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连爱情都可以成为奢侈品的时代,“妻管严”也不再是给咱大老爷们儿跌份儿的事了,况且又有“打是疼、骂是爱”的古训。于是,男人们一个个堂而皇之地炫耀起来,仿佛“妻管严”的确很幸福。不过,这其中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无奈和悻悻,要不然此刻我怎会有如此惬意的心情呢?
妻要到南方的某个城市去接受为期半年的职业培训,这是我们结婚五年来,她首次离家远行。目送载着妻远去的列车长鸣一声缓缓的启动驶离了车站,我竟然脱口唱出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其实,细说起来,作为我妻的她还是个满不错的女人,可圈可点的好处也颇令人感动,我只是对她的大嗓门最为反感。居家过日子,拌嘴儿是最平常不过了,哪有锅勺儿不碰锅沿儿的呢?可她嗓门大,针鼻儿大点的事儿也弄得尽楼皆知。为此在迟归的路上我不得不找一个最佳理由而苦苦思索,也常常为隐瞒几个额外小钱而绞尽脑汁的计算。
妻离家远行后的头几天,我过得还是满惬意的。下了班,不必急急的往家赶,随意的走进街头的“狗食馆”小饮几盅,,然后,磨磨蹭蹭地一览都市五光十色的夜景,那真是一的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到家里,甩了鞋,四脚朝天地倒在床上,没有为不洗脚而不让上床的狼狈,烟也尽情得意的抽,电视要开到满是雪花闪闪才肯关闭,上网聊天更是夜不能寐,反正一切都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这种无拘无束的惬意并没有维持多久。没有妻刨根的追问和横眉竖眼的斥责,与平静中却滋生出了一缕淡淡的寂寞。回到家里,黑咕隆咚,冷冷清清,像个生意萧条的旅馆,烟灰飘洒了一地,书桌上书册狼藉,而床铺下洗衣盆里日渐堆积的脏衣服,又让我有了“任重而道远”的情绪。
我于是开始掰着手指计算妻的行程了。就在这屈指伸指间,我了悟: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是没什么可惬意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平庸且懒惰的人,是离不开妻子的。妻往日那些令人讨厌的“约束”,此时想来尽陡然生出了许多温馨感觉。
终于在一个冷雨凄凄的夜晚,我推开窗子驱赶屋内令人惆怅的燥热和污浊的空气,面对凄迷的雨雾,一种愧疚的感觉袭上心头:我不曾为妻的行旅备上一把遮风避雨的小伞。此刻,我只能发个短信遥问一声:“你在他乡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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