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情书
——金艮
挑战与压制人性,当这种愚蠢的思想与行为发生之后,无疑是人类的自残与灾难。在人类历史波澜壮阔的进程中,蜿蜒曲折是它的形象特征。痛楚的是,我们经历了那段离开主流的迂回的人类历史支流的短暂过程。我们曾经厌倦了政治,厌倦了社会,并愤怒着,因为我们遭遇到了空前的人性被残酷压制的不幸……于是,我们逼着自己学会了抗争……
——写在前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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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9 x22 n4,s28 r11 m8 t20 d10 n14 k11 d9 n4。sh13 c4 y33 h28 t7 d29 z11 l3,m8 sh26 g10。j21 t20 w11 sh13 x33 x4 w11 h10,n4 z7 n4 m12 n6 zh4 q23 d3 zh13 p14 s5 sh3 h10 d14 w2,w2 q5 zh9 n4。d9 d1 c9 y29 l19 d1 w11 q5。b17 h7p1,z11 m12 y3 b5 sh4 g11 h27 sh4。d14 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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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密码情书的内容,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们用自己编写的密码写成的。我想,读者一定想知道其中的内容,或者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密码能破译出来,那么,就请您耐心地往下看。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上期,东北平原地区一处国家重工业基地的一个附属项目建设基地(对外极其保密)招收建设者,我们黑龙江知识青年和在东北地区上山下乡的上海、天津知识青年被招到这里,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建设运动,在每天的撼人心魄的政治口号鞭策中展开了。这里处于国家重工业基地的边缘地区,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春夏,芦苇丛生,天蓝地绿,大小湖泊相连,很阔美。水鸟众多,在蓝与绿的空间飞翔与繁衍生息。秋天,一派枯黄,无边无际,并纷扬着芦苇花,那衰败的色彩,总怀疑是否还会有明丽的春天。冬天,白雪皑皑,北风呼号,雪烟四起,天地僵冷。
基地建设者两千多人,除了基地指挥部的机关和机关直属单位,我们这些知青被分成了六个营、十八个连,每个连三个排,其中,一个女知青排。我们住的全是军用帐篷,起居、吃饭、工作、开会、全部实行部队化管理。每个连队都是三顶半帐篷,半顶帐篷是连部,其他三顶分别是一排、二排、三排,其中有一女知青排。每个连的一排是很大的帐篷,是连队战士一起开会学习的地方。我被分配到三营二连,经过选拔(写学习心得看写作水平和字的好坏,还有文艺特长,包括器乐演奏水平、歌唱水平、朗诵水平等综合测试)我到了连部当文书。也经常被指导员派到热火朝天的工地去,搜集好人好事,写报道,出黑板报。
白天,在高音喇叭的反复播送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的时世政治性文章的警告与督促下,在遍地飘扬彩色旗帜的催促与鼓舞中,我们拼命似地干着劳动强度很高的工作。列队下班,列队吃饭,然后,晚上6:30——8:30开会,反复学习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相关文章,9点休息。
累,真累啊。
草原的夏天虽然美丽,可是,那能咬死人的蚊子和另人疲惫与厌烦的开会学习,也让人心烦意乱。晚上,按照指导员的安排,在全连大会上,我宣读报纸,继续学习,是一篇《坚决抵制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的文章,作者署名:特约评论员。告戒革命战士,不要谈情说爱,不要穿奇装异服,旺盛革命斗志,把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然后,指导员未点名批评了谈恋爱的人(估计他是在猜测,因为如果他知道具体是谁在谈恋爱,他肯定点名批评),并且警告说:“再继续下去,就开批判会,大家批斗!”
散会了,大家垂头丧气。
“操他妈的,太累了!还不让谈恋爱,不让喝酒,不让出去溜达,就知道开会、学习,学习、开会!妈的,抽烟,睡觉!”高大健壮的王大虎钻进蚊帐里,边驱赶蚊子边说。本来我住在连部,可是,来个副指导员,再没住的地方了,我就搬到一排大宿舍住,还挨着王大虎。这个王大虎啊,真虎,什么话都敢说。前几个月因为他反感学习,说了句“总学他妈啥啊?怪累的!”这句话,批判了他三天。可是,他还没改胡说的毛病。
“是……是没劲,成天象牛似的干活,还……还不让找对象,”一只眼睛有点歪斜的小结巴也凑过来说。
“别乱说,当心让指导员知道。”我提醒说。
“怕个屁啊?知道就知道,顶多咱们集体挨批斗!”脸长、鼻子长、嘴宽的李大个子也过来说。他上嘴唇上有个大痦子,那大痦子总给人恶心的感觉——因为,仿佛像一个永远也弄不掉的死苍蝇粘在了那里。
“就是,就是,嘻嘻。”又瘦又小、成天眯笑着的外号叫“随风倒”谢风过来后,随和着说。目前看来,他可能是个永远没主意的人,就知道附和。
“让谈恋爱也不能都成双成对啊,姥姥的,狼多肉少!狼多肉少!姥姥的!”不太爱说话的、短、粗、黑、丑的小孟说。是的,我们知青的男女比例是2比1,“狼多肉少。”他可能觉得,自己太丑,是没希望得到女知青了才这样说的。
“哎,秀才,”王大虎突然小声地、趴我耳朵上说,“前几天和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编了吗?”
