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随风而来,随碎叶而来。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缝补伤口。灯光下的影子,像一尾被切割了内脏的鱼,挣扎,以飞鸟的姿态。干裂地想象,铺在破旧的影子里,一个温暖的眼神,也许可以推动一次奇迹,长满思念的眸子里,吃力地张望着。沿着最深的那道痕,可以回到多年前,转身,花落,一切都无法救赎,无尽的追逐,却总是逆向而行。
总想钻进贝壳里睡觉,念着一只狐狸的名字,或者,带上一瓶酒精度不是很高的白酒,去读可可西里。什么不能放下,什么又必须放下呢?有没有触手可及的贝壳,收留我蓝色和灰色的词句。总想把图纸做成最美最宏伟的建筑,妩媚成百合花一样的信笺,飞过千山万水,圆梦,或者沉入海底。一直无法醒来,血脉里的挣扎,拧成麻花,疼痛很清晰,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满心都是蓝色的呓语,没有出口,上帝将我的一切隔得那么远却又那么的近。一串气泡像女巫的脸,我的感知浓缩成一个点,在云一样的蓝藻中,看不到前生,也望不到来世,闭着的眼睛,敞开的梦。珊瑚一样的岁月,爬满了想象,我是一只鱼么,一只无法醒来的鱼,在最蓝最蓝的季节里,编一个故事将自己包扎,让试图潜入的泥沙,铸爱成堤。
在无眠的夜里,含一口酒,一丝丝地醉透自己,心的低吟,在黑暗的最深处,不敢看灯光,怕,真的怕,伤口毫无遮挡,转过头,装睡,黑暗扭曲成根雕,不见一滴的泪。想远方的远方,沙粒成山,如果可以,是否可以掩埋,长夜掌心里所有的疼痛,此时你的名字已经很轻,很轻。认不出你的样子,是秋后的蝉,随一根藤条,遍寻不见。多年的盼望,在一个雨后的下午,定格成残缺的壳,早已预感到你比想象中更远。打破已有的模式,打破自己,重新揉合整个世界,哪怕一切已无法辩识。从不同的角度,回望曾经的奔忙,抽离繁杂的枝节,寻回本真,将疼痛看成是足迹,细数每一滴泪,直到干沽的守望能够有一点生机,直到重新认出自己,也认出你。
很久了,是很久了,读不懂文字背后的沉重,我坐在石头上叹息,无法打开那道门,就无法走出酸甜和苦辣。随意摇着手中的草叶,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无助的守望,永远不会有切口,渗透是一种很缓慢的过程,一层一层剥离表面沉积的痂,能够触到的,总是无关痛痒的壳。距离也许不只是一个词,隔山隔水隔心隔肺,其实只隔了一阵风的哭泣,融化自己,成为一滴最酸楚的泪,随风飘飞。而白天总是被我拉得很长,夜便剩下了细细的一条,来不及做完半个梦,窗帘就挡不住顺势而来的晨了。
沿着河一直走,在第九百九十九棵柳树旁停下,掬一捧河水,洗脸,把沿途采来的野花全都抛出去,向着河心,与第一千棵岸柳,相望。很远的距离已拉得很近,像左边的心房能够听到右边心房的思念。河道将在不远处拐弯,只把双足浸在水中,天黑的时候,用星星引亮,所有的思念和希望。你不是夜宿河边的新娘,却在露水盈袖的清晨醒来,暗香低处,一枚红红的纽扣,系住了我的前世和来生。
我在夜的最深处醒来,灯,未关,睁着的眼睛,关着的世界,那半个梦,再也找不回来,灯光,无眠。突然很想把梦种在伸身可及的地方,变成绿色的叶子,记录于心的边缘,借着一点星光,可以让我不再看见深深的伤痕。如果月光可以流淌,我愿意随它而去,到你站立的源头,拔除思念,在你最可能回望的方向,柔转成一朵花,跟你的名字相呼应的花,定格成永远和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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