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锈满口琴子龙雨

发表于-2008年08月04日 中午12:24评论-0条

又下雨了,这样不停地下了好久了,心情也跟着灰灰的,南京的天气真让人受不了,甚至还不如兰州来的好。这几天我都没有去上班,也不知在回避什么,也许等我想通了就会回单位吧。我总觉得有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口,心底莫名的激起那层涟漪,思念穿透心脏慢慢在体内升腾,我到底在想着谁?那是我见过的背影,梦境中不断出现的面孔,竟是那样神奇,在我感觉就要触摸到它的时候它竟飞走了,载着我的幻象一起飞走了……我难过的低着头,紧拽着我那把心爱的口琴,很旧,可我依然很宝贝它,它的年纪比我还要大,那是79年上海口琴一厂产的复音口琴,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现在产的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音色上都要比我的这把好出很多,可我就是不愿换新的,因为我固执地认为我心之所属就藏在里面,总有一天它会把它带到我面前。所以即便是我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它一直都在。

孩提时常听父亲说起,那时很穷,没有钱,没有地,兄弟又多,所以他和叔叔们一起去当兵了,为了买这把口琴他们兄弟三人掏光了身上的粮票和油票(当时还是计划经济),一共才两块七毛钱,可那是他们刚进部队时的所有津贴,后来的半个多月就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很是清苦。每每听到这段我们都很难过,可他说那时他们虽然吃不饱可过得很开心,每天训练结束后他都要去操场上练两个小时,他的技巧都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怎么样我不知道,因为没听过,只是常听母亲提起,夸他吹得如何如何的传神,我知道,这或许是真的,或许只有她这么觉得。因为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也没有让他教过我,他也没有主动要教我的意思,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和他到底谁更厉害。但我明白也许这辈子我都无法赶上他了,因为练琴不仅仅是时间的积累,更多时候是要靠身心的投入,我没有像他那样吃过那么多的苦,所以在演奏时无法完全打开思想的枷锁和生活的桎梏。所以我只能让几个人听的流泪,并不能让所有的人都流泪或是走进我的思想和生活。

父亲的文笔很漂亮,这是我知道的并能理解的,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本人但他的底稿我都喜欢,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并不是很有钱,虽然他的生意越来越差可他总会很自豪地告诉我他那个时候很出风头的,好多女孩子喜欢他什么的,母亲也是这么说。他以前在电影队上班,经常跑这跑那的,工资也不高可一有时间就写稿以资家用。他常会拿出一些发黄的报纸对我说:“儿子,这是我写的!”等我懂事的时候再去找这些报社的时候发现它们不是倒闭了就是改成私营了,而且也不再接这样的稿子了,父亲的那个时代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只有他自己不这么觉得。话虽这样说,父亲的散文很漂亮,有满满一箱,好多都是记录在部队生活的,我还是在高考结束后在一个旧军用箱中发现的,读着很新鲜也很亲切,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物资匮乏的天真的时代。我终于明白辨别散文的良莠,不在于这种文体的形式,而在于它多大程度上表现了对生活的真实抒写,最重要的是对人文精神的关注,写实纪事,描募人生,不求其美,但求其真;文以人传,事以人记。这些道理贯穿在他的笔下,尽流其出。我这个人很挑剔,虽然自己不咋地,但鲜有佩服的人,在散文这一块,父亲算一个,另一个就是梁实秋。可惜父亲的异赋都没有传给我,到现在我还是坏小子一个,抱怨也迟了。

我从父亲那学到的就是无论是写什么都要多听,多看,多想。生活是写作的唯一资料来源,只有用心去感受,去体会才会写出感人的东西,才会引起共鸣。可是我一直都做的不怎么好,也许是我的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我并不喜欢固定的东西包括习惯,因为很多时候习惯会影响我们的判断,让我们看不清事物本来的面目。正如每一位深刻的思想家最害怕的是被人理解,而不是误解。后者可能会伤害他的虚荣心,但前者会伤害他的心灵,他的同情心,他的心灵总是说;他怎么和我受过同样的苦。所以我们选择等待,因为我们坚信“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时也。时之来也,为云龙,为凤鹏。勃然突然,陈力以出;时之不来也,为雾豹,为冥鸿,寂兮寥兮……”这是父亲写在扉页上的一段话,我也很喜欢白居易,所以在他写给元稹的书信中找到了这段话语(语见《白氏长庆集-卷四十五-与元九书》),我总是不停地揣摩着如何忍受做人,如何待时而飞,可眼下还是很困惑,终日惶惶。唯一能做的就是吹口琴,吉他是不能练了,因为我的手指感染,指甲坏死了,使不上力,按不了和弦,稍碰琴弦就痛得要命,甚至打球都不自在,很麻烦。只有口琴能让我静下来,然后专心做事而不是在孤独的音符中去寻找那失落的灵魂。

我一直都寻求并渴望安定,那是很玄美的东西。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徐徐落下的秋叶,轻轻捡起一片,将它夹进记忆中,掠过任性的岁月,用力折叠,亲吻那些曾让我心动的人和事……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8-8-4 13:14:30修改过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子龙雨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