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飞来的财富
故事发生在98年的夏天,那一年正好是我考上一所三流学院的季节,在上学的时间里我几乎无时无刻在考虑着将来如何混饭吃,毕竟我的家境不太好。家境不好是我不得不承认的问题,我的父亲在我懂事时就已经离家而去,按母亲的说法是父亲出去旅行了,我知道母亲说的“旅行”意味着逝去,正因为如此,家里有的只有我、母亲和姐姐,每一个成员或多或少的在生活中承受过不可磨灭的苦难,以至于财富突然间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想到的是母亲和姐姐,可我没想到财富带给她们幸福曙光的瞬间同时埋上了隐患,这种隐患会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显现。
好了,先在要切入主题,故事发生在夏天。
我记得那个夏天我考入了一所离我的家很近的一所学院,因为近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销,减少了开销就是减少了负担。尽管如此,母亲还是塞给了我家里的积蓄——两张百圆大钞,它们是母亲省下来的,直到我收下为止母亲方露出开怀的笑意。以前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在发生一系列的变故之后我明白那是落魄女子爱心与虚荣心的产物:母亲关心她的儿子又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儿子有一个不堪的家庭,这是会遭到白眼和耻笑的。在母亲走了以后,姐姐悄悄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定是偷偷跑回来的,看着她化装后妖艳的脸庞和身上穿着的暴露的服装我的心隐隐作痛,我想你们因该猜到啊姐是做什么的了。母亲不知道啊姐在做什么,她知道的是姐姐在外地工作,每个月寄回一笔可观的收入。母亲的笑是甜的而我的笑是苦的,在姐姐跪在我面前求着我保守她下贱的秘密的时候我欠姐姐的已经是一辈子无法还清的债务。我恨我自己,我是男人,养家糊口的任务因该由我承担,是姐姐在面对她上高中和我上中学时选择退出。直至此时她站在我面前,面对着高校,从啊姐的眼里我仍 看见她对生活的渴望,那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啊姐离开后我在军训中的动作就像机器一样呆板,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接下来我要怎么活着,我开始后悔我没进一所好一点的学院。就是这样,我自怨自哀,潘多拉的宝盒已渐渐开启,来的那么快。
在学院里生活了半年,我逐渐融入这里的生活,单调而又反复,于是乎我便慢慢沾染上它的习惯。彩票是一夜之间风行起来的,刚开始我对这种游戏不以为然,会数学的人都能算出中奖的几率有多么渺茫。在短暂的时间里我周围的人都玩上了它,有人亏本有人赚钱,总之他们在面对着彩票时还是快乐的。这不是说我不快乐,我是说我没有“钱”这种资源和他们一样玩,殊不知半年以后我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时发现口袋里折乱的两百员,原来是我想将它们留下的同时也将它们忘了,母亲给我的两百圆便成了我投资的最初资源。说实在话,在我中大奖之前母亲给我的钱结果下来其实等于一分都没有花,反而多出几十圆,平常的省吃俭用和从打工中赚取的开支足够我一系列的活动。我买了彩票但我不像一些人一样疯狂如斯,它对于我来说真的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消遣,因为我们学院的门口有一家彩票站,每天傍晚回家时我都会随手买上一张,号码一般是老师出的题目或是书上的页码,玩了一阵以后我得到过不少小奖,以五块的最多,亏的就不多说了,方正差不了多少。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在一个清晨,在昨天我买了一张彩票,这张彩票的到来较上一次差了将近十来天,对它我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早晨起来洗刷的时候牙膏泡子还留在我的嘴边,自从买了彩票以后我像往常一样边拿起报纸查看内容边刷牙,我不是喜欢看报的人,不过是它上面会登有上一期中奖的号码罢了。当我不可置信地盯着报纸上的号码时我知道我的手僵在半空中,牙刷早已掉落在地,那时的傻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我的同室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以外,当他们摇晃着我时我推开了他们且朝地上吐了一口水,快速地朝自己的床铺跑去并用力翻着被褥,嘴里不断说着“发达了”“发了”。