我摇头。
“走,哥儿几个,咱们出去商量,这宿舍里有‘奸细’。”王大虎说完,我们几个人就出去了。虽然我们宿舍都是黑龙江知青,但是,并不是来自于一个城市,人心难测啊,还是提防着点儿好。
我们向被黑幕笼罩的大草原走去,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帐篷宿舍。路灯不多,却像监视我们的眼睛。半个月亮挂在天空,烦躁地拨开遮挡它视线的云块儿,被风吹着,仿佛在诉说缺少另一半的悲凉。星星,瞪着贼一样的眼睛,不知道还想在很贫瘠的人的灵魂中偷猎什么。走出去大约一公里,王大虎说:“秀才,你赶紧编写密码啊,咱们好暗地里谈恋爱啊。即使被领导发现了,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这哥儿几个和我说好多次了,让我编写个密码,写情书用。我一直在犹豫着,其实也在想着如何编写。既方便,又简单,大家一看就会。可是,我也有顾虑。毕竟我是连队文书,如果让首长们知道了,那我可就惨了。可是呢,我还是想编写,因为,我喜欢一个女知青,怕‘动手’晚了让别人抢走。于是,在哥儿几个的央求下,我下决心编写,不管那么多了。我反复强调,就我们这哥儿几个用,要求他们保密,绝对保密!他们答应了。
渴望爱情与时常强烈的身心躁动,能逼出智慧来。不到两天,我就把密码编写出来了。给哥儿几个一看,他们高兴极了,一看就会了,使用方便!都夸我不愧是个秀才。每个人抄写一份,有的还抄写两份密码,作为翻译文字用。我再次嘱咐,一定要保密,一定要谨慎!
我们晚上不再那么枯燥和难耐了,那哥儿几个很勤奋地开始写密码情书,尤其是利用晚上开会学习完后写学习心得的时间。“随风倒”谢风,这个多情的种子,骚神,一封接着一封地写,很肉麻,好象发情的找不到伴侣的瘦小公狗!他把情书揣在兜里,可是,一封也没送出去。因为,他觉得目前还没人喜欢他,送了也白送,还“掉价儿。”他似乎以写密码情书为快乐,聊以自慰。他“跑马”的次数最多,床单最脏,以至于成为了我们耍笑的对象,虽然我们也都有“跑马”的现象。我也写了几封,但是,有贼心没贼胆,没敢送给我喜欢的那个女知青。那几个人送成功了,没让我看内容,喜滋滋地在我面前晃着回信。
时间不长,不知道谁泄露的,很多连队都知道我编写的密码了,什么上海知青、天津知青也都用密码写情书、谈恋爱,并且,密码情书交换频繁。我知道后,开始害怕了,预感到早晚要败露的。
一个晚上,我们基地为了革命教育和保密教育,安排全体人员分两批看露天电影、革命京剧样板戏《红灯记》,抡到我们看时,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看的,因为《红灯记》剧情里就有密电码、叛徒王连举、鸠山的刑讯逼供等故事情节,当然,革命英雄李玉和的忠心赤胆、宁死不屈是故事主线。看完之后,我没睡好,总觉得要出事。
还好,三天没动静。第四天早上吃完饭,指导员突然通知我们二连不去工地了,有重大事情!我们三个排都集中在一排的大宿舍,等待着肯定是心惊肉跳的事件的传达。是的,我们经常心惊肉跳地得知重大事件和突发事件,似乎这是最大的政治情绪波动点——每每听到传达,不是异常兴奋就是义愤填膺,总之,无论是否有政治头脑,情绪都极其激动。不大一会,细瘦且长条脸的指导员、像弥勒佛似的杨文革副指导员、方阔脸庞黝黑结实的连长——三个人面色极其难看地陪同基地指挥部的神情非常严肃的政工处处长兼基地保密处处长和保卫科人员以及我们的营教导员和营长来到了会场。门口,还安排两名端着半自动步枪的保卫科人员把守。指导员习惯了开场白,刚要说话,被政工处严处长制止了,然后,穿着没有领章和帽徽的解放军草绿色军服军帽的、显得极其老练沉稳的严处长说:“革命的同志们,首先,我背诵毛主[xi]语录:‘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我们基地发生了严重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重大事件,在我们的革命队伍里,出现了国民党敌特分子!经过几天的秘密侦察,敌特分子就隐藏在你们中间。革命的同志们,我们要擦亮眼睛,站稳阶级立场,挖出敌特分子!挖出定时炸弹!”
