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寒冷。
是快要过年了吧。早上电台里全是喜庆的歌曲。转过来转过去,都是一样的气氛。可是我望向窗外,萧肃的没有阳光。只好趴在窗口张望。大楼下面又有车要进来,拖长音按起了喇叭。又只好坐下来打字。因为无所事事,所以只能打字。
很久以来。话题除了刺猬,似乎已无法关注太多。半个月后我也渐渐消失了这种记录的习惯。当你来临的时候,我是喜悦。而当你已成为习惯,我除了淡定,除了沉静,似乎也并不需要其他。
我依然还是慵懒的。你看我总是忘了给鱼缸买水草。刺猬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要养鱼。那几个扁方形的小鱼缸空着大概有两周。结果还是晓平耐不住性子。从村子里抓了几尾过来。但又太多。我的原意是一个缸放一尾。结果现在一个缸有两条。我也依然还是挑剔的。我爱漂亮的鱼。有斑斓的色彩则最好,可是又太难养活。所以对这些农村来的客人并不十分热衷。我想放点水草可能会好看点吧。可是每次经过水族馆,又总是提不起精神停车。
有时候会不会因为热爱,而感到无话可说呢。
我想2月从北京回来。我就要好好整理刺猬。某些角落要做些小改变。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上星期遇见一个搞新闻的男人。九七九八年曾搞过社团。出过一本诗集。这样的意识在当时无疑是先进的。他说你这里最好也办成一个社团。吸纳一些会员。我说,会的。但不是现在。
等有这个条件的时候,我是会这么做的。这应该是一个比较超前的想法,因为目前的刺猬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我希望未来可以兑现。我们可以每一段时间办一个论坛或讲座。联合某些文学团体举行某些活动。但刺猬太小,或许难免有点牵强。只是愿望这种东西,你可以心里怀着,实不实现,应该也是命运的问题。
是的。这后来,我变得十分迷信命运。
周日的早上,终于去买了机票。报纸上说从15号之后,所有航班均不能打折。而初三北京天津的火车票全已售完。所以我还是只能坐飞机。
这样的航班,应该是十分拥挤的。其实我还是想念空荡荡的车厢。稀疏的乘客。可是飞机,我竟从未遇见这种的现象。每次隔壁左右都坐了人。就算有幸坐在窗边。也十分麻烦。上洗手间的时候得小心经过两个人。万一他们入睡了或专心在读报,还需要抱歉地礼貌地请求借道。我并不是一个善于跟陌生人说话的人。这样的情况总是叫人为难。飞机的最后几行座位,有时是空的。但也总有人横着躺着,脚伸到过道上,袜子很脏。我不知道空姐到底需要多大的耐性,才能忍受这些。
2月回来。我相信会坐火车。由北一路往下,该是不一样的景致。从白天到黑夜。我喜欢夜间的旅行。于是一直怀念几年前海南岛的那段海上夜航。可是时光一直是伤怀的。如果不提起从前,我似乎并不十分沉默。
如果要强行回忆。我只好闭上眼睛。
其实我对环境的要求还是苛刻的。因为只有一个月,不想过艰苦的生活。比如我固执地要求住的房子需要有小厨房和洗浴间。没有厨房还不至于困顿。可是如果没有洗浴间,将是十分尴尬的。如果需要到外面洗澡。则是我最不高兴的。我知道北方有收费的公共洗澡间。但是你看我这么自闭的一个人,这是我不可能做的。
我说需要阳光。电话那边抗议声音马上传了过来。是的。这样的房子已经不易了。其他条件似乎更加苛刻。可是为什么需要阳光呢。我是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有些日子闭门不出。或许有些日子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不去。只是睡觉和看书。所以有人问我将在这一个月里干些什么,我总是有些支吾。我要干些什么,其实可能自己也不一定知道。
有时候寂寞还是令人喜悦的。为什么会有这浪荡的一个月。也许就是需要换个环境继续沉默。而因为刺猬和工作的关系。只能一个月。
我在这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已让许多人感到羡慕,甚至觉得奢侈。殊不知,这是需要代价的。
有阳光了。今天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了阳光。还是照在树叶子上,而北方的现在,该是眼目苍茫。对面宿舍楼有女孩子正在擦拭刚刚洗好的头发。直直地往前垂下。弯着腰。阳光就在她身上。多么美好。其实这应该是贞子从电视里钻出来的镜头。但是因为有阳光。我不需要害怕,相反觉得十分漂亮。
那些凌乱的衣服随风乱摆。倒垂的草儿也枯了,唯独她是美的。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相信脂粉不施的年轻。
就像昨天新买的那条短的格子棉裙。穿在身上也觉得十分年轻。可是我已经是个成熟女人了。我脸上有不可抹去的年轮的痕迹。还有眼睛周围经久不去的黑眼圈。我不再年轻。我和妈妈长得越来越像。
一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衰老。就从她开始沉默。不动声色。变得没心思精心打扮自己的时候开始。如果我足够热爱自己,我不会绞掉这一头长发。我对自己已没有什么不舍得。同时我也没有了深爱。
不经意间,又把自己陷入了孤独。中国年将自己一个人过。没有年团饭。没有家人的欢笑。时间一到我会在刺猬里等我的朋友们来喝酒。也许像元旦一样。很晚很晚然后感到醉意。但也只有少数两三个人。斌和南都要回家乡。莉莉又报了旅行团在当天去北京。再相见时,该是一个月以后了。
而不久后。我们的旅途,都要开始了。朝北。寒冷的地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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