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了社会,人就开始有了一种社会属性的精神需求,既然有需求,自然就有满足和不满足之分。用现在的社会学观点看,人类从原始社会开始,进步好像就是万恶之源。开始的原始共产主义就是因为物质资料只可能维系生命最基本的需求,所以那时候人们除了生存,别的什么都不能去想。可是后来物质丰富了,有了剩余,这就有了私有制的产生条件。人一旦有了欲望,这个世界就再也安生不了了。
社会发展到今天,不管是怎么样的精神说教,也不管是怎么样的物质财富,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永远都和我们构设的理想相差甚远。我们整天在叫嚣公平,叫嚣平等,其实社会的本质根本就无法完成人们这种虚幻的狂想。过去读柏拉图的《理想国》,还为他的那种构想陶醉过,可是后来读了伊壁鸠鲁的《三权分立学说》,我似乎终于明白,社会的存在其实就是对人性自我的压抑。
尽管马克思把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和黑格尔的辩证法结合在一起,用科学的名词把它们规范成一种主义。但是我想,不管是现在的社会主义,还是将来要实现的共产主义社会,留给人们的大概永远都是一种图腾。对了,说到图腾,曾经有许多朋友问过我,说我喜欢用图腾来诠释自己的一种思想理念,那么图腾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的说,图腾就是一种神话。图腾就是人们对未来的一种恐惧所形成的意念。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我的国文老师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古汉语专家。有一天我去他的书房,发现在他书房的墙壁上到处都张贴着男性女性的生殖器。当时我大吃一惊,觉得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中国文化的传统学者,怎么也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人性归真的本质空间。
后来我才知道,老师是在研究古汉语文字的形成过程。他有一个惊人的观点,说中国的许多文字都是由生殖器崇拜文化而得来的。而且还给我举了不少的例子。说心里话,开始我是很难接受老师的这些研究成果,可是后来我慢慢的发现,老师这种把人的生命本质做为学术的出发点真的很是了不起。
在生命的繁衍过程中,食物和性欲恐怕是最基础也是最根本的东西。那么以人为主体的社会发展怎么可能离开这两样东西呢。所以在古代许多时候,人们把生殖器做为一种图腾崇拜,那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既然生殖器都可以做为一种人的思想图腾,那么今天我们还有什么不可以成为图腾文化呢?只是既然是图腾,那就不要给他冠上什么社会的真理,世界发展的必然。因为生命的发展过程不是以社会的意志为转移的。
有人说,社会和人本身就是一对矛盾。尽管我们知道社会是人类自己创造的一样,可是最后却在一种养虎为患的过程中泯灭生命。就和我们当今被推崇的钞票一样。其实谁都知道,钞票的产生本意是充当一般等价物交换的凭证,可是现在大家看看它成了什么?让我说,几乎成了我们这个社会的主宰;成了我们人类的上帝。
尽管我们的理想几乎都远离钞票;尽管我们的说教都和钞票无关;可是我们的现实却让钞票成了上帝,成了至高无上的可笑图腾。如今有了钞票就可以当官,当然了,我们说的这个官也可以叫人民的公仆。有了钞票,人就可以失去人性,而且能最大限度的发展自己的兽性。过去古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现在在我看来,有钱能使磨推鬼。
许多人不理解,社会在一种高调中怎么会充满铜臭,为什么自己创造的东西最后却会无情的毁灭自己呢?也许这就是社会生成和发展的真正原因。面对社会,我们还能苛求什么呢?奥运会上得了金牌,那是英雄。一枚金牌最大的价值,恐怕就是房子和汽车,当然也有男人和女人。名分是有了,行头也豪华起来了。可是就生命的体验过程也许还没有繁华街道上的那些可怜的乞丐来得深刻。
一首歌成了明星,一首歌成了腰缠万贯的阔佬。一套房子几千万甚或上亿元。一辆小车动辄就是几百万。看来在当今的中国,难怪人们很是看中名分,因为有了名分就有了生命之外的所有图腾。八十多岁的科学家,因为有了诺贝尔奖的名分,就可以娶一位小自己半个世纪的女人做老婆。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上帝给他最好的礼物。
也许这就是名分的妙处。我想,如果是一位农村老人,如果是一位没有经济来源的下岗职工,那么上帝还能不能给他这么美妙的礼物呢。看来在中国,名分还的确是力量无穷的。就说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公仆”吧,如今要想到公仆,不做点经济投资是不行的。偶尔有人胆大一回,把当今的当公仆说成是买官卖官。最后得到的结果也还是不了了之。
