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十字街口,我真的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地走。虽然后面的路也还很长,但我不用走,我也能预知自己将来的大概了——我的那些老同事的现在,就是我将来的景况。除非我能够改变环境,但是,我能吗,一个无知的,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岁月一天天地过去,梦想一天天地遥远。一个人站立在空旷的天穹下,“我是什么?”没有回音,群山巍峨,流水淙淙。真的好累,好想躺下来休息,不走了,但能吗?墙上的钟依旧滴答走。或许,人生就是一种无奈。
今天是元宵节,肚子不知为什么从早上一直疼到现在,因而只能躺在床上,下午约3时爸爸打电话来问我回不回去,家里面杀了鸭。我说我肚子疼得厉害。那么明天呢?我说明天有事。挂断电话后,不知什么的,眼眶里一片潮湿。同事们都赶着跟家人过节去了,学校里冷冷清清的,独我一个人。不过这已经习惯了,27年来,我不是总是一个人过来的吗,有泪自己擦,流血自己洗。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来替我操心。
春节里,七妈八姑同往年一样照旧问我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去,不小了。不小了——这我知道。长这么大,还没恋爱过。真的好想好想恋爱一次,但我已错过了恋爱的年龄。如今的我,没资格恋爱了,也不敢恋爱了。同事们都取笑我,我的表现比学生还要差——我的学生都懂得偷偷约会了。凄然一笑,只能如此,我还能做什么。本来,既然已如此,也就算了,一切顺其自然。朋友鼓励说,“别担心,慢慢来,有这个锅就有那个盖,缘分还没到而已。”也只能如此欺骗自己了,要不难道让我消沉下去,让朋友整天地开导我?笑一笑,不为自己,也要为朋友的关心。
结婚。算了,我有能力结婚吗?看看破败凌乱的宿舍,我对那蒙了一层灰尘的镜子中模糊,简单矮小的自己傻笑。我有自知之明,我几乎都养不活自己,我有什么能力去承担一个家庭的重任。爱不单是一个爱了得,那里面更多地成分是责任。其实,为什么要结婚呢?问有小孩的同事。得到的回答是这是人生必须走的路,是一种责任。真的是这样吗?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可以不用结婚了。唉,什么这么无聊呢。今天都把握不住,谁能预料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呢。还是朋友那句话,一切顺其自然了。
什么这几天特别地多愁善感?也许是看了人家爱呀爱的文章太多的缘故吧,一不小心也陷入情感的旋涡中,不能自拔。我原先可不是这样的。难道——哎,算了。弄不清,理还乱。想哭就哭吧,让眼泪流出来,那会舒服些。其实,自己也是很脆弱的。
手放在熟悉的键盘上,脑子却一片空白。也许,我该放弃了,文学这种东西,不是我想象,何况,我是理科出身,没有受过正统的写作培训,只不过是固守着数学定理简洁明了的思维,尽可能寻找以最简单易懂的话讲明一件事,胡乱排列组合而成的,真的要登大堂,还远差十万八千里呢。我不能再欺骗自己,让自己逃避到文字里去寻找安慰,给自己编造一个个美丽的谎言。但不如此,我又如何打发漫长地一天?如何让自己觉得充实快乐?
北海一码头,身无一文的我站在汹涌大海边,我想,假如我纵身一跳,不久,将有一具浸泡得如死猪般令人难看的尸体;贵州一金矿区山头低矮的简易工棚下,狭小的地方一字排开的席子下面全都是石头,一觉醒来全身疼痛;广州白云区,我身上钱被骗子骗光,连打电话回家的钱也没了,沦落在街头,如一个乞丐,……曾经的往事,在闲感时一一涌上心头,想忘记,却总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心情,历历在目。原来,我也是个性情中人,我依然没有成熟。而昨日喊要忘记掉过去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掩饰。掩饰自己的失落。
死。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认识的一个人就是因为情感上的事,一时想不开,一根绳子,把自己的结束了。他以为那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但他错了。他的飘零,使他的父母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那些往日讥笑他的人,更是变本加历地用刀捅他的尸体。生命不单是属于自己,其中更多地是属于父母的,自己死了,得到了解脱,却将苦难推到父母身上,让他们本已痛苦的人生背负上更痛苦的包袱,谁于心何忍?人生既然是一出悲剧,那就让我这一悲剧中多笑笑,笑自己。自己可以看不起自己,但决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自己;自己可以嘲弄自己,但却不可以让别人嘲笑自己。
被鲜花追逐的张国荣纵身一跳,巨星陨落。为什么?难道他还不够成功吗?但何以却以如此的方式结束生命?——永远是个谜了。在沸沸扬扬的媒体中,我静静地思考,人生到底追求的是什么?赤luo来兮赤luo去。而假如生活一旦没有了爱,那是否就是世界末日?拨号上网,在收藏夹里点击烟雨网站。不知为什么,已没有了原先上网的激情,若没有烟雨,可能连网也不上了。
再过3天就开学了,到那时,又有忙的了。忙了就好了,忙了就没有闲心想这些纷乱的事了。十字街口,一个大男孩,双手支着脸坐在那里傻傻地看来往行人。有的行人看见他呆呆地就对他笑了,男孩见了也笑了。阳光泻下来,罩在男孩身上,罩在每个人身上,笑容很暖和。只要用心去看,总会发现美丽的地方。
那个男孩就是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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