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在国人还在以“男女平等”为口号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被上帝宠爱的小孩，原因是上帝本是男儿之身，他虽极力号召平等，毕竟世上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上帝。所以上帝的意思是，除了他之外，必须平等。于是也只有他才能算是一个“方外人”，他不但可以轻易看透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也是一目了然，所以千百年来，上帝依旧是上帝，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够取代。自然而然，身为宠儿的我，就很快也成了第二个“方外人”。方外人的浅意可以简单理解成古代的出家僧人。可是说归说，我不可能像佛教中说的那样，“心中无相，已看破红尘”，毕竟我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虽然跟着上帝狐假虎威，阅人无数，却还是一心想成为一名女子，特别想成为一个貌美的清秀女子，最起码还要很有钱。富家美女不受宠，估计是不可能的事，我心里琢磨着。可是上帝看穿了我的心思，不加思索就将我化身为男，不仅如此，他还使我身段矮小，皮肤黝黑，变成了一个相貌极为平凡，才不出众的男儿。之后就听他叹息着说，这真是个傻小子。说这句话的同时，将几包硬邦邦的小钱袋似的东西往我怀里塞。我知道他为什么说我傻，尽管我知道我并不傻，所有人都要执行平等口令，但他毕竟是男的，不是女的，自然而然，在他心中男人总是要强一些的，他只稍一偏心，我之前都成空想了，很快他就像我的想法一样，消失在一阵烟雾中，我想他也是为了我好。我怀里揣着的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啥玩意，独自悄悄走入无人的角落中，纷纷打开一看，傻了眼，居然全是金光闪闪的金子。这一看一惊不打紧，手一颤，立时金子撒了满满一地，再用渔光扫视四周，见四下无人，赶紧拾金子。真是拾不完的金子啊，这下可发财了，我脑子里想的也不知道啥玩意。

正在这紧张时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我眼前一晃而过，随即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凉，我心想这还了得，准完了，妹子你也不用这么毒吧，怎么说你也用不着为了这些金子而捅我一刀啊，大不了见者有份平半分。于是像多半人死前反应一样，“啊”的呼出了声，虽然并没感觉到疼。

迎面我就看清了那人的脸。头发是披着的，但不是披头散发，好说歹说那还得管这人叫声美女。她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鼻梁挺挺的，尤其是那典型的瓜子脸蛋上，没有一丝涂粉化妆的痕迹，干净的五官，高挑的身资，没法去挑她的毛病。我想这准是做梦，绝对是个梦，不然绝对不会从拾金子的情形变成和美女邂逅。但现实告诉我，这不是梦，刚才拾金子那才是梦，因为她那被我误认为是一把刀的东西，放在我胸口，我感觉到冰凉了，而且全身冰凉，我的鼻子也立刻闻到了一股香草的味道——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香草味冰激凌，正如我一闻到这种味道就会立刻想起另外一个女孩子一样，那个女孩子叫做盈青儿。

可是现在我看到这冰激凌就不能够想别人了，直接点说，在漂亮姑娘面前，这女孩是唯一一个让我还能去想其他女子的美女。可是我不敢想，她不依。我实在不知这间属于我的小屋子，明明将门反锁了起来，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她知道我门上的秘密？美人看着我，掩着嘴笑，说我睡觉的样子真是有意思。