让我说,当今中国,玩的最好的恐怕就算是公仆系列了。不说那见不得人的背后都发生了些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但就媒体公布出来的也够让人触目惊心的了。动不动这里的公仆贪污受贿几千万,动不动那里的公仆小蜜养了几十个。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名分带来的效应和好处。反正现在的中国,有了名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顺理成章。
不说远的,就说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吧。我刚到现在的这个单位,看大家的花名册,大多都是中专和大专毕业生。本来在我们这个小的可怜的小县城里,有这样的文化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才过了三年,单位里都已经变成研究生学历了。人还是那些人,做事还是那么个做法,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结果名分都大不一样了。就连我们单位的打字员现在也是研究生学历。
我问我们单位的党委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书记笑吟吟的说,如今是一个知识爆炸的社会,没有文凭怎么混呢。现在的文凭没有那么复杂。也就八千块钱,那个机构都可以给你发一个。至于学到什么没有,拿别人不管,人家只管收钱。再说了,如今走仕途首先看的就是文凭,有个研究生文凭,提拔起来相对也有个说法。
我的天呀,怎么会是这样呢?看着拿着研究生文凭的大家,一个个洋洋自得,我真的说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既然大家都为名分,而且这个名分也真的又实惠。我也不能说什么。过去记得有人说谁是既想当b*子,还想立牌坊。大概牌坊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比比皆是的名分。
我曾认识一位靠着小煤窑发了家的老板。当年好像他还是县上有名的“三只手”。后来有钱了,老婆也换了,几年没见,竟成了政协副主[xi]。上次来我们单位检查工作,那做派,那行头给人真的有一种鸡狗升天的味道。工作检查完了,他悄悄到我的办公室来,发表了一通关于名分的宏篇大论。
我说他有钱就行,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名分来装点门面呢?他回答得到很直率。说如今的社会只有钱和权结合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有权就可以有钱,当然了,有钱也自然就可以有权。用钱买权,用钱赚钱,谁不愿意呢。
原来名分就有这么大的妙处。听了他一席话,我似乎才算明白了,当今的中国人怎么那么的热衷名分。名分本来就是标签,可中国现在的许多名分标签没有生产和失效的日期。所以名分也只能留给社会,而没有办法留给生命。
不是我刻意要诋毁名分。现在只要你有幸能收到名片,看看那些名分,有时候还真的是怪吓人的。前几年无聊的没有办法,在朋友和家人的怂恿下写了几本书。后来有人动员我去加入很么作协。要知道,作协在我的心目中很神圣。我想就凭自己的几本破书怎么就可以成为作家呢。可是后来一了解才知道,我们这个小县,成为省作协的会员已经不下三十位了。既然人人都可以写书,自然人人也可以成为省作协会员。
也许是我的心气更高,更在乎名分。最后索性去申请中国作协会员。还别说,比我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填了表,找了两位作家推荐,没用一个月,会员证就寄回来了。当时朋友们很羡慕,说我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作家了。开始我还自豪了一阵子。可有一天,我整理儿子的图书时,看到了高尔基的三部曲。顺手翻看了几页。心里的那种自豪荡然无存。高尔基小学毕业,可是他却写出了震惊世界的伟大作品。我不知道他开始创作的时候是不是那里的会员,是不是已经有了作家的名分。
其实我知道自己狗屁都不是,就是世界里的一个活着的生命体,想完善自己,也在消耗自己。说我不渴望名分那是假的。谁不知道享受?谁不知道快乐?是男人焉能不想漂亮姑娘?怎么不想弄个法拉利跑车疯狂一回。可是看到那些名分又把好端端的生命折磨的都快要失去生命的本真,我又开始有些害怕。
前不久去参加一个沙龙,自我介绍的时候,什么也没敢说,因为那些名分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不过有一个名分好多年来我一直是挂在嘴上的,那就是我们省美食家协会的常务理事,每年都要去品尝美味,给宾馆饭店发个什么等级证书。
当然了,证书的等级不靠我们的嘴进行鉴定,而是看酒店宾馆交了多少钞票。既然没有责任,所以每次去我都是海阔天空的大吃几日,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回家后总是血糖高出正常值好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不过我想就不是报应,也是天意……
-全文完-
▷ 进入心灵苦渡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