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最先和我搭腔的是在“海龙帮”中坐了第六把交椅的细狗。他扔给我一叠人民币对我说：“嗯！这些属于你的了，在做生意方面我们是最讲信用的。”而给了我一支吸了半截“万宝路”香烟的是细狗的跟班镜子。或许是他们凭着一种动物的嗅觉，嗅出了我现在的处境正陷于一种苦苦挣扎的境地里，所以我很快便成为他们的朋友。
大学毕业后，为了寻找一个更能体现自己价值的位置，我离开了家乡县城那家半死不活的小工厂，只身来到了北海。从此，我不得不走上了一条注定要走的道路，离开了故乡，来到了在我看来到处都充满了玫瑰色彩成功机会的新移民城市。但当我囊中仅剩下一枚一元钱的硬币时，我才惊醒地发现自己连一个立足的地方仍没找到。
于是我不得不去旅馆干杂役，在建筑工地做小工，在夜总会里做招待……在这社会的最下层混来混去，最后混到了群集在各夜总会里的“海龙帮”里去了。
“海龙帮”在北海黑社会里有一定的势力，他们与市里的各捕快都头都有一定的渊源，只要的工作就是在一些夜总会里或一些地下赌场中“维持秩序”，各有各的码头地盘。间中他们亦做一些空头买卖，我就是在帮一位朋友倒买一批钢材时与他们接触上的。
事后我才知道细狗他们其实是一群厚颜无耻的家伙。当他们一提起过去奸y*妇女的勾当时，就眉飞色舞地喋喋不休。他们还常常劝我去尝尝滋味。
“女人与好吃的食品一样，绝对不能放过。即使不饿，也要吃足它。”——这就是细狗他们教给我的所谓“强j*哲学”。可是这种“强j*”的实际机会并不多，因为在帮中的生活里，并不缺少女人。
在我们作为巢穴的夜总会里，那些被“海龙帮”帮众的漂亮外表吸引而离家出走不喜欢上学的小姑娘和越南过来打工的女孩子们很容易上当，而且很多。在北海的一些美容厅、发廊及夜总会其实就是古代的“清楼”，只不过改了个名字而已。因此，人们大可不必去干“强j*”这类冒风险的犯罪勾当，发情时，上一趟这些地方一切都搞掂。
在我入伙海龙帮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镜子弄来了一辆破丰田。
细狗提议说：“这玩艺儿不错呀！咱们好久没有去兜兜风了。”
“到哪去？”
“哪儿都行，去一个空气好的地方。”
“领哪个女的去？”
“半道上难道不能抓她儿个？”
“就是！去赴宴还他妈带饭盒子！”
“净他妈吹牛b！”
就这样，我与细狗、镜子还有海龙帮的另一个成员大猫，开动了这辆充其量只能跑120码的破车，摇摇晃晃的直奔郊外，傍晚时才精疲力竭地来到了合浦公馆的海湾边。
“刚才谁他妈说的这是去赴宴？”
“凭这么个破车，哪个女的愿意沾边？”
“别说女的，连他妈吃的东西都没有！”
我们一无所获，只好恋恋不舍的又开动了车子往来路的方向驰去。
大家怏怏不乐，谁也不啃声。
刚才还昏昏然的傍晚，这时已经完全被黑暗所笼罩。路上连从对面开来的车也少见一辆。
由于没有别人替镜子开车，镜子一个劲地嘟囔着：
“忙活了半天，就赚了个饿肚子！”
即将回到北海时，细狗突然用手指着前方。
“咦？那是什么？在通向海滩的简便公路边有一台车停在那儿！”
“到底可逮着一个了！细狗的脸上浮现出阴毒的笑容。”
“现在车上的那个家伙，一定是正在与女的干好事。咱们过去抓住他们，敲他几个钱花花，最后连那个女的大家也一起解解泛……”
镜子和大猫立刻来了精神。
“别慌，别叫他们发觉。要在半道上叫他们逃了，咱们这台破车可追不上人家。”
细狗制止了跃跃欲试的镜子，他们关上了车灯。于是，这辆藏着险恶用心的破车，像一头黑色的豺狼，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猎物。
当车来到对方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距离后，镜子打开了车灯。在我们的视野中并没有出现所预料的情况，只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
那是一副突然被车灯的强光刺激后的惊愕的面孔。
“啊哈！没有野男人！”
“可爱的大小姐，你在干什么呀！”
镜子减低了车速，慢慢将车停靠在那辆小汽车的一侧，然后，假惺惺地问道：“怎么回事？”
“真是的，跑到这儿车就坏了，真是糟糕透了！”
这个女的讲着一口播音员般标准的国语，看来她并不知道这是一些何等可怕的人物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用一种很坦然的口气回答。
由于这黑暗的夜色，她没有发现这是几个异于普通人装束的“海龙帮”人物，更没有觉察到他们脸上贪馋的表情。
“是吗！让我们帮你瞧一瞧怎么回事？”
“那太感谢了！”姑娘还是那样坦然。她丝毫没有发觉镜子向细狗和大猫递过去的眼神。
“请让一让。”镜子装出一副准备向已打开的车盖往里面探视的样子，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连一个人影车影灯光都没有。与此同时，细狗和大猫为防止姑娘逃脱，已经分别站在她的两侧。黑暗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副亭亭玉立，轮廓分明的姣好的身影。
