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泡妞记

•1•

老大、小川、阿木和小哥今年暑假没回家，打算在苏州这边一家动画公司实习，趁机锻炼锻炼自己。虽然今年才大二，但是明年这个时候也就毕业了，他们念的是大专院校。

正好，放暑假前苏州科技园这边有一家动画公司到他们学校招实习生，于是他们便报了名，七月二号就到公司里去了。由于公司离学校比较远，坐公交还要转一趟车，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很麻烦，很浪费时间。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几个人打算在科技园这边租房子住，谁料，当天公司老板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大概说的是，在公司不比学校，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一切都要按公司制度来，不比在学校可以散漫些，先培训大家一段时间看看，一个月后大概就知道哪些人可以干这一行了，到时候大家再决定是否要在附近租个房子住，方便些……

老大、小川、阿木、小哥四人听完，就打消了租房子的念头，随即做出了另一个重大决定，骑自行车来上班。炎炎夏日，骑自行车去上班意味着什么，可能他们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其中，小哥还没有自行车。回到学校后他们匆匆吃袋方便面，就到附近的镇子上去买自行车了。四人中，也属小哥家最穷，要在平时小哥是绝对舍不得花钱买自行车的，来苏州念书也有两年了，出去逛不超过三次。买自行车倒还挺干脆的，花了一百九。一天坐公交要花七块，一个月相当于一辆自行车坐没了，如此想，小哥才狠下心买下了自行车。他们在公交车上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骑了两天之后，早晨越来越热，他们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天热坐公交，凉快些就骑车。也只有这样了。

这天，一大早，六点钟，四人便起床了，梳洗完毕到学生广场去坐车，走到学生广场已经七点多了。这个时候太阳虽然很大，也不是很烫。

从青年汇那边悠悠地飘来一只小红伞。青年汇相当于旅馆，专门为学生建的，在里面租房子住挺便宜的，大学城里很多大学生都在此租房子住，大部分应该是恋爱中的，想早早地体验两口子的生活。

伞落下。褐色卷发，黑睫毛，大眼睛，薄嘴唇，束腰的确凉小上衣，外面罩个短外套，一个大美女。但是不认识！

55路公交车在面前嘎然而止，她转头就上了车，小哥心里一喜。上车的人挺多，小哥排到最后才上车，老大、小川、阿木都已经上了车，上车后，小哥一看，和美女离的很远，就没有了深入的想法。

公交车开的缓慢，人有下的有上的，总的来说上的人比下的人多。小哥一点点往里挪，忽然眼前一亮，发现小川正在和那女孩搭话……

•2•

他们聊的还挺开心。那女孩在汽车站附近下了车，小哥想办法从小川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那女孩的信息。原来那女孩是他们学校的，也念大二，也是在这边实习的，一开始听说学校不让住，才在青年汇里租了房子，她早上八点半上班，也得早起赶公交车，她大概需要坐大半个小时，名字叫潘月，是学生会的，小川也是学生会的，因此他们才得以认识的。

看来在大学里进学生会还可以多认识美女的。小哥在心里想。这个觉悟对于小哥来说也来的太迟了。

小哥忽然想起了人家和他讲的这么一件事情。学校艺术团有一个美女和一个丑男在一起。起初的原因就因为那男的是学生会主[xi]，有很多特权，学校有什么针对学生的好处他通常是最先得到消息，可顺得一些利益。那个女人就因为这个才靠近他的，只是想利用他而已。后来有人问她为什么和这么个男的在一起，她毫不回避地说出了这一点。小哥还是挺佩服这个女孩的诚实的。

小川善于谈吐也乐于和他的兄弟们吹牛，尤其是关于女性的话题。可以炫耀他那些或真或假的牛b经验，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或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在老大、阿木、小哥这三个大光棍，大处男面前。当小哥说女孩子应该保守一点的时候，小川立刻进行了反驳。

“现在还保守啊！保守个毛啊，在人家美国，十八岁之前还是[ch*]女的就要被人家笑话的……”

“你这话似乎说美国女孩以被干的多为傲了？”小哥说道。大家哈哈大笑。

“人家美国就这样啊，懂不？”小川似乎已无话回答。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大家都自动不再讲话，很快都睡着了。

其实去公司上班有两路公交车可供选择，55路是两块，有空调的，514是一块，没有空调。关于那个女孩，当天小哥在小川面前说了：“那个女孩长的挺漂亮的，很有气质。”小川表示赞同，不过小川也表达出了对她有很大的兴趣，并且自鸣得意，最后冒出一句：“咦！一边上班一边泡妞也还不错哈。”既然小川都这样说了，小哥对潘月也就没有什么企图了。其实小哥对漂亮女孩一直都不敢抱有太多企图。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有钱才有漂亮的女人。只有有钱才有漂亮女人，这句话在小哥心里是沉甸甸的，有时候也是锋利的。

