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导演。　

这是我以前认为的。这世界所有的人都是你剧本里的演员，包括你自己。　

可，昨天我竟然说，生活没有剧本。昨天，2004年的情人节。　

2　

这也许只是个故事，你纯当做一小则小说也好，要么，就当作一个剧本好了。　

故事的时间地点应该要真实些。不然，我感动不了自己。2004年的情人节，好吗？地点？那就以我身处的环境吧。人物呢？男主人公就我啦，记住，叫穆绵。女主角就清风吧，我喜欢这个名字。就像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风轻轻地吹过脸庞那么舒服。剩余的角色就由我的朋友来客串。　

3　

我以为我很爱她。虽然有时只是心血来潮。因为，我想，爱是什么东西。有人说，那是要生死相许的，很奢侈的。我怕了，太厚重了。而我太年轻了。承受不起。　

可我还是在想她。在没事可做的时候，那时想的全心全意。在有事可做的时候，我想的三心二意。每天，是清风叫我睡觉的。我只是用了点心理学上的催眠法。　

放松……放松……再放松……身上的每块肌肤都在放松……你的眼皮在放松……你的脸在放松……就像一阵轻风轻拂着你，很温暖……像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是轻风，不是清风。好了，好了，就清风吧……就像清风在你身边……很舒服……很温暖……很幸福……　

然后，我睡到醒来。　

4　

后来，我跟天之痕说，其实，喜欢一个人，她快乐就好了。　

天之痕说，你好伟大。　

我笑了。我说，不是我伟大，其实，她快乐的时候，自己已经感觉很幸福了。幸福是自己的事。　

他打了个笑脸。说，你不后悔？　

我很犹豫地敲下几个字，应该不会吧。　

5　

可后来，我后悔了，最后改变了原先的想法。是看了一部叫作《英雄·刀·少年》的电视剧之后。　

陈道扬对王五说，如果你一开始就认为做不到的，那你一辈子就都做不到。要想看山后的景色，你就要登上山顶。　

谭嗣同的妻子李闰走了，躲进了一个教堂。她说，他的丈夫是要做大事的男人，自己很普通，配不上他，会耽误他。神父对她说，你是一个伟大的中国妇女。但在我们国家，这不叫伟大，叫自卑。　

不叫伟大？叫自卑？我心好痛。　

我回心转意了。我应该试一试。　

天之痕再一次问起她的时候，我回答，我已经有了计划。　

6　

我有了计划，但是却是很多计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慌了。　

可我知道，我是一定要跟她说的。　

我想，我要选一个特别的地方，选一个特殊的日子。那地方越特别越好，那样的话，若干年后，我们还能够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还记得那里的每个细节。那日子越特殊越好。那样的话，我们就一辈子都不会忘，那天可以作为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就算是表白的纪念日也不错。　

7　

我想情人节会是不错的选择。对，2004年的情人节。　

我查了一下日历。2004年2月14日，星期六。正好是刚开学不久，大家都有空。而且就两个月，等的也不会很辛苦。就那天了。　

那我怎么约她出来呢？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我想，是不是这种情景。　

（情人节的前一天。电话线。）　

穆绵：明天有人约了吗？　

清风：还没呢。怎么？你想约我？　

穆绵：（笑）怕了？　

清风：切~~谁怕谁啊？　

穆绵：（笑）那好，明天打你电话。别放我鸽子。　

（情人节。北江滨。那是一个能让我想到的地方，那里天生就是谈恋爱的地方，那里演绎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晚风。江面缓缓行驶的船。汽笛声。对岸五彩的灯光。还有随风荡漾的江水。）　

穆绵：（笑）今天怎么郁闷到只有我约你？　

清风：说出来都不好意思，约我的人都排东街口了。（不屑地笑）　

穆绵：（笑）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清风：呵呵，你今天怎么也郁闷到只能约我呢？（笑地很狡诈）　

穆绵：我不是一直在找一个人吗？　

清风：听你的语气，好象还没找到　

穆绵：我知道那天你看过我发在论坛上的那张帖子《一直在找一个人》，我知道那个ip是你的。你应该去听听那首歌。　

清风：很好听吗？　

穆绵：我只是喜欢里面的歌词。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让我相信幸福是真的。还有什么能够让人更虔诚，身边有你我就有了答案。你走进我的心里。如此理所当然。就算有理由迷惑吧。你的拥抱却让我明白，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　

