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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姐娜莎与八爷作家顾晓军

发表于-2008年08月14日 早上9:46评论-0条

顾晓军小说·四卷《俄姐娜莎与八爷》

俄姐--

文一点,可称之为:俄罗斯籍女、性服务工作者。

粗点,就叫:俄罗斯卖碧的。

……

那八,坐在小酒店里;桌上,一盅酒、一碟菜。

菜,是一只小碟里放了撮白糖。酒,会添;菜,一般不会再要了。

他望着窗外胡同对面那青砖墙。墙是大清砌的,砖也是大清制;很旧,但没翻修过。

这才是原汁原味的老北京味。

……

那八的座,没人争、相当于他包下了。

来这,不单为那面墙,也为这小酒店。店家,也是正宗的老北京。

进门一瞅:菜柜里,有一碟白糖。这样的店,在北京不多了,全城找不出几家。

都不来,店家撑不下去;往后,这样的店就没有了。

……

那八,自称八爷。别人,也都叫他八爷。

北京人,爱称爷。岁数大点,也都会被尊为:大爷。

八爷,正红旗人。

家在西直门里,一住就是八代。

旗里有名的,有大清宰相和珅、大作家老舍。

……

八爷,原本亦可成为一代名人,可惜错过了。

当年选《少林寺》演员,老师推荐的是那八,导演也看上了。

狗日的副导演,突然看见李连杰,对导演说:“看,那小子眼睛大,有神。”

导演,反悔了,挑了李连杰。

……

等看了电影后,八爷的肠子都悔青了。

那扮牧羊女的、丁岚,漂亮呵!正是八爷喜欢的那种。

追她,八爷写过整整一万封情书。直到她去新加坡、嫁了人,才罢手。

……

就这么,错过了出名机会,耽搁了人生大事。

蹉跎岁月呵!

多年后,才遇上了俄姐娜莎。

……

遇上娜莎,真是件怪事!不过,想想也就不觉着怪了。

北京、老皇城,机会多呵!

没准啥时,金项链就掉在了你脚跟前--

“喂,老外娘们,你金项链掉了。”八爷叫她。

北京爷们都这样,不拾金子。

一回头,八爷认出是老毛子娘们。老毛子,是爷爷辈的叫法;父辈叫:苏联老大哥。

多少有点亲近,比美国佬亲呵!八爷,就弯了弯腰,捡起递给她。

……

娘们,竟会说中国话:“谢、谢!”

那天,也不知哪根筋抽了,本该说“回见”,嘴里溜出的却是:“吃哪?没吃?家去吃。”

家去吃。北京爷们,谁不懂?就是:你回自己家去吃。

洋娘们,也太瓷实了!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好的。我跟你家去,吃!”

……

咋办?跟洋娘们解释、话的本意?

那还算北京爷们吗?

硬硬头皮、花几个,就算是找个洋娘们侃大山。

……

现买扎啤、红肠、黄瓜……

又被外地来京做生意的人,多宰去了几大毛。

没法,北京爷们地道,就爱个面子。

做下来喝,叙叙前朝、讲讲古。

才知道这老毛子娘们娜莎,竟也有一小半蒙古人种血统。

祖辈的祖辈,曾生活在大草原上,是成吉思汗的近亲部落,随大汗西征到过黑海。

……

亲不亲,算是一家人!再叙。

娜莎道出:家住符拉迪沃斯托克,就是海参崴。

家有老妈、女儿。爷爷,是苏联英雄,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

唉,真的是自己人呵!

八爷的老爹,也干过八路;虽没几天,也算是老干部。

当然,比不了娜莎爷爷--红军将领。

……

不能再叙,八爷受爹的影响:崇拜苏联红军。

再叙,没准就会爱上娜莎了。

可,万没想到:娜莎,竟也爱上了八爷。她还率先说了出来。

……

好嘛!真是:捡根金项链--捡出个国际婚姻来了。

那,就结婚!含糊个啥?闪电式的!现在,不就时新个闪婚?

上街,买两套衣裳。找个东正教堂,先来个西式的;而后,再去登记。

登记的,竟然说:涉外婚姻,当天办不了。办不了?就缓办,反正已经结婚了。

回来,加菜、添酒,再叙。

该到要上床了,那就上!这,还有客气、婆婆妈妈的?

八爷,是个童男子;上去,就被卸了货。

没经验,歇一下,重来!不中,又被卸了。这才知道:人家厉害呵!

……

下楼,透一透新鲜空气,走一趟游身八卦掌。

深呼吸……提气,气守丹田。

而后再上楼。

……

上床,干!

八爷,先把十将军派了上去。

摸、揉、抠、搅……不到半个时辰,娜莎便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

喊?揉你的心、戳你的肺……不一会,娜莎就抓紧了八爷,拼命往她自己的身上拽。

不!八爷,又狠挖了一通,这才抬出红衣大炮……一如那自动火炮,不停地伸缩;但,就是不扣板机。

娜莎抱紧了八爷,恨不得压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呵--”突然,娜莎长呼一声。身子,一挺、一直;而后,松软了下来。八爷,这才“咚、咚、咚”开火,炮击金门。

……

那可是一场恶战呵!

