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门外白云漫

发表于-2008年08月10日 下午4:03评论-1条

我的婚宴在今天举行,在我穿婚纱的化妆间里,我一个人对着镜子,房间的灯太强照得我的脸色苍白,这时门开了,他走了进来,我没有吃惊尽管他不是新郎,但是我知道他还是会来这里的。

“你真的决定了?”看到穿着婚纱的我,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至今他仍然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我突然觉得他特别的可笑。

“我已经坐在这儿了,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吴景伦,你不会是傻了吧?”我冷笑着说道,对着镜子看我的妆。

“没错,我是傻了!我做了整整六年的春秋大梦……”

“梦什么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抢了说,我站起来转身看着他:“吴景伦,要不要我帮你说?你是梦我的婚纱会为你穿吧?”他听了脸气得涨红,我突然有一种不忍心的感觉,我转过身不再看他,冷笑说:“呵,真是笑话!吴景伦,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竟然还在做梦!要是你实在不愿意看我嫁给别的男人,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会和韦庆说清楚的。”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冲出了房间,狠狠地关上了门,我听到那声响只觉得心头一震,眼泪落了下来。

我和韦庆风光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在台下的来宾中,我看到了角落里他的身影,我不知道是喜是悲。我从来就是这样充满了仇恨,但是报复的时候又总是下不了手的人,他身边没有女人,如此的落寞可是我却仍然无法原谅他,还有她。

婚宴上他一杯又一杯地喝,我和韦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却已经在他的那一桌上说着胡话,突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和韦庆招呼着客人,以为怠慢了谁于是都是一回头,却看到他举着个酒瓶,醉醺醺地朝我们招手:“夏南!夏南!”我只觉得很尴尬,但是他喊得那么大声,我没法不过去,我看着韦庆让他和我一起,他微笑着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到了吴景伦身边。

“哈哈哈哈……”吴景伦看到我和韦庆牵着手走过去,喝了一口酒大笑起来,然后指着韦庆的鼻子说:“好哥们儿,好哥们儿,娶了我老婆!干杯!”说完他就咕噜咕噜地喝下了酒,我知道韦庆此时的脸一定都绿了,我一把抢过了吴景伦正在喝的酒瓶往地上一扔。玻璃破碎的声音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也愣住了醉醺醺的眼神看着我,我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仿佛突然清醒了,朝我喊到:“你凭什么打我?你跟别人结婚我成全你,你还给我耳光?!”

“我打的就是你!吴景伦,你不要得寸进尺!”韦庆从身后拉着我,让我不要再说了,我甩开他的手,又朝吴景伦说:“自己做的丑事不用我提醒!你现在就给我滚!”

他冷笑着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出了大厅,我看到他的背影,从桌子上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把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的婚宴被吴景伦搅和得一塌糊涂,就像他搅和了我的生活一样,对这个男人我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恨。我对他只有报复,报复他的人还有他的女人。

婚宴上新郎新娘成了笑柄,我更加无法原谅吴景伦,曾经那个抢了我男友的女人进了韦庆的公司,她或许自己还并不自知。我找韦庆要了个职位,顺利地成了她的上司。当她看到我的到来,似乎错愕万分,我心里只有冷笑,如果你当时可以抢我的男友,那我现在就可以抢了你的一切。

也许更加让她吃惊的还是我的态度,我对她没有丝毫的敌意,什么好处都留给了她,她的错愕总是让我觉得高兴,不知道我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或许我根本就是这样的人,希望操纵别人的命运和感情。

一天她进了我的办公室,我正在落地窗前看风景,她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我觉得有点不耐烦了,说:“盈秋姐,找我有什么事?”

“夏总,我,我是来给您请帖的。”

“是吗?我可得恭喜你了。”说着我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她,明知故问地说,“新郎是谁啊?”

“哦,是景伦。”她闪躲着我的眼神,我看到桌上大红色的请帖,心里只觉得刺眼地疼痛,一切都如我所想的进行着,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开心。

“哦,是景伦啊,呵呵,他还敢请我和韦庆去,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他呢。”我开玩笑地笑着说。

“哪能啊,是我让他请夏总的,上次是他的不对,这次就全当道歉了。”她笑着回答我,我却只觉得讽刺,分明是让我看着他们和美的终成眷属,却非要说成是给我赔礼道歉。若世上有他们这般的赔礼道歉,这道歉二字一没必要存在了。

婚礼上,我和吴景伦一直都是微笑着,我知道我的是面具他的也是面具,我们俩永远不可能和平面对对方,只是我在隐忍,我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报复他。我知道,婚礼上的人有多少都是等着看笑话的,因为吴景伦故意把我婚礼上的大多数人也请来了。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清净一会儿的地方,一个人坐在那里点燃了一支烟,我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快压得我透不过气了。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抽烟了?”我转头一看,是吴景伦一个人走了出来。坐到我旁边,也点燃了一支烟。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冷冷地说。

“哦,我也是。”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路盈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我说。

“那也比现在的你好些。”他说。

“我怎么了?”

“南南,你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报复的算计?”

