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至少,中间还隔着人间。现在却发觉,原来二者之间只隔着一道神秘、虚掩的门。而我,轻易地走进去。从此,像只折翅的天使,从天堂掉落地狱。
1·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广州的大街上,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我不知道下一个路口是应该向左还是向右?偶尔堆起僵硬的脸部肌肉对自己笑了笑,然后继续向前走。我知道,生命中的一些轨迹,走过了就无法回头。
已是晌午,却在一个未知的拐角遇见那熟悉的泮溪酒家:独具风味的小菜馆,诺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繁忙。靠窗的一个男孩夹了块锦卤云吞,送到娇滴滴的女孩口中,会心一笑,幸福就荡漾起来。
独自往前走,听到一先生在门口叫:“特色的风味小吃呀,绝对爽口。”他看到我的时候说,“小姐,绝对正宗的特色小吃,千万不要错过。”我朝里头看了看,抬脚欲踏进去的时候,碰到了空空的口袋,如同我的心也被人掏空一样。不是这样的,本来不是这样的,却是说不清楚的感觉。一种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脚一软整个人就蹲下来,抱着自己蜷缩着放声大哭。
意外的哭声立刻引来所有人的目光,那先生慌了,手足无措地,嘴里念叨道:“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像是给所有人的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傻望着哭泣的我。经理闻声出来,轻轻地扶起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姐?”我抬起头,渐渐停止了哭声,像是宣泄完了,接过他手上的纸巾,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围观的人群渐渐地散了,还有一些人仍在背后指指点点。而我,还要继续往前走。
2·
可就在前几天,我还安分地呆家里,当个幸福的小天使,在友庆生气的时候跑出来。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我就不明白,他明明说很爱我的却生那么大的气。
我一到广州,小师傅就接过我的行李,甜甜地叫了声:骆骆美女,欢迎来到广州。很喜欢小师傅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显出一副很憨厚的样子。我知道,从看到他的第一个笑开始,我们之间的陌生感就消失了。我说我饿了,很饿很饿的那种。他又笑了笑:好,那小师傅就请你去吃地道的广州风味小吃。
认识小师傅是在一个文学网站上,闲时会去文学网站上逛,兴趣的时候投几个小文,可就是写不好诗歌。无意间看到了小师傅的情诗,唯美而浪漫。小师傅是该网站的诗歌编辑,我便闹着跟他学诗歌。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小丫头,或者按他们说的,是个大美女,所以小师傅很快就答应教我写诗歌。
我们打的到一家精致的小菜馆,最喜欢的是那道‘锦卤云吞’。小师傅告诉我说,这道菜又叫‘锦绣良缘’,是典型的广东乡土菜肴,乃乡土间老百姓举办喜庆之筵席颇受欢迎的菜品。他顿了顿又接下去介绍说,其原料在颜色搭配上红中带绿、金黄、橙并之,是红男绿女的代表菜,一定要趁热吃才显得有滋味。
很喜欢他说话的样子,我也轻易地记住了这个味道:脆香酥化,甜酸味鲜。
3·
吃完了就到小师傅安排的地中海国际酒店,我说:“累了,想先休息会儿。”
小师傅看着我满脸的倦意:“是呀,都赶了一天的车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过来,再带你去玩。”
“那当然,你答应我的。”我笑笑。
记得那会儿网站搞个活动,小师傅对我说:“骆骆美女,你要能拿个第一的话我请你来广州玩。”
“我说真的呀,那我一定努力努力。”我对着电脑咯咯地笑。
友庆听到我的怪笑声就觉得不对劲,他从床那头凑过来:“老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哈,小师傅说了,我要拿个一等奖他就请我去广州玩。”
“行呀,去的话叫上我。怎么说你也快成为我的老婆了,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跟别的男人私会去。”友庆顺势从后面抱过来,紧接着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我一把推开他,友庆便知趣地裹起被单一边睡觉去。我的内心也不安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坚持。
送走了小师傅,站在落地窗前面,望着夜的风景,才知道我不是在梦幻中,而是活在现实中。
电话又响起来,我就知道又是他,这个下个月就要跟我结婚的男人友庆。我掐掉电话,取出手机卡,丢进包里。再把小师傅给我买的卡装上。很烦这人,不就是出来会找小师傅玩两三天的,急成这样。就不理他,谁让他对着我发脾气。我心里暗自笑道,却不经意间露出自己任性的表情。
我冲了个澡,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夜的黑立刻盖住了这座城市的虚华。
4
第二天一大早,小师傅就打来电话。“骆骆美女,准备好了没有呀!”
