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菊花台白帝

发表于-2008年08月21日 凌晨0:06评论-0条

踏风*邀醇忆香

明谷位于梦都西郊一座钟灵毓秀中,谷内奇峰叠起,山明水秀宛若世外桃源,极尽游娱。这样明净旖旎的圣地,入住其中的必是那超尘脱俗宛若不惹风尘的菊之人吧。

风掠过眼前的一片姹紫嫣红,然后拂过用竹木建成的望花楼,只留下清香缕缕便已逝去。陡然嗅到这阵醉人的清香,倚栏而立的白衣男子倏然抬起头,目光从楼前的百花移向了遥远的苍穹,眸中闪烁着追索思忆的光。

呵呵,抬首遥望良久,白衣男子忽然轻笑出声,当初是不是太绝情了,居然那样就把她赶出了明谷……

风再一次飘来,却幻化成了曼妙的身姿,踏着百花正蹁前而舞。裙纱飞扬,衣袂飘飘,那轻衫笼罩下的丰腴的身段尽显柔美----然而,脸上蒙着轻纱,外露的双眸却溢散出一波有一波哀怨忧伤。

‘龙儿……’疏眉朗目的男子忽然忍不住低声惊唤,弯卷的五指突扬似欲抓住那袭倩影。然而风飘过,目光陡然间涣散,伸出的手臂僵在空中。踏花起舞的女子倏然化为轻风,从指间淌过。

眼前只有在清风中摇曳的朵朵香葩,那踏花起舞的绰影早已随风而逝,只让他忆起了曾在自己身边弥漫的清香。微扬的手臂终是无奈的回搭在竹栏上,白衣男子有些自嘲的笑了。

每一朵香葩都孕育着一个圣洁的生命,每个生命都肩负着最神圣的使命。纵是不能释放满身的馨香,也要用圣洁去滋养那颗不俗的心。若心披尘垢,还能继续活在那些圣洁光华中吗?明谷是正义之地,绝不允许任何世俗污浊掺杂其中吧----那龙儿……

不知为何,虽然知道将昔日的搭档赶出明谷乃正义所然,但此刻去有抑制不住的思忆之潮袭涌而来。身为明谷当家之人的男子竟然有些怅惘,感觉生命留下了太多的空白。

风拂起两鬓的发丝,白衣男子忽然一声苦笑:‘真不知当初是怎样把她赶出明谷的……’

再次将目光凝聚在楼前的百花中,男子嘴角间的苦笑恍然变了味,如沐春风般的淡笑挂在脸上,居然那样超尘脱俗另人心驰神往。

‘公子,梦都来人,要接公子去梦都一趟。’正徜徉在一片馨香中,侍童昭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望花的男子缓缓转身,脸上还带者风拂过时留下的清香:‘梦都好久没来人了,有什么事?’

‘‘听说梦都最近遇到些麻烦,想是请公子前往解决。’’

‘‘哦。’’淡淡应了一声,白衣男子微微招手,示意侍童带路。那种淡定,如此儒雅。

‘‘晨公子,皇者急召,事情待入梦都便知,且随我等上路吧。’’明谷门口停放着一辆碧色马舆,丞相容甲子带领两名梦朝侍卫立于车前,声音虽急却必恭必敬。

‘‘好!’’没有说过多的话即携侍童坐于车内,‘‘有劳丞相了。’’

久未有踏足,梦都依旧如梦般旖旎,仿佛一个标志性的符号镶在梦都上空,九九八十一

级梯式宫殿从梦都最低处蔓延至最高处的梦歌山顶,整个梦都都显得梦幻而神圣。

心中忽然产生极大的兴趣,到底什么麻烦让正个梦都措手无策而不得不向自己这位武林

中人求援?嘴角盈笑的男子伸手撩起车窗帘缎,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步入梦歌山最高处的梦源大殿,白衣男子忽然忍不住轻笑出来。青黛色的琉璃大殿倒映着

清新的身影,侍主而人缓缓走向大殿中央。

一张几、两支樽、一壶美酒。梦朝皇者盘坐在冰冷的琉璃砖上,正向着走近的百衣男子举

杯相邀,盈笑相迎:‘‘晨公子,自上次别离已逾多时,愚弟心甚念之,今日特此相邀,把酒

叙旧,快请坐吧。’’

‘‘多谢皇者挂念。’’白衣男子徐步至前,照样盘坐于地,然后持起几上早已注满的酒杯,迎

向了空中那只相邀多时的酒杯。叮----金樽碰撞的声音传出,白衣男子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想不到尊贵的梦朝皇者,这次居然以如此随意的姿态迎接自己。立在男子身后的侍童也

禁不住浅笑:也只有在明谷公子面前,这位人人敬畏的皇者才能如此坦荡畅怀吧。

‘‘咳咳……’’虽然面对的是梦朝尊贵的皇者,但白衣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既然皇者垂恩甘以兄弟相称,公子晨又岂能拂其圣意!拙兄敬我弟一杯!’’

