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中有许水份,会增添生活的调侃,例如真伪篇·涸辙之鱼;水因为坑而凝聚,才彰显其岁月的灵动,这也算作自然界风水土掩形成的一种哲学吧!作为万灵之长的人类,更将此魔术般地演化为一种纸牌的游戏。通过叫分来确定挖坑者,可是“坑”已非此即彼了,然后由挖坑者“挖”出“坑”中剩下的四张牌,随之其他玩家联手对抗挖坑者,那个玩家先出完手中的牌的一方获胜,盛行于西北地区,个中奥妙在于一种记忆和运筹,当然最好的谋划者属于笑在后面的胜利者。
在“烟暖房、屁暖床”的冬日里,外面的雪花飘飘又洒洒,北风凛冽,里间的炉火,焰苗一簇一簇的贼旺,正是“挖坑”的好时节。张冲、“眼镜”、肥仔和下乡的南风就在摸玩里逗笑,赋闲。
“眼镜”说:“昨天在网上游荡时,发现了一则挖坑口号,挺有意思的。”
肥仔忙不迭地问:“啥呀?竟然点亮了你的‘内窥镜’!”
“眼镜”嘿笑了一下,并没有断了兴致,而是唱道:“以挖坑的理论武装人,以艰深的土坑跌倒人,以高尚的坑德吸引人,以优质的大坑坑杀人。”
张冲不觉嘻嘻了几下,说:“嘿!真是一个人才呀!”他看了一眼牌,又接了话题,“就应该‘人肉搜索’找到他,组织推荐当个‘挖坑大使’什么的,给哥们长个旗帜啥的!”
“玩牌!出——别心思太重了。”南风有些不爱,颇有心思地说:“两筐筐bb(q),谁要!”
肥仔不以为然地调侃道:“‘坑神’不就开一个玩笑吗?别弄得给迎接上级检查工作似得,——叫春!”
南风捂了牌,脸上顿起了一层阴云,正想发作两句。
张冲忙左手挂了一下南风,盯住肥仔说:“就此打住,就此打住,我用对尖(a)给打个气眼。你就不要再鼓了么?”
“眼镜”就打了一个笑场子,转变了话题,算是炉火内敛,牌场不散。
事后,肥仔有些纳闷儿地问张冲,“怎么回事!号称‘坑神’无敌的南风,还有什么未解的坑疤不成?”
张冲神秘兮兮地说:“那是两码事,只是‘坑神’这词,你以后就别在‘疯子’面前提了。”
肥仔心想,肯是让那个高人倒了牌子了。
此话当从前些年说起,那时咸阳这片乡村的农业税还没有收上去,各种附加摊派处于群众的民主斗争中,显得是风雨飘摇。特别是在九六年那一场‘普九教育’基础建设的工作之中,切实地推进了初级教育的基建设施的翻新和加固等工作,可是财资、人力多是倾斜于中学校园的修建,同时,也因为一些监管措施的软弱,或者某些工作的不到位,一年间,靠承包工程、收缴集资款而暴发的工程队和组织者突然崛起,这一现象又激发了连环反应,那时的小学多是解放初期的房舍,处于d级危漏状况的占据了绝大比例,又是一块待开发的[ch*]女地。所以然,许多乡村有识之士皆知村干部的预算外魅力,慢慢地就看重了这块膨胀的蛋糕。当然重要的资金运作、前期预算的矛盾平息的技巧是一个核心的平衡因素,况且,大凡村间小学的建设除去上级部门的政策点滴扶持,关键是需要村民的集资与各方在外经济人的捐款。鉴于这种情况,市政府研究决定下派一些驻村干部,进行监督和指导乡村健康而有序地开展奔小康的工作,俗称“百人下百村”即媒体中报道的“双百”工程。
