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人说:“身为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当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想想还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在延续,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因为曾经被伤害,你就不再相信爱。爱是什么?爱不是传说,也不是神话,爱一是种信仰。只要心存相信,爱就存在。十指紧扣,不离不弃的爱情你相信吗?
只要你愿意,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诠释……
车水马龙的街,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没有谁愿意停下匆忙的脚步,子乔也不能。她被抛弃了,被一个自己奋不顾身去爱的男人。分手的理由像某个电影里的某段对白:“我爱上别的女人了!”平淡的口吻在子乔听来却是晴天霹雳,她的天空顿时黯然失色。她的人她的心毫无保留地给了他,而他却头也不回地走,怎能如此绝情弃她于不顾?他们同居多年,她为他打过四次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刻骨铭心。她怀孕了,这是第五次。医生说不能再打了,如果坚持极有可能会导致不育。噩耗!子乔听了脸色大变,差点晕了过去。生孩子当妈妈是每个女人的天职,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能当妈妈了,这样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而她真的很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很想当妈妈。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事情告诉孩子的父亲,子乔拨通了张简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女孩子甜美的声音。子乔听了心痛得像被针扎,“喂”字哽住了喉,嘴唇在颤抖,眼泪跟着不争气地流,她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眼前一片黑……
而现在,她要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她没的选择必须要这么做。中午十二点,酷热的夏没有一丝风,火辣的太阳当头照,晒得她头晕眼花,汗水浸湿了额头的发,她顾不得擦也无心去擦,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的路……子乔来到张简工作的地方,
现在是下班时间,人流车流凶涌沸腾,她根本过不了马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对面马路,她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子乔注意到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一个身材苗条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他们牵着手,有说有笑。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女孩一脸的幸福,就像当初的自己·
子乔的思绪在飘……过去的点滴浮上心头。每次过马路她都不看红绿灯就横冲直撞,每次他都朝着她嚷:“危险,你知不知道?”然后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他们住六楼,每次爬楼梯她都耍赖,闹着要他背,而他总是装着要打她屁股,她却轻松躲过,他只好无奈地笑笑乖乖背她上楼。在每个失眠的夜,他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要强打精神唱情歌哄她入睡。她怀孕了,他说:“小傻瓜,我们还年轻,等到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再要吧……”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冷漠,她已经想不起来。他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丢下她不管,她为他什么都可以放弃,而他呢?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他不在,一直都不在。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已经分辨不清了,他不再是那个曾经在乎她的人,也不再顾着她的感受·她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绝情,骂他冷血·她更恨她自己,明知他冷血为何还要爱他?为何不懂珍惜自己?可是怪他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没的救了。而现在她又怀孕了,医生说不能再打了,他知道了还会在乎吗?不,不会了!也许她应该感谢他,是他让她明白什么叫狠,什么叫绝,从此把他彻底看清。原来爱不过是伤害,幸福也只是错觉。而现在她只能目送他离开……
回到小屋子乔早已心乱如麻,怎么办?这个孩子要是不要?谁来负责?要,就意味着未婚先孕,人们世俗的目光像把利刃,她又怎么面对社会的舆论,道德的谴责?不要,以后就不能生育了,身为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叫她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打电话回家吧,跟家里人商量,只能这样做了。”子乔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是子乔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温和的声音。她的泪早已决了堤。“孩子,你怎么了?”母亲听到电话那头有微弱的抽泣声,有点不安。
子乔缓和情绪,清了清喉咙:“妈,我没事。只是有点想你了!”
“孩子,想家就回来吧!”
子乔再也忍不住了,匆忙挂断电话,此时的她早已泪眼模糊,泣不成声……
子乔是福建人,来b城飘泊也有几个年头了,她跟张简交往同居,家里人根本不知情。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叫她如何开口?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她没法孝顺他俩,不能让他们过上安定的生活就算了,难道还要让他们担心吗?想到母亲满脸的皱纹和父亲半白的头发,她就心如刀割,自责不已。自己受伤就算了,难道还要父母跟着受伤?自己做错事,闹了祸就要承担。她都是个大人了,她要对自己负责……
想着想着,手机响了。不会是妈妈吧?她慌了,不敢接电话。手机响了半天就是不停,她想伸手去拿又缩了出去,犹豫不定。到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拿起了电话,来电显示是童洁,她高中时的死党,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童洁是a城一家服装厂的采购员,两人情同姐妹,子乔决定把自己的处境告诉她。
“生下来吧!”童洁冷静地说:“找那些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妇,问他们是否愿意收养,实在不行就送孤儿院吧!”