“呵,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了?是你在算计怎么报复我才对吧?”

“南南,你停下来,可以吗?”他用了央求的语气。

“你这是在求我吗?”我冷笑着说,“你吴景伦还有这一手啊,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一边报复着我一边又求我停止。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你不是。傻子没有你这么可怕。”

“你应该早就能料到了,我就是这么个人,你以前不是常说你最知道我吗?”

“我是知道你,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报复,但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报复。你为什么要拖韦庆下水,又对盈秋虎视眈眈?”

“我没有啊,韦庆从我做你女朋友开始就开始追我,我嫁给他他正求之不得呢,你怎么能说是我把他拖下水啊?呵呵,至于我做盈秋的上司有什么不对吗?你既然这么担心我这只虎,你怎么不来我们公司保护她啊?”

“南南,我说过,你和谁结婚我都不在乎,只有韦庆不行。”

“哦?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笑着说,“我好像原来也说过,你和谁结婚都行,除了路盈秋吧?”

“因为你先违约。”

“所以你就报复我?”我吸了口烟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很像,不是吗?”

在公司里天天打照面,我发现路盈秋的小腹开始有些隆起了,估计有个三个月了。我就像个好妹妹一样,让人在外面买了些婴儿用品放在办公室里,然后让秘书叫路盈秋进来。

“盈秋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我笑着问她,她对我的问题有点错愕。

“夏总……”

“真是的,这里只有我和你,还夏总夏总的叫,你以前不是都叫我南南的吗?”

“南南,你……都看出来了?”

“都是做女人的,怎么能看不出来呢?更何况……”我说着顿了顿,“我也曾经有过。”我起身去倒水,看到她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变得有点僵硬。

“南南,当时……”

“还提当时做什么呢?来,看看我给你买的东西,都是些小婴儿的玩意儿。”说着我就招手让她过来,把奶粉、衣服、奶嘴还有玩具一样一样地递给她看。然后摸着她的肚子说:“能做母亲,真是幸福。”她听了这句话,脸红了闪躲着不敢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当年也不过是一场阴谋。

“你瞧我这记性,你进来大半天都没给你倒杯水,要让景伦知道了,还不说我虐待他老婆。”说着就去饮水机边给她倒水,然后端给她说:“过一会儿就下班了,今天你提前下班吧,四点半就可以走了。”

“南南,这不好吧。”

“你怀孕了嘛,当然要好好照顾。”我笑说,“不然宝宝可就要打我这个阿姨了。”

“这……”她还是面露犹疑之色,她的一切动作在我看来都好虚假。

“好啦,就这么定了,喝完水就好好工作哦,今天的工作还是要像你平时一样干得漂漂亮亮的。”我笑着说。她喝完了水走出了办公室。

晚上一阵仓促的电话铃惊醒了我和韦庆,韦庆接了电话,先是惊异地叫了声“什么?!”然后嗯了几声就匆匆起床穿衣服。

“谁啊?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说。

“是路盈秋,她肚子疼得厉害,景伦发现她流产了。”

“我和你一起去。”我听了马上坐起来,顿了一下也起床穿衣。我和韦庆赶去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景伦坐在走廊,我和韦庆走到前去,他抬头看了看我们,我先问:“盈秋姐在哪儿?”

“手术室。”他冷冷地说。

“哦。”我也不冷不热的回了句。韦庆好像看出了有些不对,把我拉到一个转角,有些生气地看着我。

“你干嘛啊?”我揉着手腕对他说。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他瞪着我,“她流产是不是和你有关?”

“呵呵,好笑,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冷笑地说。

“当真不是?”他极不信任的看着我。

“哟,韦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肠了?当初我流产的时候,你有没有这么问过她啊?”

“当初和她无关。”

“无关?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儿怀着孩子去淋雨?”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说,“她自己作孽,关我屁事!”说完我就走开了,韦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走了过来,我坐到吴景伦旁边,点了支烟说:“没事儿,清宫手术要不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死不了。”

“是不是你?”吴景伦没有看我,只是望着天花板,他这句话也让韦庆盯着我,我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有点得意。

“不是。”我抽着烟没有语气波澜地说。

“你是在报复她对吗?”吴景伦又说,仍然仿佛自言自语。

“没有。”我依旧冷冷地说,“我只是在报复你。”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坐我旁边的两个男人都几乎同时跳起来,四只眼睛看着我,我依旧不急不慌朝他们吐了个烟圈。挑衅地微笑到:“怎么这么着急啊?瞧你们两个,和着她的孩子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了吗?”两个人的愤怒让我觉得这场戏到这个地步,真的很有趣,我抖落烟灰丝毫不惧他们的愤怒,要知道我当初的愤怒绝不比现在他们的少。仇恨过和愤怒过的人,从来就不怕这些情绪,我现在只有开心,原来那杯水真的这么管用。

路盈秋终于出院回家静养了,这天她打电话给我,要我出来和她谈谈。我倒也乐得奉陪,和她约在了咖啡厅。

“你迟到了。”我喝着咖啡翻着杂志,她在我对面坐下,我对她说。

“这不重要。”

“那你说什么才重要?”我关上了杂志,微笑着看着她。

“南南,你变了。”她看着我。

“那你说说我哪儿变了?”我喝了口咖啡,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变了太多,原来的你善良单纯快乐,可是现在……”

“谢谢夸奖,一切拜你所赐。”我抢了她的话说,“你今天来不会就想说这个吧?”

