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一场没有谜面的猜谜,两个人各怀心思猜来猜去,却不得说。往往一张白纸也会被认为是暗藏玄机。
序
阮晓箩,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长相平常,事业一般,目前为止还只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平凡职员,不过她最大的特点却是26岁恋爱史还是一片空白,对于大多数现代人来说,这真有点像是天方夜谭。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有人把单身女子分成三个阶段:二十八岁时,看到身边的女友都已名花有主,嫁为人妻,开始第一次恐慌,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到了三十岁,女友们都已生儿育女,体验着做母亲的幸福,又会产生第二次想要嫁人的冲动;三十五岁之后,这些女人才会真正淡定下来,让一切随缘而遇,随遇而安。
阮晓箩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心境却像是到了三十五岁以后,看着身边的朋友爱的死去活来,却依然镇定从容,好像对爱情兴趣索然似的,用简玲的话说就是阮晓箩这样的人天生就没有感情细胞。
简玲是阮晓箩大学时的室友,两人性情不同却很合得来。毕业后虽然进了不同的公司,可这两个女孩子还是搬到了一起住。简玲是个热情爽朗的人,尤其对阮晓箩的情感生活异常热心,隔三岔五就弄出一适龄青年给阮晓箩,但每每都被阮晓箩敷衍过去。
这次简玲以死相要,终于活脱硬拽将阮晓箩拉到相亲的地点。阮晓箩抬头一看——必胜客,瞪大眼睛问:“简玲,你开什么玩笑!带我来这做什么?”简玲嘿嘿一笑:“当然是来相亲啦!”阮晓箩差点吐血:“在这见面?”简玲露出一丝奸笑:“这里面可坐着一个绝种好男人!”阮晓箩异常无奈:“简小姐,我郑重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简玲边推她进去边点头说:“好好好。”这时,简玲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看号码,对阮晓箩神秘一笑:“你先上去,我有重要人士来电,完了就过去。二层中间靠窗的位子。”阮晓箩狠狠一瞪眼:“见色忘义的东西!”磨磨蹭蹭进了必胜客。
上了二层,阮晓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靠窗的位子。那正坐着一个男人,衣着普通,悠闲的搅着咖啡。阮晓箩心下一阵犹豫,想了一会才打定主意,整了整衣襟,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礼貌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叫阮晓箩。”那个男人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阮晓箩,突然笑了起来:“晓箩,好久不见了。”阮晓箩一愣,随即惊呼:“许辰飞!怎么会是你?”许辰飞笑了笑:“怎么不会是我!”阮晓箩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太吃惊了,没想到竟然会是你!”许辰飞问:“吃什么,我去买!”“一杯橙汁,谢谢!”手机响了,简玲发来短信:“有事先走一步,好好聊,可别辜负我的心意噢!”阮晓箩暗骂简玲没义气,心里却早乐开了花。
许辰飞是阮晓箩小时候的邻居,两个人曾在同一所中学念书,他大她一届。那时候的许辰飞是学校出了名的才子,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还经常在学校的各台晚会上以主持人的身份出现,是众多女生暗恋的对象,阮晓箩更是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学长充满了倾慕之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许辰飞却丝毫未注意到这个平平无奇的邻家小妹,仅仅是每次见面微微一笑打个招呼而已。但就是这一个毫无意义的微笑也足以让阮晓箩乐得几天合不上嘴。这种倾慕一直持续到许辰飞考到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们家也因为许辰飞父母工作的关系而迁到了另一个城市。好在少女情怀并没有影响到阮晓箩的选择,一年以后,阮晓箩义无反顾地考取了位于南方一个历史悠久、人杰地灵的城市的大学。这以后两个人就再没有见过面。
乍见少女时代的白马王子,阮晓箩依旧有些心跳加速,显得局促不安。许辰飞看着她,有些奇怪:“脸怎么这么红,很热?”阮晓箩趁势点点头:“来得时候走的有些急,”忽觉不妥,连忙补充道:“简玲走的太急了。”许辰飞漫不经心“哦”了一声。阮晓箩吸口橙汁,问:“你不是在北方么,什么时候来的这儿?”许辰飞说:“上个月刚调过来这的分公司。”阮晓箩歪着脑袋又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许辰飞笑笑:“宣传部门的主管。你呢,听说你是在这上的大学。”阮晓箩点点头,有些丧气的说:“目前为止还只不过是一个小职员罢了。”许辰飞安慰她:“不要灰心,好好干,总会有出头之日。”阮晓箩有些激动,点头“嗯”了一声。
一个侍应生走来将一盒芝士蛋糕递给许辰飞,许辰飞道过谢接下,问阮晓箩:“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阮晓箩被这么突然一问,愣了下神,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好。”许辰飞爽朗一笑:“举手之劳嘛,走吧。”看到许辰飞推来一辆单车,阮晓箩调皮的笑着说:“你这个部门主管怎么还骑单车啊?”许辰飞一脸俨然说:“偶尔也要锻炼身体嘛!怎么样,坐前面还是坐后面?”阮晓箩见他突然笑得坏坏的,重重捶了他一拳:“好呀,占我便宜。”许辰飞揉揉胳膊,笑着抱怨:“晓箩,你以前可是很温柔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了!”阮晓箩一呆,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你不也变得这么贫嘴了么!”许辰飞转过身似是在自言自语:“是呀,我们都变了很多!”阮晓箩听了心一动,想:“你却依然是那个让我倾慕的学长。”
许辰飞将阮晓箩送到她家楼下,阮晓箩不失时机地说:“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算是报酬!”许辰飞坏坏一笑:“那我以后不如给你当车夫吧,一日三餐岂不解决了。”阮晓箩眼睛一转,说:“你倒会得寸进尺!我可是对车夫要求很苛刻的,迟到一分钟是要克扣一顿饭的哦!许辰飞嘿嘿一笑:“我这个车夫没什么缺点,就是很准时!”阮晓箩打了个ok的手势:“允许你明天开工了。”冲许辰飞盈盈一笑,转身上楼了。
一进门,就看见简玲举着半个苹果,靠在沙发上,不怀好意地直冲自己笑。阮晓箩不由发冷:“干什么,笑得这么阴险!”简玲取笑说:“看来进展不错啊,都直接送到家门口了!”阮晓箩涎着脸凑上前去:“还没谢谢你这个大媒人呢,弥补了我少女时代的遗憾,唉,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简玲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她:“用不着这么夸张吧。”阮晓箩一脸认真地说:“真的!”她往简玲身上一靠:“你说,这天上怎么掉下个这么大的馅饼就砸我头上了呢……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让我遇到你,再让你把他介绍给我,呵呵!”简玲伸出食指,狠狠一戳阮晓箩的脑袋:“瞧你那花痴样!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哄得找不着北了。”阮晓箩只是乐。简玲探到她面前:“发展到什么程度啦?”阮晓箩神秘一笑:“保密!”