杯酒入喉,梦朝皇者嘴边的笑意逐渐淡去,瞳中散出凝重的神色。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对面

之人,白衣男子的酒樽停在唇边,唇角不经意的弯出一个明朗的弧度。雍容的男子缓缓阖眼,一

点点品尝掉樽中的香醇。那种醇香宛若从高山之上飘来,清新一若菊花盛放。那种味道,多象

曾经的菊花在身边翩然起舞是散发出来的清香……

‘‘这是用冬季被霜冻过的菊花炼制而成的,取名傲菊,味醇而香清……’’似乎从那双沉醉的双眸里看到了某些圣洁的东西,皇者淡笑着作了介绍。

‘‘恩,果然是好酒,清醇甘冽,回味无穷……’’还是闭着眼睛,儒雅的男子淡淡的说。睁开眼时,那种雍容已变成了字字承诺,‘‘皇者如果有什么事想不明白,不妨告诉拙兄,或许能帮助解决。’’

梦朝皇者闻言舒心一笑。对方身上的那种儒雅自信饱含睿智,已明显另他感受到了能者的风范。

微一颔首,孤明皇者便即开口:‘‘不知晨公子知道当今武林谁为至强么?’’

‘‘须知山外更有青山在,武林至强虽不敢妄下论断,但明谷身处武林,却也可说鲜有敌手。’’伸手拂去了残留在唇边的酒液,却没有抹掉那淡定的笑容。

‘‘没错,’’梦朝皇者点头应和,凝视着那双不可推测的眼眸,一字一字道:‘‘正因如此,愚弟才特将晨公子邀请过来……’’

白衣男子微一抿嘴,回视着梦朝的皇者:‘‘连都督府的袁督师都奈何不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近日北方清水国袭扰,袁都督已前往梦梁城镇守,因此未在梦都……’’沉吟半会,孤明皇者剑眉微扬,声音因疑惑而充满忧惧:‘‘对方是一名女子,武艺高强,本皇派出多名梦朝高手都未能伤她分毫……

’’话到这里,皇者的眉头已经越皱越深,语气凝重仿若天压下来,‘‘这个月内已经有三名死囚被她从邢台凌空劫走,刑部日夜追捕,至今毫无眉目……’’

看者神情低落的迷雾能够朝皇者,白衣男子有忍不住笑了。梦朝皇者从来没有这样被压掉锋芒吧?这次居然被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弄得如此尴尬,也难为他席地设宴,摆酒相邀了。

轻轻在两只空樽里注满酒,公子晨微一招手。梦朝皇者见状一笑,与之共饮。

‘‘皇者邀我前来,不知可备好了寝房?’’放下酒樽,白衣男子微一侧头,儒雅、的姿态宛若一朵白荷绽放。‘‘恩?’’未料对方此时会问这样的问题,孤明皇者有些诧异。然而,看着在对方眼眸里闪烁的光芒,他终是点点头,神色有些迷茫。

‘‘我先去睡觉,待明日皇者安排一场刑事,拙兄再亲临邢台。’’再一次喝完樽中酒,两名把酒相叙的男子最后相视而笑,先后起身向殿外走去。

看着前面徐徐的身影,侍童昭月眼里尽是仰慕之情。缓缓吐出一口气,他随之而出。大殿里弥漫了酒的醇香泛光的琉璃瓦拉长了外行的身影,依旧悠闲如梦。

飘花*明香圣影

****************

梦都近日里怨声沸天,好极为犯奸作科之辈本已上了法场,却皆被一位全身雪白的蒙面女子救走,梦都抓捕无望。

百姓们直叹世道不公,大举抗议。

这日早晨,梦都上空一碧如洗,静谧祥和。风拂过一座座亭台楼阁带来宛若明谷望花楼前的清纯。然而,吹过菜。

市口邢台时,祥和却变成了萧瑟。

听说这里又要处决一个死囚,早已心存愤懑的百姓们一大清早便成群结队云集菜市口,将中心的邢台堵的密不透。

风。这次梦都行刑,没有通报死囚身份,梦都的百姓们竟也不感到奇怪。梦朝皇者亲自监斩,之次定能让死囚伏法吧。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既无烈日又无阴晦,还有柔和的风吹过。众百姓拥挤,等待时辰的到来。然而,直到近午时分,才见两列梦朝兵士出现。

两列兵士宛若两扇劲门,插入人群后迅速分开,空出一条直通邢台的路。接着又见另一列兵士从人群外跑至邢台,然后分两里将邢台执戈围住。接着又是一队侍卫拥着梦朝皇者及几位大臣行至邢台内侧。最后一列兵士押着一两囚车缓缓进入刑场。