“嗯。”一翻挣扎,子乔还是答应了。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子乔是购物广场里的导购员,怀孕三周,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今天是周末,购物的人很多,她正在耐心地给顾客介绍产品。她面前的顾客是位抱着小孩的年轻太太,那孩子躺在妈妈的怀里甜美的入睡。子乔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粉嫩的脸。呵!好可爱的小孩,嘴里还吸着手指头呢!子乔嘴角上扬,在笑。情不自禁地抚摸起自己的小腹,又看了看熟睡的小孩,那孩子一脸的幸福,而自己却一脸茫然。
下班了,子乔在拥挤的公车上穿梭,车里站满了人。突然一个紧急刹车,车里所有的人都向前倾倒,一个肥大的身体向她这边压过来,子乔急忙护着自己的小腹定在原地不知所措。幸亏那人及时抓住旁边的扶手,这才安然无恙。子乔倒抽一口冷气,心有余悸。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去人多的地方。紧身的衣服裤子也不穿了,高根鞋也换成了平底鞋,家里的地板她都不敢拖,太滑了怕摔。饮食方面也开始注意了,那些辛辣油腻的东西她都不去碰。尽量早睡早起,坚持每天傍晚出去散散步。童洁偶尔也会过来看她,陪她去做检查。子乔开始关注孕妇方面的书,多了解一些常识,尽量不做激烈的动作。怀孕第三个月,她辞去了工作安心在家休息。
一般孕妇都很容易情绪激动,动不动就发脾气,莫名其妙地哭。子乔的手和脚开始浮肿,她抚着自己一天天隆起的小腹百般滋味无以名状。才吃了一点点东西不到一会就都吐了出来。全身无力,头好晕,总是想睡觉。怀胎十月对子乔而言就好比十年,辛苦而又漫长。想着母亲当初怀自己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做女人,不容易呀!做妈妈,更不容易!
医生说可能就是这几天了吧!童洁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从a城赶来,她提意事先联系好接生婆准备在家待产,子乔不同意,她觉得那样不安全,还是去医院吧!童洁想说:“未婚生育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去医院不妥。”可是又怕伤了子乔的自尊,只好沉默不语。
这天子乔一大清早就觉得不舒服,孩子在她肚子里踢个不停,一点都不安份。肚子好痛啊!算算日子,应该是这天吧!童洁急忙打了医院的电话,不到一会接送的车子就来了。子乔满身是汗,痛得难受。车子开到了医院,护士把她推进了妇产科。听着子乔在里面惨痛的哭叫声,童洁在外面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一颗心乱得很。
“谁是孕妇家属?请在这里签个名!”一位护士小姐走到童洁跟前问。
“我来签!”童洁自告奋勇。
护士看了看童洁说:“谁是孩子的父亲,在这里签个名!”
这下童洁急了,想半天才胡乱编了个理由:“孩子的爸爸不在,有事出差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他是怎么做丈夫,怎么做父亲的?老婆生孩子这么大件事,人都不在?”护士摇摇头走掉了。
产房里子乔痛得咬紧牙,嘴唇都被咬破了,手握成拳头死也不松开。这就是那个男人强加在她身上的痛,那个男人带来的伤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许此刻他正在把别的女人搂入怀抱,而她却要在这里痛到死去活来。“张简,我——恨——你!我——恨——你!”子乔在心里默念借着疼痛大叫。
“哇……”婴儿的哭泣声响遍了整个产房。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捏了把冷汗,护士在她身边兴奋地叫。她把婴儿的肚脐剪断打了个结,然后用毛巾把孩子包住,抱到子乔面前,子乔抬眼看了看孩子就虚脱了过去……
住院的一个礼拜里,童洁忙得不可开交。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事到她手里都被搞得一团糟。就连弄吃的补的东西她都搞不定,后来还是拜托房东太太帮的忙。她和子乔都太大意了,连婴儿换洗的衣服和用品什么的事先都没想到要准备,现在要用了才手忙脚乱。
子乔抱着孩子出院了,童洁拎着生活用品尾随其后。在子乔坐月子的这段时间里,小屋没有一天安静过。不是婴儿的哭闹声就是童洁做饭时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有时候打个开水,她一个不小心让开水瓶滑落下来,水泼了一地。子乔见了干着急,却什么事也做不了,看着童洁那样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心里酸酸的,眼一热,泪水就像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童洁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以为她又想到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忙着安慰。谁知子乔越哭越厉害,到最后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婴儿也在哭,小屋里哭成一片泪的海洋……
转眼孩子就满月了,童洁是做采购的,人际关系比较广。她早就联系了s城一对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生育的夫妇,打算把孩子送走。子乔望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他那双明亮纯净的眼睛也在看着她。这孩子眼睛嘴唇像她,鼻子也像。轮廓像他爸。蛮可爱的一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子乔有点不舍。说来也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直哭一直哭,子乔怎么哄他就是不睡。童洁催促她快点,她却定在原地不动。孩子越哭越凶,听得子乔不知所措。童洁一把抱过孩子,胡乱哄了几下,就自顾自地走,子乔在后面追,孩子还是哭。“童洁,把他还我!”子乔心疼地说。童洁不理会,一直走。孩子死命地哭,那哭声好像会说话:“妈妈,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听得子乔干肠寸断。她想起了张简离开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一直哭一直哭:“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太残忍了。张简抛弃她,难道她就要抛弃自己的孩子吗?那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不痛吗?不,她不要!太残忍了,她不要!
“童洁,你别,别把他送走!”子乔叫住了童洁:“这孩子我要,我要我的孩子!”