二、世事相违每如此
阮晓箩早早起床梳洗完,精心选了一件吊带雪纺连衣裙,配了件蕾丝边短外套,又化了淡淡的妆。看看表,刚好七点。她到窗前向楼下望了望,却不见许辰飞的身影,有些失望。她想:“这么早,他怎么会到呢。”暗笑自己心急,又到镜子前照了半天,确保妆容没有问题,才又到窗前看了看,楼下仍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阮晓箩有些生气:“这个许辰飞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来,还说很守时。”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到七点半,阮晓箩没时间再等,只得闷闷不乐去上班。
接连几天,许辰飞都没有出现,阮晓箩真的生气了,向简玲抱怨:“他什么意思啊,搞人间蒸发哪!”简玲托着个下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说:“只见了一次面,不趁热打铁,居然还敢晾你几天!没看出这个梁毅到有一手,还想玩欲擒故纵不成?有意思!”阮晓箩斜睨她一眼:“什么梁毅!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简玲一愣:“你不是在气粱毅玩失踪吗?”阮晓箩奇怪地看着简玲:“哪跑来个梁毅,我在说许辰飞。”简玲一脸莫名其妙:“谁是许辰飞?”阮晓箩更加奇怪:“许辰飞不就是你介绍的那位绝种好男人嘛!”简玲瞪大眼睛问:“你是说那天你见到的是个叫许辰飞的人?”阮晓箩点点头:“有问题吗?”简玲突然大笑起来:“天哪,小姐,你是不是做错了位子,竟然糊里糊涂和一个陌生人去相亲!”阮晓箩却一脸肯定地说:“不可能,我绝没坐错位子!”简玲有些怀疑,说:“你确定?”“确定!”阮晓箩一字一顿的说。简玲低头寻思说:“难道是梁毅那家伙耍我,找了个冒牌的顶替?晓箩,你放心,要真是那样我一定要他好看!”阮晓箩脸色突然沉下来,淡淡说了一句:“算了!”转身回了房。心情突然莫名的失落起来,她黯然的想:“原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注定,我们只是偶然遇到,上天真是会开玩笑!”
第二天,简玲下班回来,见阮晓箩在窗前发呆,搂住她说:“唉,原来那天完全是个误会!本来梁毅早就到了,没想到接到公司的电话,要他立刻去上海出差。他想通知我们,可巧手机又没电了,才闹出这个笑话。没想到只有电视剧里会出现的烂俗剧情竟然发生在你身上了,呵呵,我已经帮你狠狠地骂了他一顿。”阮晓箩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简玲又说:“梁毅那小子很有兴趣认识你这个纯情女子呢,他约了明天……”阮晓箩看了简玲一眼,说:“简玲,还是算了吧。”简玲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惊讶,问:“晓箩,你怎么了,从昨天起就怪怪的。”阮晓箩低着头,没有答话。简玲疑惑的看着她:“你……不会是看上那个陌生人了吧?”阮晓箩叹口气:“人家并没有意思,我不过是单相思罢了。”简玲问:“你们不是只见过一次面么,怎么会对他动心了呢?”阮晓箩过了一会才说:“其实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他是我以前的邻居,而且我,一直都很喜欢他。后来他家搬走了,就断了联系。”简玲惊讶地说:“怪不得你昨天知道自己见错了人失落的不行,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很没面子呢。”阮晓箩摇摇头:“那天见到他,我真的很惊讶,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没想到却是个玩笑。”她自嘲地笑了笑。简玲听了,却笑着拍拍她:“原来你这些年清心寡欲是因为心里装着个人哪,傻丫头,这才是注定的呢!倘若那天梁毅没有提前走,你还能遇到他么?现在连老天爷都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噢!”阮晓箩却有些泄气地说:“可是他好像对我根本没有感觉。”简玲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阮晓箩点点头:“有点道理!但是那个梁毅……”简玲一拍胸脯:“放心吧,我搞定!不过他一定很后悔,出趟差却赔了个老婆。”阮晓箩笑骂:“积点口德吧,你这个饶舌的女人。”
三、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阮晓箩觉得简玲的话很有道理,决定要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这让对感情总是很被动的她打了很久的心理战。就在她努力策划这次的行动时,她终于又见到了许辰飞,却是在一种始料未及的情况下。
那天上班当她再经过那家必胜客时,正看到许辰飞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拎着一盒蛋糕。阮晓箩不假思索就叫公车司机停了车。急急忙忙下来后,发现许辰飞已经开车走了。她隐约看到车里坐着一个女子,长发披肩,却看不清正面。她身子一震,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窒息一般的难受。她怔怔地立在那,直到经过的汽车摁响刺耳的鸣笛才回过神来。阮晓箩闪身让开,向那个有些愤怒的司机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安慰自己:“那个女人应该只是许辰飞的朋友,搭顺风车而已。”但却又忍不住怀疑为什么许辰飞两次都去必胜客买芝士蛋糕。心情一刹那就黯淡下来,阮晓箩灰心地想:“看来我再做什么也是徒劳的吧。”
下班后简玲看到失魂落魄的阮晓箩,取笑说:“女人单恋起来真是可怕!怎么样,想好怎么搞定他没?”阮晓箩脸色灰暗,摇摇头:“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一切顺其自然吧。”简玲奇怪地看着她:“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阮晓箩苦笑一下:“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回到房中,却听简玲在客厅说:“你都没有争取过,又怎么知道勉强不得!”阮晓箩心里乱乱的,她知道自己很想去争取这份感情,但又怕最后的结果是一败涂地;她怕成为感情的失败者,因为知道自己伤不起。她清楚自己对感情太执着,不然就不会这么多年还一直放不下许辰飞。理不清头绪,阮晓箩决定置之不理。每天只是上班、下班、回家,但还是会经常情不自禁的想起,每当这时阮晓箩就会不停地找事做,把那个疯长的念头狠狠压下去。