囚车上的人穿着囚衣,蓬头垢面,那散发着恶臭的头发垂落,遮住了整张脸。从场外至邢台,未曾向四周瞥过一眼。

那猥琐的模样似乎是曾经的罪戾在身上打下的烙印。路在脚下变的漫长,每走一步,囚犯的身体都禁不住一阵惊颤。

每个人都明白,他走的路已挨近了生命的边缘。

死定了吧?这次梦都百出如此强大阵势,梦朝皇者亲自监斩,那位神秘莫测的女子纵有通天之术,也绝救不了自己吧。

跪在邢台上,围观的百姓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梦朝皇者端坐在邢台内侧,目光从台下的人群中一掠而过,然后眼神空虚,凝神注视着邢台上空。过的片刻,孤明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案上抽出一块淡白色的斩令牌。再次瞥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天空,皇者终于微微扬手,斩令牌划破空气发出凄凉的嘶声,当的滚至邢台中央。

一枚晶莹剔透、洁白如雪的东西宛若残飞的碎纸悄无声息的自空中降落,一阵摇摆之后,轻轻落在了斩令牌那个黑色的‘‘斩’’字上。那东西忽然与斩令牌融为一体,散发出清新洁的光泽,象征着死亡的斩令牌瞬间散尽本身的阴森,变得如玉般光亮明泽。

听到身后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刽子手手中的刀开始慢慢上扬,待到最大高度时,便嘿一声,暴紧的双臂抡着大刀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砍向垂头跪着的人的项颈。

那一刻,所有的围观者都忍不住发出久违的欢呼声----那么多人,那么多该死的人全都被救走,心中定然积定了深深得愤恨及强烈的恐惧吧。

然而,只一眨眼,沸反盈天的欢叫便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惊呼----那一个瞬间,在锐利的刀锋触及死囚项颈的那一瞬间居

然传来了‘‘当’’的一声闷响,宛若大刀砍在了坚硬的铁板上。刽子手惊叫一声,大刀从死囚颈上倒飞而出,直射九天。

一枚晶莹剔透、洁白如雪的东西从死囚颈上滑落,宛若飘飞的落业在悠闲的飞舞。

看着这一切,向台内侧的皇者忽然浅浅的笑了。跟前几次一模一样,那位劫法场的蒙面女子果然又来了。然而,浅笑过后,

亲任监斩使的皇者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眼眸里闪烁着震惊的光芒:如此武艺绝伦,她为何与我梦朝为敌?

‘‘来了……又来了……’’人群中有人指着湛蓝的天空大声惊呼。顿时所有人一齐抬首,望向了邢台的上空。

‘‘雪花……’’那个瞬间,看到空中纷纷洒落的雪白之物,人群中的白衣男子在心里一声惊呼,几乎以为飘落的便是那洁白的

雪花。

千万枚洁白如雪的物体子向台上空飘洒纷扬,宛若冬季的雪花飘落---那,居然是一片片从山间采集的菊花。菊花如玉,清纯

圣洁,邢台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仿佛在接受一场圣洁的洗礼,转瞬间,便弥漫了一层淡淡的馨香,随风流转。

菊花飘落,划破长空,宛若凋零的季节。

看清楚飘落的竟是些清新娇柔、一捏便碎的菊花,白衣男子竟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人位现身,便能已一枚翠菊将势如千钧

的刀震的不见踪影,武林中还有谁有如斯功夫?

