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五月三日十七时十三分,这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时刻。
我唯一的姐姐,母亲唯一的女儿,被病魔无情地夺取了年轻的生命!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
阴云密布,白杨萧萧:一口厚厚的棺材成了姐姐永远的归宿。
夜深了,风仍在呜咽。愁云罩苍宇,残星咽悲光。我默坐棺前,呆呆地凝视着茫茫的夜色,眼中无泪,心却在滴血。长夜漫漫,竟不知窗外矣敛起了浓浓的晨雾。
人生百味中的生死离别无时无刻不在催人泪下,教人伤感,给人疑惑。生离尚有相聚的希冀,死别只有永恒的哀思。
人死是不可复生的,故而丧亲之痛给人的打击才如此沉重。我曾在自己的小说中为笔下的人物构思过种种痛苦的经历,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却亲身经历了一场丧失亲人的悲痛。
1992念1月25日,寒假。
兴冲冲一脚踏进家门,得知姐病重已三月有余,心就一沉……
望着病归的姐姐那浮肿的面容,瘦削的身体,我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下的泪水……
最后确诊:红斑囊晚期。
2月11日,开学了。
一步一回头,万般思绪伴着我的泪水尽情流淌。
在校终日忧心忡忡,心头总有一种不祥之感。
4月26日,请假回家。
许是心灵的感召,在我抵家的当晚,姐精神特好。我感到欣慰姐弟尚能重诉别离……
怎知道,第二天,姐的病情恶化了,突然地。只能以输氧输液维持生命。
“回家准备后事……”医生无奈。
一家人沉浸在泪海之中。
奄奄一息的姐无奈的忘着年迈的双亲,吃力地拉着三甥的小手放在大哥的手上,又无言地看了看面前的五个弟弟,痛苦地合上了眼帘……
老母老,失女何以堪?小甥小,失母怎所依!苍天无眼——
丧事完毕,带着一颗破碎的心返回学校。常在夜深人静时以泪洗面。梦中,是姐弟相聚的欢娱,醒来禁不住失声痛苦。
又是暑假了。
按习俗,8月13日给姐上“百日坟”。
荒野孤冢,能否感应到家人再次连天恸哭?
我欲哭无泪。
大悲亦无泪,此时此刻才真正有所体会。
只觉的该为亡姐写点什么了。每次提笔,终难成文。
中秋是佳节,明月不谙丧亲苦,谁知我心!此刻家中的月是否也和眼中的一样惨淡!
那晚,好想与亡姐笔谈,仍难成文。
此时此刻,凌晨三时许,毫无倦意,含泪疾书。
噫,亡姐若地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凌晨三时祭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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