他们以为我傻了,好一阵才有人反映过来,男生宿舍时常有这种怪事发生(我们是买彩票的)。有人开始叫我请客,我只顾着找昨天随手丢的彩票,它现在是我的命根子,我得的奖不像我的室友们想的那样是中了几百,我没把中了五十万的事告诉他们。他们闹了一阵便不闹了,找了半天我总算在床垫下找到了它,我的第一反映证实我确实傻了,因为当时我首先做的竟然是卷铺盖打算回家然后再去退学。值得庆幸我的室友们没让我傻过头,他们拉住我,没让我跑到教务处。当晚,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拿着身份证和彩票躲着所有的人去领奖。我是瞒着所有的人,包括我的母亲和姐姐,我没告诉她们是想给她们一份惊喜。第二天我回到家里时姐姐和母亲正惊慌失措地坐在椅子上,她们俩接到我的电话还以为我发生了什么大事,是打了人被退学?是偷了店里的东西被人抓了?她们是不知道的。当我把存折放在她们面前,她们竟荒唐的以为我抢了银行,要我赶紧逃命。我哭了,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们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哭泣。
我说,我们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姐,你可以去读书。
他们是真的给我吓坏了。接下来的几日我没有去上学,我们一家子窝在简陋的屋子里商量着怎么使用这笔巨资(五十万扣掉纳税后还剩三十万)。想法真是太多了,最后决定这笔钱先拿十万出来作为啊姐的创业资金,省下的二十万由母亲暂时保管着。我把十万交给姐的时候我悄悄将她拉到一边,我跟姐说不要再做那种事了,久了便瞒不住了,啊姐只是含泪点头并保证不会让母亲知晓。
飞来的财富自从到了我们家以后全家的生活有所改观,我们不会再为了生活而拼命努力,大家开始有了享受生活的时间。母亲拿着这笔钱,她没有花(这是她说的,我到现在还不清楚它的下落),母亲说:苦还要吃的。
天渐渐变了。
(2) 世界的出路
四年后,我从学校毕业,毕业的一年正值全国经济不景气,工作很难找,自然的我也就成为众多待业 者中的一员。我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家里的情况大为好转,母亲胖了一圈,啊姐利用先取得的钱在步行街开了一家服装店,即使在经济不景气的氛围中生意依然不错。好了,阿姐改变了活着的方式,不必在为了生活将身体在锋利的刀刃上游走。每天除了找工作的时间以外我都在家陪着母亲,我不像其他人一样幢幢不安,母亲手中的二十万让我感到安全,母亲会在适当的时候拿出的。
那时我并不知道,亲情在金钱面前会变的多么渺小。
时间过的飞快,到了03年我仍旧没找着工作,在家的时间不断压缩,刚进入社会的我显得焦急不安,到了后来我干脆搬到外面和同学一起住,整天的在外东奔西跑。我意识到,我根本找不着工作。失去对找工作信心的我逐渐燃起白手创业的激情,我可以像姐姐一样,自己开一家商店,慢慢的将它做大。我想着开一家店,开店需要钱,而钱在母亲手中。我没有失去理智,我通过了细致的考察,邀请了一些有能力的朋友一起研究,最终决定开一家广告公司,在充足的准备之后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了。我和我的伙伴各投入一定的资源,面对着机会,我认为是时候向母亲提出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钱(母亲,姐姐和我各拿十万,当时我还在读书,我的那份由母亲保管),我以为当时是美梦的开始却 不知那是噩梦的序幕。
回到家母亲和姐姐刚好正在家里商量着什么,我问她们有什么问题,啊姐告诉我要我去她那里工作,对于啊姐突如其来的邀请我并不打算接受,在我的心里想的是自己如何做出属于自己的一翻事业。姐姐的事业越做越大,她和母亲从头到尾在商量着如何利用时机将生意再往上推一推,从她们谈话开始我就一直没有机会插口,听她们商量时我的心越来越惊,因为她们在讨论着怎么使用我的那笔二十万,她们不会把我的那份忘了吧,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应得的取回,即使她们已经挪用了。姐姐和母亲谈话快结束时我总算插进了嘴,她们惊讶的盯着我,稍后愤怒的表情渐渐挂在她们的脸上。她们告诉我,我有多么的不对,她们为了我是怎样苦过来的,还有姐姐的事业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不顾她们呢。听完了她们的话我也把我想说的一口气告诉她们,我是有充足的准备的,为了这个机会我等待的很久,我希望她们能够谅解。可是,不管我说了什么,我说了多少,我的母亲和姐姐仍旧不信任我,她们坚持钱放在她们身上最为保险。现在想来,她们不是不信任我,而“钱”这个字触动了她们敏感的神经。哎,穷人啊!