（我拿出那个小盒）　

这是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那个人我已经找到。是你，是你让我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　

………………　

8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条手链。那会是一条白色的银手链。　

我喜欢那种感觉，白色的，很纯很纯的感觉。　

先前老正说，你最好到石头记去选一条。那里的手链很不错，牌子也响，那手链是用玉串起来的。　

我想了想，那种感觉，玉，灵性。但显得有点古老。它让我想到传家之宝。想到从祖母的祖母传到祖母的妈妈传到祖母传到爸爸再传到我的感觉。太久远了。很不对。不符合我的心境。　

后来，我和老正逛台江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种手链。老板说，那叫藏吧拉。我在想，那是因为它的西藏风格吗？西藏，给我很遥远的感觉。布达拉宫，喇嘛，转经筒。越想越不对，那种味道太醇厚了，我放弃了这个选择。　

再后来，老正告诉我。他送给女生一条银手链。他告诉我，北门可以买的到。　

他提醒了我。银色的，有点亮。很纯。于是，我选择了银手链。　

其实，情人节那天，我不仅要送手链。我想，还要送上玫瑰。没有玫瑰的情人节，是掉价的。　

玫瑰要是昆明玫瑰，是从昆明空运过来的。大大的花蕾。就是那种前几天花店里卖6元，昨天卖十元，江滨路上一枝卖二十元的那种。我要送13枝，听人家说，13枝代表暗恋已久。我想，我暗恋人家是够久了，合适。　

后来，想了想，怕了。人家一见到我，就看到我拿那么一大束花，会不会吓怕掉。于是，我就在前面的一个剧本里删掉了送花的情节。　

9　

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是个爱打算的人。我会想，如果成功了，下一步怎么办，再下一步怎么办。如果不成功，下一步怎么办，再下一步怎么办。但大多时候，我是在打算。朋友说，周到却犹豫。还有一些人说，优柔寡断。　

我在想，如果情人节那天，她不来怎么办？我还要跟她说吗？　

天之痕说，那是个不错的机会，应该跟她说清楚。　

耗子说，不要在网上表白，女生会觉得你在玩。　

最后，我说，还是当面跟她说吧。我会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深情的说，我在乎你。就算她要拒绝，我想，她也会很淑女的略带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做回朋友，好吗？　

于是，就有了下一个剧本。　

10　

（一辆大大的车从等待已久的方向开来。车上走下清风，与我一起走进惜夕湾。就是北门那家，光棍节举办过化妆舞会，还要男生埋单的西餐厅）　

穆绵：谢谢你能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清风：（惊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穆绵：（笑）如果我跟你说，我的第21个生日会跟你单独度过。你会来吗？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蛋糕）　

穆绵：帮我把蜡烛插上好吗？　

清风：好的。……先许个愿吧。　

穆绵：（很虔诚地，双手合十）……好了，我希望我刚才许的愿能够实现。　

清风：我相信一定会的。　

穆绵：但需要你为我达成。　

清风：（浅浅地笑）哦？　

穆绵：让清风做我的女朋友，让我好好地呵护她。　

…………　

11　

其实，这个剧本也不是我一个人知道。　

当时，天之痕要我在情人节跟清风说清楚。我说不。那时，我告诉了他这个剧本。　

之后，他回复说，小子，你行啊。　

不过，这是一个不完整的剧本。　

在那种场景下，我还应该要告诉清风。我说，如果学校内的曼德夫餐厅有开的话，我会带她去那个地方。那里最像我梦里出现的地方。和谐的灯光，轻音乐。还有深褐色的隔栏，盖着玻璃的木桌。　