我一听，有了疑问，我说，拜托，你怎么进屋也不敲门的，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进来的，你进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睡觉！美人嫣然一笑，说，拜托，李杰李帅哥，你的门只消在门把上左转两圈，右转两圈半，然后拉一拉再一推，门就开了，人家都来了半个小时了，见你睡的正香才没有叫醒你，你看都溶了，还不快起来赶紧吃？说着就拉我起来，在她小包里拿出个小勺就准备喂我吃冰激凌，我想我还没洗脸没唰牙吧，但美人盛情难却，好歹也尝了一口。香，香草味，我喜欢。我想这也是件值得幸福的事了，因为世上除了青儿知道我爱吃什么之外，竟然还有这么个女孩子了解如何关心我，我想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呢。吃了一口就觉得她神情发生了变化，双颊开始泛起了红晕，两眼尽现秋水。我心下暗自叫了声不妙，赶紧推了她一把，哪知美人立时全身一软，一把扑入我的怀里。我这一推，可正推在美人胸脯上，哎，真是越急越容易出乱子，我想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我忽然有这样的举动，说难听点的话，就是少女发春。我赶紧急喘，大叫，不行，不行，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话未落，美人更不依，将脸凑近，看着我。我心也软了，我细声说，你怎么了？关切的语气，温柔的口吻，腔调更是柔情似水，仿佛在哄着哭闹的小孩。美人也软了下来，不知为何，眼泪竟然随着眼眶流出，扑在我胸口上，居然真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问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就哭，但她却不理我，只是将我抱得更紧，更紧。

窗外，是澈蓝的天空，阳光剪碎在对面的高楼下，将江南的城市笼罩了一层绿色的翠幕，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也是这样相互抱在一起，也是在盛夏中花开花落时，我和这个女孩，接了第一次吻，她成了我的初恋，我爱她，虽然没有特殊的年纪还允许我一直困在过往的泪痕中匍匐，但这是事实。也正是如此，我才离开了她，高中毕业，注定了要给有些友情和有些爱情划上圆满与残缺的划痕，正如有些原本很重要的东西，到了彼此真正的生活中时，会忽然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一样。

三年后的盛夏，只剩下几许寡淡的气息，在绿意盎然的江南水乡，我们又在这间小屋中，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我才发现，她瘦了，瘦得让我感觉她的脸扑在我的胸口，都要让我觉得心口被按得疼，她还是当初般，清秀的脸，没有化妆，却憔悴得让人心疼。三年了，她回来了，三年前，我们拖着疼痛而沉重的心彼此分道扬镳，去了自己考上的大学，三年后，又让我觉得重逢依然是疼痛而沉重般，夹杂了些许暧昧的味道。只是我都让自己装作什么也不懂得，什么也没看见，哪怕在她转到我的学校的这半个学期，每次从我身边走过，也只对她轻轻一笑。但有些思念，打破了沉睡的心门，真的就会黄河泛滥，我开始相信。

高三和大三，是一样的，唯一有区别的，只是彼此又虚度了一些光阴，消磨了一些年月。而我，依然会装作乐观微笑的样子，学别人调侃的摸样，听着风华一片片滑落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一朵太阳，轻轻落在她的手心，照着她一双眉眼都是澈蓝的透明，那张轮廓，却依然泪痕满满；依然还是会静下心来，听她的呼吸，数她的心跳，还是当初般，那么亲切地叫她的名字，晴空。

晴空抽泣说，她听到我在梦里叫她的名字，让她的心又再一次揪紧。可是我知道她哭泣，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有许多事情她不愿意说，我也从来不去问。正如学校里传言她有个男朋友，有多么出色多么帅气，那些我都没有必要去问，我认为有些事情，问是多余的，该说出的时候，尽管你不问，别人也会说出来，而别人不愿意说的，你问了，最多也只能听到一些善意的谎言。这或许是我在这三年中学会的唯一一样有用的东西，像梦里上帝说我一样，真是个傻小子，其实“的”字前面的形容词，又有谁真正明白是虚是实。

我脑子里闪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脸，那个叫盈青儿，同样温柔得让人怜悯的女孩。如果她忽然出现，会怎样？我承认，我依旧爱着晴空，我承认，我也喜欢梦妮，毕竟她们都让我动心过，我更承认，我不愿意她们俩个其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那么，我又怎会在晴空哭泣的时候将她甩在一边，叫她离我远点，然后说些伤人的话，叫我如何忍心。

晴空忽然抬头问我，杰，你想我吗？

我说，想，静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想。

晴空说，所以，之后你就开始伪装自己，所以你花了很多心思让自己不要静下来，包括你找了另外一个女朋友，也只是为了我对吗？

我没有说话。我想我从来也没想过骗青儿的感情，而且我就是打算忘记你，才这么做。但是我没说，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想让她们其中一个受到任何伤害。