为了小川泡妞，大家只能选择坐55路公交，多花一块钱，后来阿木和小哥还是选择了514，不陪小川多花那钱了。老大被小川死死拽住和他一起坐55路。老大人实在太好了，以后的日子里大家都能更深刻地体会到。

•3•

进入公司以后，他们都到了动画部门，先进行培训。和大多其他工作不一样。一般来说实习也是有那么点工资的，他们没有，而且公司不会提供任何的扶助。他们要从最基本的画起，从描线开始，就是把一张线稿放拷贝台上，再在线稿上放一张白纸，描上面的线条。对这一行不了解的话，大家也许都不知，描线并不是像想象的很简单的事情，有很多要求的。简单来说线条要准，要准确无误，不能走形跑线、漏线，含糊不清，要挺，每根线都要有力，不能半途弯曲或抖动，而且能一笔到底就要一笔到底，要匀，线条要匀称，不能时粗时细，用笔要一致，以求画面的统一，用笔还要活，有神气有精神，表达出所画形象的精神。关于这些要求他们都是要背下来的。

大概还有十几个和他们一起进公司的初学者，公司里安排了一个动检立老师专门负责带他们。第一天，立老师给他们布置了十张线稿。下班以后大家都把描好的作业交了上来，立老师进行了点评，一律被枪毙。没有一个合格，最受打击的是小哥，被点出的毛病最多且严重。大家都满不在乎，好像。被批的女生厥起了小嘴，小川他们也笑笑算了。立老师火了：“的确你们还没有摆脱那种稚气，就像老板说的，你们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不是学生了，你们随时可以走，我们绝对不挽留……”大家都很安静了。

大家安安静静地描了一个星期的线条。阿木和小哥晚上听小川讲他在公交车上和潘月的事情。小川说这个周末要请她去石路吃饭，顺便就不回来了。小川吹的有滋有味，阿木和小哥静静地听着，估计老大已经睡着了，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见没有人附和他，小川突然把话题扯到了老大身上。“老大睡觉最快，到床上几秒钟就睡着了……”一语未了，老大突然说话了：“睡个屁啊，你说话这么大声，刚要睡着又被吵醒了，刚要睡着又被吵醒了。”小川开始他那特有的奸笑，伸着脖子和舌头。后来就安静了，差不多该睡了。

今天早晨，转了168路公交，不知不觉小川又和一位美女攀谈上了。

•4•

今天坐公交车比较顺畅，到公司比较早。才八点二十，九点才上班。小川和大伙抱怨说今天在公交车上又和一位美女聊的不错，就是时间太短了，不然就把她手机号码要来了。

大家都在笑。小川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啊！”大家更乐了。小川不得不转移话题了。对着小哥说：“小哥，来，坐着，教你几招怎么泡妞的哈。像你，首先要敢于和陌生女孩说话，不过呐，这也是要讲究技巧的，比如说吧，就像今天早上。哎，那个女的，上车后没有地方扶，我就说了，来这里让你扶着。哎，这就给人家留下好印象了，是不是？”小哥点点头。“而且和陌生女孩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笑，不要让人家看出你的企图……”小哥不住的点头。老总来了，是个老外。大家很快都静悄悄的了。

最近大家在练习如何中割自然现象，水火还有烟雾什么的。小川上午把水割完后，交到立老师那里给她点评，立老师那段时间比较忙，没有来得及看。小川无事，坐在那里扣指甲。

大家都在专心画画，很静。忽听几声响亮的英文，个个吓了一跳。大家抬头，只见老外拿着小川的定位尺，指着小川和另一个老板说了一大串英语，大家只听懂了两个单词：gohome。小哥也愣住了，心想小川完了。

后来，小川被叫进了老总的办公室，后来又出来了。小川实话实说，立老师也说情况的确是这样的，小川幸免不用gohome了。gohome后来成了大家经常取笑小川的资料。

小川心里很不爽，但想到周末会和潘月一起吃晚饭，稍稍弥补了些心里的失落。终于盼到周末了，一句话，小川被潘月放了鸽子。其实好像人家本来也没有答应他一定要赴约的。潘月说她要加班，理由是公司里有好多人都加班，她不好意思不去。这意思是明摆着的。