“子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要他?你要他以后怎么嫁人呀?带着个拖油瓶,未来还有什么幸福可言?”童洁语重心长地问。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不嫁了!”做出这样的决定,子乔泪如雨下,但丝毫不动摇。
“你疯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单薄的力量,你能吗?你能把他养长吗?子乔你想清楚了,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子乔斩钉截铁。
童洁没办法只好把孩子还给了她。她紧紧抱着孩子,她的脸贴着孩子的脸。这下孩子也不哭了,眼皮往下垂很快就睡去。童洁请假到期了,虽然有点放心不下,但她非走不可,临走的那天,她留了三千块钱给子乔,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打她电话,说着说着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难舍难分……
子乔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小亦。她姓周,孩子全名周亦。其实以她一个人的力量要把孩子养大谈何容易?孩子喝的奶粉,用的尿片,要买;房租水电要交……一切生活琐屑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出来工作多年,但积蓄不多。虽然存折上有两万多块钱,但那是她留给父母的。而现在却不得不动用那笔钱。
那时候是夏天,天气很热。孩子一到晚上就哭,怎么哄都不睡,身上全是汗。子乔想开风扇又不敢,怕他着凉。只好抱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开始还算听话,可是一把他放到床上就又哭闹了起来。子乔只好把他抱起,轻拍他的背。孩子那双水汪带泪的眼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子乔。子乔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晚上哭妈妈总是哼着歌儿哄她入睡,到现在她还依稀记得,那是一首闽南歌,好像是这样唱的:
天乌乌卜落雨
阿公仔夯锄头仔卜掘芋……
咿呀嘿都真正趣味
阿公仔卜煮咸阿妈仔卜煮汫……
而现在她自己也身为人母,那种心情深有体会。
其实小亦还算听话,平时很少哭除了肚子饿,尿床了。这孩子一点也不怕生,什么人他都要,比如房东太太,还有住隔壁的王大妈,王大妈一家刚搬来不久,儿子媳妇都上班去了,她一个人在家闷得慌,所以有事没事老往子乔这儿跑。其实她很喜欢小孩子,很想当奶奶,可媳妇总是说还年轻不想太早生孩子,她只好抱着子乔的孩子过过瘾。王大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抱起小亦她就问:“孩子的爸呢?”子乔的脸刷地就变了,眼有点湿,声音有些哑:“他爸去世了。”她知道自己在说谎,但那是善意的谎言,她只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不想看到人们唾弃、鄙视的目光。
“孤儿寡母怪可怜的!”王大妈一声叹息。子乔沉默不语。
其实王大妈心地善良,她看子乔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不容易,于是热心地忙着给她介绍对象。一开始子乔总是婉言拒绝,根本没放在心上。后来,有次打电话回家,妈妈的一翻话让她有所动摇:“子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
其实她很想说:“妈,我不找了,我想一个人过。”可是她开不了口,她不能让妈妈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不想让她担心。至少现在不能说,所以过年她都找借口说工作忙,没假期不能回家了,然后寄了些钱回去。
给孩子找个爸爸,她他一个完整的家,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愿意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亲身的来养育?有吗?有这样的人吗?
这天王大妈又来串门了,一脸的笑。其实是这样,她儿子有个朋友三十多岁了,离过婚,听说是没有生育能力,老婆才跑掉的。现在开餐厅,生意还算过得去。他想托人找个对象,那人要求不高,看对眼过得去就行,最主要的是两个人有心在一起过日子。子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王大妈苦口婆心地劝:“傻婆娘,一辈子那么长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过?”子乔被大妈的关心感动了,她想起了妈妈的话:“子乔,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对象了。”一想到妈妈她的心就特别软,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流,她也想呀!多少个无眠的夜,她哼着歌儿哄孩子入睡后,她有多想念张简,那个抛弃她爱上别的女人的男人。多少次她拿起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那头却传来了冷漠而又模式化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绝望从心底倒流漫延整个身体,小屋里的人一夜未眠。
擦干眼泪,子乔看了看躺在摇篮里的孩子,点头答应了。王大妈说:“抱着个孩子相亲多不像话,我帮你带吧!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我联系他!”就这样,那人和子乔约好在世纪广场见面,时间是下午五点整。子乔没有刻意打扮,还是像往常一样扎一头马尾辫,白色t恤衫,浅蓝色牛仔裤。才到目的地手机就在响,是那人打来的。抬头一看,他已经站在面前。子乔礼貌的点了下头,那人笑了笑。那人长得不高,165cm的个头,八字眉,国字脸,一身盛装打扮,有点暴发户的味道。子乔虽不以貌取人,但总觉得这人有点怪,至于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随便闲聊下了,两人一起吃了顿饭。老实说这次相亲,子乔不觉得那人怎样。他们之间的谈话无非是一个类似暴发户的人在炫耀自己,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提问。这些子乔都耐心的一一作了回答。至于孩子的事,她撒了个谎说孩子的父亲去世了。晚饭过后,那人送她回家,子乔没有拒绝。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人显得特别殷情,三天两头往子乔这儿跑。