大家鸦雀无声,呼吸很轻,都怕祸降自身。
然后,严处长掏出三张纸,让大家看着说:“革命的同志们,这是在你们连发现的敌特分子写的密码电报!目前还没破译出内容。初步判断是,敌特分子向其主子搜集的我们这个国家重要工业基地的秘密情报。大家都知道,你们来的时候,保卫科的同志就严肃地交代过:这里是极其保密的国家重点基地建设项目,对外联系写信只能写告诉你们的那个地址:xx市农垦33场166信箱(对于我们基地来说,这是个假地址),你们也签字保证了。可是,敌特分子投靠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亡我之心不死,千方百计地搜罗情报,为帝国主义反动派、蒋家王朝卖命!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必须挖出反革命的敌特分子,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打倒反动派!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蒋家王朝!”指导员不失时机地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口号,那小长脸憋得黑紫,我们也跟着义愤填膺地喊口号。
“下面,我让大家辨认这密码情报,看是谁的笔迹,”严处长耸动着粗黑的眉毛说,“坚定无产阶级立场,说出谁写的。”
看到的都摇头,说不知道。
当抡到我看的时候,天啊,证实了我的预感,原来是密码情书!我身体有些发软,脸色发白,也不敢承认。抡到王大虎、小结巴、李大个、随风倒、小孟的时候,也都吓了够戗,他们也没敢承认。
气氛异常紧张,空气凝固,灯光凝固、目光凝滞、呼吸全无!
老练的严处长不急不躁,大有坐看云起,只因乾坤在胸的大将风范。他冷笑一下,又产生一计说:“同志们,现在很严重,严重到你们必须立刻划清界限和坚定革命立场的时候了,这是没一点含糊的。不积极地反映真实情况就是包庇敌特分子,与敌特分子同罪!下面,希望有革命觉悟的、忠诚党、忠诚国家、忠诚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同志出来揭发!”
沉默,大家用余光看着别人,看谁是揭发者。
“没有揭发者?”严处长不紧不慢地说。“难道都是敌特分子吗?啊?!如果都是,那么,集体羁押!”
“革命同志们啊,啊……”指导员急得要哭了,声调都变哆嗦了地说。他可知道事件的严重性,如果挖不出来敌特分子,他也有罪。所以,满头是汗地说:“说出来吧,啊……敌特分子肯定在我们这个连里,因为那三封密码情报是我从咱们这里拣到的。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保卫党,保卫祖国,保卫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成果,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快把敌特分子揭发出来吧,啊……啊!”
“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这是严肃的阶级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战争!知道的快说,这是立场问题!”营教导员声音洪亮也很好听,长的很精神,看上去,属于这个时代很完美的高、大、全似的形象。
“马科长,”严处长对保卫科马科长说,“你把这些人分成十个组,分别羁押,晚上突击审讯!”
“是!”马科长好象一头牛那么健壮,并且横眉冷对一切地说,“大家到外面集合!快!”
“同志们啊,啊……快……快说吧,啊……我们要坚定革命立场,同仇敌忾……”指导员似乎用哭声说。可是,严处长和马科长等人并没有理他。而站在他旁边的副指导员流露着难以察觉的阴笑,我知道,指导员和副指导员不和,副指导员每天都盘算着取代指导员。连长很冷峻,闭嘴咬牙,腮肉在一跳一跳地动着。
“报告!我知道是谁写的!”一排长嗖地跑到严处长跟前说:“是外号叫‘随风倒’的谢风写的!”
“你——肯——定?”严处长一字一顿地说。
“肯定!”一排长这样挺身而出,很多人都明白其目的:一,他是排长,入党积极分子;二,显示觉悟与立场比别人高和坚定;三,他喜欢丰满漂亮的雪梅,可雪梅不喜欢他,喜欢王大虎,所以,他很妒恨。告发“随风倒”,必然把王大虎和雪梅牵扯出来,那么,他的情敌也会被处置。由此,他觉得当一回叛徒王连举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还很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己。
“再说一遍!”
