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他带着浓烈的酒气,漫步在山城暧昧闪灼的环城路上。他从一道门缝里看到,暗弱的桃红气氛里,晃动着令人心跳的青春。他想靠近,但又担心老是往上冒的酒精会让他力不从心。然而,想想自己长期卧病、还需要母亲照顾的妻子,想想自己长期在外读书的儿子,作为男人,借酒浇愁的感慨,让他的心长期地处于卷曲之中而不得舒展。今夜,借招待朋友之机,他出来逛逛。虽然他知道山城有这样可任人舒展欲望的地方,然而,从没有涉足过的他,总是挣不脱“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观念。他生怕一旦进去,便会给自己名声带来污损。他怕进去以后,那些人会对他这样年纪的人投来不肖一顾的轻蔑。 他又觉得这是一种包藏祸心的、没有感情的交易。然而他又禁不住地窥视那晕晕烘烘的门缝,那门缝里散发出的青春诱惑。他装着悠闲地徘徊来,徘徊去。这时,那门缝里,拱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头上,扎着两只羊角。脸儿如春月,清秀圆润。那一对眼睛,象春天里荷叶上的滚动的露珠。他来回晃动的身影,牵扯着那双清彻可爱的眸子。小女孩调脸向里看了看,象似得到什么旨意似的,那一道门向他示意似地打开了一道侧身之缝。他驻足了十秒钟左右,他希望有一个女郎向他招手,弹定他举棋不定的心思。
这时真的有一位金发披肩的女郎探头探脑地伸出头来,左手在她的胸前向着她自己的胸部做招手状。他看到一幅两个头重叠的画。一个是修眉长睫、脸蛋粉红、浓胭抹粉的的金发女郎,一个是天真无邪、懵懂可爱、不知身在何处的三、四岁的小女孩。当小女孩极力仰着头,想看看金发女时,金发女右手把着玻璃门,左手在自己的胸前作抓痒状,似乎故意地让小女孩不明就里。看着他向洞开的门走来,小女孩懂事地扑进了坐在纱发上的少妇怀中,稚嫩的脸,晶莹的双眸,完全地藏进了少妇的怀里。小女孩似乎有一种朦胧的羞涩似的,久久地借助于少妇散发着风尘气味的胸怀,将自己玉一样的双眸焐得不知所向。少妇紧紧地将她拥着,左手轻轻地拍抚着女孩的臂。金发女见他进来,轻轻地迎上去,象姑娘搀扶着父亲一样将他搀往里间。她说:“先生,我们这里有······你喜欢那样的消费?”看着金发女那半露的胸,那退到胯上仅能遮羞的裤子。他打了个嗝,金发女屏住气息,皱了皱眉。他挣脱了金发女说:“对不起,我喝酒多了!”他想回转身往外走,但又觉得这样有失一个男人的面子。于是,打了个顿后接着说:“还是帮我洗个头,按摩一下吧。”金发女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时他正打着第二个嗝。他知道金发女哼的意思是:玩不起就不要来!他看了一眼金发女,在心里说:“嫌我?我还不愿意呢!”
洗头女边给他洗头边说:“先生,我们这儿有醒酒的东西,你需不需要?”他于是问:“什么东西?”答者道:“一种药。我们这儿常遇到有的先生,来的时候喝了酒,不舒服,所以我们常备些醒酒的药”。洗头女礼貌而温柔的话语,让他的心感到一种久违的暖意。“先生你需要吗?”他点了点头。洗头女挤眉眨眼地示意另一女孩。不一会,两粒“醒酒”药便送到他的手上,同时还送上半杯温温的矿泉水。他抬头看了看洗发女,洗发女庄重地点头示意他吃下。洗发女的穿着打扮不像金发女,而且显得有些淑女气味。这让他心里油然升起一种信任。于是,毫 不犹豫地将那两料“醒酒”药送进自己的胃肠之中。
洗发女将他头上的泡沫搓来搓去,甩了又甩,梳了又梳地折腾来折腾去。二十分钏左右,他的头就洗好了。可他的身体里,却深感有一股热气在肆意窜动,并且舞弄着他的欲望,让他的酒气陷落在身体的最深处。他的眼睛在充满诱惑的屋里闪灼着难以抑制的渴望。恰在这时,金发女郎往他的身旁一站,卖了个媚眼,轻轻地扶着他再次往里走。他乖顺地随金发女郎往里走去······
小女孩从少妇的怀中挣开来,仰着稚嫩的小脸说:“妈妈,这个爷爷没有那些叔叔和伯伯乖,那些叔叔、伯伯一来就跟娘娘们往里头走。”少妇脸色有些阴阴地说:“小娃娃家,各人阴倒,不准讲话”。小孩委曲地问:“妈妈,为什么呢?”
“杏儿最听以妈的话,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给你唱首歌,好不好?”小女孩含泪点了点头。一曲童谣轻轻从一身黑装的少妇的嘴中飘出:“小青蛙,睡觉了······”小女孩渐渐地进入梦乡,一会儿发出了梦呓声:“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少妇做了个深呼吸,轻轻地靠在纱发上。金发女郎手里拿着两张百元钞票,踏着音乐似的来到少妇跟前,轻声地对少妇说:“老板---退钱!”少妇从乳罩里掏出一把面值十元、五十元的钱来······
他走出后门时,金发女用手示意他该如何走。可他还是迷朦地走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甬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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