水龙头坏了他修,灯炮不亮他换,所有脏活累活他抢着干,子乔有些过意不去,但也没说什么。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天有些微冷。子乔推着摇篮哄孩子入睡。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心想这个时候除了王大妈还会有谁,然后跑去开门,看见是那个人,有些意外。没等子乔反应过来,他已经夺门而进,一股浓浓呛人的酒味在空气里流动着,迷漫整个小屋。子乔有些反感,但还是给他倒了杯水。酒精的作用,那个人脸涨得通红,眼神迷离透着异样的光。子乔感到浑身哆嗦,很不自在。为了缓和气氛就跟他闲聊了起来。那个人似乎心不在焉,说话癫三倒四。子乔知道他喝醉酒了,想下逐客令,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孩子哭了,她急忙跑过去推着摇篮,孩子渐渐停止了哭泣,闭上眼睛睡了。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敏感地一颤,下意识地拼命挣脱。越是挣脱那人就抱得越紧,死也不放。“来嘛!”那人猥亵地说。
“放开我!”子乔急了,也怕了。那人并不理会,横空把她抱起,子乔拼命挣扎,他去无动于衷。再怎么挣扎也是枉然,以她一个人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一个大男人?更何况还是喝醉酒的男人。
那个人把她抱上床,整个身体压了过来。子乔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他,他到视而不见,满是酒气的嘴粗鲁地吻着子乔的唇,子乔的胃开始在翻扰,感觉好恶心。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他却像座大山一样动也不动。那人开始解子乔衣服上的扣子。
“不要!”子乔哭了,急得大叫。叫声把孩子惊醒,孩子扯着嗓子在摇篮里哭,那男人转过头望着床边的摇篮,一脸的不耐烦。子乔趁他不注意一脚踢过来,正中下怀,痛得他大骂:“贱货!”子乔见机爬了起来,抓起床头的闹钟就住他头上砸。“b*子!”男人摸着头破口大骂。子乔跑下床拿起墙边的扫把就往他身上死命打,孩子越哭越凶,子乔越打越来劲,那男人怕惊动了隔壁邻居,“b*子,装什么清高!”搁下狠话愤愤地走了。子乔冲过去把门反锁,跌坐在地。那一夜泪水逆流成河……
第二天看见王大妈,子乔什么也没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大妈见她眼睛红肿,什么也没问,识趣地走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而子乔的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因为她存折上的钱不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要面临生存危机。怎么办?
那天子乔下楼去买生活用品,看见超市旁边的店面有好多人在踩针车,那是一家
裁缝店,专门做衣服的。子乔好奇就走了过去。看见店面的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招车工、剪线工数名。有个年长的老太婆问她会不会针车?她摇摇头。
“那会剪线头吗?就是把衣服上的线头剪干净,很简单的。”老太婆耐心地问。
“把衣服上的线头剪掉?子乔说:“这个我会!”老太婆拿起剪刀示范了一下,然后叫她照做。老太婆见她手脚还算麻利就叫她明天过来上班。子乔问了下工资待遇,老太婆说计件的,剪一件八分钱。子乔杏眼圆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跟老太婆说回去考虑一下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去了。她想跟老太婆商量可不可以带回家去剪。老太婆同意了,但是要交压金。子乔明白,她是怕自己把衣服拿跑了,说自己就住在附近,家里有小孩子带回去剪方便一点。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了她,老太婆看了看答应了。
子乔剪线头渡日。大妈没事经常过来帮忙。一个月下来也有个五六百块钱贴补家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有时候童洁也会打她电话,偶尔还寄了点钱过来,谁叫她们是姐妹,看见子乔这样她能不帮吗?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子乔觉得不能安于现状。她必须要出去工作。问题是工作了,孩子谁带?子乔想到了王大妈,她一个人在家很孤单,再说她那么喜欢小孩,一定会帮忙的。于是就跟大妈商量。大妈很热心一口就答应了。子乔决定每个月给她钱。大妈说不用了,但子乔觉得这个钱非给不可。
找工作,子乔还是有经验的。她准备好身份证复印件、历证书、个人简历等资料来到了b城最大的职业介绍所。这里人山人海,求职的人很多。子乔挤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排到她,交了介绍费,填了求职表,留下联系电话就走了。
在家的这些天,介绍所有打过电话,接到电话她立马前去面试,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子乔开始有些灰心了,打算放弃等待,自己出门去找。突然介绍所又来电话了,子乔风尘仆仆赶到。有个姓卜的女士要为女儿请家教,要求高中以上学历,限女性,年龄在25-30岁之间。子乔看了看资料,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胜任。于是就按介绍所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这是一座私人寓所,装修得很漂亮,像座教堂。子乔按了按门铃,过很久里面才跑出来个穿着围裙佣人打扮的中年妇女。她问找谁,她说是来应聘的。中年妇女开了门,子乔跟在她后面。子乔注意到了,这里的庭院好大呀!围着的栅栏上爬满了紫色的藤,院子里还耸立着一些高大的叫不出中的树木,小径四周紫罗兰的花零零星星点缀着,草地上还有些雏菊静悄悄地开。子乔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百花丛,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那些花儿的芬芳让她心情愉悦。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大厅,中年妇女让她稍等一下,便上了二楼。很久,楼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休闲打扮,潇洒自如地走到子乔面前。男子开口说话了:“你是来应聘的吧?”