小哥知道后，哈哈大笑。小川在那进行习惯的自我安慰。老大一言不发，阿木也在偷偷地傻笑。

•5•

他们回到宿舍除了上上网，其他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小哥和阿木有时候会看看书。

现在，大伙都不知去哪了，宿舍里只剩小哥一人。小哥打开电脑，连上网，上上qq，打开网页浏览器不久，看见qq消息在那一直跳。他点开一看，有人加他，网名是：啊！爽！。小哥心想这个女人肯定是个骚货，加还是不加？小哥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似乎还没有拿定注意，手指却点了接受并加对方为好友。

小哥想看看情况如何，却不见对方先说话。他便发了个傻笑的qq表情过去，把窗口最小化继续浏览网页，不一会，对方回了。小哥点开一看：“你干我好吗？”接着又发来我是小姐啊之类的。小哥有点禁受不住这挑起yu火的语言。但小哥似乎却是不会撩骚的人。他照着惯例问了人家一些基本情况，那小姐却也问了他一些基本情况。那小姐又问：“你多大啊？”小哥吓了一跳，这女人不会是头脑有问题吧，记忆力肯定有问题，小哥说：“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么？”对方很快回消息：“哎，你可真是老实啊，我问的是你那个多大啊。”小哥恍然大悟。学校马上就要断网了，小哥觉得时间过的真快。

早晨起床，有风，阴天，适合骑自行车。红灯让大家挤在十字路口，像一块麦田。太阳已经高照，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柴草般的味道；在城市的建筑间摇曳。

照例，下班后。立老师要点评他们的线条作业的。之后他们才能回家。太阳的余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很不错的一个傍晚，还有风吹拂脸庞。身体其他地方给风吹拂的感觉并不强烈，这是说穿衣服的情况下。阿木每天要洗两遍澡，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睡前再洗一遍。阿木睡觉好像从不穿衣服，他说那样睡觉爽。他每次洗完澡就站在风口给吹干。

阿木最近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就是要一个女人。他每天幻想着自己走桃花运。阿木在兄弟面前，也从不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他给大家讲他的这些龌龊的想法，经常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这不，阿木下面又要闹笑话了。

他们在十字路口停下，绿灯亮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从阿木身边擦过，从后面看，那身材还不错。阿木大吼一声：“妞！”双脚开始大力蹬自行车。阿木几下追到那女子面前。阿木缓缓地转过头发，装作回头看后面。小哥他们紧跟其后，到跟前一看，是一大妈。他们差点笑晕了，阿木显得很郁闷的样子。后来，阿木还是经常妞啊妞啊的叫，只是不见他再去追哪个妞。

•6•

小川接连受到打击，加上上班这么辛苦。他决定不去公司实习了，在学校专心玩游戏，还能赚点钱。只是后来老大问他最近没有去公司玩游戏赚了多少钱的时候，他说不仅没有赚到钱还多花了好几百块。小哥问他怎么连妞也不泡了么，他终于叹了一声，说道：“这样的女人并不容易搞定啊，我发短信给她连回都不回，没戏了啊。”

早晨小川经常被老大他们吵的睡不好觉。

小哥最近老盼着晚上了，自从那个小姐出现后。他似乎迷上了和那个小姐谈有关性方面的问题，他们还交换了手机号码。

小川现在很闲了，从网上下载了很多色情片。阿姨查完房以后，小川就会点开看看，小哥忽然觉得对女人很失望，也一下子没有了兴趣。

小影又来上网了，就是那个小姐，她告诉小哥她叫小影。小哥故意没有理她，她不断地发来消息。小哥突然问她你是喜欢这行啊，还是迫于生计？小影说是迫于生计却也是的确喜欢做爱的。小哥劝她别做这行了，还是找个其他工作好好做人吧。小影说像她这样的什么都不会出去还能做什么啊？小影又突然问小哥你喜欢我吗？小哥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却也如实回答了她。只有一点点，小哥说。小影说伤心，像她这样的人是没有人要了，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小哥说没有见过你只能这样了，又劝她是可以嫁出去的啊，从现在开始好好做人就好了。小影说哥，你真是个好人。小哥被这句话一震，突然被一个小姐叫哥前所未有，那种感觉无法表达，也有些疑惑。小哥没有再问下去，马上就要熄灯睡觉了。