“肯——定!”一排长打个立正说,“谢风的字最有特点,向右歪斜着!”然后,一动不动,绷紧他那张由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小耳朵组成的小脸。
“那么,把谢风揪上来!”
马科长到“随风倒”跟前,像抓小鸡一样把“随风倒”揪到前面。
严处长在“随风倒”跟前站着,那双秃鹫目光似的眼神,像钢针射向瘫软的“随风倒”谢风,看了半天,声音沉闷厚重地说:“你叫谢风?”
“是。呜……哇……”谢风大哭起来,哆嗦着。
“马科长,把他铐上,让他交代罪行!”严处长说完点燃了一枝烟。
“是!”马科长把谢风铐了起来,然后站在一旁。他也穿着没领章帽徽的解放军绿色军装,还系着棕色的宽皮带,皮带上挎着手枪。那有着麻点儿的冷面孔,似乎能把夏天立刻变成冬天。
“呜……是我写的,可是,那不是秘密情报,呜……”随风倒好象尿裤子了。
“那是什么?啊?”严处长逼问。
“呜……是……是密码情书!呜……”
“什么?”
“呜……”
“密码在哪里?说!”
“随风倒”谢风用被铐的双手指自己的裤兜,然后,马科长掏了出来,交给严处长。严处长吐着烟圈儿反复看着,问谢风说:“谁编写的密码?”
“呜……是……”谢风往我这里看,但是没说是我。
“报告,是我编写的,”我似乎还算镇定地说。再不说不行了。不过,我双腿有点颤抖地走到“随风倒”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艮。”
“好,很好!”严处长看着我,露出不太明显的冷笑说。然后面向大家又说:“还有谁写了所谓的密码情书了?啊?现在还不能确认是密码情书,可能就是秘密情报!啊?还有谁?都站出来!”
大家都被吓着了,如果定为反革命和敌特分子,就有被枪毙的可能,绝非危言耸听。所以,写过密码情书的男女青年都战战兢兢地出来了,有20多个。
“还有吗?啊?如果不主动站出来,等调查出来,严加打击!”
又有三个知青出来了,其中就有王大虎和雪梅。他(她)们两个很特别,不害怕,还高昂着头,似乎显示任何力量也无法打散鸳鸯的信念与决心。严处长反复恐吓,再没有出来的了,就下令把我铐上,命令把我们都带到了基地保卫科进行审讯。带走的女知青大部分都被吓哭了。而王大虎却显得慷慨激昂、赴汤蹈火的大无畏精神,大有李玉和“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的英雄气概。受之鼓舞,雪梅也神情镇定,他们用眼神互相勉励。李大个也很有钢,看不出畏惧,还摸着他那像死苍蝇似的大痦子。
审讯分开进行,没多长时间,严处长和马科长以及保卫科人员就都过来集中审讯我。我虽然没尿裤子,但是,浑身都湿透了,嗓子也干。我把我编写密码及目的等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然后,他们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老辣的严处长把收缴来的密码情书摆在我面前,手里拿着翻译密码对我说:“那么,你都翻译出来,我看看。是谁写给谁的?”