“我想说,当年的事只是个误会。”

“呵,笑话,我可不觉得。莫非我的孩子流产了也只是个误会?”我笑着说,“路盈秋,如果你想为你自己洗脱罪名,完全没必要,反正现在我在你家景伦眼里已经是个恶魔了。”

“不,今天是景伦让我来的。”路盈秋抢着说。

“哟,这倒奇了。”

“因为他和你解释,你永远不会听,你也不会信,于是让我来。”

“你以为你说的我就会信吗?”

“不论你信不信,我今天都会说了再走,再说,你有什么理由不听呢?你是受害者,有理由知道当年的真相。”

“好,路盈秋,算你今天良心发现,要做回好人,我不打断你。”

“当时,我看到你和景伦谈恋爱,我承认,我嫉妒我觉得我才是适合他的。那天在公司,我故意加班,趁所有人都走了,于是对他表白。他只是笑了笑说自己有女朋友了,而且快结婚了。我还不放弃,就说没关系,即使做情妇我也愿意,他表情变了,然后说,盈秋,你是个好女孩,我不会做对不起南南的事。我的心整个都凉了,外面还下着雷雨,我脑袋嗡嗡地不知道怎么办,他就转移话题说,待会儿南南会来给我送伞,等会儿我们送你回去。我听到你要来,于是就对他说,你可以抱抱我吗?我不做你女朋友,只要你抱一下。他很难为情地在我的强求之下抱了我,本来他想很快就松开,可是我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后来你就来了……”

“呵呵,有趣,真有趣。原来你路盈秋也有如此下贱的时候。”我冷笑着看着她,充满了恨意。她听了我的话,觉得受到了侮辱,脸涨得通红。

“你连那时候的时间都算好了,就是要抱到直到我出现,对吗?你要的都有了,我退出了,景伦归你了,我的孩子也在那天的大雨中没了,你现在才说这些,路盈秋,你是最后的赢家,你又在这六年之后告诉我真相,你究竟想讽刺我什么呢?”

“南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这么卑鄙。”

“你没有?这么说我有了?”

“夏南,你从来都是这么冲动,你若当初冷静下来长点脑子,就不会有今天。”

“少跟我撇清责任!你不就是想证明你冷静,你聪明,你比我有脑子吗?呵,你有脑子,你的孩子还不是没了。”我狠狠地看着她说,“路盈秋,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休想有后代!”说完我就走出了咖啡厅。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以为他爱上了别人,我以为他不要我了。于是我不听任何解释地退出,可是结果不过是让这个女人得逞而已,现在她还一副圣女的模样在景伦面前,而景伦却因此恨透了我。呵呵,可笑,原来她还是比我棋高一着,我永远都是她的败将,六年前是,六年后还是。她的欺骗而来的拥抱,骗了我整整六年,原来我竟是这么蠢。

在外面游荡没有回家也没有上班,去了所有和景伦约会过的地方,我的校园他的校园,吃我们曾经吃过的冰淇淋,还有我们买结婚戒指的首饰店。和他五年的爱情,因为一个简单的拥抱,就把我们往两极推开,我突然痛彻心扉,和当年看到那个拥抱时一样的痛彻心扉。又开始下暴雨了,我和六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在雨里行走着,任雨水淋透我的衣服我的心,如果当初这雨能淋醒我,那我或许就只是在暴雨中跌倒而失去一个孩子,却永远不会和景伦分开。然而,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没有机会能够再如果。我是被神抛弃的孩子,世上没有人爱我,因为最爱我的那个人,已经被我推到了门外。

辞掉了工作,每天在家里做饭等着韦庆回来,也不再说话。构思了很久,终于把一份离婚协议书写好了,我把它放在了韦庆面前。仿佛是受够了我无理取闹的婚姻,他什么也没说地签了字,于是我自己找了间房子开始写作。吴景伦和韦庆都再也找不到我,我时而做做记者,时而做自由职业,生活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爱情和男人再没有了关系。

他曾经答应我去华山看星星,于是我旅行去了华山。他曾经说要带我去海边住帐篷,于是我一个人去了海边。我自己去经历所有他还没有来得及兑现的承诺,却发现我的眼泪却早已干涸。想起曾经的往事,我给他写了信,但是只有一句话:一个人漂泊的日子,犹如山端的云,而华山的星星,没有想象中的美。

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但是都不重要了。我与这世界已经疏离,它自缤纷多彩,而我在门外独自看景。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白云漫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燎原百击点评:

因爱成恨,报复心理使女人变得冲动失常
爱他就应该相信他,偏激的误会只能葬送爱情
文笔朴实流畅,故事令人唏嘘,欣赏

文章评论共[1]个
燎原百击-评论

问好朋友,周末愉快。
at:2008年08月10日 晚上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