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便和几个工友一起去逛街。在南方,都市的夜晚是最热闹最漂亮的。有七彩的霓虹,如织的行人和车辆,正因为热闹,也给都市的夜增添了几分神秘。我们这个在市区旁边的郊区小镇仍不失繁华,在南国比较有名,因为我们这个镇是明朝大将军袁崇焕的故乡,可以说是人杰地灵。
我们习惯性地来到繁华的夜市街,因为这里是本镇最热闹的地方,商场、酒吧、舞厅、溜冰场、夜市、网吧,在这条街是应有尽有,晚上不上班的人都来此消谴娱乐。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一阵熟悉的思乡旋律传入我的耳朵,寻着声音的方向,我转头看见在夜市旁边一个临时的简易舞台上,有一个很矮的男的手拿麦克风在忘情地唱歌。在异乡漂泊,听到这样的歌曲,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他的歌声吸引了我,我对工友说,“我们去看看吧”!他们也被感染了,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
我们走到舞台下方,我呆住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舞台上的男的可能只有不足一米高,留着一个十分流行的头型,只有中间有头发,一圈都刮光了,并且手脚都细得跟干柴似,穿着一套黄色的运动装。我开始以后是个小孩子,但我仔细观察发现这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小了,脸上已有一些苍桑,胡子也很长,我想到了“侏儒症”这个词,台上的男人可能就是侏儒症患者。
见他在舞台上忘情地演唱,完全忽略了自己是个残疾人,也没有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而自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信心十足,独自沉浸在歌声中。我的眼角已经湿润了,被他的勇气和自信感动着。一曲唱罢,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上百只眼睛都望着他,他对着人群深深地鞠了一躬,充满磁性的声音又在音响中响起:“感谢各位朋友前来捧场,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用自己的歌声来答谢!”这时,人群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在下面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一转身,刚好看到站在台前的我,他用话筒对着我说:“谢谢朋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抱以一个浅浅地微笑。
又一个人上场了,抱着一把吉它,一边自己伴奏,一边唱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一问老乡你过得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啊,做工忙不忙?其实我和你一样,夜夜梦故乡……”,将《老乡》演绎得如此深情,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人对他的眼光,让人不自觉地落下感动的眼泪。他是一个盲人,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学习吉它的?要是一个平常的盲人可能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了,他的坚强值得我们学习。
趁着盲人演唱的当儿,我走到后台,与刚才唱歌的侏儒症男子进行交谈,从谈话中得知,他们是一个残疾人艺术团,来自五湖四海,因为身体上的残疾,正规的舞台他们上不去,所以就自发地组成了这个残疾艺术团,在一些夜市免费循回演出,不为别的,只为艺术和心中的梦想。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歌手,上天对他也算是公平的,虽说身体上没有给他完整,但至少给了他一付好嗓子,他用嗓子生活得很快乐。他仍然要感谢上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他不会悲观的,他每天活在艺术中,生活很充实,说完后,嘿嘿地憨笑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他们的歌声或许不优美,甚至有些跑调,但仍然成了南国不夜城里一道亮丽的风景,跟天空的明月一样,散发出明亮的光茫,歌声在空气中飘荡良久,所有人都被这并不动听的歌声陶醉着,感染着……。
一个残疾人都能如此乐观地对待生活,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出来,看不到自卑,站在街上忘我地歌唱。这远比我们有些正常人整天唉声叹气要强得多,我们整天埋怨这不合理,那不公平,就从不自信地对待生活,时常一付垂头丧气的模样,用这样的姿态来搏取别人的同情,总认为生活对自己不公。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肢体残疾的人吗?我们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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