——这可是个难得的女人！
——干了她！
——放过她还不是男子汉！
只是一瞬间，这伙暴徒已经达到了默契。
我感到有些绝望，我还不想成为一个罪犯，从加入细狗这一伙并了解到他们的罪恶行径后，我就已经打算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离开他们。至今我仍和细狗他们混在一起，那是因为即使离开海龙帮，我也没有可去的地方。最紧要的是要离开他们亦并非易事，再加上我天生的一份懦弱。
“那儿出了故障？”为了不使姑娘起疑，镜子装模作样看了看后说：“这车没必要修。”然后关上了车盖。
姑娘问道：
“那它怎么开不动了？”
“啊！不，不，这车确实出了故障，可不是在这儿可以修好的。”
“这可怎么办？”姑娘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安。
“我们送你走。”
“那太谢谢你们了。”
细狗拦住了她。
“不过，在这之前……”细狗不出声地笑了笑。
“在这之前……”姑娘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她已警觉到，如果这四个青年人兽性大发，这里可是一个谁也救不了她的地方。看看四周，杳无车踪人影，只有远处海湾搁浅的破船里隐隐约约传来的一些恢暗的灯光，好像在提醒她目前已经身陷绝境似地在远处眨着眼睛。
细狗说道：
“先付给我们送行费。”
“行！行！我给你们钱！”
“不光是钱！大小姐！”
细狗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接着，便和大猫一同从两侧抓住了正想逃走的姑娘的胳膊。
“你们想干什么？请不要这样！放开我！我要喊警察了！”姑娘在拼命挣扎着。
“你使劲喊吧！”细狗冷笑了一下。
“你给我过来！你如果老老实实，一会就完事的啦！说不定我一激动早泄了，进都不用进去呢，我的大小姐，我是经常早泄的啦！”
“求求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饶了我吧！”
“真他妈讨厌！穷喊什么？”
细狗他们三个，反死命挣扎抵抗的姑娘向草丛茂密的路边方向拖去。
参谋长（到海龙帮后他们都叫我参谋长），你好好望着风，让你最后干。
细狗交待完我以后，伙同镜子和大猫将哭喊着的姑娘向草丛中拖去。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救命啊！”这个可怜的被害者，尽管到了台此地步，仍然在抵抗着哀求着。她敏感地觉察到在这四个人之中，好像对此最不感兴趣的还有点良心的应该是我，她把充满最后希望的目光射向我。这种目光是那样的哀痛，充满着绝望的哀求，我只好把脸背了过去。
“真讨厌，嘎嘎地叫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跟我们做爱呀！”
“叫床声可不是这样的！”
细狗举起手朝姑娘的脸狠狠打去。在黑暗笼罩的海滩上，除了他们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姑娘在受到细狗抽打后，好像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这种绝望的处境。
那漂亮，高雅而又丰腴的脸上浮现出的绝望神色，仿佛正在向还在那儿犹豫不决的我求救。
——是救这个姑娘，还是加入他们一伙去蹂躏这个姑娘……
——救救她吧！一个声音在叫喊着，可是另一个声音也在喊：
——就凭你一个人敢去对付细狗他们？！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的腋下，还挂着令我失去自信的“六四”式手枪。
——如果拼命地去和他们搏斗的话，姑娘说不定能够逃走——
可是那另外的声音却在喊：
——不行，不行，可别充什么好汉，本来嘛，一个姑娘自己到这么个地方来就是过错。出来时难道连手机也不带在身上么，车坏时干么不打电话求救，在这里等这群野兽？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手不管吗？细狗他们现在要干的事，也过于狠毒和下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灵魂深处人类的良知和野性、还有糯弱正在激烈地搏斗。
我焦燥地在路过走来走去，望望远处的灯光，又看看海滩受难的方向……
我感到这段时间是那么漫长，同时双是那么的短暂，感觉一瞬间就过去了。
“我替你望一会，你去吧？”
细狗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可是正是在这犹豫不决之中，时间溜走了，救且那姑娘的机会也失去了。
细狗好像还在品着滋味：
“哈！是个[ch*]女！不错！妈的以前遇到的那些中学生都已不是[ch*]女了，想不到这么个还是个[ch*]女，真难得。那小洞紧紧的，好舒服。你快去吧，别磨磨蹭蹭的，干完了咱们好快走！”
