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井
在我的家乡有三眼老井,据说是明清时期就在下的了。现在我的家乡名就叫做三眼井,是因此而得名。
三眼井,位于我们县城的西面古城墙脚,城墙有四米多宽,大跃进时期被推到成马车路了。在城墙的西面是一片宽阔的田野,童年时,我们在这里戏水、捉蜻蜓、放风筝,留下了多少童年的梦幻。三眼井这段古城墙,从北到南有两百多米长,居住着一百多户人家,七十年代以前,这里的人们全都饮用三眼井井水。三眼井从南向北排列,每眼离每眼有七八十米远,第一眼古井,在七十年代初就不能用了,原因是某机关单位的一个干部,在文革期间,因受不了批斗和整治,自寻跳进了第一眼井里死了,污染了井水,人们就把它填埋了,第一眼古井就这样无奈的结束了历史使命,成了那个跳井寻死人的陪葬品。从此,一百多户人家全都饮用剩下的两眼井水了,剩下的这两眼古井就显得热闹和繁忙。
第二眼井的旁边,栽着一棚挺拔的翠竹和一棵桃树,井拦的口面被磨得凸凹不平,井拦的周围铺着古老的青石板,经过多少年的沧桑岁月,青石板被磨得光滑透亮。青晨的阳光照在古老的房屋上,土墙青瓦,炊烟袅袅,青风吹动着翠竹,发出唰唰的响声,妇女们在古井旁洗衣服、洗菜,说笑着。春光里的桃花开得无比的灿烂,妇女们灿烂的笑容和粉红的桃花对映着,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
第三眼井的西面有一棵大冬青树,树干长得疙瘩榔担(奇形怪状的意思)的,两个大人才能怀抱得过来,长长树枝、繁茂的树叶、高大的树冠,少说也有两百多年的树龄,哪些小脚老奶奶们常常做在老冬青树下乘凉,回味着她们的往事。古井的东两,栽着一棵白蜡叶树和一棵蚊子花树,白蜡叶树长得枝繁叶茂,树下,铺放着供人们坐着乘凉的石板。夏天里,我们小孩子经常在树下的石板上玩泥巴,打豆腐块,玩累了就爬上白蜡叶树上坐着凉风、噔阔子(吹牛)。
其实,在那个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的年代,唱歌要唱革命歌、唱戏要唱样板戏,古老的街名都改成了红色的、革命的。三眼井曾经改叫胜利街,粉碎“四人帮”以后才恢复了旧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神州大地,我们的小城也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
事物的发展往往是在矛盾中前进的。小城镇的建设和发展,旧城改造,三眼井修通了大街,盖起了高楼。古井不见了,古树被砍掉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象没有了,就连古城墙外宽阔的田野永远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古老原生的风貌不见了,我们童年时戏水玩耍、摸鱼捞虾、捉蜻蜓放风筝的地方,只留在了我们依稀的记忆里。
现在的孩子们只知道三眼井是一个传统古老的街名,未曾知晓曾经养育了几代人的三口古井。也许在将来,新旧更替,就连一个名存实亡的虚名,也会随着古井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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