黯然地笑。总算,没给北京爷们丢脸。

八爷,咪了口酒,两指捏起一小撮白糖放进嘴里,咂巴。

老底子,用完了;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娜莎,看出八爷的难处;说她去挣,能挣到大钱。

你去挣?牛逼!八爷心想。但,他既没阻拦,也没去多问。

……

可,日子,真的是好过起来了。

八爷,反而要操心了:不地道的事,爷们不能做的呵!

不动声色,八爷扮了一回克格勃;只盯了一回梢,就啥都明白了。

原来,娜莎在卖碧。

八爷,没进去。他觉着:还有啥脸面进去?

……

从雅宝路的酒吧,回。

八爷,一路上,一会给自己一个嘴巴,一会又给自己一个嘴巴。

就这么,一路往回走,一路打嘴巴。

打了多少,不记得了。第二天,脸庞肿得象面包。

……

八爷,也曾这么想过--

过去皇宫里的妃子,不也是性工作者?

所不同的是:妃子,专事一人;而妓女,普事大家。

专事一人,那是封建、专制;而普事大家,则要算是改革、开放。

……

但,没用;想想,他又想了回来:

爷们的老婆,怎能卖碧?爷们的老婆,怎么能卖碧?

……

回来,娜莎明说:原本,她就是卖碧的。

这还有啥说?自己没本事。

确定要离婚了,八爷就跟着娜莎去了趟俄罗斯,去了趟海参崴。

这是以前说好的。离了婚,再去就不方便了。

路上,娜莎反复叮咛:别让妈妈知道,已确定离婚了。

那俄罗斯老太太,竟一直惦着八爷。

……

一见面,老太太就张开双臂、抱紧八爷,不停地喊:“中国同志!中国同志!中国同志……”

前苏联时,老太太当过啥书记;她恨叶利钦,说他毁了苏联、毁了俄罗斯。

八爷,虽是个爷们,却是性情中人;顿时,就热泪盈眶。

也连声喊:“苏联同志、苏联同志!”

……

能理解的呵!替老太太擦着泪,八爷想。

这,大概就象是:袁世凯当了洪宪皇帝,旗人在海外相见一般。

唉,世事难料呵!

……

娜莎的女儿托娃,极漂亮。

俄罗斯的丫头,发育早;岁数还小,就已象个大人了。

八爷喜欢,顺手就摘下金项链,给了她。

八爷,突然想:自己咋搞得象中国代表团长呢?

黯然的笑,在脸上慢慢地渗出、漾开。

看看四周,店里已没别人了。

……

从俄罗斯回来,八爷也不再闹了。人家穷呵!一切,皆可原谅。

与娜莎协议离了婚,他还让娜莎住家里。

娜莎,也做得漂亮:房租照付,还多给一百;另,请八爷买菜时带点菜,再多给一百。

八爷,应承了。好在,娜莎要求不高、不麻烦;她,只要些黄瓜、西红柿。

娜莎,啥也舍不得。唉,人家家里还有老妈、女儿。

……

娜莎,愿意住在八爷处,除了熟悉,也为安全。

俄姐们,也不容易;到处有俄罗斯打劫者,越国追踪抢劫俄姐们的俄罗斯男人。

他们,会抢光俄姐的钱,还打她们,理由是:丢了俄罗斯的脸。

到了这步,还有啥丢不丢脸的?

娜莎的妈妈,说过:叶利钦,把苏联出卖给了资本主义;没讨到好价钱,还热脸蹭人家冷屁股。

……

娜莎,每年都要回去;所以,八爷家里,娜莎的亲戚不断。

八爷知道:她们,都是来当俄姐的。但,他懒得过问,只当都是房客。

俄姐们好象有规矩:情愿给钱,不跟房东乱来。

八爷,一人惯了,不乱来;现与娜莎作伴的柳拉,就夸八爷:爷们、真正的爷们!

小酒店,要打烊了。

店家对八爷道:“您那,慢用、吃好。”

这就是老北京的味,绝不会说:要关门了,还磨蹭个啥子么?

一口咪尽盅里的酒,捏一小撮白糖放嘴里,咂巴着;八爷,起身道:“明儿见。”

……

碟子里,还剩了些白糖。八爷,不要了。

这才是地道的北京爷们。

北京爷们,都这样。不象上海男人,娘娘腔、酸不拉几。

……

走到街上,八爷想起了柳拉。

柳拉,在中国的签证到期了,要回去了。

照顾八爷,她降到了两百;刚来时,至少是要五百。

娜莎,也劝八爷:干吧!干了,就是干俩啦;中国,有几个干过俩俄姐的?

说得也是!回去就花上二百……想想,八爷又劝自己:算了,钱留着;将来,干托娃。

八爷,有这个预感:托娃,早晚也会走这条路,早晚也会来……

……

咋?怎会想到要操人家的女儿呢?这思想不好!

“啪!”八爷,扇了自己一耳光。

创作于 2008-8-12 至 8-1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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