细狗催促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我。
“不！”
“什么！”出乎细狗的意料之外，“你是说你不玩了？”
我点了点头，但我知道尽管我中止了犯罪，而细狗他们抹在姑娘身上的污垢，那却是永远也抹不掉的。站在这黑暗笼罩着的公路边，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种比这黑暗还浓的既嫌恶又痛恨自己的情绪。
“你不想干，我也不勉强，可你别在这儿充什么正人君子！”
一会儿镜了和大猫也都回来了，大猫的脸上有一种担心的神色。他对细狗说：“就把她扔在那儿？”
“没关系！她也没受什么伤，过半小时，她自已就能爬起来走了。三个人算什么，充其量不过等于被一个鬼佬搞一次。”
“都听说现在中国的女人都歉我们中国人的那东西太短太小，要找老外搞才舒服，他妈的。”
“就是，那我们再去她那儿弄几个钱来用用？”
“别了，咱们得赶快走，巡逻车要过来可就麻烦了！”
在细狗的急催下，镜子发动了车子。重新开上省道以后，我突然神经质似的要求停车，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但话即已脱口而出。我闪烁其辞的说：“我想起来了，我正好要到附近办点事！”
“是吗？你是不是想回到姑娘那儿去？”
细狗看着我，对镜子说：
“好吧！停车，让他下去！”
细狗毫不犹豫地让车停了下来，这是因为他认为我再傻，也不至于傻到又回到被害者身边的地步。要是在那里被人抓住，那么任你怎么辩解也没用，要知道，望风同样是犯罪。
可是，恰恰与细狗的想法相反，我真的要回到刚才的现场，现在才回去已经太晚了，一点用都没有了。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姑娘到底怎样了，真有些放心不下。在漆黑的海滩上被这些暴徒凌辱的姑娘，想必是走投无路了吧。
作为刚才没有救这个姑娘的补偿，我要去帮助她，最起码也要把她带到有人家的地方。
在车上感觉不出路途的遥远，可是步行起来真是太远了。我要寻找的唯一标记，就是那辆因障而停在路边的小汽车。
天又下起了小雨，一种像雾似的毛毛细雨。
过了三十多分钟，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那个有“标记”的现场，可是车里并没有人。我想了想，是姑娘把车扔在这儿，朝着我来的相反方向走了？还是现在仍然没有知觉地躺在那个海滩上的草丛中？
来到海滩上，却找不到姑娘被拖进去的地方。那一带长满了一米多高的茂密的野草。
出声喊吧，又怕她听见了害怕，并且说不定声音会引起正巧路过的车辆的人怀疑。
我大致确定了姑娘被拖走的方位，便走进了草丛中，这时雨也越来越密了。
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个白色的物体动了一下，大概是感觉有人来才动了一下吧，无疑，这正是刚才的那个姑娘。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说了一句极愚蠢的话，作为强j*犯的同党，再没有比我更坏的人了！
“不要紧吧！受伤了吗？”我轻轻地说。
托黑暗的福，我仅仅能模糊看见姑娘的白色衣服，而看不见她那悲惨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担心得很，因此返回来了！”
“啊！”姑娘发出了凄惨的声音。
“你还想把我怎样？”
姑娘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怖和哀怨。
“请别误会，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你……”
姑娘透过黑暗，已经完全认出了我就是刚才那群暴徒的同伙，也就是向那个求救，但没有帮助自己的混蛋。
“我们那伙人真是太残暴了，因此我怎样请你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的。不过我想对你有什么帮助的话……”
“你能帮什么忙，你如果真想帮忙的话，刚才就能帮上了。”
姑娘好像已看出我并没有加害她的意思，于是，恐怖的声调转变成了哀痛。
“真是对不起！”
“你道歉也没有用，已经晚了！”
“无论如何也请你原谅我！”
“我要去报警！”
哀痛又变成了愤怒，在我这个比那些暴徒“温和”点的人面前，她要把遭到凌辱后的一切愤怒向我发泄！
“我决不原谅你！你知道吗？我原来打算就要结婚了！”
“真是对不起！”
“你们对一个孤身女人竟然这么干，你们还是人吗？”
她撑起身子，狠狠地打了我一记耳光。
我任她打着，我知道，即使她再怎么打，她所受到的凌辱也是消除不掉的。
“你想让我饶恕你？办不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才慢慢腾腾出，你卑鄙！太卑鄙了！现在你想充好人！那么刚才你为什么不站出来？简直比刚才的那些野兽还野兽！！”
她在责打我的同时，由于感情激动又哭了起来，流在脸上的眼泪，又被落在脸上的越来越密的雨水冲掉了。