晴空问我，杰，你爱我吗？她看着我，几滴泪珠滴在了我的胸口上。

你爱我吗？她又问我。

爱，我说，一直都是。然后转过脸，就看到门口忽然站着一个人。

她穿了一套中国兰的裙子，短发垂耳，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两眼通红着，看着我，和我们。我脑子里翁地响了半拍，我想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我说，青儿，你别误会，我们……

青儿却没有看我一眼，沉默半响，但还是声音颤抖地说，你们……你赢了。然后我看见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她那句你赢了是不是对晴空说的？当时我居然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想，我一定不能让她离开。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离开的是我，最起码如果我看见自己的女朋友，和另一个赤身的男子抱在床上，我也会离开她的。但是，有些眼见的事情的背后，不往往都是有着一些原因的吗？这些原因至少，应该公平地让对方知道，然后再做决定。还记得在之前对盈青儿说过，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工作，等大四毕业后，然后再在一起。我是个感情比较脆弱的人，对梦妮，我是有想过和她一起走入红地毯的，毕竟当你相信了一次真爱，却又分离了后，然后再找到了一份真爱，已经算是上天对自己的厚待。可是，我想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因为我真的找不到她。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我又一次问自己，翻开手机，才知道，今天七月初七，是我们当初约定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七夕，过了后，就一起去找工作。可是，我们真的是过了最后一个七夕，过了后彼此同样要为了生活而找工作，但，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因为我再也找不到她！

二[当繁华落尽时]

我开始对那扇门生气，如果不是这扇门，我想事情不会这么突然就发生，至少，在她们都离去的时候，我应该早早地就有心里准备。于是我冲房东第一次发了脾气，我说我强烈要求换门，结果几天下来，依然没有换门。正如有些人说的话一样，拿多少钱，做多少事。而我是交多少房租，就得住什么样的房，于是我真的没再去找房东换门。

盛夏的江南，不再下雨，农历七月，整整晴了一个月，如很多年前我给晴空写过的一句诗一样，昨夜相思化成雪，朝思长街暮风雨。昨夜繁华已经落下，只等今朝落尽，一切相思，也如七月风雨一般，轻轻升华，有如母子即将分离，久不肯离去。但升华了的，是相思雨，残留下来的，却是相思泪。爱一个人，没有理由，理由就是如何会这么爱。七月，我将自己装在一间小屋里，不理会任何人。后来才发现，原来世界真的很渺小，当你站得高了，看到的地方宽了，你反而看不见自己有多强大，世界大了，你就渺小了；但是当你睡在小屋里的时候，你才看得见真实的自己，强大得没有人会看见你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于是，你发现世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镜子中的，一个就是你自己。于是，七月，在度日如年的流光中，飞快度过。

三[我是谁的我们]

终于打开窗，洗了洗头发，给手机充电。末了开机，就看到几个未接来电加短信，具体内容是，今天晚上七点半，同学猪头庆祝生日，开聚会。

我也不推辞，我知道凭猪头和我的关系，平白无故就请客，注定没有好事。于是七点钟我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车穿过地下道，过几条长街，很快就到了那家ktv门口。刚下车，就看到一群接一群的人来来回回地穿梭在门前，然后，我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是晴空。

晴空在青儿走后，找过我两次，只是我都是关着门，任她来敲，我都装作没听见，她也没再自己开门，想必是累了，也就离去了。于是，一个月，真的没有谁来找过我。而有些事，她没对我说，我依然不会去问，尽管是有些我很想知道的事。包括那天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问我那番话，为什么我们刚说完，梦妮就出现了，为什么她会对晴空说你赢了等等，我都找不到答案，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说，于是，生活开始不痒不痛，于是，头发长了，都不再去理！我想上帝将我落下凡尘，让我做个平凡的人，为什么要将两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安排在我身边，然后又让我一一将她们伤害。