在咸阳这方北莽塬上高南望岭,渭水一衣伴田东向海的地方,有一个偏僻的庄落叫小安村,县志上解说:这曾经是春秋战国辅佐周王的章姓臣子的一个祈安问天的小祠院,后来,因为多数群众逐渐养成一种“小安即福”的信仰而定称其名,当然时下也有“平安是福,求大不全,善小而为”的由来说法。但是,据听上一次驻队的人实际考察后反映,这里已然时过境迁,成为了一个山小恶虫多的地方,十年之间轮渡了十五拨村干部队伍,凡是这个不足一千人的小村里有头有脸的都使唤尽了,但乡上指派的工作就是没有什么起色,简直就是穷折腾!最近,新一任村组干部又设计搞什么小学改建事宜,更是闹腾的民情激愤,焦点有几个:一是庄基地变买破坏村建规划。其实那是张家有地没份偏想争个预留,李家没地有份执是讨个分享,赵家啥也没有就图一个舌战眼热,更有甚者硬是要混水摸鱼寻几根稻草。二是摊派数额过大不合情理。那是村上只有乡上给文群众不依要省文,村上不想群众越级执意平车推进,一方有上级的潜能支持,一方有社会媒体的大众评议。三是村干和组间帐务问题。那真是平帐顺理笑笑说,呆帐坏帐袖筒捏摸捏摸,群众想走团结互助的路线斗争,但乡村却默然地采取个别谈话政策。
当然人换勤快了,资料就难以完全了,所以众口烁金,真作假时假亦真了,就连进驻该村“双百”的工作人员,几次都给弄到无颜而退的尴尬局境而悄然开溜。
怎么总是这样的工作困境呢?身为邻村——胡马村的下派“双百”干部,即文体局秘书科的南风,这天闲在乡上无事,就同一位曾经参加过此项工作的同志张冲聊天,张冲知道凡摸笔杆子的,都好听几个逸闻野趣什么的当素材用,就给侃了一个配合村组进行农业税征收的工作活动。
那天,好像印象不具体,但他们还是巧遇了一个让人无法忘记的人物,好像叫什么王顺来着,肥嘟嘟的肉疙瘩,吊着一个宽门面,上面还坑坑洼洼的,大的有泡钉,小的赛凹地,一圈子横扎胡,促拥着那个钢弹子眼,乍一看就给人一种本性凶狠无比的活敬德样。就是因为敢于出来为村干部维护和平,讨说法的,遂成为村干部与上级部门讨价还价的枪手而被选入村委会成员之中。其实他只是一个直性情的村野武夫,算不上什么人物,肚里没得啥墨水,更没有多少心计,纯粹靠一股蛮力气混碗饭吃的家伙。
张冲又拍了拍脑袋瓜子,慢慢地说,把人的记忆又带领到了去年八九月初起督促工作的那天。清晨开过例会也就是十点多的时间,这点一般是保守的,虽然说乡上是额定九点打铃,但一把手不到,谁又讨那个没趣。这,也就是“官大表准”的一种体现吧。所以一般下村多到十一点左右了,促缴队员才在张冲的带领下开赴小安村,等待找齐了村组一班人后,就到十一点半多了。村支部书记是赵云山,五十左右的退休工人,整天价想着科技致富,不是南方的亚热带植物北移创收奇迹,就是弄蝇产蛆,提高农村膳食蛋白质含量的计划。这几天总是拉了一个满是皱折的鞋把子脸,仿佛刚从杞国的高坛后宫中走了来,听了张冲的一番动员后说:“上午吗,经过乡上张冲同志的讲话,大家都统一了思想认识,现在各回各组,给群众深入彻底地宣传一下,我们下午二、三点再进一步地集体开展促缴工作,还有建校集资款和村提留一并征收,坚决齐头并进,力争给乡领导不端空碟子。”说完看了一下村主任,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村主任抬了头,左右逢源地笑了一下说:“就按咱书记的办!”又转了头来问张冲“张领导,留下吃饭,有精神好干事么!”