悲愤已极的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别坐在这种地方，雨大了，咱们快走吧！”
我从她的肋下伸过手来，把她抱住。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呆呆地发楞，好像发高烧后虚脱了一样。
不能在雨中这样呆在海滩上，我打算把她带到有人家的地方去。由于天太黑，也不清楚她是否受伤，如果受伤了，还要赶快送去医院。
她完全靠在我的身上。或许她想：虽然我是那伙人的同党，但还是与他们有所不同的。
分开草丛，我们来到了公路上。扔下那辆车不管。朝着远处的灯光走去。
突然，一道直射的光束迎头照来，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我这身奇异的打扮和她衣衫不整的可怜模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这灯光之下。
有两个人影走近了。这是两个巡逻的警察。对这地方的警察我是不大敢恭维的，因为我的一位同乡第一次来到北海时是晚上九点，大概是不大舍得住宿，又是晚上，找不到朋友，便背着一大包行李在街上逛。被巡警抓住不问青红皂白拉进去便是一顿毒打，第二天才无条件释放。今天不知他们又将如何？
这是两个年轻的警察，刚才他们在巡逻中对扔在路边的车子发生了兴趣，于是就关了巡逻车的车灯，等着车主人的归来。
我和她现在的这种神色与外表，别说是警察，就是普通人也会打个长问号。
“站住！”其中一个警察喊道。
警察的声音严厉，并且还摆出了副如果我有何异样的表示就会立刻扑上去的架式。
警察一边警惕地注视着我，一边盘问地说：“这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事了吗？”看样子，警察将根据她的回答，马上抓住我。
我在灯光的照射及警察咄咄逼人的视线下，全身僵硬，看来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如果作为一个侮辱妇女的现行犯被抓起来，我那远在乡下的双亲将会怎样的伤心。
——一切都完了，她刚才还是那样地诅咒我，她肯定会把刚才从细狗他们那儿受到的侮辱，全看成是我的过错而把我交给警察！
我这时对自己贸然的返回，有说不出的悔恨，可是已经悔之晚矣。
然而，这时只听她说：
“我们在沙滩上散步时遇到了雨，回来的路上跌了一跤。”
“这个男人是谁？”
“我的男朋友。”
她对警察的回答，在我听来，简直像是一种外来星语一样。要都是这样，当听到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话时，在一瞬间都是不知所措的。
“请小姐如实地告诉我们！”
那个警察好像不大相信她的回答。在他看来，一个穿着夜总会舞台上黑皮衣裤的男人，和一个凄凄惨惨，却又穿着高档衣裙、气质高贵素雅的大家闺秀模样的姑娘，此时此地在一起，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你认为我有撒谎的必要吗？”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相当坚定，刚才那种恐惧的神态，这时荡然无存。
“这个男人没有侮辱你吗？”
警察却非常执拗。
“没有！”
“请你说真话，小姐，说了也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你知道，如果被害人都缄口不语，那就只会使那些残害女性的暴徒有增无减！”
“我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侮辱！”
“那你怎么受的伤！”警察指着她连衣裙下摆上的血迹问道。
“刚才被海滩上的石头绊了一跤，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到海滩上去？”
“我们是到了海滩不久才下的雨！”
“请你告诉我您的姓名和地址。”
她不高兴了。
“有这种必要吗？”
“请你说出你的姓名和地址。”警察毫不妥协。
“我叫俞妙，康华电子集团公司董事长。”
这使我大吃一惊，“康华电子”这可是本市最负成名的大集团公司，连本市市长见了都要承让几分的大财团。
另一个警察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大敢相信，他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董事长。狐疑地把视线转向了我，他们肯定认为我一定是对姑娘有了什么非礼这举。警察们认为，性犯罪中的受害者，往往会隐瞒自己受到的侮辱，特别是那些有名望有地位的社会上层名流。这位董事长了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因为这对“情侣”实在怎么看也不大相像。
警察对我完全是用一种审问的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曾寒冰。”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坏了！可是当我意识到不该说真名时已经晚了。