“是的。”子乔点头。把自己的简历和资料交给了他。男子显得很有耐心,认真在看,最后打量了一下子乔说:“是这样的,我表妹学习成绩不是很理想,大人都比较忙,没时间督促她,所以打算请个家教。你的资料我看了,好像并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哦?”男子有些质疑。
“我虽然没有做过家教,但我完全有信心把她教好。请给我个机会!”子乔从容地说。
“机会不是要求别人给的,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男子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继续说:“之前也有好多求职者,其实学历只是其次,最主要是有耐心。”
“让我试试吧!”子乔很有自信。
“你明天过来试一下吧!”男子同意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子乔就来了,男子把她带上二楼。她见到了自己的学生,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蛮漂亮的,圆圆的眼睛,如瀑布般倾泻的秀发,子乔一眼就喜欢上她。蹲下身子伸手抚摸她的头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如。”小女孩回答。
子乔26岁了,但她身材娇小,一身休闲装扮,扎个马尾,齐眉的刘海,蛮有亲和力的,很明显小如喜欢她,她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当时卜女士也在场,看到子乔的表现,觉得还可以就聘请了她。卜女士把工作时间和待遇告诉了子乔。小如周一至周五在学校上课,所以子乔的工作时间是周一至周五晚上七点到十点,而周六、周日是全天八小时制。一个星期下来,子乔只要上三十多个小时就可以了,工作还算轻松,这样她也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子乔乐得美滋滋的。
今天是周五,天气特别好。子乔抱着小亦去逛街。幸亏百货公司里专门有为小孩子备了童车,子乔把小亦放在车上推着他四处逛。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背影。子乔僵住了,那人是张简。他身边还跟着个女子,他们手挽手,很亲密。子乔认得那女孩,认得她一脸幸福的笑。眼里的泪又开始不争气地流,她急忙推着童车往别的方向走。她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那女孩一脸幸福的笑。想着那一幕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都过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可以遗忘,没想到那道伤却始终无法愈合,还是那么痛,揪心的痛。擦干眼泪,子乔缓缓地走,避开有他在的那个方向,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些人你越是想逃却越是狭路相逢,躲也躲不掉。张简看到她了,正朝着这边走来,子乔鼓起勇气面对他的到来。
“还好吗?”张简望着她的眸问候,她身边的女子感觉气氛不对,脸开始往下沉。
“还行。”子乔淡淡地说,声音很小,仿佛只说给自己听。张简注意到推车里的孩子,关心地问:“你结婚了?孩子都这么大。恭喜了!”
子乔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干干的,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知道有些泪避免不了,只好转过脸去不让他看到。
“怎么了?”张简有些担心,看见她落泪有些不忍。
子乔摇头,什么也不讲。张简有点不知所措,想安慰几句,他身边的女子不耐烦地催促。“我还有事,你多保重!”张简说完就走了。
子乔明白,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为他流再多的泪也于事无补。本想告诉他真相,他却头也不回地走。遗忘吧!爱与不爱,伤害都在。不如痛快地遗忘,就当生命中不曾出现过这个人。孩子是自己的,与任何人无关。既然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对他负责,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把他养大,给他幸福。一定会幸福的!她不是有工作了吗?她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子乔心想:“幸亏自己读书时还算用功,现在派上用场了。”其实小如很聪明,在子乔的辅导下一点就通了。所以她不觉得教她有什么难度,只是小如偶尔会发小孩子脾气,韧性了点。她妈妈工作忙,听说两夫妇是做生意的,平时根本没时间管教。而从小如口中子乔知道了一些关于她表哥的事。原来那个年轻的男子叫卜吉,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小如的妈妈把他带大的。其实卜吉是个通情达理的大男孩,虽然姑姑家里有钱,他却一点也不摆架子,对所有人都很礼貌客气,包括子乔。
子乔跟他还算聊得来,因为他们有共同爱好。卜吉工作也很忙,不过他总能忙里偷闲,子乔给小如上课,他一般都会旁听。这天小如特别淘气,快下课的时候闹着要子乔给她唱歌。子乔觉得怪不好意思,拗不过她,只好清了清喉咙唱了起来。是那首妈妈唱过的歌:
天乌乌卜落雨
阿公仔夯锄头仔卜掘芋……
咿呀嘿都真正趣味
阿公仔卜煮咸阿妈仔卜煮汫……
歌声婉转,别有一翻风情。小如听得入神,但她听不懂歌里的意思。卜吉知道,那是《天黑黑》,台湾北部少数民族的童谣。孙燕姿的歌曲里也有这一段。他好奇地问;“你懂台湾民谣?”