白衣男子锁眉似在沉思,脸上那贯常的淡笑渐渐隐没。他扬目迅速瞥过法场周围的屋楼,眼眸灵敏的捕捉到了一条雪白的身影。

白影幻化宛若吹风,转瞬消失不见。

邢台上空忽然坠下一条雪白绫绸,缠绕住了死囚的身躯。飘渺宛若幻化的身影终于凝聚,那一袭雪白宛如一朵绽放的菊花,踏

纱而来的曼妙身姿凌空飞跃,全身衣袂都在轻风中飘扬,仿佛九天的仙子在翩纤起舞。然而,脸却蒙上了一层薄纱,宛若清晨的

水雾笼盖的一多白菊。

全身凌空的女子抓住绫绸的一端,奋力上扬,想将囚犯这样自法场凌空劫走。然而,却感觉下端如压着千斤石般沉重,在没·有

象前几次那样轻而易举将犯人凌空带走·一股大力字绸绫下端传来,白一女子脸色一变,身体立时停滞,接着迅速往下坠去。奇峰陡起,白衣女子没有料到会有这等

变故,外露的双眸顷刻间被强烈的震惊覆盖。向下一望,只见原来跪着的死囚早已站起,气势如虹。身上的铁镣竟然变成了一

地碎屑,爆裂在周围。

死囚不再是死囚,他已经变成了一只搏击长空的巨鹰,拉扯着身上的绫绸纵身跃起,自下而上直扑疾坠下来的白衣女子。右掌迅速

凝聚体内真气,宛若灵蛇出洞般探袖而出,无声无息拍向了白衣女子的胸口。然而,疾坠的女子目光陡然收缩,暗运真气减缓下坠之势,右手在飘扬的绸绫上轻轻一荡,

身体边倏然旁侧。巨掌擦者胸前衣襟而过,两股被逆搅的风流撞击,发出沉闷的呼声。

的确声势浩大,这位梦朝皇者亲自安排的侍卫总管程雷内功深厚,探出的掌风竟也催的白衣女子的长发倏然往后激扬。迅速缩回拍空的右掌,载运一口真气左掌便悄然

拍出。

这一掌迅如奔雷,更是接连拍出,白衣女子此时悬在空中仅凭一条绸绫支撑,她又该如何应对?然而,如此危急时刻,白衣女子居然轻轻的笑了。目光凝视着那只拍来的手掌

身体忽然横空连翻几圈改变了面对的方向,右手顺势再度将手中的绸绫向前一荡。

身体被荡开的绸绫牵引,手中的掌力在轻微的挫顿之后消减大半,但最终还是拍在了白衣女子的肩头。一掌将蒙面女子趴向更高空,侍卫总管禁不住大喜想要、乘胜追击。然而

方要提力,却见飘飞的女子转瞬以十倍的速度自上而下扑落,宛若坠落的流星。纤细的右臂在胸前一阵交织,最终带着更为汹涌的气势,对上了程雷迅速展开的掌心。

砰-——手掌对击,撕扯空气的声音传来。侍卫总管的身躯猛的一挫,紧4接着急速下坠。贴紧的手掌未曾分离,白衣女子的身体似被定格,保持相同的姿势随程雷一起坠落。

砰、砰两声响,邢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成雷双脚触地,暗运真气抵抗着头顶上的女子。

终于感受到了女子的可怕,在那只纤弱细嫩的手掌之下,他居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压抑。

周围死一般寂静。目睹了一场几近飞人的空中对决,众人竟都忘了发出应有的惊叹。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接着只听见一声“咣当”,有东西在此时落到了邢台上。毫无防备、仓促应战的女子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掉下的居然是那把从刽子手手中被震飞的刀。然而,

刀已不是刀,已经成了一地碎屑。再瞥一眼碎裂的镣锁,白衣女子瞬间明白了梦朝皇者的用意,眼中无奈的放出一种哀怨的光。

那个瞬间,虽然看不清蒙面女子的脸,但看到女子那溢满哀怨的眼神,人群之中的白衣男子猛忍一阵心颤,仿佛触动了记忆中的弦,眼神立刻变得遥远起来。

“龙儿……”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搅起漫天的菊花。凌空倒立的女子忽然眼神一紧,轻喝一声之后再次倒飞而起。菊花飞扬,在被逆搅的气流中穿梭,萦绕在那曼妙轻盈的身畔。青色的铁棍自女子脚下横扫

而过,带出一排青色的光芒。飘扬的菊瓣随势而去,齐聚棍头,最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啪”,自棍端暴散,再次飘零。

刽子手不知从哪弄来一根铁棍,一招击空后立马腾身而起直追上跃的女子。青色的铁棍泛出阴幽的冷芒,复将下落的菊花卷起大半。青棍挥舞,宛若千万束飞刃交织,形成一个请色的圆盘直切

向白衣女子的双脚。

那样浩荡的气势,连人群中气定神闲的白衣男子都禁不住有些担忧。然而白衣女子又一次笑了。双臂挥扬,女子再次凌空一跃,直坠向刽子手手中的圆盘。脚尖在圆盘中心轻轻一点,宛若登萍渡水

的身躯旋既有凌空而起,远离那气势澎湃的青色圆盘。

禁不住发出一声怪叫,刽子手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手中的青棍再难掌控,飞转着直向下坠射。此时的白衣女子嘴边泛起了明媚的笑容,自圆盘弹跃升高后有急速飞跃而下,双掌结实拍在了大惊失色的刽子手胸口,身子再一次飞射而去。

“咣当!”邢台上荡起一阵金属落地的声音,台下的百姓们早已惊呼如雷。刽子手无处借力,身子宛若凋落的枯枝败叶,自高空坠向邢台。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刽子手绝望的闭上了眼。这样摔下去,

纵然不死也得胫骨俱碎、成为废人吧?

白绸再次激射而下,在刽子手触及地面的那一瞬间缠住了挥舞的手臂,托住了那疾坠的身体。悬吊的身体带起一阵急风,将身下的菊花尽数吹散。死里逃生,待安稳落至邢台上,刽子手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首仰望着空中迎风而立的女子,眼神瞬息万变,嘴唇磨动却未说一句话。

救他的,居然是亲自将他拍落的人。

周围再次寂静下来。这个女子,带给梦都百姓太多的震撼了。孤明眼里沉积着迷茫的神色,这位高深莫测的女子到底想干什么?是敌是友?是好是坏?