晴空低着头问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说，不，我没有。

然后她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的目光，我读不懂。

包厢中，只微微开了点冷气，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汗水和啤酒的味道。几男几女，在屏幕前拿着麦轮番唱着流行歌，一大群人在旁边喝啤酒，玩小蜜蜂，大家尽兴着，开始进入颠峰状态。只是猪头一直没有出现，而且，在人群里，我也找不到一张熟识的脸。我现在才知道，猪头在学校里虽然也传出了一些和社会上有来往的新闻，但始终没有见他在外面混过，而且他的学习成绩也蒸蒸日上。只是今天，除了几张平时少见的脸，其余的我都不认识，我还发现他们虽然在一边娱乐，看我的眼神，也都夹带了些许敌视的感觉，显然猪头隐藏的很好。我想今天是猪头生日吧，就算以前他为了青儿的事情和我结了仇，也不会在今天搞什么鸿门宴。

晴空一直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喝酒，这时候才靠近我坐过来，递给我一只玻璃杯，然后给我筛了一满杯，一只手，伸入我的裤兜里。说，杰，你一点都没变。

我说，可是你变了，以前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晴空笑了笑说，人都会变的，以前的事情，何必想那么多，何况现在我们这样不是很好。

我说，可是有些事，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们是人，人就注定了要有思想，要有回忆。

然后我又看见她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安的目光。她说，杰，有些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我和你，我们，是朋友，一辈子都是。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我不再说话，她也走入了人群中。我想朋友，我们是朋友，可是我虽然不能怪你，但我又是谁的我们。于是我开始想她伸入我裤兜里的那只手，于是，我发现里面藏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速速离开，危险！

看到这句话，我才想起她为何会表露出那种不安的眼神。我站起来，打算走。可是刚到门口，门就自动开了，猪头满面笑容地走进来，大笑说，哥们，这paty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能走，来来来，兄弟今天亲自陪你喝两杯，来个不醉不归。

我强笑说，你们先喝着，我先去趟厕所。

但猪头却依旧笑颜大展，攀住我的肩膀，说，我看先别急着去上厕所，等下本聚会最精彩的阶段就要上演，而且我兄弟两个呆会儿可还要比喝酒，谁先上厕所谁就输，你现在就是不能去，哈哈，去了那输的人不就是我了，这么不划算的事情，我不依……

他这么说，我推辞不掉，只得被他攀着坐了下来。

末了，音乐停了，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猪头大笑说，各位，下面是本次paty的重要阶段，有请重要级人物上场！

掌声中，一位短发垂耳，五官清秀，身行婀娜的女子，步态轻盈地走了进来，刚进门，就换来了更热烈的掌声。猪头垂手走过去，握住那女子的手，笑着说，这位就是给你们说的我新交的女友，在学校刚读完大三的校花，盈青儿同学，你们说她漂不漂亮？

台下猪嚷狗吠的声音，我已不再去听，我只是看着她，这个我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女孩。她居然负气离我，很快就回到了猪头身边，我只想看清楚，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她。我虽然不知道在芸芸众生的追求者中，她为什么会选择我，但我明白，猪头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她喜欢的对象，青儿不是那样的人。于是我看着猪头刚理成光头的脸，看到的仿佛真的是颗猪头。

盈青儿很快就看到了我，她脸色先是一惊，像晴空一样，却又一闪即逝。我看不懂晴空的眼神，更读不懂她的脸色。

几个男子将我拉起来，听猪头笑着对他们说，李杰，我的同学，好哥们，大家见过他以后就都是哥们。于是我真成了他们的哥们，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活像一群多年不见的死党，然后就听猪头亲声对青儿说，你也累了，先出去一会，我陪他们喝几杯就来。

青儿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自己知道。

猪头说，我答应不殴打那小子，我答应你的事，怎会不执行诺言，放心。

于是门开了。青儿出去了。而我，什么也不管，只想问为什么。于是拼命喝酒，拿着白酒当啤酒喝，然后就看到一个光头一手攀住我肩，一手就给我肚子一拳，说，臭小子，以后不要再打青儿的主意，要不然，看我不废了你。

