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了,秦平还没有睡觉,窗外是寂寂的长夜,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满是残留着余温的烟屁股,一对男女打情骂俏的从窗外经过,过分的没有任何遮挡,赤luo的语言让静默的居民楼都汗颜。“妈的,三更半夜,还挺能折腾”秦平愤愤的说,继而又点上了一根烟,这是第二包了。
这是汉扬里夜市边上的一个居民楼,秦平租的是楼底的这个独单,面积不大,但就一个单身女人来说,这样的面积是足够了的,每月租金400元,很划算,但更划算的是,就是这400元也不用她掏,自有人会怜香惜玉的双手奉上,那个男人叫刘非,刘非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
他和她的相识在夜市上。
那天和几个同事去夜市宵夜,在烧烤滩上,点了一些烤串,正和几个朋友推杯换盏之时就看到秦平,秦平在另一个摊位上正和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聊天,秦平把这称为工作,况且,这样的交易来钱也快,刘非的这一渺,眼睛就有些收不回了,当时秦平穿者的是一身兰色的半透明的镂空晚装,身体的重要部分被恰倒好处的挡住,给人以神秘莫测的感觉,再加上,三十岁女人特有的那种风韵,除非碰到特别有定力的男人,否则,只好乖乖就范。
秦平在夜市做三陪,每一次收取300—500不等的费用,自己的身体可以任意的支付,这是秦平活到人生30岁,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刘非只打这一眼就被秦平的抚媚和“风度”所折服,只见她坐在那,右腿很幽雅的担在左腿的膝盖上,左手夹在右胳膊肘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恰到好处的拿着一颗过滤咀的香烟,那烟雾在夜色里象一柱充满定力的迷魂香,勾住了他的魂。
刘非的眼睛不自然的举措,自然不会逃过伙伴们的眼睛,他们打趣的戏谑:美女呀,正点。 继而又推波助澜:去接个话吧,兴许有艳遇呢。伙伴的话刘非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压根他就没有听见,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个婀娜的女人身上驻足。他起身,将自己的酒杯力倒满了一杯啤酒,端起来向秦平走去。
眼前的这个上了岁数的中年男人是秦平今天晚上的客人,在这样的场合聊天,这样的幽雅的貌似白领的女人嘴里谈出的竟是身体的价钱,换谁都会大跌眼镜,但秦平已经无所谓了,廉耻之类的事情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考虑的只是如何能挣到更多的钱,因为她太需要钱了,她别无选择。
秦平今年三十岁了,从东北的一个小城辗转来到这个城市,她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女儿,但几年前,女儿发生了车祸,身体胸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觉,高额的医药费让丈夫失去了理智,他提出了离婚,以此逃避,那时秦平28岁,女儿6岁,秦平苦苦哀求丈夫不要放弃,因为如果那样,孩子会更加的孤单,但丈夫象一头野兽一样的嚎叫:都是你,没有看好孩子,都是你的错。
丈夫的话象刀子一样刺痛着秦平的心,那个冬日的晚上,寒风凛冽,刚办完离婚手续的秦平一个走在大街上,茫然的不知所措,来到一座桥边,湍急的河水突然变成了一种诱惑,如果….. 但她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迷失,孩子在医院,高额的医药费是不能拖欠的,如果自己死了,孩子,母亲,谁来照料,想到这,秦平仿佛看到眼前的路,泥泞,风险重重。但走是唯一的选择,她无路可逃。
秦平是个个体职业者,在一个菜市场有一个摊位,但那个摊位是丈夫的名字,离婚后,丈夫收回了他自己的所有财产,而剩给秦平的只有他那个曾经喜爱的女儿。
没有经济来源,但支出是万万不可能节省的,秦平想到了去外地打工,孩子她决定让她的妹妹和母亲帮助照看,但她能干什么呢。
秦平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说过之后,母亲老泪横流,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生活之路会这样艰难,母亲拿出自己兜里仅有的300元钱对秦平说:闺女,妈妈没有本事,你去吧,自己要小心,做不下去了,赶快回来,有困难咱们一块克服。
秦平的这个想法来源于她的一个要好的朋友,那个朋友去南方打了几年工,竟赚的个盆满钵满,秦平询问其秘诀,那个朋友笑着说:秘诀就是要脸大,然后有神秘的加上了一句:秦姐,以你的姿色到那边想不赚钱都难呢。秦平突然明白她的话的意思,顿时心里恼怒起来,没好气的说:我才不干那个呢。
秦平的火车票是买到广州的,她提者个简单的行李,背负着母亲和孩子的希望,要去赚钱了,可钱在哪呢,秦平心里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心知肚明,去南方,南方有钱赚。
火车徐徐的开动的时候,秦平掉下泪来,她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擦拭,一种无奈和悲伤突然涌上了心头,她觉的自己就象游荡在夜空中的精灵,虽然舞蹈,却无处安家。
在广州火车站,她坐上了一辆去开发区的巴士,因为她觉得,开发区一定有很多的职位可以做,在巴士上,她碰到了一个学生摸样的女孩,她问她:开发区是否会招人,是否有职位的话。那个女孩摘下戴在耳朵上的耳机,淡淡的说:有,每天都有招聘。我就是去应聘的。秦平问那个女孩是否可以带她一起去,那个女孩很爽快的说:没问题,下了车,咱一块走。
