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老段是在2008年8月3日。
族中重修家谱和平坝远祖(十代以上)之墓后,集资、捐资款还不少结余,长辈数人,商议重修淮公祖墓。在太平工作的侄儿维启,特请相识多年的老段一同前往。据说老段作为风水先生,方圆百里,小有名气。一路上,他的电话响的次数多,接的次数多。其中有一个家人打来的电话都是转告他,有人找上门去请他看日子。其余的电话,不是看阴地阳宅的,就是进了大医院后被确诊是疑难杂症而找他医治的。这让人觉得老段这人真的有点神秘莫测的味道。于是我说:“你一出门就这么多电话找,平时肯定忙都忙不过来!”个头瘦小而面色光润的他,谦和地微笑着说:“事情倒是不少,但做起来实际要不了多少时间!”我说,干他这两行的,找的人多,不仅说明他有名气,更说明他还真是有点本事的。他说他谈不上多大的本事,需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我说,听他这话,他确实很有修养。总爱吹嘘自己如何有能耐的人,往往是”半壸”响叮当的人。这样的人没有真本事,大多靠卖嘴皮子过日子,骗得一个算一个。老段听后说,无论什么人,这一辈子都有学不完的东西,都有别人懂得而你不懂的东西,所以,都应该谦虑才对。老段接着说,不过,是人都有个阶段,多少有点本事就爱吹嘘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见识的增加,慢慢地就会稳下来,就会懂得谦虚的好处。我点了点头说,谦虚其实是一个哲学范畴。进可为,退可安。但真正谦虚不露是深藏的表现!而大多数人,在人前,最爱谈论的是自己引以自豪的东西或自认为有成就的地方。比如说,我喜欢文学,就爱谈我在文学上的成就或见识;他喜欢风水、医药方面的事,并有所成就,有意无意也爱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如维启仕途得意,那他就爱在人前仕途方面的事。我还说到,某家姐妹俩,大姐孩子都考上大学分在成都工作,妹子家子女读书都没出息,但一家子每年庄稼做得满楼满仓,猪羊成群。一天,姐妹两因吃酒相遇,妹说:“今天太阳太大了!”姐马上就说:“我们这点都这样热,我两个儿子在成都那点更热!”妹说:“接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热不管,有太阳也好,要不这庄稼怕不得去年好。去年我家收了两万多斤谷子!”老段听了我说的话,说我既有文人的学识,又有普通百姓的情怀。适合学奇门遁术。因为要学那东西,必须有较高的学识和悟性,又须具备百姓情怀。我说老段这话到能说明他对民生的关注。要是他有一官半职的话,一定会受百姓的拥戴。老段笑了笑说:“你这太抬举我了,哪里、哪里!”
这样说着,车子颠簸着,七变八拐地到了离祖坟不远的山村,与从老家步行而至的几位老人会合。我的父亲也在其中。
父亲听说老段是侄儿请来的先生,看看我,又看看老段后问老段:“你怕要小我家黄平一点吧?”老段微微一笑对我父亲道:“可能比他大得多”。父亲接着问:“你今年多少岁了?”老段说快六十了。父亲一听,一脸惊讶地说:“真的大得多呢!”一位堂兄恒权在旁边说:“他和我是一命的,今年五十九个年头,五十八的足岁”。父亲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那我才长他八岁。真的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就四十多岁呢!”我对父亲说,人与人之间,很多情况下是不可比的,环境不同,生活不同,阅历不同、修养不同,思想不同,所以这相貌年龄也就不同,不可相比。人的外貌显得年轻,与人的环境、思想是很有关的。到了一定的年龄,要无病无痛,吃得下,睡得香,少劳累,才会显得年轻。我趁机这么一说,父亲点了点头。
一路上,维启在我与老段之间作了介绍之后。我便主动地与老段交谈起来。通过交谈,我对老段渐渐地有所了解。
老段是1975年中医学院毕业后到紫云参加工作的。参加工作五六年后,身患肠癌。被查出后,他想以自己的病作实验,攻克癌症。他开始搜集这方面的书籍,准备潜心研究。但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便打断了他的计划。这个人是谁呢?追问老段,他总是笑而不答。问及了,他就说,这是他们道上规矩,师傅的名讳不能随便给人说。我开玩笑说,那就找个清静的山野澡堂,沐浴更衣,烧香祈祷,然后再告诉我?他还是摇摇头,笑而不答。这越发让人觉得他的神秘。他说他有一天下午,上山采药师时,在山上遇上一位长须长者,远远地就叫出他的名讳。并说专在那座山上候他,是受上天指意来求他的。他说听了长须长者的话,他如在梦里。看着长须长者,他又有点似曾相识之感。长须长者说,他的病不须用药医治,只要跟他进到一座大山之中四个月,便会不治而愈。他看着长须长者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仅仅犹豫了一下,就告别家人,独自跟随长须长者前往。因为这病,他是在单位上请了长假的。所以,为了治病,他这一走,也没多少牵挂。
果然,四个月后,他回了趟家。他的父母兄弟与妻儿见他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因牵挂而长期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回家住了半个月之后,他又返回长须长者身边。他说在那几年里,他虽然一年几次两头往返。但在长须长者的悉心指导下,还真学得些有用的东西。他说他不论人家请他做啥,从不标准。为人家把事情做好后,随人家的心意,多少都行。少的不嫌,太多了他不收。