张冲感觉不妥,带一许情绪地说:“今天乡领导在会议上再而三地强调,严厉批评你们小安村,近期内的工作状态明显落后于全乡的进度表,还这样不急不火地干,怎么能让乡党委、政府满意,趁现在群众多数正吃饭,你们应该一鼓作气,在促缴队的配合下,弄出一点成绩来!积极跟随乡政市委的步伐。改变作风,抢行推进。”
这话也没有什么错,可是村主任挂在脸上的笑散架了,村支书的烟更缭绕迷人了。你瞧!这村组一班人半晌不给词,全体歇菜,没有一个人来理会你,仿佛存心给香主挖坑似得,其他队员都有一些惊讶了,这里的水还深沉了。
张冲不亏年轻气盛一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竟然吼了出来:“这到底是积极工作呢?还是消极怠工的表现!谁不吃条粉,就把板凳给腾开。”
这话儿顺子不爱听,站起身来,顺推了张冲一把说:“乡领导,这是村委会,咱公事公办,那来这么大的光火!”不知是倚仗他脸粗皮厚呢?还是满心恼怒的缘故,偏巧撞上了这个枪头子。
一句话不卯,真是火犟牛遇上了恶老虎。
这张冲在乡上号称“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是专啃硬骨头的,村支书和村主任当然晓得,那能等闲视之。便见张冲拨开王顺的手臂就给斗了起来,房子里这下可热闹了,房子一圈子的人,那真是五禽拉车,各走其道,又恰是最后的晚餐,十几人表情迥异。静观事态的变化,有人倒是热情了起来,因为这个工作重心是巧妙转移了。
官司断到乡上,那真是葫芦官判葫芦案,张冲不再去小安村了,而王顺就此下岗,成就了领导工作艺术的一种内向性平衡。那一场劫数,就在大局中的小平稳,处在一种均等态度的协调发展中。在领导的小套间里被赵支书和领导给捏摸了,接下来的工作便另有了文章,此事算是偃旗退场。
张冲事后也算整明白了,知道“挖坑”还有一重境界。但是对猎奇的南风,却只是言不及义地嘻笑着说:“要不是,同去的二柱在身边支架的话,那个‘肉猪’的,自己一个人还真的给搬弄不下场面呢!”但一转脸又说道:“关键时刻显人本性,小李还算不怯场,就是那个平时叽喳的二楞子,一上火线就掉链子,还侃什么五马长枪,看我被人缚住,连敢动都不敢动。”
再说,时光像指尖抓不住的流线,打春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弄结束,便又到年中评比了,单位招回了身为局里一支笔的南风。这下可忙乱了,各种应酬总结性的汇报会和目标责任制的中期考核等,简直叫人有一些抽烟成灾,吐血成花的感觉了,将个一向喜好投稿练笔的习惯都打碎了,没得时间下乡采风,手头的素材又愈来愈少,沾上领导的故事,人们多是遮遮掩掩的,谁都不想无意之中掉落在一个莫名的坑里,又被无端的水给淹没了却连个手帕影儿也找不回来。
这天下午,南风在桌子前看报纸一篇关于“打黄论非”的报道,猛地想起了单位的司机—胡林,这个人长得皮精肉瘦的。听老同志说,当初进单位时说话结结巴巴的,没人见得,有天被领导下派地方进行文化稽查,他一个新和尚爱念经,凭着一种初出茅庐的较真劲儿,不谙世事,也不看对方的背景如何,就照本宣科地依法整治查封,不成想碰了大钉子了,让人家歌舞厅的老板一下就打飞了帽子,那老板听说还是一个什么代表,纠集了许多地方的领导入股来着。可是胡林不晓得呀!后来反倒让人家给戳火地被单位停薪留职,一下子给小伙子增加了严重的心理负担,这是多大的人生打击哦!通过一些天的思想混乱的斗争,他开始给市上有关领导写诉苦信,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挽回了一些危机感,或许命中注定似得,那年进行了一次破天荒的全县范围的招干考试,通过一位教育局老干部的迷津指点和协调支助下,他坎坷地又留了下来。又过了几年,境况刚刚好转了一些,却不知从那里搞来的黄碟陪单位的“二小姐”一起看,被看门的老黄怂恿派出所的抓了一个正着,“二小姐”脸蛋白,被认定是受害者;而鉴于胡林认识态度较好,不亏是机械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悔过书写得洋洋洒洒,让看了的民警都有一些感动,故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拖辞,被悄无声息地罚了2000元了事。其实那是门房黄二哥给他挖得坑而已,当然风过雨过,旧事已然成过眼云烟。而他呢,总算安安静静地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常言道:“穷则思变,退以结网”。薄积厚发的他开始学会巴结上级了,为了不枉费肚子的几点墨水,荒成秋后干枯的玉米杆杆,就主动找领导谈话,代替领导上党校,考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差事。也是因为不时好摸弄机械东西,慢慢地在领导的提点下,学着开了一个车,天长日久混成了今天这个老气横秋,狐假虎威的模样。
如今那是自满的要不得,闲暇时对着其他同志总有了个口头禅是:“啊!日图三餐,夜图一眠,一天可完了。哎!……”
在饭堂就餐好给厨师卖弄几句:“王师傅,少盐多醋,少荤多素。”说这样有利皮肤的健康和美容,自由基活跃什么的。
干工作喜欢给男同志说上一些:“假比某某领导怎么样,怎么样……”但是对漂亮一点的女同志就很不一样了,小鱼眼儿看得人是色眯眯,笑嘻嘻的,一眨不眨地贼!
