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月圆,斗转星移,又是一年中秋到。
在远离喧嚣城市的小山村,在静谧的农家小院里,那棵挂满石榴的老树下,如银的月光透过婆娑的树荫,洒在摆满月饼、水果、花生等食品的小方桌上。
中秋月圆人不圆。
妻儿早已在满足中酣睡。我没有食欲,独自坐在清凉的夜里,思绪随风飘飞,失落的情感催酸了我的鼻子,催红了我的双眼……
“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说的佳节也许就是隐含团圆之意的中秋。
没有了母亲忙碌蒸糕粑粑,点燃一柱香,双膝跪地,虔诚参拜月亮的情景,没有了父亲吃着花生,海阔天空的讲述吴刚伐桂树,玉兔陪嫦娥的千古传说,没有了二姐对我嘘寒问暖,呵护有加的关怀……他们都走了,先后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我的父母二姐,“那边”可有中秋节?
母亲一生命运多舛,三岁散母,六岁就被她父亲抵债给村子里的地主家当丫头,在解放前夕嫁给了我父亲,父亲为了生活领着她四处颠沛流离。为抚养几个儿女成人,母亲含辛茹苦,披星戴月,经历了常人所没有的风霜雨雪。
母亲是因为我而到“那边”去的。在我成人后,在她该享天伦之时,自幼劳累而折损了的身体,不堪生活的重负,积劳成疾。我把她带到医院,专家医生也检查不出来是什么病,于是和我说,你母亲大概是结核性肠炎,要不先这样医着瞧。就这样,在我在医生叫我签字的哪刻起,母亲就被医治结核病的针药折磨,身体在在医着瞧的盲目误诊中每况日下,不久,含笑离开了我们,我嚎啕大哭,我不在医生递给的纸上签字,也许,您还好好活着。从此,我生活在自责中,我生活在没有妈妈喊的世界里……
父亲“走”时我没有哭,是因为有母亲在不断的含泪安慰着我。农村有句俗话“愿死当官的老子,不死叫花子的娘”,当我成为父亲后,这俗话不断的警示着我,对我的儿女加倍呵护。
如果评选天下最好的姐姐,我的二姐当之无愧。你看到她的为人,你才知道什么叫好人,你看到她所做的事情,才知道什么叫好事。在相当饥饿的时候,她手里有面包,但她却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人。她砍柴做工拣垃圾,攒得的几块钱,留给读书的兄弟。苍天就是这样,“好人不在世,祸害一千年”,我的二姐年纪不大,但却因意外也走了,走的那么匆忙……
桌上的月饼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天上的月亮已渐渐西移。“今月曾照古时人,古人不见今时月”,我的至亲已作古矣,不知他们能不能享受传说中天堂的快乐,说不定,父亲正和砍树归来的吴刚聊得兴趣怏然,母亲已被玉帝册封为至圣慈母,二姐正和嫦娥在桂花树下嬉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苏轼浑厚的男中音,从遥远的苍穹隐隐传到我的耳际,诠释桌人间的风花雪月,风雨沧桑……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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