我和我同伴的事业一直这样拖着,我们都想能早一点实施我们的计划,可是因为我的问题而一拖再拖。自从我和母亲以及啊姐多次商量无果后我彻底和我的伙伴住在外面的一家公寓里,大学毕业以后,不,是我种了那50万以后,啊姐和母亲我不认识了,至少是富裕以后的她们。有时她们说的话让我十分伤感,在昨天我去见她们时再一次提出了钱的问题,那时姐姐竟然威胁我,她说我再提出钱的问题就将我送进精神病医院,而母亲在一旁响应。当时我以为她们是纯粹的吓唬我,我不以为真,没想到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不可否认的,我是她们的儿子与弟弟啊。
这次聊天以后的第三天我接到朋友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我同租公寓的朋友。我听他的,我从楼上下来去公园找他。我还没走几步便看见我的这位好友(我不能说书他的名字,就叫他“友”)在等着我,我不明白他看着我时的表情好像在叹息什么,我正打算上前问个清楚,友身后的白色面包车里立即冲下五六位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这些人强行将我扭撤上了面包车。友走时,他叫我好好治疗,我不明白友是什么意思,这些白大褂又是什么人。白色面包车一路向郊外驶去,我在车子里呼喊却没有人对我产生兴趣,那些白大褂只是生硬的将我扣在位子上,不让我有太大的动弹。我的第一思想是我被绑架了,看他们的表情是如此的熟练,如此的习以为常,可我没有得罪过谁啊,我立即想到谁能在这时候帮我。车子停在了郊外,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幢建筑物,建筑物的四周用铁丝网拦住,显然是要使里面人与外界隔绝。我被撤下了车,在被扯下车的一刹那有两个人围了上来,他们围住我翻我的口袋,将我身上的钱和通信工具全部取走。我挣扎却没什么用也没有,在我经过眼前的建筑物时我彻底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这是一家精神病医院。我那时什么心情都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时我并没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回被抓进来,只是使劲地呼喊:我没疯!我没疯!你们抓错人了!喊了半天没有人理我,许久之后我见到许多像我这样的人:疯了才会喊自己没疯。当我出来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个可笑又可悲的问题,如果当时我喊自己疯了,那么他们会不会还抓我。
一进入这里的氛围我便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之中,我想的都是怎样逃出去,这里是没有出路的。刚开始我在精神病医院里并没有引起医生多大的注意,我就像里面的尘埃一样。每次我在走廊里面四处乱窜之时,我都能见到一些和我一样的人,不过他们的精神比我更加的紧绷,比我更加强烈的呼救,他们之中有:张嘉慧[女],林涛[男],巫琪玮[男],赖菁[女]……(我所说的这些人其实是和我一样)这里,恐惧每日每夜的伴随着每一个人,不惊让我想起:我真的是正常人吗?正常人不一定是正常人,疯子不一定是真的疯子,一个纽扣就能让两者身份对调。我处于这种状态,如若是你们在这里住了将近半年且身边几乎是快被逼疯的人,你会怎样?好在,我没像上述几个人那样活生生的疯去,就在我在医院里住了半年以后,我认为我即将崩溃的时候,逃脱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刻我遇见一位来看望家属的妇女,吸引我注意的是她手中的手机,我环顾了四周,周围并没有对我会照成威胁的人,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想想看吧,住了半年的我会怎样(会做出一个疯子的行径吗?),在妇女眼中的我是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眼神惊恐的患者(大多数患者的特征)。她那时正拿着手机通电话,在我抢夺般乞求她手机时她或许是出于害怕,最终她还是心惊胆颤的将手机交给我。我握着手机的手是如何的颤抖,我是怎样用瘦弱的肩膀撞开一间空着的房门。我知道我必须要快,妇人一定会去叫医生的,我几乎能听见脚步快速接近的声音。我顶住门背,慌乱的在手机上按一连串的数字,我要打给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这半年来我是怎样的想她们,我多么的希望她们能注意到我的消失。可惜,她们不在,我打了两遍都是无人接听。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已经在撞们了,我没有看清最后时刻我按下的数字,我只知道电话打通了,就在电话打通的时刻门也被撞开,我只得对着话机大喊:救救我!救救我!我没疯!我没疯!救命!救命!……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我被监禁。