周末,阮晓箩去逛书店,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挑了几本中意的书后,她去结账,经过一个书架时突然站住了,拿起架上那本书,盯着封皮看了半天。上面赫然写着《缘,妙不可言》。阮晓箩的心轻轻一动,立刻就想到了她和许辰飞:从前朝夕相见,然后就偷偷喜欢上了他;后来各自选择去了不同的城市,原以为这份暗恋不会有结果,没想到几年后却又遇到了,竟然还是在一个阴差阳错的情境下。冥冥中就像有什么在牵引着这一切似的……忽然手里的书被人抢去,她抬起头吃了一惊,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许辰飞。他笑着看着她:“什么书让你看的这么专注?”阮晓箩心里一阵欢喜,却又立刻压制下来,说:“这么巧,你也在买书。”许辰飞没有回答,拿书看了看,抬头问她:“你相信缘份么?”阮晓箩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说:“我相信,所以我不会勉强任何事。”许辰飞点点头,说:“这个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不过你的想法太绝对了,很可能会错过很多本应珍惜的人和事。”他似乎说的漫不经心。阮晓箩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如果真要错过,那也是注定的。”眼中却不禁露出几丝灰心。许辰飞一怔。她勉强笑了笑:“你慢慢看,我先走了。”“晓箩!”阮晓箩转过身见许辰飞似笑非笑,“如果你不赶时间,我送你回去,免费的,怎么样?”阮晓箩似乎看到许辰飞眼中闪过一丝明亮,她以为那是错觉,只是淡淡一笑:“不麻烦了。”许辰飞欲言又止,阮晓箩却已经走了。
一出书店,阮晓箩就后悔了。她在心里叹口气:阮晓箩啊阮晓箩,你始终还是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走到一家蛋糕店前,一股甜甜的奶香味从里面飘出来,店面不大却很干净,店名很特别,叫心情。透过玻璃橱窗,里面坐着几对情侣,每个女孩子脸上都溢满了幸福。阮晓箩想:“和许辰飞一起吃蛋糕的女孩子一定也是这么幸福吧。”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她买了一块芝士蛋糕。拎着这块蛋糕,阮晓箩觉得整个心里都是甜甜的。可是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阮晓箩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许辰飞骑着车子带着一个女孩子正从对面穿过去。那个女孩子面目清秀,长发飘飘,手臂很自然地环着许辰飞的腰,背影竟和那天车中的女子有几分相像。阮晓箩顿时脑中一片空白,鼻子开始阵阵发酸。她抬起头仰望天空,想让眼泪流回去,可是泪水却不可遏制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中黯然:我真的一直都在一厢情愿,原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可能是我。阮晓箩使劲定了定神,擦干眼泪,将蛋糕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头也不回走回了家。
四、不思量,自难忘
阮晓箩决定忘记许辰飞,忘记这个让自己伤心,让自己不能够集中精力做任何事的人。而这之后她也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许辰飞。阮晓箩开始真的失望了,她在日记中写到:爱情是一场暗战,可是我却在对手还没有真正加入时,就被迫选择了退出,多么悲哀的一件事。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只是偶尔会心情落寞,觉得空荡荡的。她想:这样总好过伤心难过啊。一切自有定数,或许她和他之间真的就缘尽于此。
简玲看到阮晓箩这样,竟在一个恰当时机下将梁毅介绍给了她。几次见面之后,阮晓箩和梁毅渐渐熟起来。她能够清楚感觉到梁毅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对梁毅却总是保持着一点距离,不冷不热。梁毅竟然很有耐心,从来不表白什么,只是隔三差五的就订束满天星送到阮晓箩的办公桌上,偶尔约她吃顿饭,陪她逛逛书店,还时常带给她一些惊喜。阮晓箩很纳闷: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了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可是梁毅既未表明心迹,她也就无从问起。倒是简玲对她这种态度看不过去了,总是说:“晓箩啊,这年头像梁毅这样的好男人都快死绝啦,你可要牢牢抓紧了!”阮晓箩每次听了都只是一笑了之。
有时阮晓箩也会想:梁毅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风度翩翩又温柔体贴,做他的女朋友肯定会很幸福。可是她常常看着梁毅就想到了许辰飞,他们是如此不同的两种人。许辰飞幽默风趣,却总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梁毅是那种很细心,懂得呵护女人,制造浪漫的人。有几次阮晓箩真的是感动了,甚至是有些沉醉在梁毅的浪漫之中。但每次冷静下来之后,她就会觉得对梁毅总少了那么点感觉。好在梁毅从未正式说明过心意,她也就依旧这么不愠不火的和梁毅耗着。
五、无情不似多情苦
简玲的生日快到了,说要去frozen bar庆祝,还请了梁毅。阮晓箩当然明白简玲的心思。她想:也好,说不定这会是我和他的一个转折点。
那天晚上,他们事先订了张桌子。可是阮晓箩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刚坐下的那一刻她竟然又见到了许辰飞。他离他们不远,一个人在喝酒,桌上已经摆了六七个空杯子,她当时就怔住了。许辰飞显然也看到了她,举起杯子打了个招呼。阮晓箩尴尬地笑了笑。