“我是福建人,那是闽南童谣。”子乔笑了笑,解释说。
“老师,能不能再唱一首?”小如扯着子乔的衣角,苦苦哀求。子乔抚摸小如的发又唱了:
もしもあなたと逢えずにいたら
わたしは何をしてたでしょうか
平凡だけど谁かを爱し
普通の暮らししてたでしょうか
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
あなたの色に染められ
一度の人生それさえ
舍てることもかまわない……
好熟悉的旋律,吉卜想起来了,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且还是日语版的。没想到她还会唱日语歌,真的很不错。对子乔,卜吉心里又多了一些好感。在以后的日子里,卜吉惊喜的发现子乔不仅歌唱得好,还会写诗。她的诗忧伤缠绵,看了让人黯然伤神,心生怜惜。眼前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子,虽然一贫如洗为生活所苦,但她有自己的信仰,而且从不放弃对未来的希望。这一点他很欣赏。子乔也明显感觉到卜吉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有点炽热、滚烫,她简值不敢正视。每次四目相对时她总是慌,目光总是尴尬地收回。她不知道,感情一旦发了芽,就算没有雨水滋润,就算环境再恶劣,它也能开出爱的花……
突然有一天,子乔收到卜吉的短信:“子乔,我爱上你了!”把她吓坏了,不敢相信。认为他还小,不懂什么叫爱。子乔觉得惭愧,一个小她四岁的男孩说爱她。怎么可能?
“你爱我什么?”想半天,子乔终于鼓起勇气问。
“不知道,爱就是爱。”卜吉答。
“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你懂吗?”卜吉反问。
“也许我懂,也许不懂,但已经不重要了。”子乔告诉他。
卜吉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敢相信他的爱?
子乔总是躲,尽量避开卜吉。她觉得自己有罪恶感,因为曾经受过伤,因为他比她小,因为生过小孩,因为……她越是这样,越是阻止不了他。一颗赤诚的心一旦深了陷就很难收得回。他明明就在她面前,她却总是逃,他不明了。
那天,当着子乔的面,卜吉问小如:“喜不喜欢周老师?”小如笑着说喜欢。
“那周老师做表哥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如兴奋地拍手。卜吉含情脉脉地看着子乔,那意思不言而寓,子乔脸红了。
“你愿意吗?”卜吉抓住她的手深情地问。子乔低头不语,心里早已小鹿乱撞。从她第一眼见他时就一直压抑着这份莫名的情愫。在她内心深处是害怕的,害怕爱上他。当他说爱她时,她的心是窃喜的,但更多的是不安,她比他大,而且曾经有段不开心的往事,觉得自己不配,没资格拥有他的爱。想到这些,她就自卑得拼命摇头,跑了出去。卜吉在后面追,子乔跑到绿荫树下,卜吉拦住她一把揽入怀中,开始轻吻她的唇。那一吻,爱意正浓,落在子乔心里缠绵纠结。她被他的柔情融化了……
“你们在干嘛?”归来时经过庭院的卜女士看到了大叫。眼前这一幕让她无法接受,他们怎么可以?太不像话了。子乔推开卜吉,不仅尴尬,更多的是懊悔和羞愧。卜吉深情地望着子乔,示意她先走。卜吉告诉姑姑他要跟子乔交往。卜女士气愤地问:“你了解她吗?她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你还小,你们不配!你懂吗?”
“年龄不是问题。我爱她,姑姑,我要跟她在一起!”卜吉是认真的。
“你别傻了!”卜女士不同意。她认为卜吉只是一时冲动,苦口婆心地劝。卜吉哪里听得进,结果两人闹得很僵……
子乔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明白有些事避免不了。果不其然,卜女士告诉她以后不用来上班了,她坦然一笑,离开了。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而她的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卜吉一直打她电话,她没接。他不死心,拼命打,她还是不接。最后子乔收到他的短信:“在哪里?我想见你!”子乔觉得不能再这样纠缠不清了,她要让他死心,而让她死心的最好办法是告诉他真相,她觉得非要这么做不可。于是她抱着小亦去见他了,她告诉他自己是孩子的妈,告诉他自己那段伤心的过往……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卜吉吓坏了,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是爱她的,但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是真的。我不想骗你!”眼前这个为爱痴狂的男孩,她怎么忍心欺骗他?怪只怪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里相遇,如果遇见他在张简之前,结局是否会改变?而现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是落荒而逃。因为不想看到他失望、愤怒、羞辱的表情。尽管这此表情在她告诉他真相前早已温习了千遍,尽管她故作坚强、假装不在意,但心还是痛,怎能不痛呢?
从此,她又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童洁要结婚了,当这个小妮子兴奋地告诉子乔时,子乔有点心酸,但更多的是喜悦。身为姐妹,她为童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有个好归宿而高兴。现在,她正带着小亦坐通往a城的地铁去参加婚礼。其实从a城到b城不算远,只要三个半小时就到。路上,子乔有些无聊,开始四处张望,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轻拍她的肩,虽然地铁里有些嘈杂,但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回头一看既然是张简。其实张简是去出差,本打算搭前一班的,后来错过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有些意外。他问她去哪?她告诉他去参加朋友的婚礼,然后两人沉默不语。
“最近还好吗?”最后还是张简打破沉默,他觉得子乔脸色不对,变了,变得苍白没有血色。眼神也不对,少了从前的柔和多了些冷漠。
“还好。”其实她很想说不好,可是说这些有用吗?他早就与自己无关了,不是吗?然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快要结婚了,就在下个月。”张简觉得两人分手这么久,她都已经成家生孩子了,说这些应该不会徒生伤感吧?