于是,我开始翻译密码情书。情书文字都不太多,也没多少华丽词汇。密码我都背下来了,所以,用不着对照翻译了。
第一封密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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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出来的文字是:
亲爱的雪梅
好想你,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你。上次约会太短暂了,没说够。今天晚上学习完后,你在你们女知青的帐篷宿舍后等我,我去找你。到大草原溜达玩去。别害怕,咱们也不是干坏事。等我。
虎哥
这是王大虎写给白雪梅的情书。
第二封密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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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9 x22 n4 1 h9 x22 n4。n4 sh4 w2 x21 zh15 m8 l4 d3 t7 y13 h3 y33 l22,n4 sh4 w2 y11 q20 z28 p18 l22 d3 x20 h25。n4 l4 w2 n1 m3 j21,t23 d9 l3 n4 d3 h5 x4,g11 j33 d9 l3 n4 d3 x21 t18。k3 sh4,f13 f5 n4 l4 w2 y10 n1 m3 y29,y29 d3 k11 b5 q23 n4 n1 x19 m8 d3 m20 r15。q21 7 d3,q21 7 d3,n4 z7 n1 l4 1?……
m8 r12 7 d3 f14
翻译出来的文字是:
亲爱的心上人啊
好想你啊好想你。你是我心中美丽的太阳和月亮,你是我眼前最漂亮的鲜花。你离我那么近,听到了你的呼吸,感觉到了你的心跳。可是,仿佛你离我又那么远,远得看不清你那秀美的面容。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哪里啊?……
没人爱的风
这是“随风倒”谢风写的密码情书,但是,不知道他写给谁的。
第三封密码情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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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4 d9 l3,b5 j20 b5 s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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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过来的文字是:
先锋
知道了,不见不散。
燕子
这是燕子写给刘先锋的情书。
翻译完这三篇,严处长让我停止,他们在对照、破译,看是否属实。
对照、破译后,严处长点一枝烟,紧拧双眉,来回踱步。抽到半截的时候,他突然说明天再翻译。然后,他让我把密码抄写在密码情书正文下面,并要签字画押,以示铁证。我开始抄写密码:
密码说明
每个密码数字前的字母是要写的那个汉字的声母,韵母用数字代替。如果所用的字是韵母的拼音,那么,就直接用数字代替。至于很多的同音不同字的密码,那就靠自己分析和确定了。
声母不用写了,大家都知道的。
韵母的数字代号如下:
a(1)o(2)e(3)i(4)u(5)v(6)ai(7)ei(8)ao(9)ou(10)an(11)en(12)ang(13)eng(14)ong(15)ia(16)ie(17)iao(18)iou(19)ian(20)in(21)iang(22)ing(23)iong(24)ua(25)uo(26)uai(27)uei(28)uan(29)uen(30)uang(31)ueng(32)ve(33)van(3
4)vn(35)
抄写完毕,严处长又让我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还问我离没离开过基地?和外界什么人联系过?我说,除了给家写几封信再没任何联系,也没离开过基地。他们似乎不信。到了半夜,其他人都放了,惟独把我留下,并关押在一顶帐篷隔离的小屋。没过半个小时,我又被提审出来,在严处长和马科长等人的押解下,来到了我们的宿舍,还带着仪器和警犬,搜查敌特用于发报的电台。搜完我们宿舍又搜其他怀疑的宿舍。他们自然是搜不到了,因为我们也没有电台啊。搜查完毕后,把我带回那禁闭的小屋,已经凌晨了。