最后一枚菊瓣飘落,轻轻打在刽子手的脸上,然后顺着脸颊滑落。滑落的瞬间,那枚菊瓣忽然贴着地面打了个急转,紧接着在骤然响起的风声里再次飞升。

四条迅影带出四道气流,刚刚平静的菊花顷刻间再度卷上天穹,宛若断了一翅的蝴蝶那彷徨的挣扎。邢台上边的梦朝侍卫中,有四人分从四个方向,化为迅箭直射凌空飞跃的女子。

身体忽然化为虚无融入了飘渺的天穹,再次出现时,四条白色绸绫自白衣女子腰间分从四个方向,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穿过飘渺的菊花,劈向了飞跃而来的四名梦朝侍卫。

手掌与绸绫接触的一刹,四名侍卫只感觉手心一麻,整条手臂都提不起力。大惊之下,迅速撤回无力的手,另只手横挥而出,紧紧扣住了绸绫。在没有任何进攻,四名侍卫进拉绸绫,竟一齐向下坠去。

久久提炼真气支撑在空中的飞跃,白衣女子明显感到体力有些不支,轻纱蒙住的粉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惨白如死。如今四人合力拉下她的身体,她如何还能继续飞舞在空中?

落地的瞬间又有四名侍卫飞扑过来。目光陡然收紧,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再次纵身而起,旋转的身躯瞬间将先前四名侍卫自空中甩落。

再落地时,眼角余光有看到四条飞扑的身影,白衣女子的神情变得急切。被十二名侍卫围在核心,若不速战速诀,她必定会力竭而亡。血杀的念头一过,一直从容淡定的女子的眼里燃烧着

血腥的火焰,浓烈的杀气骤然从全身爆发出来,覆盖了包括皇者在内的整、个刑场。

似乎知道白衣女子接下来的行动,混战之外的程雷及刽子手已经闪电般出招。蓄满力道的手掌拍向了混战中的白衣女子。

“龙儿……”那一个瞬间,在白衣女子满身的杀气陡然释放的一瞬间,人群中的白衣男子似乎感应到了曾经异常熟悉的气息,在那一刻脱口惊呼,声音传遍了整个邢台。

同样也在一瞬间,在听到台下那一声充满情谊的呼唤时,白衣女子陡然全身一颤宛若遭雷击,那满身杀气也在一瞬间隐匿的无影无踪。

龙儿——好熟悉的名字,曾经不也是这么叫唤的么?

目光忽然变的空洞茫然,白衣女子调头望向了台下,在看见那张刻满镇静及相思的脸之后,她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砰……砰……刽子手的右掌拍在白衣女子的胸口,程雷那只萦绕着紫气的手掌紧接着拍在了她的后背。“嗤——”一声,一大口浓血自女子口中喷出,溅红了刽子手的脸及胸前一大片。

脸上的轻纱被破口而出的鲜血冲开,那一个瞬间白衣女子及时转过了身去,然后点足飞掠,一如九天仙女般瞬间小时在遥远的天边。

“不要追了,她已中了我的冰雷掌,一个时辰内便会筋骨寸断,五脏俱裂……”望着那一丝衣袂自天边消失,侍卫总管终于长松一口气,阻止了飞身待追的众侍卫。

所有人都望向了白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看清那层薄纱背后的脸。

那样煞费苦心撒下满地菊花,只为了那残酷的鲜血不在菊花上流淌,白衣女子可曾想过,她的鲜血会是这一片圣洁纯白中最绚烂的颜色?

巨大的疑惑笼罩着梦朝的皇者,白衣女子居然在那时象失了魂魄,任那致命的两掌击打。他只是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从白衣女子眼中溢散出来的哀怨及幽怨。

“晨公子……”感觉最有可能的便是台下的白衣男子,梦朝皇者向下挥了挥手。然而,一阵风吹过,眼前的那袭白影竟在人群中随风逝去,消失不见。眉头终于再一次皱紧。

离泪*终曲残香

*********

泪飘洒。

受伤的女子蹒跚着跑进一座山林,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汹涌而出。

那声龙儿——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温馨岁月,那种柔情瞬间击中多年来心中的隐痛。

奔至一条林间水涧旁,白衣女子终于如一朵枯败的残菊瘫到在地。望着水中残败的身影,两行清泪再一次从那溢满忧伤的眸子里滚下。禁不住

拂袖去抹,却发现衣袂早已被泪水打湿。她可以忍住胸腔内翻山倒海的破碎之痛,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了那波涛汹涌的悲伤。

冰雷掌——呵!多么清新儒雅的名字,它的背后居然隐藏着那样的残酷及狠毒——筋骨寸断,五脏俱裂……

摘下早已被血浸湿的轻纱,白衣女子掬清水洗净了血泪相融的脸,然后再将脸纱在水中洗净,又轻覆在脸上。

“往事皆已成烟,生命却还要继续。”背后忽然响起一个怅惘的声音,白衣女子蓦地全身一颤,冷冷问:“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虽然背对着来人,但白衣女子却能感觉声音近了丈许。

“我是谁?”