半个月后,转机再一次降临在我的身上。原来半个月前我最后拨通的是友的电话,一开始他以为他所接的电话不过是无聊之人的玩笑罢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想越不对,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的熟悉,没过多久友便想到了我。他起初就对我突然患上精神病而存有疑惑,经过这一次的“救命事件”他的疑惑更加大了。友决定,他要去找他当律师的舅舅,他是知道我在哪里的,这时的友心中的愧疚开始发芽。友的舅舅听说了我的事后便跟着友来到我所在的这家医院,在门口他们见到了院长。友的舅舅提出要找我的事情,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院长一口否认,他说他们的医院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而友却坚持说我在这所医院并接到我的求救电话。事情便得模糊不清,友告诉舅舅,是我的母亲告诉他我得了精神病且送进了哪所医院。交涉半天无果后,友的舅舅警告医院他们这样做是非法拘禁,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院长没有注意到友乘着他们辩论的时候得到他舅舅的暗示偷偷地溜了进去。友在走廊里小声的呼唤,他要确定我在哪一个房间。当时我虽然已经被解除监禁,但失去信心的我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我听见了敲门声,我听见了有人在叫我。我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我爬了过去,应了一声。友当时是打算继续寻找的,就在他要换房间的时候听见我的声音:虚弱,惊颤。友说,是你吗?我悄悄的打开门缝,看见的是友的脸,我马上将门关上。我说,是你将我骗进来的。友小声的告诉我,他是来救我的,当初他也是听信了我母亲的话才以为我真患上了精神病,直到接到我的电话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我说我怎么信得过你,友要我耐心等着他来救我。我意识到友提到了我的母亲,他说是母亲告诉他的,那么……稍后我就听到友快步离开的声音。
我的存在已经得到确认,友的舅舅说你们在不放人我就要报警了,精神病医院的院长始终都不承认我的存在,到了现在他说即使有我的存在还是不能放我走,要有家属的认可才行。最后,我坐在了院长办公室,友和他舅舅还真的报了警。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能走,这时的情况连警察都无能为力:我在办公室里看见了关于我的报告,上面赫然签着母亲和姐姐的名字,而她们不惜将我名字改掉,她们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我明白这一却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二十万。办公室里,警察当场挂电话寻找我的姐姐和母亲,她们的电话打通了,可她们却没有一个愿意过来签字,警察最后的努力失败。无奈,我只能继续留在这里。友的舅舅说,你不用当心,我是律师,我会用法律的手段让你出去的。此时,我觉得我前面的路有了一个尽头。
友和他舅舅离开以后将我的事披露给电台并采访了我的各个朋友,没过多久我的事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新闻报纸都将我的事放在头条,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受到众人的非议,最后破于压力她们将我从精神病医院领了出来。领我的是啊姐,她带我上了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黄包车,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外面的阳光,多么的美啊!好景不长,车子虽说在城市里转,可我一眼便看出这不是回家的路。我说,姐,你让我下车好了,我自己回家。啊姐没有应我,她将头转向窗外,而坐在我身旁的可疑人们将我按在位子上。车子在城市里绕了一圈后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我不过是从一个噩梦里掉入另一个噩梦里罢了(对于精神病人医生不需要问就可以将他抓起来,医生不会听你说的话,因为你是疯的,这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行了)。在新的精神病医院里,我宛如真的疯子一般,医生要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服从他们的一却安排,我恨透了钱,是它给我带来了今天的苦难。在这家医院里我又住了一年半,到了04年的时候,姐姐和母亲将我领了出去。在这一刻我向他们提出钱的问题,我只要我的十万(没钱不行),没想到她们将我放在家里的东西全部扔出,说我还是忘不了钱,而我离开以后找到了友,告知他我被他们救出来以后发生的一却。友告诉我,他要我去打官司,要我起诉自己的亲人取回自己的一却,因该是把当初给她们的都拿回来,反正她们已经不把你当成亲人了。我说好,可我还是将她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于是我悄悄的打了一个电话给她们,告诉她们我要起诉的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得理不饶人,所有的事都好像不是她们的错,没有听完她们的话我就将电话挂断,友说的没错。