我没有末日来临的感觉,也没有被吓破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敌特分子。担心有,担心我的政治前途。害怕也有,怕他们处理过重。我睡不着,躺在漆黑的小屋。没有蚊帐,一厘米长的蚊子从那个小破窗口进来,一波一波地来咬我,喝我的血。我被铐的双手,触及不到一些被咬的地方,又疼又痒。咬吧,咬吧,咬麻木了就不疼了。晨曦,从小破窗小心翼翼地射进来,感觉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大胆地射向地面。天亮了。我站在窗前,观看东方的天边。朝霞瑰丽,阳光像金剑,呈辐射状四射着。没多久,朝霞变成了乌云,纷纷结集,试图压制与掩盖那灿烂的光芒,乌云得逞了,似乎斩断了光芒、掩埋了太阳。可是,那只是乌云暂时忘形的得意,因为,灿烂在驱赶乌云,光芒在穿透云层。那是扼杀不掉的,也是遮盖不了的,更是难以控制的,也是无法消灭的。
经过半个月的再调查、再审讯、再核实、无数次开会判定,最后确定我不是敌特分子,密码情书也不是秘密情报,就解除了草木皆兵的紧张状态。但是,毕竟出现了资产阶级生活思潮与方式的泛滥,严重干扰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基地的进行。经过基地政工处、保密处、保卫科、营党委的研究决定:我们连队指导员被撤职,副指导员杨文革扶正。我被下放到一排,和那几个写过密码情书的哥们编为一个班,叫劳改班,干最苦最累的工作,什么拉运水泥、装卸河卵石、抬钢筋等,并被几个积极分子监督着劳动改造。那帮写过密码情书的女知青也是如此。他们把我们当成犯人,不许出走,不许乱窜,上厕所都要请假。同时——另我最难堪的同时,晚上在基地的各个连队对我轮流批斗。每次批斗,都有一对男女知青陪斗,这对男女知青,是经过肃清之后,写密码情书最多的人。领导鼓动群众,让大家批斗我们。这种挑动群众斗群众的做法,极其狠毒与高明——既达到了政治目的,也滤清了队伍中每个人员的政治思想觉悟的高低、阶级立场是否分明,领导还能坐山观虎斗,清闲冷静中分辨是非。
第一次批斗,是在我们连队。陪斗的一对男女知青是王大虎和雪梅,他俩分别站我旁边。我的手铐已摘除,大热天,我们穿着劳动布工作服,让我们立正、低头、双臂垂下。告戒我们:“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挂在帐篷上的白炽灯就在我前上方,很近,为的是能让革命战士看清我的资产阶级浪荡子孙的嘴脸。白炽灯刺眼而炙烤,蚊子喜欢亮处,在灯的周围成群结队地翻飞,把我们的血当成最可口香甜的晚餐。帐篷就几个小窗户,都打开通风,所以蚊子很多,大家都有蚊帐,开会时把蚊帐撩起来,睡觉时放下。蚊子咬得我真难受啊!我和连长说,要求戴顶蚊帐帽,连长答应了。可是,继任的杨文革指导员不答应,他像头肥猪、瞪着发疯的眼睛对我愤怒地说:“是不是也给你作个八抬大轿啊?啊?给你作个沙发?啊?扰乱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资产阶级分子!梦想资产阶级情调的浪荡子孙!崇拜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牛鬼蛇神!腐蚀革命战士的资产阶级杂碎!你还有功了?啊?再说了,让蚊子抽出你属于资产阶级分子的污血、再生新鲜血液,是对你身心进行的改造!啊?知道吗?就是把你咬出了包,那也是以毒攻毒!啊?你知道吗?”妈的,这个肥猪似的指导员,想让蚊子咬死我啊!其实,我并不那么听话,我不能让蚊子咬死我啊!我不停地拍打蚊子。我拍打完喝我血的蚊子之后,经常抬头看对面的人群。在被蓝烟笼罩的人群里,我似乎能看到一束来自于一个女知青的明亮的目光,温情,可爱。目光中,也似乎有鼓励,也有怜惜。于是,我的神态和心,更坚定了一种本性中的“顽固。”肥猪似的指导员那借题发挥的、充满革命激情的、开场白似的批判发言过后,就鼓动大家批判发言。很多人的批判发言都是潦草的,惟独一排长的发言最激烈,完全体现出面对一切牛鬼蛇神而立场坚定、旗帜分明、横眉冷对、义愤填膺的革命气概。但是,我们也看得出,他在泄私愤,仇恨王大虎和雪梅。他写了稿子,声音颤抖且愤慨地念着:“……以金艮、王大虎、白雪梅为首的资产阶级浪荡子孙,谈情说爱,破坏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要肃清他们的资产阶级余毒,让他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你个bi养的!操你妈的叛徒‘王连举’!”王大虎骂着汗流浃背、神情愤怒而紧张、缺少底气的一排长说。
“你……你骂谁?啊?”一排长擦着汗水说。
“我骂‘王连举’,操他妈的!怎么?骂叛徒不对啊?操!”
“……”一排长无语。
“来人,按下王大虎的狗头!”杨文革指导员大喊说,然后,扔掉半截香烟,扬着那张圆胖的透着阴险与凶狠的脸,扭着肥胖的屁股走到大虎旁边。因为没人来按大虎的头,他只好自己去按大虎的头。可是,他个头小,按不倒大虎那倔强的头,就踢了一脚大虎说:“低下你的狗头,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你乱说乱动!”
“操!冻死迎风站,饿死打饱嗝儿!咋的?”大虎照样昂头说。
“你这个资产阶级顽固分子、牛鬼蛇神!”杨文革指导员说完又踢了大虎一脚,以示愤慨。
……
一场批斗会结束,我的脸和脖子有很多粉身碎骨的蚊子和血迹!洗完脸和脖子后,在被咬成的包和红点儿处涂抹上牙膏,多少能减轻点痛痒。
第五次批斗我是在一营三连,是上海知青连队。他们营教导员亲自参加。批斗就要开始,奇怪的是,三个上海男女知青分别在我两边,左边两个男,一高一矮,矮的还戴个眼镜。我右边是一个女的。还没开始批判发言,我就听到坐在最前边矮凳上的上海知青的对话:
“洒拧?”
“黑龙江知青金艮。”
“岗逼养地!”