酒吧里人声鼎沸,简玲和她男朋友伟杰还有梁毅三个更是闹得不可开交,阮晓箩却全然没听进去。梁毅看出她心不在焉,柔声低问:“怎么了,不舒服?”阮晓箩摇头笑笑,却不经意碰上了许辰飞投来的目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阮晓箩急忙别过脸去移开了视线。她的心又有些乱了,在这样一个喧嚣颓废的地方,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定下心来,只能借着冰啤让自己清醒一些。
中途去洗手间,阮晓箩看到许辰飞在过道打电话。从他身边经过,电话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顿时一种莫名的痛开始侵袭全身,她清楚感觉到心里的某个地方在一点点塌陷。进了洗手间,阮晓箩拧开水龙头,使劲用凉水拍着自己的脸,此时脸颊划过的已不知是凉水还是泪水。
从洗手间出来,许辰飞已经走了。看着许辰飞那空空的座位,阮晓箩突然感到心情异常失落。她端起啤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心中闷到透不过气来,接着冲简玲抱歉笑了笑:“简玲,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玩了。”简玲见阮晓箩脸色极差,忙让她回去休息。梁毅立刻起身要送她,却硬是被阮晓箩按了回去。阮晓箩说:“你怎么也得替我坚守阵地啊!好好替我陪寿星,不然我可不饶你。”梁毅还要说什么,阮晓箩已经拎着包出了酒吧。
没走多远,阮晓箩一阵反胃,扶着路边栏杆剧烈地呕吐起来,直到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眼泪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她蹲在地上,头埋入膝中,放声大哭。只听一个人在旁边轻声说:“傻丫头,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声音中充满了怜惜。阮晓箩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的竟好像是许辰飞,不禁哭得更凶了。许辰飞弯腰想扶她起来,阮晓箩一把推开他,叫道:“我的事不要你管!”许辰飞叹口气:“晓箩,不要任性了。”伸手又想要扶她。阮晓箩使劲挣扎,一个没站稳撞到了许辰飞的怀中,她还想挣脱,却已被许辰飞紧紧拥住。阮晓箩使劲捶着许辰飞的胸膛,边哭边说:“许辰飞,我讨厌你,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要当我的车夫,为什么车子上坐的却是别的女人,你买芝士蛋糕是为了谁呀,你可不可以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已经决定忘掉你了,你为什么还来打扰我……”她趴在许辰飞的肩膀上,哭得泪人一般。许辰飞默然不语,只是将她拥得更紧。
六、多情却似总无情
那次是阮晓箩平生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当许辰飞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觉得一切就像是在做梦。许辰飞紧紧拥住她的那一刹那,阮晓箩想:这个梦好美,可不可以永远做下去,不醒过来。可是置身家中却让她清楚得明白,这一切不是梦。但阮晓箩却无法确定那个拥抱到底算不算是对一个醉酒女人的安慰,她只记得许辰飞好像在笑,似乎有一种幸福的味道在里面。
第二天早上阮晓箩去上班,走出楼道,却看到许辰飞正靠在一辆蓝色的轿车上。许辰飞见她出来,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说:“怎么样,我这个车夫还算准时吧。”阮晓箩呆了一下。许辰飞见她站住不动,依旧笑着说:“怎么,昨晚的气还没消?”阮晓箩想起自己那晚的失态,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突然冷冷吐出一句话:“对不起,我不喜欢搭顺风车。”许辰飞听了一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阮晓箩低下头使劲咬了咬嘴唇,转身走了。阮晓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话,她只知道自己当时满脑子里全是许辰飞车上那两个女子的身影,她真的无法强迫自己再坐上他的车。而许辰飞也没有追上来。
下班时,阮晓箩又看到了许辰飞。许辰飞立在车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阮晓箩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正要走,许辰飞突然说:“你这么怕坐我的车?”阮晓箩瞟了他一眼:“我自己可以走回去,不敢劳烦你。”许辰飞笑了:“那我这个车夫岂不是名不副实了。”阮晓箩冷笑了一下:“你还是去给那些需要你的人当车夫吧,不要在我这个浪费时间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之后,阮晓箩每天都能看到许辰飞准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她每次都视而不见,转身走掉。没有任何语言交谈,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阮晓箩同时也拒绝了梁毅所有的邀请。她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乱,不知道到底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梁毅。梁毅不问原因,只是怜惜地看着阮晓箩说:“晓箩,你眼中藏满了忧伤,你心里一定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我会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阮晓箩无语,只是轻轻说句:“对不起!”
