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华在“仙泉”为逸飞一行饯行,神色淡然优雅。
静仪的眼睛总是在他身上闪烁,瞅着空就问孟云:“他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呢,你觉得他很理智吗?”
“至少是有些问题,不过要懂他还必须静观些时,我想这个时候除了安雅没有人能解他心结?”
“为什么?”
“他灵与肉俱被他最亲的人污辱了,你知道这种痛苦的滋味吗?没深受过当然不理解!”
“谁说我不理解?你这个混蛋。”她恼怒地瞪眼:“你家人说话就不算,说好了十年,为什么这刻赶你入寺?你说啊,说啊!”
“你不要不讲理,好不好,你当我不想爱你求欢吗?可爱你就要负责任,一个男人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你真是笨啊,笨的我真想亲亲,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当然是责任,你想一个男人若果最起码的责任都没有他还值得你爱吗?”
静仪娇嗔:“那你现在就亲我,我不要你负责,我只要你爱我一天是一天,我还要你给我一颗种子。”
“你不要让我犯我老爸的错误,当初我老妈和二娘、三娘、四娘都是这样说的。”
“我不管,纵是你入了寺我也要缠死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他朝曼华望几眼,漫不经心:“他现在很脆弱,不如你去挑战安雅把这忧郁王子攻克下来。也显得你魅力非凡。”
“他也许太刻板,过于严肃,不幸使他走向极端愤怒,他也许更需要和人打一架,你打得过他吗?有他武功高吗?”
孟云笑:“他不会和我打,因为我们是兄弟,他不会把他的不幸发在兄弟身上。他很高傲。你不见吗?”
她瞥眼,曼华正与逸飞碰杯,谈笑风声,梅子不露形迹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巧妙地没有些犹豫地回答。
孟云加入进去,他打算尝试他的佛学在曼华表情里的反映情况,顺便探探他的内心世界。曼华把自己装饰的好极了,他是决定自己来解决问题,不把麻烦给一心为他好,真心关怀他的朋友。孟云承认他承载痛苦的韧性超乎他的想像,他和逸飞对望,他们间的默契是十几年来形成的了,他们尽情畅饮,尽情释放热情,引曼华抽剑。
曼华心情好多了,不用演艺家的面皮保护疼痛的心。他与孟云、逸飞拥抱地别去。
三天后他整装离家出走,去走他新的人生之路,走进繁华世界。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还好他有过大学时代的游学生活,也跟着卢枫同地方打过不少交道,对于俗世并不陌生,只是要去适应,去汇入,在万千沙砾中如何释放一粒沙子的光芒那是要智慧的,在这方面他很自傲,只是他心情仍不好,他仍需要调整心态。所以他游历了苏东坡当年在广东、海南省生活过的几个地点,想像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打击下的人生轨迹,豁达于世。
这日偏黄昏时分他漫步在惠州的一条大街上,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入时的少女挨他走过,身上飘过梅花的香味。“安雅?”他惊叫。
少女回过头,不经意轻轻一个微笑。这微笑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些日子都是这微笑支撑着他每一天,但是……她不是安雅,那是张张曼玉似的脸,他知道她决非张曼玉,现下时髦人总爱把自己的脸改造一下。他除了失望,除了勾起的思念……他不要再虐待自己,他感觉饿了,难为他已经能感觉饥饿的滋味。他需要来点什么吃的补充体能。他走进了路边一家小餐馆,随便要了一点食物。就是这样粗劣的食物他依然像对待山珍海味样的品尝,显得兴味盎然。
他喝下最后一口劣质茶叶泡的茶有种欢喜的感觉。
街道已在灯火通明中。
他漫无目的,四处游走,街街角角,掺杂在夜行人中体验俗世繁华。脑子里模模糊糊是即将启动的出国行程计划,他拖延的时间太长,不可以再稀里糊涂。
他只顾着自己的心思不想天下起大雨。
这场雨下的正好,他正需要这样一场雨。
近子夜他像个落汤鸡返回到旅社,旅社简陋,价钱便宜。
他漫条斯理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洗澡。
他不再想任何事情,睡眠呼唤他倒进那张不知睡过多少过客的床。他给予嘲笑。
奇怪一夜无梦,意外睡得香,像是回到他那张军床。
没有时间约束他的睡意。
这些日子他对生命已作了深入思考。
朦朦胧胧电话响,他摸着线拔了。