子乔听了胸口一阵刺痛。他要结婚了?当初跟他在一起时他是怎么说的?“我们还年轻,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后来呢?他却抛弃她头也不回地走。而现在他说要结婚了,和另一个女人,还要她去参加。受伤就算了他还要洒把盐。刚才,就在刚才沉默那会,她还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她有他的孩子了,他却要结婚,还叫她带着先生去,先生是谁呀?她有吗?
“对不起,我先生不能去了。”子乔强作镇定,冷冷地说。
“为什么?”张简不解,他总感觉她还是有些在意,还是放不下。
“他早就去世了,怎么去?”子乔声音尖锐,开始歇斯底里。
“对不起!”张简慌了,觉得自己说错话,忙着道歉。子乔早就泪眼模糊。张简递过一面纸巾,她没接。这时候小亦哭了,子乔轻拍他的背。他却不听话,越哭越大声。张简不知所措,有点内疚,从子乔怀里抱过小亦,他没抱过小孩,所以很不自在,但就是不肯放下。说也奇怪,小亦居然不哭了,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这小孩蛮可爱的嘛,五官像子乔的缩小版,特别是那双眼,很纯净。这时子乔把小亦抱了去,喃喃自语地哄他入睡。张简递了一张名片给她,希望她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到忙。车子到站了,张简匆忙下车,离开了子乔的视线……
星光暗淡的夜,张简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在想着子乔的事。毕竟深爱过,她若是过得幸福他也就了无牵挂。而现在她却一点也不幸福,叫他怎么放心得下?她那张苍白无助的脸,空洞无神的眸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心一阵刺痛。此刻躺在他身边的楚楚早已入睡,都怪自己大意,那天忘了问她电话号码,现在想联系却无法着手。张简只好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放不下。他拿起手机试着拨她以前的号,没想到却通了。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过来?”子乔觉得奇怪,怕把孩子吵醒急忙去接。可接了对方又不说话,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可能打错了吧!子乔不知道,张简早就换号码了,刚才他正要开口说话她却挂断了。
第二天一下班,张简就拨子乔的号。对她,他心里有愧。想关心她,尽自己最大的力帮助她。
“你好,我是周子乔。”了乔说话了。
“是我。张简。”
“有事吗?”子乔问。
“出来见个面吧!”张简说。
“不行呀,孩子不舒服,我要送他上医院。”子乔在那头有点焦急。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不用麻烦了!”子乔冷淡地说。
“子乔,不要这样!”张简有点愠了,她真固执,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想帮你,明白吗?”
“好吧!”子乔把地址告诉张简,他马上赶到。
就这样,两人把小亦送到了医院,医生给小亦打了针,子乔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医生给小亦开了药单,交给子乔,张简抢了去。走在半路,张简无意中发现孩子姓名一栏上写着“周亦”二字,子乔不姓周吗?孩子跟她姓,那他父亲呢?为什么不跟父姓?张简觉得奇怪,取了药看看手机发现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于是打电话请了假。在回来的路上,他买了好多营养品,还有一些孩子的用品让子乔拎着,他抱小亦。
回到子乔住的地方,小亦早就睡着了,张简把他放到床上,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子乔跑去开,是房东太太。她是来催房租费的,已经好几个月没交了。子乔跟她解释说过几天再交,叫她放心。房东太太摇摇头准备要走,张简叫住她说:“我来交吧!多少钱?”
房东太太说:“好几个月没交了,算算水电费、卫生管理费,一共一千零几块钱。我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要不然也不会通容这么久,没办法!我也是靠收这点房租过日子,也不容易呀!”然后叹了口气。张简掏出钱包数了数,不够,不过他有银行卡,房东太太说楼下的超市有自动提款机,张简建议她一起去,子乔不同意,说房租的事她自己会解决,叫张简不要管。房东太太哪里肯?眼前明明有钱可以拿,她为什么要等?再过几天?谁知道她有没有钱交。子乔怎么说都没用,他们的争执把小亦吵醒了,大哭。子乔只好由他们去。
房东太太拿到钱准备要走,张简叫住她,跟她打听关于子乔的事。房东太太收到钱一时高兴什么都讲。原来子乔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挺着个肚子,说什么丈夫去世了,谁知道是真是假。房东太太补充说:“搞不好是被人抛弃了不地方去才住这里的。我见她可怜,不好意思揭穿。”她还想往下说,看到张简一脸阴沉就住了口,走了。
张简越想越不对劲,该不会?不,不会的!如果是,她怎么不说?张简越想越乱,感觉头痛。不行,他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于是跑上楼敲门,没过多久,门开了,他走进去。
“子乔,你先生贵姓?”张简开门见山地问。
“你问这个干嘛?”子乔戒备心很强,一脸孤疑。
“你说呀!”张简追根问底。
“姓李。”子乔随便说了个姓。
“那孩子干嘛姓周,叫周亦?”