许辰飞依旧每天准时出现。终于有一天,阮晓箩再也忍不住,她气冲冲地的瞪着许辰飞说:“许辰飞,你很闲是不是,不要在无谓的浪费时间了行不行。”许辰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我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为了值得我珍惜的人,等多久我都愿意。”阮晓箩避开许辰飞明亮的目光,淡淡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人,你不要再等了。”转身要走,许辰飞上前一把拉住她,说:“晓箩,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正视你自己的感情,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阮晓箩甩开许辰飞的手,冷冷地说:“我的事跟你无关。”许辰飞说:“你心里真的能做到与我无关吗?”阮晓箩抬起头,却迎上许辰飞灼热的目光,她依旧冷冷的说:“你也太抬举自己了,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对你动心吗?”许辰飞淡定地质问她:“你敢说你没有对我动心吗?”“你!”阮晓箩满脸通红,一字一顿的说:“就算有,也只是曾经,以后不可能再会。”许辰飞在她身后低声说:“你不会有忘掉的机会!”阮晓箩心一颤,却依旧决绝的走了出去。阮晓箩,你曾经希望的不就是这一天么,为什么还不接受他,真的要让那两个女人成为你们之间永远的隔阂么……
七、东风夜放花千树
史无前例,许辰飞在阮晓箩上班时打来电话。阮晓箩盯着跳动的手机屏幕,终于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许辰飞低沉的声音:“晓箩,今晚七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阮晓箩口气冷淡:“对不起,我恐怕没空!”“不要紧,我会等到你有空,不见不散。”阮晓箩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却已经挂断了。
七点半,许辰飞准时出现在阮晓箩家楼下。阮晓箩站在窗前正犹豫着,简玲走过来一拍她:“站这么久,佳人有约啊?”阮晓箩不自然一笑:“没有啦,我有事出去一趟。”简玲说:“这么急,早点回来,陪我看那个什么……”阮晓箩胡乱点点头,不等简玲说完就出了门。
来到楼下,许辰飞从车上下来,莞尔一笑:“你终于肯下来了。”阮晓箩看着他:“有什么事?”许辰飞打开车门:“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阮晓箩站着没动。许辰飞耸耸肩笑了笑:“怎么,怕我这是黑车啊?”他突然认真的说:“给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不会再让你烦。”阮晓箩看到许辰飞眼中的坚定,不禁心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许辰飞一路将车开到了电视大楼前。阮晓箩心里一阵奇怪,皱着眉头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许辰飞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将阮晓箩直接带到了顶层的天台。天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乘凉的人。整个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这个古老的城市笼罩在一种流光溢彩中。阮晓箩淡然看着许辰飞:“你带我来这就是为了欣赏夜景?”许辰飞眼含笑意:“不只如此,耐心等一会,也许奇迹就会在等待中出现。”阮晓箩疑惑的看着他:“奇迹,你认为会出现什么奇迹?”许辰飞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等了很久,阮晓箩有些不耐烦起来,她皱着眉头问:“许辰飞,你到底想干什么?”忽然旁边的人群骚动起来。许辰飞微微一笑指着远处:“快看!”阮晓箩转过脸,眼前突然一亮——两颗流星并肩从天边划过。她惊喜的叫起来:“流星!”话刚说了一半,许辰飞突然俯下身深深吻住了阮晓箩的额头,轻得犹如蜻蜓点水,却温柔炽热,阮晓箩一阵晕眩,整个人好像瞬间被融化……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阮晓箩一下子就傻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许辰飞。许辰飞满含深情的说:“我记得有人说过当流星划过时,亲吻你心爱的人,就可以一辈子牢牢锁住她的心,很可笑,是不是。但我愿意试一试。晓箩,我喜欢你,请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阮晓箩怔怔的看着他,突然鼻子一酸,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入许辰飞怀中,说:“许辰飞,你真是个笨蛋,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这句话吗!”软软的声音中充满了甜蜜和喜悦。许辰飞紧紧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钻进了我的怀中,就再也别想轻易逃出去。”阮晓箩觉得一瞬间就被淹没在幸福之中,软软的瘫倒在许辰飞的怀中,任自己在他的柔情中肆意沉沦。远处隐约传来电台的声音:“今晚九点狮子座流星雨准时出现,景象蔚为壮观……”
八、风住尘香花已尽
阮晓箩开始像一个热恋中的小女人,安然的享受着许辰飞近似溺爱的娇宠,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重重的包围着她。她常呆呆的想:“这辈子有了许辰飞的疼爱,算是妇复何求了。”可是看着办公桌上的花,她又犯难了。花是梁毅送的,许辰飞从来都没有送花给她的习惯。尽管阮晓箩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梁毅的邀请,但梁毅依旧每周送花给她。她想是时候和梁毅说清楚了。
可是阮晓箩还没来得及和梁毅说清楚时,她却戏剧般见到了梁毅。那天,阮晓箩和许辰飞刚看完电影,两个人牵着手在街上走着,低声说着悄悄话。突然阮晓箩怔住了,她看到梁毅正迎面走过来,有些慌然失措,尴尬的冲梁毅笑了笑。梁毅脸色微微一变,但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阮晓箩分明在梁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痛,她忽然觉得很内疚。许辰飞似乎察觉到了阮晓箩的异常,轻声问:“怎么了?”阮晓箩摇头笑笑:“没什么!”笑得有些勉强。许辰飞看着她,说:“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所无法左右的,应该结束的就给它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要独自烦恼,不然很容易老噢!”说得似乎漫不经心,但又好像颇有深意。阮晓箩听完“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么担心我会老,看来你居心很有问题,我得重新仔细考虑一下啦。”许辰飞坏坏一笑,搂过阮晓箩:“我说什么来着,我的怀抱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上了贼船再想下可就难喽!阮晓箩笑靥如花,轻轻一捶他:“少贫嘴啦!”