大家都上床了，这个时候往往是小川的个人演讲时间，他向大家介绍起一个“经典”的网站。聊着聊着话题扯到了日本女优身上，小川说日本有个女优叫xx，不看xx，看尽黄片也枉然，现在嫁人了。小哥说那样的女的他绝对是不会要的。小哥还想说什么被小川一下打断：“靠！在人家日本女优是种职业好不好，以娶女优为荣啊，那些日本男人。”老大突然插话了：“就像日本女人都喜欢嫁给相扑一样，其实练相扑很伤身体的，不过相扑也还是有钱的。”小川：“就是。我靠！像那些相扑一躺，那么胖，女人坐他大腿上很舒服哦，一颠一颠的，呵呵。”

•7•

老大、阿木、小哥每天对着拷贝台画画，画的头晕眼花。学校放假后，食堂就没有再提供伙食，外面的饭菜实在太贵，而且没有量，大伙都觉得吃不起。幸好，学校后门有个卖蛋炒饭的，三块钱一份，兄弟三人每晚就都靠这个了。后来又来了个烙煎饼的阿姨，大家都开始吃煎饼了，实在吃腻了蛋炒饭，蛋炒饭却也不再来了。

今晚照例是煎饼，大妈还带给他们一个惊喜。因为他们经常来烙煎饼，大妈带了个西瓜来给他们吃吃。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水果了，甭提多兴奋。忙着多谢大妈。

事情就是那么巧。他们把西瓜切好了，从黑暗中走来一个女孩，是来烙煎饼吃的。阿木顿时就被这个女孩吸引住了。阿木突然变得不知所措，慌忙递西瓜上前，似乎还没有完全不知所措。女孩再三推辞，大家都叫她吃，大妈也叫她吃，都说没关系的，是大妈带来的。女孩才接下了。其实还有一个人也觉得这个女孩蛮漂亮的，那就是小哥，似乎在小哥眼里也没有什么丑女，只要不是五官明显错位的小哥似乎都觉得漂亮，老大好像对女人一直不屑一顾。

小哥听同学说在学校后门坐公交车到石路下再转204路也能到公司，总共才两块钱。他们决定明天早上坐试试。坐这路公交正好到学校后边的村子上吃早饭，只是要起的更早些了。车一般在六点半就到了。兄弟三人急匆匆吃完几个包子有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吃完就冲上车了。

上车后，阿木和小哥都发现了同一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就是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比较的巧合的让人有点兴奋。

昨晚烙煎饼的女孩也坐在这辆车上。车开出去一站了，估计他们俩谁都没有想好怎么和人家搭话。阿木突然问小哥：“作业呢？放作业的袋子哪去了？”小哥一拍大腿，上车太急了，把它忘饭店了。小哥只得喊司机停车，奔回饭店，幸好还在，小哥把自己的手机也放里面了。小哥只得坐老路线了。

小哥感觉郁闷，发了条短信给小影，后来，小影说了一句小哥从没想到的话。起初小哥问她最近干嘛了，她说陪客户去了躺上海。小哥说别告诉他这些事情了，听着不舒服，小影解释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小哥也不知说什么了，回了一个哦。小哥有点不明白了。

很平静地过了几天，大家渐渐了解了烙煎饼女孩的零星情况。她也是他们学校的，也在这边实习。只不过，阿木还知道每天早上都有一个男的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等她。小哥觉得那男的肯定不是她男朋友，因为那男的长的实在太丑了，只有一种情况是可能的，那男的在追她。

后来，谁都没有去证实。

•8•

自从阿木知道这个情况后以一句：“这个女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默默地向大家宣布他已经放弃了。

这一天，小哥正在公司画画，手机突然震动，拿起一看是小影发来的短信。

“哥，你人太好了，我不想再骗你了。如果我要说我还是[ch*]女你相信吗？其实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者，并不是什么小姐，只是因为无聊才上网和人家瞎扯的，我想和你做朋友，你能原谅我吗？”

……看着小影发来的这一通短信，小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一会，他还是回了信息说：“恩。好，我相信。”

“你生气了吧。”小影继续追问。

“没有啊，很好啊，这样的话很好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哈。”

下午。

小哥正在画画，手机再次震动，拿起一看，还是小影发来的消息。

“哥，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好吗？”

小哥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好久，小哥没有回短信过去，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久好久，小哥拿起了手机，打上了几个字：你真的想好了么。

小影：哥，你为什么那么好，再次请你原谅我，好吗？其实，我是个男的，网络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我是谁。

小哥的头脑开始混乱如麻……

许久，回了小影三个字：算了吧。

尾声：

后来，只知道不久小川回家了，阿木接着就回家了，小哥在阿木走后陪了老大两天也回家了。后来，小川问老大还在公司实习吗，老大说早就到家了。

2008-8-9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