特别是吃饭时候,更为典型,习惯把个舌头伸得老长,将菜放至舌上,然后吧滴吧滴地卷进去,吃完后,拿出卫生纸擦擦嘴角,再把卫生纸放入碗中擦碗,之后用筷子夹出来放到餐桌上,擦去桌子上的残汁,那些没有被粘上残汁部分拿去檫自己的皮鞋。据有关部门统计,这双皮鞋在他的脚上那是缝缝补补穿了10多年还是那种系鞋带的那种,不过皮鞋总是擦得锃亮。别人若问为啥不换双新款的皮鞋,他便会自豪地说:“我这——可是真皮的,是我在一次出差时买的!”其实呢,他那会儿出差的地方,也就是他们农村几十公里外的小县城,还是自己骑自行车去的,结果是自行车的脚踏把布鞋给磨破了没鞋穿才买得地摊鞋,说白了就是他平生穿的第一双皮鞋。
想一想,那纯粹天生就是一个故事多的主,这么多年也揣摩尽了领导的心思,最是喜欢背后搞人家的小报告,单位多数人就着过这个家伙挖得坑道儿,好像自己那一年吃了一个烂苹果,再看到苹果都有毛病似得。
陕西这地说邪乎也怪!你心里话说曹公呢,曹公他就到了问口。“吱溜”一声,办公室的门就给开了,胡林朝南风招了招手,挺大度地说:“小南,别钻废纸堆了,下乡跟我体验生活去,就假比省上领导,深入基层,才能挖掘一个可塑的形象来。”南风这会正想着找寻个趣事聊咯,未成想还有一个放风的机会,心下觉得待着也是闲,今天这稿子也不甚急,也许无心总是得来半两多的亦说不定呢!忙应允着收拾了东西。
车轮飞转,道旁参差不齐的绿树在阳光的映照里快速地向后倒退着,走出城区的楼群,眼帘豁然开朗了许多。只见得正在扬花的麦浪在鸟雀的歌唱中此起彼伏,真是自然一片好风光呀!
正猜疑着胡林今天那来的兴致,却见得车子直向渭河东岸的西乡驶来,南风觉得这样也好会一会张冲等等的老友了。谁知晓,在路过小安村的村碑时,胡林一个右打转弯,不容南风惊愕地就开了进去。进村的路面坑坑洼洼,坐在车上,人被弹得突突的颠。经过东西走向的主街道,看着砂石简便铺设的街面还算凑合,但也被村里的农用机动车辆辗出很深的辙子来,长月不平。东边是一个死胡同,不能前进,西边仿佛不是此行的目的地,进前面偏巷的话,一边是接了庄稼,一边是几米深的臭水沟,兼倾倒垃圾的去处,看来只有改作步行了。
跟了胡林的脚步,途经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乱草丛生,虫啼蛙叫的沟塘,真是森人哟!
南风不禁有一些抱怨:“这叫什么村庄规划呀!”
胡林亦应对着:“小南就是善于发现问题,观察的就是真实的。”
走在这一段连着一条乡间生产路都不如的村间道上,宽不过两米,一边是起了土的深坑,一边是紧扣路沿的庄稼地,简直就是给秋忙起活的人下套子么!
南风便说:“我看这条路呀!要是夏忙一紧张,非得弄几个脸红脖子粗的故事不可!”
胡林不屑一顾地说:“假比他是黄帝老子,管球咱个毛事?”
南风有些不自然,但又迟疑地转了话题问到:“听说,有一个王顺,是不是住在这个村子里边呀?”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胡林回身不觉端倪了几眼南风:“咦!我说小南同志呀!假比你是一名魔术师的话,今天你的掐算可是太准确了!”他拍了一下南风的肩膀又说:“给你介绍的,就是这个小安村里有名的能行人——王顺,从苦难到幸福的人呀!”看着不解的南风,笑了一下说:“走—,瞧一下,就晓得了。”
南风心想,嘿!坏猫碰了一个死老鼠,世上事横是偏偏配巧巧来着,这回真是撵鸭子上架了。想抽身后退,却已经到了跟前,犹豫也不是什么办法,胡林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呀!干脆硬了头皮顺其自然吧。
遂接了刚才的话题问询:“老胡,他,一个能行人?怎么弄了一个庄基背背地住着呢?”
