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骤然降温。平日穿得单薄的我不得已用自认为最厚重的衣裳把自己裹起来。帽子,围巾,外套,从头到脚。却仍是冷得缩头耸肩跳脚。我无奈地望着窗外,天阴得很,若有似无的雨仍在飘着,它们到底要缠绵到何时?欲哭无泪。整个人也随着雨一起变得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一阵风冷不丁灌进来。我抑制不住地打起哆嗦来。下意识地拉紧外套,我转过头,第n次对座位靠窗的威说:“把窗户关起来吧!很冷耶~~~”威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知道他又不乐意,但我真的很冷很冷!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温暖不享受,却一定要尝试被风亲吻的感觉呢?况且是那种很阴很阴的风!充满寒冷的味道。难道男生都是这么耐寒的吗?或者是喜欢逞强?望着威的那副样子,我简直要哭出来。我不看他,却死死注视着那扇敞开的窗。有点倔强地。我在等他把它关起来。威犹豫着,勉强地举起手,轻轻往前拉。拉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缩回手。那扇窗,半开半关,就那么僵着。极不自然。好刺眼。
我终于转回头。不再睬他。因为我不想被他发现我满眼的忧伤和寒意。半关的窗又怎能抵御得了冷冰冰的空气呢。我的身体很冰冷。手很冰冷,心更冰冷。很失望了。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足以把过往更多的细节一股脑地牵出来。充斥眼前。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次让他关窗的时候,他多半都不是服从的。我的好几次感冒,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愤怒,却仍是迁就,不再计较。我不喜欢和他较真,因为不用想都知道结果——我一定输——就因为我在乎他。和一个不在乎你却让你万分在乎的人赌气,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这是一种折磨。是自虐。经历很多事后我开始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只想把一切简单化,把杀伤力降到最低,把喜欢的浓度提高,让一切尽可能美好。可是,心灰意冷的时候还是不期而至。
又想起以前。那个时候靠窗的是另一个男孩。那个对我说很喜欢你的男孩。秋季到来的时候,每次一打哈欠,敏感的他都会立刻把窗户紧紧拉上。我不用看就感觉得到。那个冬季我很享受,他常把窗户关得紧紧的,一丝风都没有,整个人暖洋洋的,心里面也感动得要死。同学也觉察到他对我的关心,他们说他对你很好。可惜我不喜欢他哟。偏偏喜欢上一个喜欢吹风的男孩。上海小乔说过,我深爱着摇滚,因为我深爱着那个深爱着摇滚的人。照此说来,我是不是也该为了威去忍受彻骨的冷意,去习惯?觉得自己像个傻冒。倘若一个男孩对你的寒冷视而不见,那他又怎会是值得你喜欢和托付的那个人?自喜欢上他以来,我的心与暖意绝缘,因为他不是一个懂得温暖别人的男孩。更何况是一个他不在意的女孩。我应该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热水袋,但我放不开他这块冰。
为什么我想要的却偏偏怎么都得不到?付出与得到,相差总是那样的悬殊。有句话我记得很牢,是你的走不了,不是你的你怎么都要不来。是否我想要的都是不属于我的东西?其实我的要求很小很小,只要他真诚地对我好些就够了。像朋友那样的亲切,我就感激不尽。
他的心也似一扇窗。似开又似关。让我捉摸不透。他不会愚钝到连我的一点在乎都感觉不到吧?我的温柔,我的深情,都留给了他。如果他不排斥我,希望他面对我的时候,能把那扇窗完全地开放。豁然开朗。如果他害怕,那么我希望他也能把那扇窗紧紧地关好。态度明了。不要在我狠下心来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又给我一丝希望的曙光,那是幻影。让我欲罢不能。半掩的窗,很暧昧。
那半扇窗就那么搁在我眼前,占据我脑海,飘在我心上。半扇窗,一半开,一半关,到底是开还是关?这是一种僵持,硌得我的心生疼。那半扇窗,就成了我的心结。我想我永远都等不来他为我关窗的那一天。遗憾和伤感,像一把把的荒草,在奄奄一息的心田里,疯狂蔓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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