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始终相信

月光的方向便是重力的方向

站在枯干的眼眶上。纷纷跳下

让我想起，儿时

手捧一撮沙子，在指缝间滑落

那种隔断玻璃的声音，至今都喊着年华，咕着青涩

今夜手捧的月光，便成了一撮沙子

每一粒都伏着羽毛，那是被枪声击中的伤口

垂落成一堆形状各异的巢冢，缚在夜的胸口

我的一只脚就葬在里面

旁边一个空位，我已经给没有姓氏的神写了请帖

那时，什么强壮的声音都无所适从

除了聆听，那种比静更静的碎裂

夜里的墓志铭。被赶路的右脚绊倒

我必须安静。对峙沙子硕大愕然的面孔

然后，转身，鞭打我的右脚

（二）

我始终相信，月光是穿着白大褂行走的

面朝夜里的向日葵。失掉工作

它的脖子病得很严重

弯曲。一退再退

它甚至看到鼹鼠在招手欢呼

它伸出红红的舌头，等待一把火焰

把天地燃烧。把自己燃烧

祭奠一只撞死在葵花盘上的黑鸟

镜子变得饥锇。阳光的嘴唇伸进石头

鹰的羽翼在缝隙里，邀请蚂蚁跳舞

白花孕娩的篱笆外。请为它唱一只歌吧

用火焰的舌头，唱起燃烧

看，看。血把风干的词语拧成绳索

去交换脖子上枷锁

看，生命如此精致

看，身体如此拙劣

看，爱与痛在互相诡辩后，变得相濡以沫

红与黑。交换了衣服

它手挚一枚打浆的果

低垂着头。钻木取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