“白龙!”两个字缓缓从男子口中吐出。望者前面那个娇弱宛若就要破碎的身影,男子眼里的光芒似乎更加坚定,“你是小白龙,你是龙儿!”

“错了,我叫白菊!”冰冷的声音似是从冰川上刮下来的风,抗拒着从男子身上袭传过来的温情。然而,女子的眼里却明显有了些须柔和的神色。

“呵呵……”白衣男子忽然笑了起来,“我这里有治疗内伤的药,你试试,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淡淡瞥了一眼白衣男子递过来的药,蒙面女子缓缓接过,嘴边浮起一个淡淡的笑,然后扬手,将药丢进了流淌的水涧里,冰冷的声音再次

传来:“圣洁的心绝不容许沾染任何污垢。你为我敌,我若用你的药,还怎么守护心中的圣洁?”

一声“啵”响宛若在心里破碎,药瓶击破水波,溅起如花清浪。

轻抚胸口,强自压下胸中的不适,白衣女子举步,沿水涧走了数步,又停了下来,依旧头也不回的说:“真要帮我,就让梦都刑台上的菊花

永不凋谢吧……”

回到残菊门已经是傍晚,白衣女子依仗高强的武功并未如程雷预料那般在一个时辰内五脏俱裂。只是一路蹒跚,胸腔内的疼痛愈来愈烈,好

几次眼前发黑,几近昏厥。

终于切身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白衣女子全身以被冷汗打湿。当初以为,被无情地赶出那个明媚清雅的地方带给她的悲痛才是真正的撕

心裂肺,然而走了这么远,回过头看,当初的悲痛早已消散,只剩下了点点忧伤伴随着自己圣洁的追求。

眼睛已经不听使唤的时开时阖,感觉身体轻灵似失去了自我,白衣女子渴望好好的睡一觉。然而,身体却被发自灵魂的意识支撑,终于飘回

到了自己的宿地。

“掌门……掌门……”守山的两名女弟子远远看见掌门人那摇曳的身姿,都惊叫着飞奔过去扶住了全身无力的女子。“……好好看守山门,

没我的允许,谁……谁都不许进来……”推开两名弟子,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吃力的下达了命令。

“是!”

推开房门,昏然的女子摸索着点燃了龛上的烛灯。烛光摇曳,宛如此时的白衣女子。曾经那般充满朝气的身体,如今投映到墙上,竟然变得

那般苍老脆弱。

眼睛不知不觉中又阖上了,然而,渺小的一点生的意念闪过,阖上的眼睛转瞬睁开。睁开的一瞬间,那暗淡无光的双眸慢慢覆上了一层浓浓

的死灰色。

要睡觉了,该睡了——白衣女子心底发出一声长叹,摸索着将身体挪到了床上。

那在昏与醒中挣扎的双眼终于还是缓缓的闭阖,那一丝生命的亮光化为凄凉随风消散。那,果然是致命的两掌,从中掌开始,他便从没想过

这两掌会将她的生命拍离……

终于睡着了,心里面的那种撕心裂肺渐渐淡去,折磨了她大半天的疼痛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萤萤的烛光在冰

冷的房里摇曳。

外面忽然传来古老的琴音,居然是一曲古老相传的《菊花台》。听到如斯琴音,白衣女子的眼睛动了动,然而,却始终没有再睁开过。

房门在不知不觉中开了,一股萧瑟之风卷了进来。门口静静地站者一个全身雪白的男子,在暗夜里溢散出难以名状的凄惨。缓缓行至床前,

白衣男子呆呆凝视着烛光下那惨白的脸,忽然禁不住伸出了手。然而,伸出的手又停在了空中,最终慢慢的缩了回来。那层薄纱依旧宛如清晨

那笼盖白菊的水雾,飘渺而神秘。

眼瞳里流转着凄寒的光芒,白衣男子坐在床沿,声音竟变得嘶哑:“龙儿……”

“呵呵……”男子发出一声苦笑,双肩在冷风中禁不住颤抖,声音温存似在对自己最爱的人做深情的倾诉,“龙儿,想不到几年不在你身边

你什么都变了,就是这贪睡的毛病未变。你一定很恨我吧,当初那么绝情,竟然不顾你哀怜的眼神,固执的把你从我身边赶走,多年来未再见

你一面,真的委屈你了……”