虽然我听不太懂上海话,但是,我知道不是好话。我轻蔑他们几眼,心里也骂着他们说:“你们个bi养的瘪三!”我学会和明白其意思的第一句上海话就是“瘪三,”在这里还用上了。
批判发言开始,轮流发言的人没那么大火气,批判语言大都重复且不恶毒。感觉是,上海知青比我们黑龙江知青文明得多。但是,明显地看出也是上海知青、瘦小、也像白脸狼、更像个娘们儿似的指导员非常不满意。他说着“四”和“十”音不分的唠唠叨叨的话,好象催眠曲,知青们都要睡着了。没人发言批判,对于指导员来说是很尴尬的事,尤其是在营教导员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他突然把声音高八度,叫喊着说:“赵沪花,请你上来批判许沪生。”
上来一个很娇小的也算漂亮的女知青,短发,一身灰蓝色的的卡制服。面色很冷,充满了阶级斗争的色彩,那薄嘴唇紧闭着。站在那两个男知青旁边说着几句上海话。
“别说上海话,说普通话!”营教导员说,听他的口音,是东北人。
“我先介绍一下赵沪花同志,”指导员向教导员点一下头然后又面对大家说:“赵沪花同志,预备党员,立场坚定,旗帜鲜明,不妄私情,敢于揭发。前几天,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作对的、抱着资产阶级大腿不放的、顶风上的坏分子许沪生给她写了封密码情书,她毅然决然地把那情书交给了组织。这种革命精神,我们大家都要学习。下面,请她发言。”
“呸!不要脸,肉麻,恶心!”赵沪花吐着很瘦小很白净的许沪生一脸口水地说,很多字都是“四”、“十”不分,“呲”、“吃”不分,“战”、“赞”不分等。“不要脸的东西,和你同学那么多年,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个无耻之徒、革命的败类!呸!收回你那资产阶级的那一套吧,我不会被你腐蚀的!况且,你舅舅还是个喝过工人阶级的血的资本家!革命不成功,我绝不谈恋爱!呸,你个不要脸的家伙!你是个什么货色?啊?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呸!用资产阶级情调,迷惑革命战士!肉麻,恶心,无耻!呸!”
许沪生被这种刁毒的语言羞辱得面部极其难看,并且抽搐着。肌肉抽动时,那小眼镜仿佛要掉了下来。
我听着、看着都心惊肉跳!突然觉得,女人很可怕,太可怕了!鲜花突然变魔鬼,魔鬼也会突然变成鲜花!我的大脑被雾团充斥,没有了辨析能力。这个世界,我们男人是蠢货还是女人是疯子?仰或是我们都是疯子?我们男人天生就把女人看做是柔弱对象并愿意甘心、豪爽地肩负起要爱护与同情她们的责任,甚至可以去为她们而死,看来,似乎是极其可笑的自负与自作多情,甚至是愚蠢的!我突然有些错乱,厌倦了自己,也想使劲地践踏自己可怜而没有灵魂的影子。美丽的魔鬼,魔鬼的美丽!我的视线很模糊却走向了白昼,感觉到灿烂的阳光与鲜花合谋,闪耀着欺骗的绚美色彩和恶毒的淫笑……还好,我的思想在瞬间迷茫后清醒过来了。
“呸!不要脸的东西!”女知青继续骂着,“精神病,难怪!你母亲就是个精神病!疯子!”
许沪生的脸变形了,惨白,很可怕,牙咬得噶蹦噶蹦响,嘴角还有白沫子,似乎真要疯了!
……
第十二次批斗我是在五营一连天津知青的连队。这次批斗把我揍了,并且,那天津知青还得到表扬。被揪出来的写了很多封密码情书的一男一女的天津知青刚分别站在我两边,这个连队的副指导员也是天津知青,他穿着一本正经、工作服上的每个扣子都没忘记扣上、表情严肃、嘴大鼻子大、肌肉颤抖,宣布批斗会开始。几个天津男女知青用不痛不痒的词汇轮流发言批判,他们的话都有“嘛嘛”的口头语。还没等副指导员说“下一个谁发言”,一个五大三粗、大脸大耳、凶煞恶神、像黑瞎子似的天津知青冲上来了,站在我面前,骂我说:“嘛?嘛?你嘛的!敢破坏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嘛你是谁啊?啊?你嘛的!”骂完就照我脸打一拳,然后又踹我一脚,差点把我打倒。并不矮小的我虽然显得很瘦弱,但是,我骨子里也不缺少血气方刚。我吐了他一口,然后骂道:“你个bi养的,有本事以后别娶老婆,让你他妈的断子绝孙!你个bi养的!”其实,我认识他,也知道他为什么打我。事实上,他可能觉得不是在打我,是在打我们黑龙江知青。他恨我们黑龙江知青,因为,我们黑龙江知青曾经与天津知青殴斗过几个回合,最后,以天津知青落荒而逃告终。他,就是被我们黑龙江知青打过的、鼻口窜血的人。副指导员也偏向天津知青,看到我被打得鼻口流血,似乎很高兴,就表扬那个五大三粗的像黑瞎子似的家伙。表扬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去你妈的吧,胡说八道,那是公报私仇!
