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某個白天,時鐘內的秒針不知轉了多久,房內的光線卻微微拉亮了。紛紛擾擾的城市恰似失去了撐力,原來有些懶散的光芒,已拱手乘上自己的陣地。猙獰的黑夜正耀武揚威直直逼進一切可以透氣的寸地,標緻他們勝利的旗幟滿天皆是。一向膽小的蝙蝠大搖大擺穿梭在大街小巷間。也許頑強展翅飛翔的鳥兒也挫敗了。而我呢?也許也是。因為我早已揮霍一空緊有的秘密抵擋武器,承諾。也許這次我真的徹徹底底輸了,敗了。
我緩緩起身,斜靠在窗戶的某一邊,任由著seress的《黑色星期天》肆無忌憚的掠過,哪怕它逗留的時間再長點,長點。這是我唯一的意願,也許是遺願。而此刻,從前的恐懼劇情,這次卻莫名只是被滑落的淚水替換了。從前偶爾嚎叫的哭聲,這次也消匿了痕跡。是誰?是誰唯恐驚擾了從前的悲啼。是誰?
二十三年從指間流過的歲月,難道今日才得知它的確流錯了方向。難道我真是這個塵世間遺棄的精靈,沒人值得我挽留?還是沒人挽留我?不,我不是塵世被遺棄的精靈,我不是!我是火世界的鳳凰,十多米的高度足以使我復活。我是上帝賜予的替身,我可以復活,一定可以。上帝啊!乞求您把我的思想封殺了吧!我要做個真正失去靈魂的傀儡。讓她把我扔進岩漿流,讓她把我釘上十字架。
上帝,我要用誓言向您贖罪,我是十戒魁首的罪人,我不能再背叛自己的誓言,如果我連誓言都背叛了,連那天堂的入口都會拒絕我的來臨。地獄的酷刑上輩子我已嘗試,它如今再也不足以約束我的思想了,在塵世磨練過後已能伸手籠蓋萬物的思想。我要她從我的思想裏徹底永遠消失無跡。
此刻,疾掣的風再也吹不散凝聚已久的黑色,也許黑暗中浮現出來的永遠是我最後留在塵世的面容。燈光與黑色混雜在其中忙不迭地提醒著、宣告著,上帝已大踏步迎來,黑色洶湧進來,若不及時眷顧,就要枉費了上帝的成全。我深信,假如我違背了誓言,我的生活依然惟獨沉浸在黑色的世界裏。
當我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萬火星光般的燭光刺進我的眼珠,好痛,好痛。床沿倚靠的她似乎已沉睡萬年。她微微飄動的發絲釋放那幽幽馨香。可我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她的笑容卻停格在我的眼前,好美,好美。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猶如天使般模樣的陽光由遠至近,房內輕輕舞動的燭光在陽光的映襯下,猶如吟詠唱和我從前送她的一首詩:
我是飛翔的風箏,是精靈,在人間盡情的哼唱,
你是牽綁的線,是曲譜,是人間的天空;
我是遊離人間的精靈,是斷線的風箏,在紅塵的深處尋覓,
你是森林,是草原,是夢幻婉轉的歸宿;
我是水,是沙,在永不休止的追尋愛戀,
你是雨,是風,是多姿繽紛的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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