我立刻兴奋起来了,“准备好了,走。”
我就这样踏上了我的广州之旅。有时候觉得小师傅很陌生,可一玩起来就没有距离感。小师傅比我年长一些,正是他,在诗歌上一直像个良师一样指导我。所以,网上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可是说是铁哥们。我都是称他为小师傅,明明他人很好,可友庆就是死脑筋,说什么网上的东西呀,不能相信呀。
我就不信,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大哥会骗人。可他自己呢,有时候经常跑到外面大半夜不回来。还装作什么去谈业务,假正经。我记得好几次友庆借着酒劲把我衣服脱掉的时候,我仍然拒绝了他。有时候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把第一次看得这么重要呢?就在前几天,我说:友庆,反正我们都快结婚了,我想把最美好的时光留在新婚之夜。友庆很是窝火:傻丫头,都什么时代了,还兴这个。然后他悻悻地穿上衣服,点上烟。我抓过床单,想掩盖住自己的赤luo,却看见了友庆那落魄的背景,弥漫在消散的烟中。心里念着:下一次,下一次一定给你。友庆非常生气,第一次看见他发疯一样,我便逃了出来,跑到广州。
三天了,小师傅陪了我整整三天。我们白天到各个景点去玩,晚上就到各个闹市里去逛夜景,要是饿了的话就找一些风味小吃吃,什么乳香炸芋虾艇仔粥、和味牛杂、萝卜糕的,竟然忘了所有的牵挂。
晚上回到宾馆的时候,突然感觉很累。大概是玩得太疯了,竟然想起了友庆。于是,我拔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已过半夜十二点,嘟两声后传来了友庆焦急的声音:“喂,阿骆吗?是阿骆吗?你在哪里?你说话呀……喂,阿骆,阿骆……”紧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我会心一笑,听到友庆的声音就很开心了,喜欢他那焦急的样子,喜欢他那略带疲倦的声音。心里头默默念到:“友庆,我在广州,你能找到我吗?”
给小师傅发了个信息:想回家了,明天。
友庆打来电话,我摁掉,关机。
夜如水,一些思念终究无法穿过障碍。正如那楼下飞奔的车流,把灯光放在时间流里流淌,形成一道繁华的景象。
5
第二天一大早,小师傅就找上我。
“本来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想带你去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这样吧,我们今天再去转下“羊城八景”之首的白云山,明天回家。要不然你朋友问的话说来广州玩居然没去白云山,那多丢面子呀。再玩一天,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到机场。”
“这……”我略带些迟疑,心中还是想着早点回去。
“走了啦,下次来玩还不定什么时候呢。”于是,小师傅一把抓上我,车子一溜烟地消失在车流中。
玩得似乎有点不起劲,小师傅却是非常地兴奋。时而哼着歌,时而跳两下,似乎特别兴奋。而我实在没什么兴致,只是草草地转两圈,说想回酒店。不得已,小师傅就送我回去,笑了笑,一脸的歉意。
晚餐时间快到的时候,小师傅点了几个小菜,顺带一瓶红酒,来到我的房间里。
“骆骆美女,明天就回去了,也没什么招待你的,点了几个小菜,我们小干几杯。”
“可是,我不会喝酒呀。”
“没事啦,就陪小师傅喝几杯。”
盛情难却,小喝两口,我们就开始聊开了。从文学聊到感情,再说到友庆。酒后有点燥热,我脱去外衣,看到了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当酒精冲上脑门时,世界瞬间迷乱了。感觉有人把我抱上床,褪去我的所有衣服。我挣扎了几下,但全身发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友庆。友庆,你怎么在这里,友庆,今夜我不再拒绝你,心时涌出一种放纵的渴望。友庆发疯似的举动,只感觉一阵阵的疼痛。
清晨的阳光却刺痛了双眼,睁开眼时看见自己赤luo的身体,还有床单上鲜红的血,似那欲望的眼球,透着血红的丝。本以为是一场梦,却看见了剩下的菜和空空的酒瓶。而我所有的东西都没了,用酒店的电话打给小师傅的时候,已暂停使用,而自己的号码也已关机。原来,他夺走了我的天堂,然后消失。我紧抱着床单,想要掩盖自己的赤luo,脑袋里头一片空白。
走进浴室,拼命地冲洗着自己,想要把过去的一切都洗掉,却无法面对已经存在的事实。我窝在浴室的一角,任那冰冷的水直冲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如此珍惜的第一次却被人如此轻易地夺走?友庆,那个一直等着我的男人,还会要我吗?
无助,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印记。却在混乱中出现一个号码,越来越清晰。我在颤抖中打通那个号码,听到了友庆焦急的声音。
“骆,在哪里,快回答。”
“骆,我知道你在广州,到底在哪里?”
……
6
告别了泮溪酒家,下一个路口,往哪走呢?
眼泪似乎没完没了,木然地向着河边走去,坐在桥边的护栏上,看着太阳渐渐地落下。而余辉也溢满了整个天空,像是我那遥远而梦幻的天堂。望着那急流的水,很想让它把自己彻底地清洗一遍。这样,我可以披着华丽的伪装,寻找回天堂的路。就在我即将跳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我,一把把我拥入怀中:阿骆,你做什么?
我抬头,看见了友庆,两眼惺忪,满脸的胡须茬子。
友庆,为什么是你,对不起,心里万般的谦意。我扭过头,不想面对这一切,特别是现在,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友庆。
我总以为天堂很近,而地狱很远。可我,像个天使,从天堂掉入地狱。现在,只想重回人间,过着幸福的日子。
一个月后我和友庆结婚,新婚之夜,我们俩躺在床上。友庆看着我笑了,笑得很爽然。他轻轻地吻了吻我,双手不安地燥动起来,他褪去我的衣服时,看到了我一脸的泪水,然后惊惶失措地抱着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阿骆,不管昨天发生什么,请忘掉昨天的梦,好吗?我们一起走今后的日子。”友庆轻轻地在我耳边低语。
我点了点头。“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可不可以,今夜,抱着我入眠?”
我就这样窝在友庆的怀中,重回到天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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