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曾见过一场雪,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以为一切事物今天来了明天也会来。如同阿妈早晨的呼唤,阿爸宽阔的背膀。
第二年的那天没有下雪,那一年没有下雪,接下来的十多年也没有雪。
18岁那年,我也将离开家去几百公里外的地方去读书,那个暑假妈妈早晨没有叫过我早起, 我也很快就习惯了。并为之窃喜,父母终于把我当大人了。
“我是大人了”那个离家前的傍晚,我对着老远的山吼着。想全世界都听的见!
上火车前我突然想拥抱阿爸,阿爸笑着,有点傻。我在车窗看见父亲的笑还幸福地挂在脸上,心微微缩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第一次离家的快乐给淹没了。
上学的几年是快乐的日子,我都没留下回忆就差不多完了,最后那个暑假我回了家。看到了妈妈的斑斑白发,爸爸的背也不在挺直了,我的鼻子酸酸的。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兴高采烈地说着外面的世界,妈妈半辈子都没出去过,只是笑笑的听着。父亲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也去过我读书的城市,他时不时地插上几句“那儿有个公园我怎么不知道”,“是新建的吧,我在那住了三年呢,路熟的闭着眼都能找着”,妈妈在一边笑着:儿子一说你就都知道了,平时咋不见你头头是道的呢?
那个夏天过的真快呀,转眼就开学了。
父亲又到车站送我,我很不好意思地说我都长大了,比他都壮,拿行李是小菜一碟。父亲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拿着行李就在前面走了。一路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在后面望着父亲的背影,想起的什么都不那么清晰 。临上车的时候我又拥抱了父亲,这次父亲很主动地伸出了双手。我笑说:爸,步调一致了哦。
转眼就毕业了,我也成了找工作洪流的一员,同大多数人一样,我也放不下一些东西。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飘在那个没什么回忆的城市。可是那也成了我最深的记忆,很多想法都随着环境的改变发生着变化,我开始写东西,开始怀想。
想起第一场没抓住的雪,莫非那我就是我人身的禅意。
开始想起我的父母,妈妈每天早晨的呼唤,爸爸微微驼的背,呆了三年却不知有公园的话。曾经那么不经意间就放逐了自己。
终于决定离开了,就在父亲寄我生活费却依然没问我工作怎样的时候。走之前我写下了一首小诗:
我想
我应向北
北方多雪
应能更好藏起我的思念
……
并用它成功骗走了我的摇摆,于是我一路北上,可最后我却来了广东。
这儿更没了雪的味道,我也开始了工作和生活。年复一年的两点一线,年复一年的漫不经心……
儿子转眼三岁了,一天带他去玩,转了好半天,才知那不起眼的小花园就在我住的不远处。我心头一颤,马上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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