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到过耒阳的文友,莫不感叹道:耒阳经济是富裕,城市规模也达到了中等,就是社会风气不好,缺乏良好的文化氛围。耒阳人热衷赌博,真正静心读书的少。
外地文友的感叹,我深有同感。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耒阳人,我亲眼目睹了耒阳经济建设和城市建设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说gdp进入了全省县市八强行列,只要看看数数耒阳街头的私家车以及成百上千的酒店、宾馆、歌厅,就能体味到耒阳城市的繁华程度。作为一个县级市,耒阳已经进入中等城市行列,而消费水平则不亚于大城市。很多耒阳官员、市民提及耒阳的经济发展速度就喜形于色,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因为,耒阳城市的发展是畸形的。一方面,依靠单一的煤炭资源,造就了一大批中产阶层和少数富裕阶层,而普通百姓收入低,社会贫富悬殊太大。有钱人成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表面上带动了耒阳服务业的繁荣,实际上却抬高了耒阳的消费水平,使大多数老百姓更穷。另一方面,耒阳的精神文明建设滞后,缺乏良好的文化氛围。这样大一个城市,至今连图书馆都没有,文联都没有,像样的私人书店也就蔡伦书城、黄金书屋等几家,新华书店连年亏损。记得2006年我在长沙参加湖南省第五期中青年作家班学习时,班上50个同学,大多数是各县市文联、作协主要领导。他们听说耒阳没有文联、作协,感觉是在听天方夜谭,因为湘西地区那么穷那么小的县都有文联、作协。正因为如此,我回去后,一直致力于筹建耒阳市作协,并与一帮文友几经周折,总算在今年上半年正式成立,创办了会刊《湘南文学》。无疑,算是为耒阳文化事业做成了一件大事。然而,还是有人不理解,有人非议。为什么?因为真正读书的耒阳人不多,搞文学艺术创作的文人更少。即使是少数在从事业余文艺创作的,也缺乏团队意识,文人相轻、喜欢“窝里斗”。而大多数市民,业余热衷的就基本是打牌,而不是看书、健身。因此,在耒阳城区,牌馆多、书店少,已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耒阳人为什么不爱读书?根本原因是社会风气不正。当前,我们的社会缺乏一种学文化、重文艺的主旋律。相当一部分耒阳青少年,崇拜的不是作家、艺术家、教师、记者,而是以大明星、大老板为偶像,追逐高消费、超前消费、相互攀比、不劳而获。有的甚至把涉黑头目视为“英雄”,认为他们坐过牢、有本事,以他们为榜样,以归附他们为荣。再加之不少老板的确没读什么书,照样赚大钱,出入是高档小车、星级宾馆,带的是情人小蜜,使某些人认为一个人有没有出息不在于读书的多少,没文化照样可以当老板赚大钱。特别是耒阳人口本来就多,就业压力大,而现在大学毕业不包分配,一些学生和家长更认为如果孩子上不了好的大学,还不如让孩子早辍学、早找工作、早挣钱。曾经有人就质疑我:朱文科,你发表的文章再多,能赚几元稿费?你名气再大,怎么坐不起小车?你书看得再多,能力再强,没有经济作后盾,能提拔吗?面对这样的发问,我一时无语。
我们不能不承认,在当前社会一切向钱看的大气候大背景下,只顾读书写作、搞学问而不善于赚钱的人是傻子、呆子。有人说,二十一世纪中国人最得意的是大款,不愁金钱,不愁女人,不愁社会地位。最失落的是作家,二十年前,如果有幸戴上一顶作家的帽子,就有着特别的意义,他可以名利兼收。但现在谁要是还敢说自己是个作家,就要有点勇气。这个观点是基本符合当前中国国情的。当然,一个人有钱是好事,能赚很多钱是本事。但是如果社会评价标准完全变成金钱至上,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毕竟,社会的进步靠的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个轮子的推动,如果一个地区一座城市只是“物质”这个车轮是充足的,而“精神”这个车轮是扁的甚至空心的,肯定谈不上进步与发展,其结果是迟早会翻车。为什么当前耒阳青少年违法犯罪问题突出,不爱读书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耒阳人梁莹玉曾经就认为,在耒阳这块人杰地灵的热土,曾经产生过大发明家、共和国的体育大臣、舞蹈家、科学家,有过数十位将才和众多商界精英巨子,惟其缺少大作家,耒阳人发明了写文章的纸张,却至今没有产生一个大文豪,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长期形成爱读书、追崇文学的浓厚底蕴。这是很有见地的看法。耒阳虽然有两千多年的灿烂文化,但这“灿烂”毕竟是古代的辉煌,在现代,尤其是当代,耒阳的文化明显发展滞后,这直接导致了耒阳人如今不爱读书的恶果,更不要说还产生大师级文人了。
耒阳人,请多读书吧,请热爱读书吧。文化知识虽然不能给你带来一时的家财万贯,却能给你带来人生的机遇,带来精神的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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