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不完的云彩,有那一片能映出世外桃园?
旧时,我到杨梅坳采风。那时候,杨梅坳还不是旅游景区,由于地处九万大山腹地,交通不便,尽管民俗纯朴,山清水秀,确闭塞得是个世外桃园,百里一村,能见到一张陌生面孔就算稀奇事了。
爬山涉水于暮色山野,留涟洞穴成串,峰峦叠翠,植被奇特,伏流、溶洞、石林、石壁、峡谷比比皆是,神奇无比的喀斯特山水旖旎风光。那满山遍野的杨梅树贪婪的吮吸着夕阳的光辉,伸展着四季常绿的枝条,一片片艳红,橙黄,青涩的杨梅如繁星闪烁,洒在无穷碧绿的树海上,满天的鸟儿串于梅间歌唱,一群群猴儿在梅海中嬉戏欢笑。来不急惊叹,山的大气磅礴,山的博大精深;如长空雷鸣的水声,震天撼地飘风灌耳,满天的细雨争先恐后,飘拂飞扬向我扑来,龙潭瀑布就在眼前;仰天望去,崖壁题字“山高水长”斗方楷书石刻大字,笔力浑厚端庄,传为乾隆所书。飞流直下的天河,因风做媒,因情做主,或聚或散,像云,像雾,像雨,像帘;声振万壑惊春雷的水声,在空旷山谷唤出色彩斑斓的彩虹,唤回绚丽多姿的万朵水花;那撼天动地的磅礴气势,简直令人惊心动魄。目不暇接,顺着飞流直下,高山流水的清水潭中,又另是一番景致,激起我创作的欲望象春潮喷涌心头,灵感象山间小溪浪花四射。
七八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光着身子,唱着古老的歌谣,风情万种在潭中赶鱼。所谓赶鱼,就是在水中排成一排,手持翠绿的杨梅花枝,灿烂地拍着水往岸边走。
夕阳的余辉照耀着她们的身体,泛着至纯至美的光环,山风吹拂她们乌黑的发丝,缠着彩虹飘舞;水花映在她们红润得似乎变黑的脸庞,盛开一朵朵晶莹的笑窝;她们眸盈秋波的眼神妩媚了满潭涟漪,水珠圆润她们含苞欲放的线条,纯洁得如天使。一会儿,无路可逃的鱼儿,成群噼哩啪啦往岸边跳……
我忘情地架起画板,挥着画笔。她们妩媚多姿,兴高采烈地举起收获的鱼,完全没有戒心地欢迎罕见的不速之客。其中一个俏皮的少女,敏捷地舒展着身体,爬上了水潭边古杨梅树上,她张开双臂,在繁星点点的杨梅和绿叶的衬托中,活似安琪儿。扑通,她如邹凤展翅,丽姿英发,翔入水中。跟着,少女们不由我这大小子分说,三下五去二把我剥得一丝不挂,十几只手把我高高举起,抛到清纯的潭水中,在潭水溅起浪花的瞬间,她们笑得夕阳弯了腰……
至纯至朴,至美至极,我醉呆了。我知道,她们绝对是大山的蓝精灵,她们也许没上过几年学,甚至也没有出过一趟山,进过一次城。可是,在质朴的民俗山风熏陶下,没有人会觉得她们粗俗愚昧。
我倒觉得自己粗俗愚昧,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贴近自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丽姿英发,这么纯真无邪,这么无无拘无束的笑容。我们因为所谓的文明忙碌而自豪,表面上我们在进化,好象也从来没能使我笑得如此从容。我想,如果圣人有她们的笑容,圣人变得更加神洁;如果国王有她们的笑容,国王会变得更加仁慈。
我常想,都市的诗人们如果到杨梅坳嗅一嗅山野的气息,他会写出更贴近自然,生命和土地的浪漫诗篇。不信你听,颗颗妩媚绿中藏,五月杨梅正当时,欲摘此果尝个鲜,满嘴酸甜不思归。如果都市的散文家到杨梅坳领略一下山风民俗,他写出的散文一定包含了桃花源的诗境。
世外桃源今何在?希望天下人永远不必为这个问题浪费时间了。杨梅坳杨梅花依旧,请到杨梅坳来回归自然,感悟,寻觅人间的世外桃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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