我忍痛大笑，我说，青儿，青儿也是你叫你么，ntm就一牛氓，坯子。

光头说，我tm牛氓坯子，你又想怎么样，今天在我的地盘，你休想走出这门儿。

话一落，几个拳头落在了我的头上，然后我看见一双含泪的眼，在看着我，那双眼睛，澈蓝的透明，感觉告诉我，那是晴空。

倒下去的时候，我还是看着那双眼，可是我嘴里面却还在叫着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青儿，青儿……

于是在我昏睡过去的时候，隐隐听到了警报的声音，于是什么都不清晰……

我想，我是谁的我们……

四[左眼微笑右眼泪水]

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疼的厉害，感觉自己脸上冰凉，耳边是点滴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白色窗帘下那一抹落寞的背影。是晴空，她一身休闲装，纯白色，头发随意盘扎起来，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正好转过脸来看我。然后，都笑了。

你醒了。她笑着问我。

我说，晴，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晴空说，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个多情的男子。

我说，你也是个多情的女子。

晴空说，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说，你是不会明白的，对不起，我的出现，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烦恼，为此，我向你道歉，可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我说，是的，以前是，以后是，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晴空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可是，你一直都是个不喜欢发问的人，所以一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窗外，已经下雨，晴空打开窗户，将盛夏少见的清新空气透了进来，风轻轻地吹乱了她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背影，我忽然感到辛酸。

她一直没有转过身，她说，我该走了。

我问她，你可以留下来，直到大学毕业，然后，我们依旧可以一起唱歌一起玩。

她说，当一座城市遗失了光彩，那个人，就会失去依恋，所以我必须离开。

我问她，那你打算去哪里。她没回答。

她说，杰，盈青儿是个很好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

她说，杰，在你倒下去时候，你看着我，我以为你会喊我的名字，可是你没有，你以前在倒下去的时候都会喊我的名字，可是这次你喊的却是她的名字。

她说，杰，你昏睡的时候，也在叫着她的名字，在之前我以为你的梦里只会有我，可是当我看见你看青儿的眼神，我就知道，那已经不是梦，而是已成了过往的云烟成了不可触碰的回忆。

她说，杰，再见！然后递给了我一封信，然后昂着头，转身离去。

我知道，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是那双风情的眉眼，澈蓝、澈蓝而透明。我说，再见！

于是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落下来。

在痛与爱之间，我不能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去选择痛，或者选择爱，于是我看到很多人都离我远去，包括晴空。她们选择了我，选择了离别，也选择了痛。只是我不愿再去刻意诠释，到底是爱还是痛，到底是痛还是爱。也许痛原本就应该建立在爱之上，在它们之上，人们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挣扎起来，扒在窗口，我说，再见！

每一个梦，都会醒，我终究明白，包括这次晴空为了她父亲即将垮台的基业而和猪头相互利用，还是盈青儿为了帮她警察局局长的父亲破案而答应成为猪头的女朋友。她们一起导演了一出戏，让一些演员来演绎。于是猪头成了反面主角，而我，成了正面主角。当警报奏响的时候，一方安平，注定一方受伤。而猪头和他团伙罪行，不论是暗中进行的贩毒，还是暗中勾当的“黄”，都成为了牺牲品。我也知道，不管是雨后晴还是晴后雨，注定了的，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残不残缺，都不是人所能左右。有些东西，在生活面前，注定是输家，包括爱情，包括亲情，包括一切。于是，我也成了输家，于是，我在痛与爱之间徘徊，苦苦地挣扎，挣扎着……

打开信，是青儿留下来的，信上说，如果有一天，当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在老地方见面！

那地方，和我们的出身地一样草青日丽，面朝大海，不是世俗纷扰的地方。可是，我累了，我需要好好静下来，一个人栖息，去诠释我的梦，然后再去学，如何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