经过十八天的批斗,我总算过了一大关!不过,我皮肤感染了,面部苍肿,脖子红肿。因为,每次批斗我,都在白炽灯下,被大群的蚊子狠狠地叮咬。还不错,我们连长向上级多次请求,同意我去基地的战地医院简单治疗。
我回到劳改班劳动,继续被监视着。由于我的字写得不错,营部和连部经常临时把我抽走,去写黑板报。尤其是我们营里排练文艺节目时,肯定把我抽走,因为我二胡拉得相当不错,每次演出都有我的二胡独奏节目。娱乐中,我把被残酷批斗的经历忘记了很多。
那个被骂得狗血喷头、羞辱得无地自容的上海男知青——许沪生,疯了!他拿着一本《毛泽东选集》,推开门进了我们宿舍,立正,鞠躬,扶一下眼镜,然后说:“我有罪。‘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说完,嘻嘻笑一下,就又到别的宿舍去检讨赎罪了。我跟着他,看了一会儿,心情非常难受,有种犯罪感。我蹲在一顶帐篷的边上,看着他有点蹒跚的身影,我哭了,觉得好象害了他,哭得好伤心。疯子的思维逻辑和内心世界,我们无法了解;如果真的了解了,那么,我们可能也疯了!造物主是最英明的,它当初就给人类的思维系统中设计了短路程序——当一个人实在承受不了痛苦的时候,干脆,思维自动短路,让记忆丧失,解除继续承受难以承受的痛苦。这是造物主对生命的另一种呵护、怜惜与珍爱。灭绝,永远不如存在,哪怕是毫无价值的存在。
疯子,成了我们这个基地无忧无虑游荡的魂灵!
我们在委屈与不解的状态下劳动改造着。我们时常怀疑自己地问自己:究竟离女人近一些好还是远一些好呢?拥有了爱情是幸福的还是悲惨的?那是鲜花还是毒草?是美丽还是丑陋?到底是什么?阳光没有告诉我们,反而给我们一个嘲笑和警告!月亮经常在晚上轻撩薄纱、买弄风情,浪漫而美妙、矜持与羞涩。当我们把疑问抛给它的时候,它温柔做作得让我们心酥骨麻地说:“嘻嘻,亲爱的,我也不知道!”然后,她诡秘地躲到云的后面,骚首弄姿,并且,在云缝中幸灾乐祸地偷窥我们茫然与痛苦的表情。
阵痛与思索后我们还是否定了自己的迷惑,因为,本性的力量是伟大而强悍的,它似乎从苍古飞来,撕裂时空,突破一切阻碍,把玫瑰花似的答案留在了我们的心底。
我们的抗争,表面以失败告终。暗地里,密码情书还在频繁交换,更隐秘更谨慎了。我们还学会了用眼神、表情与肢体语言交流……我虽然没再写密码情书,但是,我每天都写无数次“火”字,变换着字体地写,什么楷、行、草、隶、篆、宋、魏、牟、黑、姚、黑变、仿宋体,反正也是练习书法,就写这个字。在我的心里,这个字,是升腾、是按耐不住、是渴望、是情、是爱、是思念、是欲望、是美好、是幸福、是总有一天能照亮大地与天空的火焰并且在火焰的上端漂浮着美仑美奂的真情浪漫的爱情故事……令我惊喜的是,我喜欢的那个漂亮女知青、梳着两条精致的辫子、用美丽的眼睛说话的、白皙、矜持亦娇羞的朱艳丽,偷偷传给我一密码纸条:
j21 g12
n4 h12 c15 m23,y3 h12 j20 q22。j20 ch4 j19 sh4 sh14 l4!
y11 l4
翻译过来的文字就是:
金艮
你很聪明,也很坚强。坚持就是胜利!
艳丽
虽然这只是鼓励性的语言,但是,在我心里这就是最矜持最含蓄的密码情书!致使我兴奋地三个晚上没睡好。我发动了猛烈攻势,用极其热烈、极其温情的语言给她写密码情书……
不过,我们和那些暗地频繁交换密码情书的人都很清楚,再被领导与“叛徒”发现我们还用密码情书谈情说爱,是迟早的事。以后无论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那能表达真情实感的、浪漫而美妙的爱情的语言的密码像明净世界里的灿烂的阳光和绚美的彩霞,被男女知青们收进了心室并视为珍宝地保存着,并且以后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消除的……
——创作于2008。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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