阮晓箩一开始还顾忌着许辰飞,现在却是完全放下心了。许辰飞的反应不强烈,但态度却明确、坚定。她很满意,她看到许辰飞因为紧张自己而不由自主表现出来霸道并因此而窃喜。女人总是希望自己所爱的男人有些霸气,她们认为这是他对自己在乎的一种表现。然后阮晓箩就毫不犹豫地给梁毅打电话,约他出来。梁毅却只说了声好,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坐在梁毅面前,阮晓箩半天没有说话。之前她把要说的话斟酌了十几遍,希望能把对梁毅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当她看到梁毅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梁毅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深深充满了爱恋,毫无掩饰的流露出来,夹杂着几丝清晰的无奈。阮晓箩万万没有想到梁毅对她用情竟已如此之深,一种很强的负罪感袭上心头,事先想好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她清楚不管用什么方式,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将会像一把刀狠狠剜着梁毅的心。
看到阮晓箩如此为难,梁毅先开了口:“晓箩,你心里的故事就是那天牵着你手的男人,对吗?”阮晓箩轻轻点点头。梁毅苦笑了一下:“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阮晓箩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梁毅接着说:“简玲生日那晚你走后,我不放心追出去却看到你在他怀里大哭,当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一直在坚持等你的答案,”他轻轻舒口气:“我的坚持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阮晓箩摇摇头,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梁毅,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对隐瞒你什么,可是……”梁毅很勉强的一笑:“你不用内疚,我没有怨过你,这并不是你的错,爱情里面本就没有谁对谁错。怎么样,你现在愿意把那个故事告诉我了吗?”阮晓箩心里一热:“梁毅,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一定会爱上你,可惜……”梁毅淡淡一笑:“我相信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一定会爱上我。”他叫来一杯柳橙汁,放在阮晓箩面前说:“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只要专心的把故事讲给我听。”阮晓箩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慢慢把自己和许辰飞之间从小时候到现在的一点一滴都告诉了梁毅。梁毅听完笑着说:“你们的故事这么复杂,我看可以拍成电视剧了。”他沉默了一会,抬头说:“我终于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这一天了,但却没想到竟也等到了一个结束的宣判。”他神情落寞,说得异常悲伤。阮晓箩心里一阵难受,不禁伸出手去,说:“梁毅,我……”梁毅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坚定地说:“无论什么时候,当你难过的时候不要忘记还有我。”阮晓箩认真的点了点头。梁毅放开她的手,说:“今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这次你不会拒绝一个朋友的请求吧。”看着梁毅充满期望地看着自己,阮晓箩灿然一笑:“朋友的请求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梁毅把阮晓箩送回家,她下车时看到梁毅眼中满是不舍,在心底深深叹口气:该了结的总要了结,只希望他能愈合的快一点。
九、人生几回伤往事
放下了梁毅这段心事,阮晓箩整个人都轻松很多。许辰飞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一句话,表现出的一个男人该有的气度,让阮晓箩再次认定了这个男人。可是对于梁毅,阮晓箩终究还是有些愧疚。很久都没有梁毅的消息了,这个男人真的退出了她的生活,她很想问问梁毅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是又怕这么做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好像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简玲了。这阵子简玲一直住在男朋友伟杰那里,她记得简玲似乎说过伟杰过一段要出差很长时间,所以要去好好陪陪他。阮晓箩心里暗气:“这个家伙,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姐妹,这么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想到这,她反而偷偷乐了,自己不也是重色轻友么,跟许辰飞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
阮晓箩拨通了简玲的手机,那头响了半天才接通,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阮晓箩问:“死丫头在哪呢,怎么这么乱?”简玲说在机场,阮晓箩一愣:“机场,伟杰要走了?”简玲说不是,是送梁毅。阮晓箩一惊,结结巴巴的问:“干,干嘛送梁毅,他要去哪里?”简玲大声说:“梁毅申请了公派,要去澳洲工作三年,下午四点半的班机。”阮晓箩看看表已经三点十分了,到机场怎么也得一个小时的路程,她慌忙挂了电话,抓起外套跑下楼拦了辆的士就往机场赶。
下了车,阮晓箩就往候机大厅狂奔,大厅里的广播一遍又一遍催促着旅客登机。眼看着梁毅已经进了登机通道,阮晓箩一心急,大喊:“梁毅,等一下。”梁毅转身看到狼狈跑来的阮晓箩,又惊又喜:“晓箩,你怎么来了?”阮晓箩气喘吁吁得说:“你怎么突然要去澳洲那么远,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梁毅淡然一笑:“换一个环境生活,也换一种心情,我不想总生活在回忆里,”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阮晓箩看着梁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梁毅突然上前一把紧紧抱住阮晓箩,声音有些哽咽:“好好爱惜自己,难过的时候记住还有我,保重!”说完拎起行李转身进去了。看着梁毅远去的背影,阮晓箩心里一阵难受,眼眶渐渐红起来。旁边的简玲递过纸巾,笑着说:“干嘛啊这是,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整得跟一生死诀别似的。”阮晓箩接过纸巾擦擦眼泪:“人家心里难受嘛!”