我问老段,他是不是以此为业?他说他是在安顺山城房地产开发公司当顾问。我说我有一个小学的同学,也在安顺搞房地产开发。当我告诉他我这同学的名字后,他说他就是在我同学的公司。我问他为啥会到这公司来?他说,二十年前,他给我同学的奶奶看阴地时,给我同学算了一命,预测我同学多少年后,在经济上如何富有。而且三个子女能考取大学。结果被他说中。老段怕我不信,就当着维启的面说,维启的二哥维兴,二十年前他就给预测过,说是维兴这一生中必带残疾。我说既然能算得出,应该有解。为啥当年他不给解法呢?他说这是维兴命中所带的必须结果,没有解的。果然,维兴去年出车祸,一只脚从此落下残疾。正因如此,我的同学对他很敬佩。在他退休后便聘为山城房地产公司顾问。
老段说他到公司后,不论公司做多么大的项目,从来没出现过哪怕擦破皮的安全事故。他其实多是在公司新建房屋下基脚的时候,测一下日子。提醒我的同学郭某,按郭某的八字,哪一天哪方利他,哪方不利他。不该去的地方不去。这样就避免了出事。他说他亲兄弟家3500元钱被盗后,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差点闹出人命。最后他一出面就解决的问题。他说他去后,就指出是他兄弟监守自盗。而且已赌输了1700块钱,还乘1800块!结果还真在他兄弟身上搜出了1800块钱。他越说得神奇,我越觉得不可信。他说是自己亲人请到不得不说。按师傅的教诲,不论什么事,算得再准,也不能直说,这叫天机不可泄漏!我在心里觉得老段真是,泄漏了天机,难道不怕师傅问罪?可又一想,也许他的师傅早已归西了。我想对老段说,如果他有这么神奇的能力,何不到国家安全局、地震局去,那比他在一个公司发挥的作用大得多,而且还有可能名垂青史。但是考虑到初步认识,这未免有点冒失。于是把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老段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说道:“我到了公司以后,他的公司六七十号人,等我慢慢认识并了解后,建议他换了一批人后,公司很快就变了样。因为我暗地里帮他把手下的管理人员,主要是他公司里中层以上的干部一个一个地了解下来,再推算一下,哪些该换,哪些该如何任用。公司管理人员作了一次大调整之后,他当老板也轻松了很多。听了老段这番话,我说他不仅懂风水,医疗,还懂用人之道,管理之道。管理人员任用得当,责任到位,当然就不易出啥事故了。老段为了显示他风水才能方面的神秘,暗地里驳斥我对他所述的分析。他又举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例。说是普定一位老板王某,办了个铁厂,投产后总是不顺。后来通过熟人找到他后,他实地查看了一下,该厂前面有个大坑。而且侧面白虎当头。他说,前有坑,常蚀钱财是祸根,后有坑,三灾八难损子孙。白虎当头,祸害无由。为此,在他的指点下,王老板填了前面的坑。他作法祭山,遏白虎之害。王老板问他这样做之后能管多少年,老段说能管三年。当时王老板还包了一个1200元的红包给他。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这厂比以前顺多了,没发生过任何事故,生意还很不错。所以,他说他遇到王老板,老王一见他就很热情地上前握手。招呼洗澡、吃饭之类。其实我知道,这个厂在一年前,听人建议,下决心调整了管理人员。
又走了一段路,我们就到了祖墓山上,他用两手的食指与中指嫁成菱形状置于胸前,每个指头长出一廛米左右。然后闭上左眼,睁着右眼,在墓前看看,又在坟头瞧瞧。他说这一颗双棺坟,葬时相距一米左右。所以,中间不到一米的墓碑等于只摆设。两旁的碑就像两扇各开各的门。但根据地形,这坟应包成一大颗,立一块大碑才行。因为从地形看,子孙中至少要有几个任县长以上的人。但可能没有这么多。他还说,按这个地形,墓左应有一个洞,墓右应有一个坑。父辈忙给他介绍说确实是有的。老人们觉得老段真神,连这隐藏的洞坑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不知道,一路上,我与维启都给老段介绍过这些情况。他又下了罗盘,说这墓有山无向。旧碑上明明写着“巽山乾向”。但下了罗盘就看得出来,这祖墓有山无向。我问老段,他那个手势表示什么意思?他说了一通高深莫测,让我听得一头雾水的话后说他能通过那个手势看到4,8米深的地下状貌。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再修炼到能看到更深的地方?他说他的师傅只准他有这么一点功力。
我和他谈起风水时,他滔滔不绝,头头是道。我说,所谓龙脉,与远古的地壳运动所形成的复杂的地质构造有关。如果人人都能看到所谓龙脉的,那不叫学问。因为山脉走向有很多像中国结一样,交叉盘旋,能识者不多。如果张山虽然平凡,但与中央某位大人物能拉上关系,那么这个人就是大龙脉。反之也是如此。他说,有道理!实际上,风水方面,复杂的主要是八卦的运用。八卦来自易经,又演绎出八八——六十四卦。而且是顺应事物变化发展规律而总结出来的深奥道理。没有一定的知识与悟性是难以学懂的。
路上,我提到凯里新城。说凯里那个城市,有人说那是万马归槽的山形地貌,意味凯里将来的发展兴旺。老段看着车窗外七零八话的山头说,像那片山区,山头全是反的,所以,那儿的人们永远都难统一,难齐心。我半开玩笑地说,反的山头有反的神来统一嘛。无论这山头如何反,还不是统一在共[chan*]党的地盘上了!这里的人跟着共[chan*]党一反就得了天下……老段笑了笑,他说他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这是开玩笑。其实,那些大平原地方,又如何来论龙脉山向呢?在藏区,山高入云,并且壁陡而脉络杂乱,加上风俗有异,则无风水之说。何况世界广阔,风俗众多,国策大有不同,风水之论难免各有局限。
不过,老段不论走到哪儿,总是想方设法地在有意无意之间,营造着一种令人崇拜亽氛围。这样一来,借人之口,越传越神,名声在外。老段深知,迷信不除,土葬不禁,信奉者众,则其市场广阔无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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