我记不清了。
(3) 悄悄说名字
到了06年,这世上再没有我,只有一个在网络上化名为“堕落”的高级助理。在我重新获得记忆以来我就在网络的世界里漫游,可以说我已经在虚拟的世界里展开一片天地。我的世界里有这么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凤凰”,你们知道凤凰是什么意思吗?是脱胎换骨的意思,这一点在凤凰告诉我的时候我已有深深的体会。对了,凤凰是我在一年前结识的,我们进行过视频,没过多久我们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她的秘密,她相信我:凤凰告诉我她曾经很穷,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为了家庭的生计而去当三陪女,后来是他的弟弟给了她转机,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凤凰跟我聊了很多,她问过我会不会因为她当过三陪女而瞧不起她,当时我的心脏抽了一下,我只回答说我也穷过。我最想和凤凰聊的主题自然是她的弟弟,我对凤凰的弟弟充满着好奇,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弟弟改变了她,每当聊到他时凤凰的言辞会变得隐晦,她只告诉我她的弟弟离开了。对于她的弟弟我有一种问到底的冲动,好在我没问她凤凰便让我猜她的弟弟是离开了还是死了,我想凤凰的弟弟应该是死了但我的回答是他离开了,结果凤凰告诉我,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死是活,她的弟弟在要给她带来灾难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我的心里在问,那真的是灾难吗)。我皱着眉,替自己点了跟香烟,我问她,然到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吗。当时凤凰沉默了一会,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死了,而她的母亲总是闪烁其词。听了凤凰的话,我不经松了口气。
我为什么叫堕落呢,凤凰经常拿这个话题来戏弄我,而我反过来问她你为什么在千万个人中选种我。凤凰沉思了一会,她告诉我,大概是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她认为自己变坏了。我笑凤凰,我说你不是凤凰吗,怎么又变坏了。她在电脑的那头笑,她说你不也是“堕落”。这回我是无话可说了,是啊,我不也是堕落吗!我没告诉凤凰我叫堕落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认为我不该告诉她,是有些厌恶吧。一而再再而三,我们天天在网上见面,我门越来越熟,相互会面的渴望越来越重,尽管我们对对方的面貌了如指掌,于是某一天我们互相告诉对方的地址,原来我们住在相邻的城市,慢慢的我们确定了暗暗的恋爱关系。我们的恋爱关系没有张扬,每到假期我们会聚在一起聊天、散步,没有张扬我们关系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认为现在还是我们的事业更重要,其实我们还商量过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呢!我和凤凰生活的日子过得非常圆满,就像做爱一样不能总用一种姿势(我是不会和凤凰这么做的)。在这期间我见到了凤凰的母亲,事实上凤凰的母亲是一位苍老的贵妇人,我总是远远的望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在翻滚。我和凤凰母亲正式相见的地方是她们的新家,我之所以说是她们的新家,因为在新的家里没有凤凰弟弟的房间,何其悲哀啊。我的悲哀只是在她们面前一晃而过,不留任何痕迹。不用凤凰告诉我怎样和她的母亲交谈我便已经对凤凰母亲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我可以看出不仅是凤凰高兴就连她的母亲也喜露满面。凤凰母亲对我的事业还是满意的,除了我的实际年龄比凤凰小以外,不过没关系,凤凰的母亲说当初她就是嫁了一个比她小的丈夫(在我的印象父亲的年龄是大于母亲的)还有了凤凰姐弟俩。