静静地说着,白衣男子的嘴角浮起了欣然的笑:“其实你也没作错什么,虽然杀的人沾的血比较多,但在爱江湖中闯荡的人,哪个手上不沾

满了鲜血?如果当时我能这样想就不会让你备受伤害了,我真是该死!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毕竟是明谷的人,明谷的子弟从来都干干净净,

不沾惹一丝尘埃,如果染上了一丝污垢,就不能再继续活在圣洁的世界里,因为圣洁的世界是不允许任何世俗污秽掺杂其中的,所以,希望你

能谅解我的过失……”

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倾诉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柔醉人却显得凄凉,“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完全有资格入住明谷当家之位,因为在

这个世界里,只有你和你的菊花才能释放那充溢田地间的圣洁光芒。明谷欢迎你归来,纵然你现在暂时不能回来,明谷的大门也永远为你敞开。”

顿了顿,白衣男子接着在清冷的烛光中吐诉,“你还记得望花楼吗?我们经常去那里赏花。那里有好多你爱的花,尤其是菊花。还记得吗?每当

我把你说成那美丽清纯的菊花时,你都高兴的像个小孩。你瞧,你现在多像一朵绽放的菊花,那样圣洁,那样高贵……还有纳凉亭,雅心阁

……对了,还记得我们常在雅心阁上弹琴作画下棋赋诗吗?下棋的时候,每当我输棋,你都指着我嘲笑,说我笨得像猪。其实你说的没错,我

若不是猪,又怎么会那么无情的把你赶走,让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被孤独吞噬?”

“龙儿,想你了,你看的见吗……”

……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在微弱的烛光下凝视着那双麻木的眼,呆呆地出神。心已被孤独落寞悲伤惆怅凄凉痛

苦占据,发呆的男子第一次失去了往昔那种从容淡定、充满睿智的风采。或许,在他心中,他宁愿做最卑贱的人也不希望白衣女子就此消逝吧。

烛光不知在何时熄灭,鸡鸣不知在何时响起,猛抬头,外面已经曙光一片……

隔着轻纱,白衣男子在女子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静静的出了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两行滚烫的泪自那双紧闭的眼里滑下,在脸上留

下光亮的泪痕……

古老的琴音再次响起,还是昨晚那一曲《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一句凄凉,述说了多少悲欢离合;一点泪光,融入了多少人世间的沧桑;一缕悲曲,唱亮了生命中多少圣洁之

光……

不知从什么地方除了残菊门山谷,白衣男子强自压下心中的悲情,慢慢的走着。

“晨公子!”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瞬间固住了男子跨出的脚步。缓缓转身,便看到一朵白菊在眼前盛放。“龙儿……”白衣男子忍

不住脱口惊呼,右手在不知不觉中伸出,拉向那一袭素影。

“掌门有信给你。”避开男子伸过来的手女子将一封信塞进了那只充满期盼的手,转身就走。“啊……”见不是龙儿,白衣男子一阵失望,

然而,看者手中那封雪白的信,他的眼里猛然射出两道精光,“她醒了吗?”四周一片寂静,白衣男子抬头,送信的女子早已在远处化为了清

风。

抑制不住心的狂跳,男子迅速拆开了信。信头是一朵青翠欲滴、呼之欲出的菊花,菊花之下便是那熟悉的字迹。

“晨公子,请你原谅我玷污了明谷的圣洁。我知道明谷是不能接受我这种双手沾满血腥的残酷之人的,所以我并不怪你将我逐出明谷,不怪

你的绝情。只是你知道我离开的时候最想跟你说的话是什么吗?或许你心里知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人,每次杀人都充满了无奈……”

“我知道你会明白的,所以这些我就不多说了。离开明谷后,我发誓要建立一个跟明谷一样的门派,用后半生的圣洁洗去前半生在我掌心积聚

的鲜血。于是,我闯进了这片山谷,创立了如今的残菊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以残菊为名吗?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一朵菊花,一朵尚未完全绽放

的菊花,一朵残缺的菊花。坐一朵完美圣洁的菊花将是我后半生永恒的追求。”

心中升腾起阵阵凄凉,看者宛若在眼前上演的字句,男子的心再一次痛了。“现在的残菊已经渐渐全部绽放,我想再过些日子便将残菊门改

名为圣菊门。我是这样计划的,在一个月内将所有上法场的死囚劫来进行改教,把他们改教成为跟明谷一样的正人君子。我知道皇者定认为我

的想法荒唐而不肯让我将死囚带走,所以只有劫了,我也不想梦朝皇者的生命里沉积太多太多的血腥……然而,我却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一天。我总感觉这个计划会出现我意想不到的状况。所以我试着给你写了这封信,尽管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