日近半上午他醒了,以十足的精神洗漱刮胡子。他站到梳妆台前对镜,一脸憔悴。太阳斜射进镜子,闪闪放光,他微笑了一下,想起身边携带的孟云送给他的一坛老酒,当初他怎么也不肯要,还是逸飞强塞给他的,说也许有一天他能用上。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好,他很想喝坛。喝完酒他在他的博客上留下一首诗句,是他灵魂失落后的灵魂回归:
镜前
这是张逃过轮回不劫的脸
不屑命运纠缠
一拳就可以击碎空洞的幻想
诡秘的阳光狡黠地射过一点探询的媚眼
他冷眼垂落双皮
几时雪下了
梅花就开了
他可以这样守候坚持
在所有信息都消逝
他仍坚信美丽会在月亮后面
爬上他的眉睫
他的眉睫就抖动了
长鞭扬起
卷起漫天蝴蝶舞蹈
他喜欢她这样制造的风景
只要想到她
世界就在他面颊上温柔起来
这是爱情的潜台词
他不说穿枯树望他的心情
只怀藏着独自思念的心事
把自己弄得抑郁些
这条路也许没有尽头他想
辽阔与苍茫间有什么意义呢
她骑着高头大马来了
雪夜不会有哀愁了
草原在冬季里向往夏日里的鲜花
他也想
她是他永恒的期待
无尽的追求
像个异乡人
渴望停住漂泊
天穹是语言外的语言
他不说什么
陈旧的风在林梢上
十指合拢
深情就刺痛了自己
什么都会凋萎
除了爱情不朽
他还是决定写阙小令
他不善长歌
五百年的燃烧
一千年的冰封
他开了一坛老酒
酒香满了天宇
梅花就又开了
他不屑诘问
彼岸与此岸
什么是谜语的注脚
他笑了
溪水流下烟岚
那不就是她的倒影
他左右读了几遍自觉不错,向孟云、逸飞qq发出信息合上笔记本电脑,结帐。在旅社附近小食店随意用了些早点。就是这样的小食店让他更接近贫民,更看得清下层的生活状态,六he*c*在小巷小市流行,杂货铺小士多是这种不合法现象的寄存所。他看到他们很快乐,他们的话资都离不开六he*c*,他曾用了半天时间去体验他们这种适得其所的欢愉。他多想有一天他能像他们一样没有原则地生活,穷于问三餐,乐于鸡毛蒜皮。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他除了短暂的羡慕,让困惑的筋骨得以暂时舒坦必须马上进入轨道。
下午他到了花都机场,行程路线是先到香港再转机法国。
抵达法兰克福机场有人接机,一个大胡子、高个儿俊逸的法国青年。彼此相见便有几分投缘。法国年轻人友好的伸出手自报家门:“德。拉歇尔。法国国家特别安全警察局反毒高级督察,很荣幸能与你合作。”
他有力地握着对方,不屑再自我介绍,对方当然早已熟了他的身份。他进入一个非常角色,要去粉碎一桩阴谋,有可能取得荣誉也许会为此付出生命,可那又有什么?他已接近他心爱的小女人,他随时可以偷偷地去望眼她,如果确实需要。他的爱情已经明了得不能再明了,他确信他这辈只爱这个小女人。
一路他们没说什么,他会不时望眼德。拉歇尔。脸瘦长,鼻大,眼深蓝,一头浓密卷发,面上表情坚毅而不乏活泼。德。拉歇尔也不时注视他:面色消瘦冷傲,鼻通直高挺,眉如利剑,眼平和,大平头,形态挺拔。
“如果可能请允许我明天去趟英国,好吗?”他忽然说。(他会口流利的法语。)
“当然可以,如果方便我可以陪你。”拉歇尔微笑。
“没问题。”
俩个异国年轻人的手再次有力地握住。
车不快不漫驶向巴黎
曼华知道的是书中的法国,这样亲身经历又有一番别样的感受,或许他更喜欢这块土地上的那些伟大的作家和画家。
到了拉歇尔的住所。拉歇尔单身,公寓简洁清爽给人以舒适感。曼华环视一眼开了一句玩笑:“没有女朋友吗?我在这方便吗?”
拉歇尔耸耸肩也是一句玩笑:“不是所有的外国人都像中国人想像的爱情乱七八糟,我是个用情很专的外国男人。”
“哦,是吗?”
俩个年轻人轻松大笑。他们间不用斟字酌句的,彼此像久别重逢的朋友,曼华没有再浪费他的时间,让德。拉歇尔告诉他他该如何配合他的工作。
德。拉歇尔拣其重要说来,最后说:“你必须以一个穷困僚倒的偷渡客混进雅客宾号船,你现在这副形像正适合表演。”
他苦笑,他曾经经高贵的身份将轮为一个偷渡客,凄惨的形貌他几曾想过?他接受任务安排,不管什么代价他相信都是他泄掉家庭阴影的最好方式,他有了发泄的对像不是吗?
“也许你会有很多艳遇,信吗?”德。拉歇尔认真地说。
“希望如此,我们都是成年人需要一点异性的刺激,不是吗?”
铃、铃、铃,一阵门铃声打断他们的俏皮话,拉歇尔上前开门开心地:“哦,梅丽雅,梅丽雅,来得正好,我们的合作伙伴终于来了,一个帅哥,特别帅的帅哥。”
拉歇尔亲热地拉着年轻漂亮的梅丽雅,一头金色卷发长长地披着肩下,脸尖尖,眼睛大大,可爱极了,尤其是笑动人极了。梅丽雅一见曼华无不大放赞词。
“来吧,拥抱下,我们三个将是最直接的合作伙伴。”德。拉歇尔张开双臂。
真诚在三个异国人中间传递,他们都有着率真的性格。
梅丽雅在临走前俏皮地对曼华说:“你需要狡黠与恐惧心理而不是种美好高贵的风度。”
“谢谢,放心,我会是个出色演员,美女。”
2008-8-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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