“住处与职业？”
如果照实回答的话，肯定会被警察怀疑，我无奈，只好说了我最后一次工作过的夜总会，可是如果警察真的去查一查的话，那就非露陷不可。警察又重复了两遍同样的问话，为的是想发现我是否在撒谎。
也不知是相信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警察把我的回答记在了本子上，然后对我俩问道：
“这是谁的车！”
她回答：
“是我的”
“请让我看一下您的驾驶执照。”
警察看了执照后说：
“这一带常有暴徒出没，所以我们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请上车吧！”
“那……”对警察这种善意的帮助，她却迟疑起来。
警察问道：“怎么回事？”
“这车坏了！”
“坏了？”警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既然车坏了，那怎么丢下车不管反而去海滩散步呢？”
警察注视着我的眼光亮得严厉起来，她也语塞了。
“那么一块去派出所吧。”
警察也不管我们反对不反对，便叫我们上车。警车便向北海开去。
当车进入市区时，一直沉默着的她说：
“请让我下车，我要拦出租车回去。”
看来她不过是让警车送她到可以拦到出租车的地主罢了。
她接着又问道：
“你们所谓的职业道德难道可以随便把人带走吗？”对着装聋作哑的警察，她提高了声音，这样不正面回答是不行的。
“到派出所去给你看看车是怎么回事。”警察还是不情愿放我们走。
“不，这就可以了。”
她的口气是毫不妥协。在本人强烈的反对下，警察是不能强制带我们走的。
“我要早点回去，请停车！”她的话就像在钢琴上奏出的休止符那样干脆。
警察只好慢慢将车靠向路边。
“你留下来！”
这时，警察抓住了打算与她一块下车的我的胳膊。
她回头问道：
“怎么回事？”
“我以现行犯逮捕他！”
“什么罪的现行犯？”
“这个……”警察欲言又止。这两个年轻的警察，在这种情况下不知如何是好。在明亮的路灯下，他们又重见了她忧郁但是有着一种盛气凌人的典雅。这是漂亮女人所固有的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样的女人面前，要说“因为你被强j*了”之类的话，年轻的警察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是说过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了吗？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事到如今，她还是这么说，警察也毫无办法了。
“那么好吧，一路平安！”
警察满怀疑窦，悻悻地开着巡逻车走了。
看着巡逻车的尾灯消失后，我激动地向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虽然我是残害者的同党，但她却救了我。
“你不要弄错了，我不是要救你。我是讨厌警察去调查这件事。”
“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为什么刚才不救我？”
她语气依然是毫不原谅地冰冷。
“我希望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想忘掉它，你要是真心想救我的话，从今往后，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要说什么报答的话，这就是你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是！”我一边点头一边想，这件对她来说最想忘掉的事，恰恰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可是我相信，俞妙她也决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利害而没有把我这个强j*犯的同党交给警察的。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这个令我满怀希望又让我伤痕累累的城市，到了深圳一家电子厂任业务主管。
两年后，我由于一桩业务又踏上了北海这片土地，由于业务关系与俞妙意外相遇。突然的相逢与接触，使我们彼此想念着。
我不能不爱她，但我又不能不离开她，毕竟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总是肆噬着我痛苦的心。
我不能愈越自己所爱的人曾有过这么一个残忍的夜晚，何去何从，至今我仍不能做出一个勇敢的抉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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