“相亲会”结束的时候我被凤凰的母亲留在她家里过夜。夜晚,一直缠绕我两年的噩梦再次进入我的梦境中:两年前的夜晚,一两白色的轿车向我撞来,重伤的我躺杂医院里,我只感觉到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我这一睡就是几个月,当我醒来时我才知道有人将我从大街上救了起来,那时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现在我的容貌完全改变,就是我的生父母也认不出,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这个噩梦今天在凤凰的家里来的最为猛烈,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我要离开,我不能再和凤凰继续这么下去了,于是我起来穿衣服。我起来的时候还是凌晨一点,这对于都市人来说不过是夜生活的开始。凤凰和她的母亲坐在电视面前聊天,从凤凰绯红的脸颊上我猜因该是有关我的话题吧,这种情况促使我更快的离开。我走到了她们母女面前,我编了一个谎话说有紧急公事要马上离开,凤凰听了我的话后非常失落而她的母亲要她送我一段路,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她的家,凤凰的家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我没坐。夜晚漫长,路颇为遥远,我和凤凰走在小路上,两人默默无语,我不清楚凤凰的心里在想什么而我却在想着怎么样和凤凰说一段故事。我们的内心好像在承受着挣扎,凤凰的年龄比我大是我知道的,因为这样她比我成熟,是她把我留在原地,她有话要说。
凤凰说我跟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为什么不抱抱她,是她的魅力不够吗,难道她对我的爱还不够深?她想尽快和我结婚,因为她想亲近我的时候我总是特意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凤凰的话说完的时候我拦下一辆的士,我必须离开,在进车子里时我小声的在凤凰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我关上门,的士缓缓启动。我从的士的后车窗回头望去,我看见越来越远的凤凰:她的身子摇摆不定,眉头不展,心中痛苦不已,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胸口,而另一只手向我伸来,可她是抓不到我的。看着凤凰消失在路头模糊的影子我微微一笑,我们分手了。你们有一件事绝对想不到,在第二天的早晨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可不是凤凰的!电话那头的内容让我吃惊不已,我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个结果的。电话的那头询问我是不是凤凰的男朋友?昨晚是不是和凤凰在一起?我说是,我说的句句是真,我没打算骗警察,毕竟死者再和我无瓜葛。警察告诉我,他们希望我能过去一趟协助他们调查,他们还说凤凰是死于后天性心脏病。后天性心脏病这个词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在我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她是为了几个人才的得上这个不治之症,我没想到凤凰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引发她的后天性心脏病,让她因此而死。纵使我和凤凰有多大的因缘,是谁欠谁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她死了留下她的母亲:那个悲哀的女人,我还是要去看看的。
来到凤凰所在城市的时候凤凰的葬礼已经结束(我会迟到全是警察的缘故,这得到了凤凰母亲的谅解),我扶着凤凰的母亲走出墓园,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而她则跟我说是她女儿没福气,竟然发生那种情况,凤凰的母亲没过多久就说不下去了(我能看出她对我的怨恨)。有感于以前的经历我认了凤凰的母亲为自己的母亲,凤凰的母亲欣然而泣。墓园外停着凤凰母亲的白色轿车,我将她扶了进去并将她送回家。这个记忆犹新的车子赫然在我的面前,我坐在它的身体里,当车停在新宅外头时一股无法言语的愤恨涌上我的心头。我下了车,做出我没想到的事(我所做的事本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做的):我靠在车门边挡住了凤凰母亲的出路,我大声问她,母亲,这部车没有出过事吗?比如,撞过什么人!凤凰的母亲惊愕地靠倒在背椅上,她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不断在加速,于是我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我将两年来困恼我的噩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的母亲 。两年前的那晚发生的事其实很简单,如今我都明白了,是我的母亲对我起了杀心,她毁了我的容貌并将我遗弃在医院,要我自生自灭,而撞上我的凶器正是凤凰母亲开着的白色轿车。看来,她是以为在那次我就已经死了。我将我的故事说完了,凤凰的母亲死死地盯着我的面容,她要从我的面貌上看出一丝破绽。这时我就像在凤凰的耳边悄悄说话一样伏在母亲的耳边,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在离开时我为她打了急救电话。
活着的我不再想担当太多的烦扰,我要离开,友的车子已经在外头等着我,我和他要去闯出自己的世界。至于我对凤凰和母亲说的话就是:姐姐,母亲。
故事在此结束,从此我自为自己活着。
-全文完-
▷ 进入幻魅寒月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