“爱跟谁姓跟谁姓,与你地关!”子乔赌气地说。
“子乔,不要瞒我!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说话呀!”张简头痛得要爆炸。
“孩子是我的。”子乔尖锐地说。
“你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固执。以前是我不对,辜负了你……”
“我就这德行,怎样?”子乔越说越气愤,仿佛只有这样心时原委屈和痛苦才能得到释放,忍了很久的泪终于滴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视线里的张简。
孩子又哭了,这回张简比她快,抱起了小亦就走,子乔拦住他,张简心里早有了答案。
“你有孩子为什么不说?”他开始咆哮。
“我说?我有机会说吗?就算说了又怎样?结果都一样,你不要!你知道吗?医生说不能再打了,再打以后就一辈子不能不妈妈了。你叫我怎么办?”子乔一直哭:“我没打你电话吗?没找过你吗?打你电话是另一个女人接。去找你,你却牵着她的手,我能说什么?求你吗?求你对我负责?”
“别说了,你别说了!”张简快要疯了。
“现在好了,你就要结婚了,还叫我参加你们的婚礼。要我祝福你们吗?”子乔崩溃了。
“不,我不结婚了。我要对你负责!”张简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不要你可怜!”这次换子乔咆哮了。“当我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
“是我不对,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张简抱住她不放。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子乔挣脱他的怀抱。
“我会弥补的!你要相信我。”张简再也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好残忍,居然无形中伤害了她,他抱着孩子跪地不起,开始痛骂自己。一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当着她的面下跪,这意味着什么?子乔心软了。
第二天,有个叫楚楚的女孩打她电话。子乔听得出她的声音,她们见面了。一见子乔,楚楚就拼命哭:“子乔姐,算我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怀孕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却提分手说要对你负责,那我怎么办?”楚楚哭得梨花带泪,很是凄惨。子乔怔住了,不知所措。看着楚楚她想起了自己。如果当初她也这般求她,她是否会成会?他要对她负责?负责是什么意思?是敢于承担责任吗?那楚楚呢?割舍了?割舍又是什么意思?是忍痛割爱吗?在他心里,爱的是楚楚不是吗?如果爱的是自己,当初他又怎会头也不回地走?为的却是要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楚楚的怀抱。“他不爱我!他早就不爱我了!”子乔心里明白,开始苦笑:“一个不爱你的人说要对你负责,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是施舍吗?他在施舍,施舍她给不了孩子所需要的那份父爱。而她呢?她的身份是什么?孩子的妈,这是她唯一的身份。不,不要了!这份施舍她不要了!子乔深呼吸,明白了,也释怀了。
“我成全你!”子乔从容地说:“我不要他负责!你走吧!”
“我知道我自私。”楚楚还想往下说,子乔打断了:“我很快就要带着孩子回老家了,你放心。”是呀,是要回家了,妈妈会原谅她的。子乔真的很想家。就这样楚楚塞给她一笔钱,子乔没要,自顾自地走。回到小屋,居然看到卜吉站在门口,有些意外,他变了,空洞的眼神布满血丝……
“你怎么来了?”子乔问。其实她不知道,卜吉找她已经很久了,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以为自己会忘记,没想到思念如影随形。他有想过要打她电话,但他不敢,不敢打扰她。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他越是冷静就越发地想念,所以说服了自己的姑姑,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告诉她,而现在,她就在面前,他非说不可:“子乔,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你不要这样。我比你大,又生过孩子,我不配呀!”子乔受不了,痛哭。
“我不介意!让我做孩子的父亲吧!让我照顾你们。”这些日子他想了很久,他真的不介意。
“你疯了。”子乔不敢相信。
“我没疯,我是认真的。”
“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扛下这个包袱,而她,不想做她的包袱。
“嫁给我吧!”卜吉单膝下跪,从衣服里掏出一枚戒指,要给子乔戴上,子乔不肯。
“也许你现在爱我,但以后呢?当有一天,我头发白了,你会发现,原来自己牵着的是一个老太婆……”
“如果你变成老太婆,我不也是糟老头吗?四岁有多大?不就是十六个季节,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日夜吗?也许我不够成熟,但我可以成长,我要超越那点距离,超越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日夜的距离。”
“那孩子呢?他始终不是你亲生的。”
“你知道吗?我从小父母就早逝,是姑姑把我带大的,我明白一个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你有段伤心的过往,因为曾经被伤害,所以不再相信爱。爱是什么?懂或不懂你说已经不重要了。不,让我来告诉你吧!爱不是传说,也不是神话,爱是一种信仰。只要你心存相信,爱就存在!十指紧扣,不离不弃的爱情你相信吗?只要你愿意,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诠释。
“我愿意!千百个愿意。”子乔感动得抱住了他,流下幸福的泪。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被感动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匆忙赶来站在不远处的张简,他知道,他和子乔的事情早就过去了,真正能给她幸福的是这个叫卜吉的男人。同样身为男人,他被他的风度和胸襟所感动,张简明白,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不动声色地离开,然后默默祝福他们。
本文已被编辑[一泓清水]于2008-8-31 19:53:4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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