也别太过分,你知道吗,他在外面有相好的了。我卷起袖子:谁,敢欺负咱姐妹儿,反了他了。红妹吱吱唔唔的吐出两个字:丁凯。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难道你老公是……。
红妹也张大了嘴巴,拼命的点头。
我象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我说丁凯怎么不来我们家了呢,原来是这样的。红妹恨恨的说:别提多恶心了,那天晚上我去金凯瑞做spa,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没有人,我闺女一个人在客厅看画报,我问她:你的音乐教师呢。闺女把手往卧室方向一指:爸爸找哥哥有点事情,在卧室呢。我起初也没有多想什么,但当我推开卧室的门一看:我那老不死的东西正跟他躺在床上纠缠在一起,暧昧的很呢!。
是我把丁凯轰出去的,没想到,小小年纪,竟干如此龌龊的勾当,人前倒装的人五人六的。我警告他,不要再来了,而且我的朋友那你也不许再去了,我们丢不起那人。
红妹的老公很有钱,但和红妹的性生活一直不很和谐,红妹说,现在她明白了,原来他的兴趣不是女人。我说那怎么办,离婚?。红妹提高了嗓门:不,为什么离婚。这是一个把柄,以后,他就得乖乖的听我的了。
我无言,提前告辞了,在门口碰到了红妹的老公,有些泄顶的脑袋安在略显肥硕的身躯上,这样的男人,唉!。
我很为丁凯惋惜,怎么小小年纪,竟会有这样的爱好。我决定约他出来谈一次,我不能看他越陷越深。况且,他是那么的有才华。
我们相约在红顶屋,他如约而至,相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憔悴了很多。眼睛有些通红,原本白皙的手指有了一些伤痕。我开门见山:我没有想到,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丁凯喝了一口咖啡,优雅的让人爱怜:阿姨,其实我不是的,我在红姐那干了三个月,红姐对我很好,但是他的老公却总对我动手动脚,那天,红姐出去了,她老公让我去卧室一趟,说要跟我谈一项重要的事情。我没有想到,当我进去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抱住了我,然后…..。
我不忍听下去了。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我说:丁凯,阿姨这还需要你这个家庭教师,你还愿意来吗。丁凯脸色黯然:其实,我很想去您那教朵朵的,她的进步很快。但红姐的丈夫说,如果我不继续跟他交往,只要他再见到我,就用木棒打断我的手指,让我永远弹不了钢琴。
我再次无言,我不能让丁凯陷入两难的地步,分别的时候,我对他说: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阿姨,阿姨会帮助你的。丁凯点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忧郁。
朵朵考过了钢琴中级,我非常高兴,这里面有丁凯的功劳,朵朵问我,妈妈,我想见见大哥哥,把我的等级证书给他看看。我点点头。
一个周末,我带着朵朵来到音乐学院,却没有见到丁凯。音乐学院的老师说,他出国了,去了俄罗斯肖邦艺术学院进修。大约四年。
离开音乐学院的时候,我的耳边飘来了一首熟悉的乐曲,乐曲中有森林,有木屋,有叮咚的泉水,朵朵说,真好听,一定是大哥哥弹的。我带着朵朵顺着乐曲飘来的方向寻去,在一间教室,一个少年正在忘情的演奏,一曲罢了,我和朵朵都动情的鼓起掌来,他不是丁凯,但那首《致爱丽丝》却仿佛让我看到了丁凯的影子。
走出音乐学院,一群白鸽从头顶飞过,天空依然有着让人忧郁的蓝。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祝福丁凯人在他乡,平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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