可它关了很久了。　

惜夕湾里有音乐，有灯光，但少了隔栏。在我梦里，我是和我的爱人在深褐色的隔栏旁对视而坐的。　

关于我生日，在惜夕湾，实际上还有很多剧本，不同版本的。　

我说过，我有很多计划的。　

可好象，我也说过，生活是没有剧本的。对，是昨天晚上。　

12　

突然，想起了电影《生死豪情》，一部九十年代的好莱乌大片，描写海湾战争的。那部电影里运用了我现在都不知道的一种艺术手法。　

每个当事人都有一种对当时战斗情景的描述。电影的情节随着当事人的描述而改变。每次总让我们以为，这就是当时的真相。可，都是一次次地被推翻。　

最后，真相知道了。观众恍然大悟。　

其实，之前我跟清风也提过这部影片。那是在看完《英雄》不久。　

我说，《英雄》的拍摄风格很像《生死豪情》。在秦王说“你小看了一个人”之前，我真的相信，无名杀了残剑，杀了飞雪。万万没想到，他是来刺秦。　

就像，北大未名bbs　上的一个版名一样。真相只有一个。　

2004年的情人节只有一个事实。　

如果，说是剧本的话。也只有一个版本。　

13　

我说过，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是很郁闷。　

2004年的情人节，我在email泡了十几个小时的网。那叫拼命。在那特殊的日子里，我特有感觉。发了好多帖子。《木棉花开的时候，我的爱人会来》、《想念还留在心里面》……　

写着，写着，就看到清风上线了。　

对了，还没跟你说明一点。昨天，她不在学校，任何人都约不到她。所以，第一个剧本，废了。　

14　

微笑的鱼，这是我的网名。可清风还是那个清风。　

微笑的鱼：很郁闷，又放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刚才网吧的人强烈抗议！一致说要播单身情歌，可是！现在还是没变。（email的老板也许也是单身，这两首歌播两天了！）　

清风：那你就将就一下啊,至少我上来陪你了,呵呵!　

微笑的鱼：那我能不能这么对别人说，2004年的情人节我是和清风一起度过的啊（我插入了一个笑脸）　

清风：可以啊，反正又不会误会。呵呵。你今晚怎么不出去啊？不要告诉我你不能出去哦。　

微笑的鱼：清风都来了，微笑的鱼还要到哪去？　

清风：说的我好感动哦。呵呵　

微笑的鱼：太假了，这也能感动？（插入一个很疑惑的头像）要是你真成了我女朋友，　

那以后，不是整天要感动的不行？　

清风：所以我成不了啊,不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感动!　（笑脸）　

微笑的鱼：那我今晚不是要哭天喊地哭个　不行了？？！！人家清风说，她成不了我的女朋友了！！！！！我不活了我！！（伤心的头像）　

清风：你还在耍我啊!真是的!　

微笑的鱼：（笑脸）其实，真的应该像自己所说的。要认认真真看着她，对她说，我在乎你。然后，她或许才会非常严肃地略带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们做朋友好吗？很淑女的拒绝他的表白。　

清风：怎么回事？今晚好象大受刺激哦。呵　

微笑的鱼：我想，我应该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当这个消息发出去后，我的心骤然紧张。我知道，那个是我想了很久很久的问题。我迅速的敲下——木棉花开的时候，你会来吗？　

我顿了好久。我按下了ctrl。但发现按下回车键竟然是那么的艰难。）　

清风：什么问题啊，这么严肃。呵呵：）　

（最后，我按下了回车键）　

………………　

15　

写到这，我想应该可以结束了。　

其实，最后的一个剧本它是有答案的。而我不想写下去了。也许，这对我而言很重要。但，对于观者而言，它只是一个剧本。对吗？　

不过，我还是应该给它加上个结尾。也许不是为这个剧本。就算是为这篇文章吧。　

16　

2004年情人节的第二天。我醒来。　

已经习惯了。我想起了清风。　

我曾经跟清风说过，我也和她一样爱睡懒觉。只不过，我会早早的醒来，静静地躺在床上。　

那时，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看着天花板，我可以全心全意地想一个人。然后，闭上眼，甜甜的微笑。感觉，很幸福，很舒服。　

当时，她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　

今天，我开始回忆昨天的美丽，开心。　

记得，我在最后说，2004年，我过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情人节。　

记得我说过，我发现，我好像一个小孩，好象一个今天说　我不跟你好了　明天却依然分糖给你吃的小孩。　

记得我说过，我还很纯，纯的以为　天下没有一种叫伤害的东西，纯的以为　现在是朋友，一辈子都可以是朋友　。　

我还记得，几米说，我不想走了。哀伤的彼得说，我不要跟妈妈走，我不要长大。　

还记得你说过，没有必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去设计未来。　

还记得你说过，《向左走，向右走》是要告诉我们，世界上有一种残忍的不凑巧。　

………　

想着想着，发现，眼睛有点难受。很湿。　

我跟自己说，那不是眼泪。　

我说过，我会很开心的。真的，我在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