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喜欢上北方的天。
风总是还没有吹透,春天就随着柳絮飞走了;
夏天燥热,但换的也快,还没晒够,秋天就来了;
秋是春的跳跃,静静的风吹过,或是落叶曼舞的小径,或是铺满青苔的长街,草木摇落而变衰,直到被若即若离的惆怅填满。
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她哭了。
如果你喜欢我,如同我喜欢你一样,那么,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生气的。
有一种人,你自以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甚至以为你很了解他,其实,你甚至从未走近他,又何来了解?
她知道,不是他不在乎她,而是她把他看得太重。
如果她坚持说爱,他也一定会留下,只是他不会快乐,所以她甘愿放他走。
凡事都是如此,用心就好,爱情更如此。
(二)
她认识他时,她已经默默在他身边爱了很久,不言不语。直至他不经意的回眸,那追随的眼神里的热情和渴求,再也无法躲避,于是他们相遇,不再分开。
后来,他很小的小屋里开始纠缠着男欢女爱,空气里水果茶和百合花混在一起的香,让人总有奇妙的冲动。
在他怀里,她像一只安静的猫,这样的味道或许就是男人们最喜欢的娇弱的风情,然而落在他的心里,却掺杂着浓烈的的百合香气得忐忑不安。
她不要求,到时间放他走,很久了,如果他不打电话,她也不打,他来了,她表情淡淡的,但笑,很满足,很依赖。
他在她面前意识到什么样的尊严是自己所需要的,而这样的需要,成为道德准绳背后有力的借口。
(三)
从春到夏,从夏到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总有八千里,路上的云和月,可以鉴证。
他曾说过,我的家就在竹林五百米处!
而当她终于看到那片竹林,如松涛般摇曳,看到他与他的她欢颜笑语,近在咫尺,却仿如无法跳越的沧海,不可触及的那一岸。
一汪无人知晓的心事,隐约生辉,爱情于她,看得很重很重,重到不能自己,只想把它看得很轻很轻,轻到可以轻易放下,可是放下了就不会痛了吗?
好久无音信,看到他的一刹那,尘埃落地了。
她实在笨得很,自己惊了自己。剧完了,泪流满面,筋疲力尽,而他并不知道,在那片刻里,曾经有一个人,一个那么那么爱他的人,赌上了所有的资本来祈祷:只要你是平安的,我宁愿断手断脚。
怪谁呢?她的心思太过于缠绵,就像秋雨,淅淅沥沥,毫无生息,却能一直淋到人心去,让爱人的心都变得潮湿。
在一起时,他们比夫妻还恩爱,比情侣还甜蜜,比朋友还默契,比父女还和谐。一个个无法消弥无法入睡的夜晚,她与这些细屑般的温暖相依相伴,不索求也从不落泪。
他说:“有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满足。”她笑。
身后鲜花盛开,在雨水的滋润下,好看的笑着,就如她此刻尘埃落定般的脸。
(四)
他低头,她无语,他站起离去,她坐着没动,他的味道随风掠过身迹,她的泪流如注。
爱如满天星雨,跌落怀中,永远铭记许下的誓言,却再也没了实现的机会。
许久,她疯般的奔跑出门,静寂的夜,簌簌的雨,散乱的脚步,七零八落的踏在街道上,泪水纵横,分不清雨多还是泪多。
她不知道,他就在她身后。
踩了无数的街道,直至筋疲力尽,她颓然倒地,痛哭失声,而他再也不忍,上前扯住,她惊愕,趴在怀里痛哭。
他痛苦道:为什么让我走?
女人说:我要离开。
男人追问:不爱我了吗?
女人说:爱,但累了。
如果这份爱是以整个一生的寂寞和等待为代价,你是否还愿坚守?尽管他离去,她剩下的光阴已毫无意义。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鱼,亦安知鱼之痛?
无论生还是死,无论离和分,都是一种挣扎。生命有灵异吗?为什么很多生命的去留都似乎有人在操纵?很多机遇的分合都暗含着某种玄机?
多年前的一场大雨,落在某个失魂落魄的秋天的夜晚,涤荡了无数努力无法企及的角落,或悲伤,或绝望,或落拓,都和那场雨没了关系。
转眼间,人就不见了,只剩下西天的落日,古老大地上的雨、那小楼周遭的竹林,那暗合着长街的深院,静静地在那里,记录下岁月雕刻的痕迹。
(五)
从此,她离开,在北方的湛蓝天底下,爱上了写字。
尽管写字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那么多的伤痛和感触迸发出的一点灵感,酿成一杯饮了就会叹息的酒。
她已不愿再轻易触及某些过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从此流年逝去,她和他再也没有见过面,她的耳边却时时浮起他最后的疑问:“你不爱我了?”
她知道,爱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当他们倾尽所有来换取一场奢侈的恋情;当他们抛却生命中一切值得珍惜、应该慎用的事物,飞蛾扑去只为了一刹那的焰火,却没有想到连自己都完全输掉,爱情又如何立足?
偶尔,她梦到自己死了,看到别人在追悼,他在人群里泪流满面。她走过去,拥住他,泪湿衣衫。灵魂也会流泪的,是不是?他再怎么怪她怨她不肯给他平和安定都好,这世间至爱他的,始终是她。
再见,某些事。
再见,某段时光。
……
本文已被编辑[心语飞扬]于2008-8-13 16:39:3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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