胡林边走边说:“假比你是他,就晓得了,——这些都是他替代村干部几次抱打不平的功劳呀!要不?像他过去的破烂日子还不知在那儿安脚呢!”
“这村子分布的也太离谱了!”南风感叹着。
“村干部也有难处吗!群众心急盖房娶妻生子,假比慢了半拍,怎么给传宗接代呢?”胡林倒是一腔忧国忧民的感慨似得地讲道:“何况现在中国人多地少的,可再生资源又少,像顺子这样,能混合一片地方盖个房子也不容易呀!”
南风忽然想起何语来曾给自己侃大山时说过,在村间过活日子,从前若是一位有钱人家,一旦那一天盖了个新房子的话,那下子,就像牛脖子给哗地捅了一刀子,多少年的血汗钱,全都花尽了,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虚脱的感觉,甚至于是新房建起时,人却大病而亡的事情也不少见咧!
这会的胡林倒是有些自乐道:“瞧!这说话之间,转眼就到了顺子的家门口了,不知这家伙在家又鼓捣什么呢?”还回头贴切地招呼了南风一下,“小南,前面就是,你注意了!”
左边的麦田葱笼可人,右边的深坑却难以恭维,绕过迎面的一处二层楼房,面南而向,主对的是几间破烂的房屋,红砖块用沙浆简单围拢油毡压顶而成两个小间,一间挂个红帘子,一间还敞着口子,向后面过一个中门,右物是几间厢房,左手是一排的鸡舍和猪圈,不时传来猪的哼叫和鸡鸭的鸣啼,只有进屋的一条小路是扫得干净些,其他地方全是鸡鸭或者猫狗走过的地方,柴禾也是乱蓬蓬的,这儿一点,那儿一处的。
胡林还在这庄院的墙脚走着呢,就高声地喊叫了起来:“顺子!顺子!”
南风跟在后面,出了界墙,感觉旁边的收割机“哐当、哐当”地响,就见那个红帘子一挑,走出了一个肤色油黑发亮的中年女人,那怎么看也和胡林有一拼头,尽管穿着朴素了一些,但长着丹凤眼儿,厚厚的嘴唇翘翘地,似乎流露着许多的性感味。只见得她的脸庞碰了胡林的小眯眼立马荡开了花,妖冶地笑着说:“哟!上次还没顾得谢道你咧!今天又叨扰你亲自出马。”转了个脸蛋向收割机那边喊了一句,“顺子,老胡来了,你都不接一下。”
这一回头,才发觉收割机的左边爬着一个满是油渍的人,下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扳手、钳子什么的工具,地上撒落着许多机械的零部件,随声就见那个爬着的壮汉,抬起了头,那摸得给花狸猫的模样子,真把南风一下给逗笑了。
胡林也笑闹了起来,“今天这模样能参加地区选美大赛了!顺子——”这就是张冲曾说起的王顺子。浓眉,大眼,黑脸,棱角分明,傻傻地渗出几份憨厚和几份无言的森劲。
王顺子摸了一下脸,不禁更花了,“老胡,今天是那股春风把你又吹来了。”他看了一眼南风又说:“这位是你单位的领导吧?今天就别走了,我昨天刚弄了些猪筋骨和女儿红。”边说边从上面往下爬。
胡林忙摆手示意,“哦!你忙你的,我一会还到咸阳去呢。”指了一下南风说:“这位是小南,可是单位的人才,文化人,你就好点修理,给小南提供一些情报,兴许让你上个什么新闻报头的,也说不定呢!”说着推了南风一把。
南风也灿灿地趁机上前招招手,表示一种友好的问候。
停泊在半空的王顺子欲言又止,转而扬着那油腻腻的手,指点了一下,算是介绍了旁边的两个人,年长一点的是他的堂兄,年轻一些是门中的侄子,遂后抱歉说明天还下雨,赶活!就吆喝着自己的老婆给二位倒水、洗手、送烟什么的,尽地主之谊。
看着那脏兮兮的水杯子,南风的第一反应是呕吐,但还是轻按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笑着回绝了,说:“自己刚喝过水的,这会不渴,就不麻烦了。”
“都是自己人,到咱这地方了,别那么客套,随心整。”王顺子大方地说,那老婆也随声随和着。
“我俩也是随路转转的。”胡林眼睛眨没了几下,又调了话题说:“顺子,上回让你弄得资料什么,你忙得怎么样了?”
