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牵挂如风一般轻盈,但拂面而过时却又是那样的舒心;有一种关怀如风般无微不至,灵魂在动心的那一刹那幻化为星,灿烂又不孤寂;有一种习惯如风般小心翼翼,哪怕只一擦肩也是来不及转身的羞涩与怜惜;有一种叹息如风般消失无影,恋香在无意间沦为一场失意的梦境。那场如风的爱情,是他记忆中最美的风景,天蔚蔚蓝地晴放,云软绵绵的轻飘,草地上蝶舞的她是那样的欢快,独处时她的笑靥在他的脑海中不厌其烦的放映,纯真的年岁有对爱情单纯又执着的信仰,有对距离简单又明智的把握,跨不出的脚步却是永远甜蜜的幸福拥有。
那一年,他十七,他近乎幼稚地相信这世界是美好的,对爱情更是有着超感性的崇拜、执迷,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更是因为他那无邪的恋母情结。他有着和贾宝玉一样的对女性的无限欣赏与珍爱的心理,她们是圣洁的雪山,而他则希望有资格成为其中某一座的守护神,不忍打扰而静静呵护。流经学校旁边的落雁河的河水清澈可以见底,油油的水草那样的可人,调皮惯了的鱼儿穿梭着嬉戏着,自在的还有河边稻田里的青蛙,动不动便也哇哇地应和几声,田野的风儿四处游荡,恰似他的心儿,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从未落向他处。
每天早晨她总是早早便去教室读书,当然,他也是,有时他快些,有时他一进教室便能看见她站在窗户边上轻声诵读些文章。尽管如此,高中两年下来他俩所讲过的话儿恐怕还不及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那么长呢?即便路上碰见了亦不过是点个头或递一个微笑,不知从何时起他见到她时突然有了想要说点什么的念头,可是胆怯羞涩的他还是未敢开口。在其他女生的一次谈话中他得知了她最喜欢听的是莫文蔚的歌,所以在之后的自习时间里教室里便多了一样别样的音乐,泛着淡淡的伤感,却隐含着盛放的幸福之花。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她走到他的身边跟她说谢谢,她还说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很不好谢谢他的音乐带给她的温慰,他忙笑着说自己是无意间帮了个忙,就这样他们的话匣子打开了,他俩聊了好久聊了好多,包括各自的理想、兴趣爱好等等。她说她最想去的是厦大,其实他也是,不过他违心说自己最想去的是福大,说完这话便已后悔不迭了,狠命地来回搓着自己的手,看都不敢看她,她说他太过保守了以他那么好的成绩应该把目标定高一些,不要局限于省内也可以考虑下报考一所省外的高校,他连忙应喏。
当天中午他牺牲了午休时间逛了数家音像店将莫文蔚的专辑买了个全,从第一张专辑《i》到最近的一张《做自己》,自此高三(2)班便多了一种元素,不只是音乐,更是深植于心田的情愫。有时她从小卖部回来也会顺手给他买个他最爱吃的麻花……渐渐的班上传起了关于他俩的小话,她从未去理会更不用说辩解了,他则不然,他怕她会因此而受影响,他清楚的知道高考对她意味着什么,他不希望这样,所以他选择了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是个多么艰难又痛苦的决定。若干年后每想起这个不甘的决定他的心便会隐隐的疼痛。
在那以后他每天除了疯狂的看书做题便是拼命的打球,有意识的克制也好,发泄也罢,奈何情丝怎么斩也斩不断,他恨自己为何不能集中精神全力备考。他变得愈发焦躁,而这一切她当然看在眼里,她自然不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可是她又能做点什么呢?
一天早晨她早早的去了教室,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夹在了他每天必读的《高考必备词汇》中。像往常一样没过过久他也到了教室里头,翻读那本《高考必备词汇》是二十来分钟后的事儿,当然也读到了她写给他的那张纸条,五百来个字的纸条他前前后后一共看了不下十遍,生怕漏掉一个字而错会了意。“……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大学再相会……”,这个上午他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似乎不念着便会立马消逝一样。消逝的不是那张纸条,也不是那张纸条上的文字,而是时间,转眼已近高考,转眼高考已经结束。
了的是高中的学习生涯,不了的是他和她心中的念想,他俩都考得很好,他第一志愿填报的是厦大,而她第一志愿填报的则是福大,他俩谁也没将自己的志愿透露给对方,一个多月后他俩都顺利录取。一天,他给她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有话要和她讲,电话那头的她说她也有话要跟他讲,他兴奋不已地说自己已经成为厦大一年级新生了,她默默然要他再说一遍,他放开嗓门吼道他已经被厦大录取了,她彻底无语了,“……喂,你不为我高兴么,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他拼命地嚷着,而她此刻唯有满眶的泪花尽情绽放。
原来,有一种爱情竟如风一般不可预知,来去亦如风一般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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