“我知道,圣洁的生命是不能与秽浊的灵魂相融的,所以我做这些,只为了告诉你,我想回明谷,我要做一名真正的明谷弟子,我会驱除生命中的污垢用圣洁去点缀那颗纯洁的心……晨公子,你在哪里?伫立在望花楼上对着身旁的空气说你真像一朵菊花吗?还是独坐在雅心阁的棋桌旁等待另一只手的出现……”

“呵呵!我只能苦笑了,这一切是多么的苦涩啊,或许你早已经忘记了我……”

“……”

信还没写完便已结尾。纸上有几个起皱的地方,仿佛是泪留下的痕迹。白衣男子埋首信中,看完后想像平常一样淡淡的一笑,然而嘴角刚动,心中却腾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两行清泪滚落,打湿了手中的信笺……

圣洁的女子还来不及等那一朵圣菊完全绽放便已睡去,然而被圣洁的光华笼罩,她应该沉睡在生命最美的殿堂吧。

梦都上空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清新淡雅,宛如梦境。九九八十一级阶式宫殿宛如一条欲腾飞而起的巨龙,神圣不容亵渎。

梦都就在眼前,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怅惘。挥挥衣袖迈进了飘渺的雾中。

“晨公子,可抓获撒菊之人?”

一张几、两支樽、一壶美酒。梦朝皇者依旧盘坐在冰冷的琉璃瓦上,举杯相邀,盈笑相迎,宛若迎接凯旋归来的梦朝战士。

染而,却没有再见到每那雍容儒雅的微笑。白衣男子缓缓行至几前,坐下来想笑,却无力的摇摇头,变成了苦笑。

“她死了。”缓缓举杯,男子平静的说。然而,金樽停在唇上,挂在唇边的不再是那明朗的微笑,而是晶莹泛着冷光的清泪。

“死了?”皇者并不惊讶于男子的失落,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者失神之人,道:“那岂不糟了,她的同伙岂非很卡就要大闹梦都?”

自顾自的饮酒,白衣男子眸里泛着冰冷的光。摇摇头,冷酒再次入喉:“她不是梦都的敌人,她是梦都的朋友,她们会继续她未完的生命流程……”

“她是明谷的人?”终于敛去脸上苦涩的笑,梦朝皇者仿佛看懂了些许,声音清愁。

沉默,似是默许。醇香的傲菊下肚,居然变成了袭身的清冷。白衣男子再次仰首:“将来,会有三个生命涅般重生,带给梦都如菊的馨香。”

感觉白衣男子话中有话,皇者持酒的手又缓缓的放下。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明白的太晚了。看着神伤的男子,他又浅浅的笑了。

“如此颓废,你有如何携满身馨香去感应她的生命气息?”蓦地全身一颤,白衣男子眸中陡然射出两道雪白的光,持酒的手一下在停滞,宛若就要枯败的菊花遇到了清冽的泉水,陡然焕发生命的光芒。

一语惊醒梦中人,梦朝皇者再一次笑了。

“哈哈哈哈……”大殿内忽然暴发出一阵大笑,白衣男子在那一瞬间终于明白,他该一最圣洁的心去怀念那一缕清香。

两只金樽在空中相撞,溢散出淡淡的香味。

“我要回明谷了。”

“我送你。”

“不用。”

轻轻踏上菜市口的刑台,白衣男子忽然深吸一口气:“傻丫头,居然连法场也敢劫。”

“公子,小姐她死了?”侍童昭月站在身后,忽然冒出一句。

瞥了一眼昭月,公子晨眼里有些许欣慰——毕竟那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曾经的明谷二当家,“她没有死,她只是暂时离开了。她其实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没有分离。”

刑台上还铺满了圣洁的菊花,菊花还散发出淡淡的馨香,白衣男子的眼神宛若回到了曾经那温馨旖旎的岁月。风拂过,一枚洁白的菊瓣岁风飘起,在空中一阵飘扬之后,安安稳稳落至白衣男子张开的手中。

捏起这枚菊花,白衣男子发现上面有一点殷红——那,该是那位为圣洁而战的女子洒下的鲜血吧。

菊花已残,满地带伤……悚然一惊,他忆起了那位女子的心愿:真要帮我,就让梦都刑台上的菊花永不凋谢吧……

“昭月,回去时别忘了多买些菊花籽,我要让菊花开遍整个明谷!”

回过头的刹那,昭月灵敏的捕捉到了公子眼里竟有坚定的神色,宛如曾经的雍容风雅已尽数回来。

“是,公子。”

不知是什么时候,刑台内侧多了一块大匾,上面书写了三个大字——菊花台。

翌年冬天,刑台的四周忽然开出一大片洁白的菊花,一朵朵迎着清晨的太阳,释放出满身的圣洁只光,笼盖住了整个刑台。

一个秋日的早晨,随风飘来一曲古老的《菊花台》。

独倚秋风,思绪如潮。

秋丛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便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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