两个人正往外走,阮晓箩却突然站住了,她竟然看到了许辰飞,她揉揉眼睛,没错,就是许辰飞。阮晓箩心里一阵疑惑,正想走过去,却见许辰飞突然冲出马路,将马路中央的一个女子向前推了出去,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之后,许辰飞重重摔到了地上,身下开始有一种鲜红的液体慢慢扩散。阮晓箩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
送许辰飞去医院的路上,阮晓箩已经哭不出声,她紧紧抓住许辰飞的手,不停地说:“许辰飞,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经过抢救许辰飞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阮晓箩已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许辰飞看着憔悴不堪的阮晓箩心好似揪起来,满腔柔情的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阮晓箩此时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扑到许辰飞身上呜咽的说:“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了……”许辰飞轻抚她秀发,心疼的说:“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吓你让你担心了!”阮晓箩扬起脸,倔强的说:“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不可以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许辰飞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一点头:“我发誓!”
十、等闲平地起波澜
许辰飞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才出院。出院那天阮晓箩帮他收拾衣物,不小心从钱包里掉下一张照片。她从没翻过许辰飞的钱包,拾起那张照片,阮晓箩身子一震。照片中是一个漂亮的女子,有些眼熟,眉眼竟和被许辰飞救下的那个女子有些相似。阮晓箩突然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这段时间,那个女子几乎天天都来探望许辰飞而许辰飞每次看到她表情都有些怪怪的。她当时觉得疑惑,现在却是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救人,原来他一直在骗我。阮晓箩几乎怒不可遏,心中脑中全是“骗局”两个字。
许辰飞取完病历回来看到阮晓箩的脸色沉暗,不由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医生。”阮晓箩青着脸说:“我没事,走吧。”径直出了病房。一路上,不管许辰飞怎么问,阮晓箩都一言不发。
回到家,许辰飞放下提包将阮晓箩搂在怀中问:“晓箩,到底怎么了?”阮晓箩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看着他问:“你一直都认识那个被你救下的女人对不对?”许辰飞撇撇嘴:“不认识啊!”他笑着把脸凑上去:“怎么啦,见人家比你漂亮就吃醋啦!”阮晓箩一把推开他,一脸怒容瞪着许辰飞:“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许辰飞一脸迷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阮晓箩从包中拿出那张照片,质问他:“这张照片是从你钱包里找到的,你怎么解释?你不是要说你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许辰飞见了照片脸色微变,沉声说:“你翻过我的钱包?”阮晓箩微扬下巴:“很抱歉,我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它自己掉下来了。”许辰飞深吸口气,问:“你肯不肯听我解释?”阮晓箩冷冷地说:“你有什么理由全说出来好了!”许辰飞脸色有些黯然,说:“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曾佳妮。我们在一起五年,可是两年前她突然提出分手,去了加拿大,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阮晓箩极度失望的看着他:“那就是她的照片在你的身上装了两年,是不是她的人在你的心里也装了两年!怪不得你对那个女人这么紧张。”许辰飞脸色难看,没有回答。“许辰飞,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既然你忘不掉她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痛苦……”说着阮晓箩捂着嘴哭起来。“晓箩,对不起,”许辰飞一阵心痛,不由上前想抱住她。阮晓箩使劲向后一退,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你既然忘不了她,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她把照片狠狠摔给许辰飞,跑了出去。
许辰飞只觉头痛欲裂,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甩手狠狠地把茶几上的杯子推到了地上。刺耳的破碎声在房间中延伸开来……
他不否认他曾深深爱着曾佳妮,甚至在她离开后的这两年里仍然忘不掉她。他也不否认当他在机场看到那个将要被撞的女人时,他真的以为那是佳妮,没有任何思考就不顾生死的推开了她。当初跟阮晓箩在一起,他确实想过借此忘掉过去,但是他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忘掉过去同时还深深的爱上了阮晓箩,而且是彻彻底底的爱上了。
对于曾佳妮,他自己也有些迷茫。五年的感情不是儿戏,虽然他已经在慢慢淡忘,自觉或不自觉的,但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完全消逝的,譬如曾经美好的回忆。回忆有时是一种毒药,无论何时何地触动,都会使人再度沦陷,让人有种时空逆转的错觉,使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甚至看不透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许辰飞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不会对阮晓箩放手,但也放不下曾佳妮,整个人在现实与回忆中徘徊,分不清孰轻孰重。他绝不想伤害阮晓箩任何,可是忘不掉曾佳妮却是对阮晓箩最赤luo裸的伤害。许辰飞把自己整整关了三天,和阮晓箩之间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刺痛着他的心,最后他决定把这段感情的决断权交给阮晓箩。
许辰飞拨通了阮晓箩的电话,没有人接听。他早就预料到了,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冷静和思考。可是那之后无论他什么时候拨通都是无休止的“滴滴”声,最后竟变成了“你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许辰飞开始慌了,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没有想到那日阮晓箩说分手竟是认真的。许辰飞心里不停的骂着自己“混蛋”,懊恼自己为什么那天就那样任阮晓箩负气伤心的离开。