那天下了车之后,她们就直奔开发区招聘大会而去,进入会场,她们分头行动,招聘大会人流涌动,青春的身影让以近三十的秦平感到很不是滋味,她来到几个招聘处,但对方一听说她没有大学文凭,就不愿意再听下去了,2个小时后,秦平无奈的走出了会场,正午的阳光艳丽的照者,但秦平的心头确是阴云密布。
下午她又去了一些单位,都没有成功,晚上,秦平觉得很饿,,此时,她的脚步来到了这个夜市,广州的夜市在夜晚就象都市里的一道风景,烧烤的香味,啤酒的清爽伴随着阵阵热浪消散在黑黑的夜空,秦平找了位置坐下来,老板娘过来问吃点什么,秦平接过菜谱,看了一圈,觉的实在没有可以吃的起的东西,就问:有面条吗。老板娘先是一个惊诧的表情,然后理解的说:有,榨酱面行吗。
秦平在吃着榨酱面的时候,眼睛也无意中的四处瞅者,夜市中一些女孩活跃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们穿的极为暴露,穿梭在客人中间,一会坐在一个客人的腿上给那些男人倒酒,一会又因为某个男人有意的摸了一下屁股而滇怪的不满,秦平突然想起了那个朋友的话:以你的姿色,不睁钱也难呢。
秦平的决心下的很快,这动力来自心头对女儿的病情焦渴的心态,钱,是唯一。她在附近租了一间平房住了下来,晚上,就出来到夜市上学着那些女孩子的样子,骚首弄姿,说实话,尽管秦平年近三十,但由于身材和面容一直保持的娇好,而丝毫不显,反倒是内在的气质衬托出一种那些青春女孩没有的这个年龄段特殊的风韵来。
刚开始,她只陪酒,后来发展到陪客人过夜,你来我愿,倒也开通,她坚持让客人用避孕套,她知道,爱滋病的厉害。
秦平在这个夜市的风头逐渐盖过了那些假装娇羞的女孩子,钱也象流水一样流进了她的口袋,她买了手机,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钱给家里寄去,电话里,他思念女儿的心情溢于言表,母亲在电话那头问:闺女,干啥工作,睁钱这么多,可得注意身体呀,别累坏了。听老妈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内心角落里的脆弱象被人轻轻的敲击了一般,心颤的不行。
秦平是矛盾的,因为钱,她将这种矛盾尽量淡化,她看不起不自重的女人,可自己正干着这种不自重的行当,有时侯,夜深人静,她会被梦惊醒,梦里她的女儿,妹妹,母亲在大声的冲她喊:不要脸,你是个妓女。醒来后就是一阵的眼泪。
这天晚上,生意不是很景气,但她还是搭格上了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刘非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她和他刚刚谈好价钱:一晚500。
刘非走到跟前的时候,秦平心里一阵,她被刘非英俊的外表和性感的双眸触动,这中感觉只有当年和丈夫见面时才有,刘非很绅士的说:可以请您喝杯酒吗。秦平点点头示意可以,那个中年男人在一旁不知所错的坐者,他一定在想:难道她想一石二鸟。
无移,那天晚上秦平是跟了刘非走的,因为刘非不但有钱而且有貌,那个中年老男人除了钱,却什么也没有。只有脸上的一堆皱纹。
秦平成了刘非的情人,这样的关系秦平很知足,刘非在夜市旁边的居民区给他花400元租了一套独单,每月给她3000圆零花,算是把她包了起来。几乎一个星期中有两个晚上,刘非都会和她过夜,秦平很享受这种慰基,她是事实在在的喜欢上了刘非。尽管她知道,刘非有老婆,有孩子,但喜欢,不结婚总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吧。
但秦平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刘非的老婆很快就知道了刘非行踪,她直接找上门来,一进屋,先是给秦平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边骂边摔东西,秦平完全蒙了,门敞者,她就象一个供认欣赏的小丑,没有脸面的展览着,刘非的老婆临走时对秦平说:告诉你,臭b*子,我老公让我告诉你,你们完了,你还想跟他结婚,做梦吧你。
刘非的老婆走后,秦平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他给刘非去了一个电话,但对方没有接听,接近午夜的时候,一个短信出现在秦平的手机上:秦平,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夜依旧的浓烈,但秦平的心却无法再有起伏的感觉,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死去,第二包烟就快抽完了,难熬的夜总算出现黎明,她想到了死,她不是没有想过回去,但她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母亲,她的出现只能是女儿人生路上的一个污点。
早上,日头很晴朗的照着,小区的日子依旧象平时一样轻松,秦平穿戴整齐的出了门,把门轻轻的带上,路过夜市,夜市正在白日的休整中,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小姐,去哪。她淡然的回答:珠江大桥。车在桥边停了下来,秦平下了车,出租车掉头想远方驶去。她慢慢的靠近桥边的栏杆,早晨的清新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想了一夜,没有想出路来,所有的路已经被石门堵死,无法再开启,她长叹了一声,纵身向江中跳了下去。
秦平的尸体在两个小时后被打捞了上来,公安局负责办案的人员在进行了一翻检查之后轻蔑的说:是个三陪女,自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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