许辰飞立刻就去了阮晓箩家,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门铃响了两声门就开了。许辰飞轻轻舒口气。开门的是简玲,却不是阮晓箩。许辰飞脸上显出重重的失望。简玲冷冷地说:“晓箩不在。”许辰飞一怔,说:“能不能告诉我晓箩在哪儿?”简玲盯着他:“告诉你!让你继续去伤害她么?”许辰飞一皱眉说:“你误会了,”“误会?”简玲打断他:“那什么不是误会,是你这样伤害她,打击她吗?许辰飞,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晓箩?你知不知道她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痛苦和伤心?你竟然还让她伤心绝望到这个地步。她现在已经远远地躲开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许辰飞摇摇头:“她对我那么重要,我怎么舍得伤害她。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受到伤害,可是你忍心看她一直痛苦下去吗?”简玲默然不语。许辰飞轻叹口气,说:“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晓箩的下落,那请你告诉她,无论她在哪,我都要找到她,绝不放弃!因为我,我不能失去她!”许辰飞心情黯然到了极点,转身正要走,简玲突然开口说:“她放大假去了新加坡,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她,就去把她找回来。”许辰飞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十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新加坡真的是一个山明水秀、景色宜人的好地方。整个国家干净的一尘不染,心情再灰暗的人来到这样一个明快清爽的国度,所有的阴霾都会顷刻间一扫而光。
不过这样一个充满阳光味道的地方似乎对阮晓箩心中的伤口并未达到很好的疗效,反而加重了她对某一个人的思念。阮晓箩开始后悔了,其实从她下飞机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现在才发现没有许辰飞的陪伴,所有的美景都变的黯然失色。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使他们的感情陷入一种尴尬的局面,也许事情本没有多复杂,可是她的一时冲动,却似乎就把这段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感情推到了死亡的边缘。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那天说结束只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难道许辰飞当真了吗?这些日子许辰飞找过她吗?简玲会把她的下落告诉他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他的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难道许辰飞真的不在乎这段感情吗,难道我在他心里真的没有那个女人重要吗?阮晓箩觉得异常心灰意冷。
阮晓箩浑浑噩噩地走了几乎半个新加坡,从牛水车走到小印度,从阿拉街走到红灯码头,从翡翠山庄到裕华园,从花柏山到圣淘沙,瞻仰过千光寺的释迦牟尼,跪拜过四马路观音堂的千手观音,聆听过苏丹回教堂的祷告,最后又浑浑噩噩转到了鱼尾狮公园。
看着水池中央的鱼尾狮雕像,阮晓箩想起了这个国度的古老传说,很多年前因为一个王子的一句话让鱼尾狮成了这个美丽国度的象征。她怔怔地想:“我的王子现在在哪里。”
阮晓箩从兜中掏出一枚硬币,轻轻投进了水池中。她记得曾在一个电视剧中看到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各向水中投入了一枚硬币,而这两个硬币竟然恰好叠在了一起,后来那对男女就成了一对幸福的恋人。她记得当她把这个故事讲给许辰飞听时,许辰飞只是拍拍她的脑袋笑她天真。曾经的甜蜜一幕幕浮上心头,在眼前清晰地变换,阮晓箩轻轻闭上眼睛,泪水悄然从脸颊滑落。
“啵!”一声清脆的水声响起,阮晓箩睁开眼,又一枚硬币落入水中。看着那枚慢慢下沉的硬币,阮晓箩突然觉得那正像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人,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反抗,最终的结局都是被爱情深深埋葬。其实任何人面对爱情都注定是一个失败者,再理智的人也徒然;理智不过是人清醒时候的产物,但爱情中没有清醒,尤其是对于女人。硬币继续缓缓沉下,最后那一刹那,硬币竟然安安稳稳的落在了阮晓箩那枚硬币的旁边。阮晓箩吃了一惊,她转过身……
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阮晓箩觉得眼前的阳光变的异常刺眼,天地好像在不停旋转。看着对面那个人,她觉得恍如隔世。那个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么好看,那么熟悉。那人轻声说:“很巧,对么?但巧合其实也是一种注定,你觉得呢?”阮晓箩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又笑了笑:“在想这次该逃到哪儿去吗,”接着撇了撇嘴:“我觉得不管你跑到哪儿,上天都会让我再次找到你。所以,这个游戏到此为止好吗?”阮晓箩努力抑制住心里的汹涌,平静地说:“你以为这几句话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吗?”那人认真的说:“让一段回忆牵绊住两个相爱的人,会成为一种永远的遗憾。”阮晓箩冷冷“哼”了一声。那人突然莞尔一笑:“好,我命令时间静止,一切就从现在开始,”他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许辰飞,很希望认识你这位注定要跟我在一起的女士。”阮晓箩盯着他,足足看了十几秒,突然灿烂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好吧,我接受……”许辰飞轻轻一拉,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鱼尾狮依旧静静喷着水,水珠四处散落,一颗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许辰飞突然低声在阮晓箩耳边说:“我要告诉你个秘密。”阮晓箩仰起脸,看着他。许辰飞坏坏一笑:“芝士蛋糕其实是买给我表妹的!还有,早在上学时我就知道你很喜欢我这个学长了,不过却从来没想到我会爱上你这个平凡的丫头!”阮晓箩一脸惊讶:“你……”许辰飞已经深深吻住了她……
爱情是一个迷宫,兜兜转转一大圈之后,往往又回到最初的位置,你苦苦寻找出口,却在某个瞬间蓦然发现,那个出口原来就在你的心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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