“哦!看你说得,菜花——你帮着给老胡在柜子找一找!”王顺子看了一眼南风说:“正准备给你送去,看看效果行不?不成想让你又挂心劳神来了。”
那个女人,媚眼地打俏道:“你领导安排的事,咋能不尽心弄呢!再说,你上一次给俺家扶贫帮得忙还不知怎么感谢呢?”
胡林引了南风到一边低声说:“你先和顺子谈,我里面审一下内容,出来咱就走。”便跟了那女人的脚步俏尾巴地朝后厢房走去。
剩下的南风仿佛感到一种在牌场,被人戏弄的感觉,心里感慨万端,觉得自己的运牌、推摸都是很到位的,怎么却让胡林给推到了这种尴尬的地步。站着也无味,离去却之不恭,坚持只好无话找话地闲聊了开去。
“这机器,还挺新的吗!花了不少钱吧?”
“才二万多元。”
“这么底便宜!”
“是从邻村地熟人接过来的二手,不过根据去年的表现来看,还不算赖。”
“什么牌子,这样好?”
“‘新疆二号’,比起跟前挂‘河田’牌子的,那是快活地多!”
“今年割麦子,准备跑那一片呢?”
“也就是附近,方圆不超咱咸阳境界。有啥问题,咱好摆平。”
“那,届时到咱老家收,我带路,那地面大,整片相连的。”
“那没得说—”又继续说:“这机子,咱就图个皮实,耐用,生病少,转得快,保证让你颗粒归仓。”
“这检修重要呀!你把那压茬的尽量往低处调放一下,要不这点着了,污染环境,群众也受累。”
“那是,村上都评咱优秀公民呢!况且,今年内轻轻地,这倒腾的本钱也就回来了。”
“难能可贵呀!”
他堂兄在一边打尖什么的,站在一边就是一个劲地傻笑着,而那个侄子倒是殷勤地给帮忙寄个东西,取个玩意儿什么的,王顺子左搭一句,右边指东论西地修理着,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开个机子,运动一下,看安装的是否周正,有二次慌乱中站在了风轮套上,若不是抓了烟囱,还差点给掉落了下来,但其侄子帮衬着,还算是合作挺好的。
南风又问:“你和老胡是啥时的相好?”
王顺子停顿了一下说:“哦!那个老胡吗?你看咱这老粗,能上个学,人家和我菜花才是个熟人咧!”
南风心想那妖媚的女人怕是在什么美发厅里干过吧!要不怎么会碰到老胡这个深水鱼,便又试探地问到:“哦!那老胡让我给你写个什么材料呀?”
“哎!你看咱破烂房,但咱人穷志不短,就是借钱也要搞个农业现代化,后面养了十几头猪,七八笼鸡—”到这又挠了一下头,王顺子转过脸思思乎乎地说:“老胡说来‘这叫勇力开拓,摔穷帽子,奔致富路’来着,其实自上次帮着报了一个乡级穷困户,这回想着报个县级领导挂钩扶贫示范户么。老胡说得个文化人,给配些说明,这样会好一些。”
“是这么回事!”南风感觉得,这坑还不浅呢!怎么这老胡进去都多半个钟头了,还不见醒动,可这个材料不写吧,都到这步棋了,对于张冲可恨的家伙,自己却要体现其温柔敦厚的一面。既然都入道了,不妨踩踩这水深鱼浅吧!
于是,南风就拿出纸和笔来,问了一些王顺子的基本情况,权当写作素材,可是这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还没见得后院里动静,只有猪呀鸡的像闻到了什么腥腻似的躁动不安,不知那个土砖、青瓦围拢的小厢房里会是怎样的风花雪月!王顺子的老婆能淘出个什么文物古迹来?南风不想去猜想,也不愿意见证,随手给胡林拨了一个电话。
只听得胡林喘息着说:“马上就审视好,你把周遭的情况也问询一下。”
南风感觉这里面的猫腻太多了,但又不好穿破,想人家王顺子都一边挂着检修,就回绕着收割机转了一圈。
南风指了前面的庄院问:“这是谁家呀?”
王顺子正忙,那侄子冷若冰霜地说:“是个西乡中学老师,叫王守谨。”
“那个家伙看上去斯文,却是一个实足的老抠,为了一个醺人的厕所,和我闹活了一阵又一阵子。”王顺子给补了一句。
南风心下一怔,不料经常送材料来的谨兄住在这里,真是大跌眼镜。又问旁边那户情况,“看这高崖低坎的,草长得凶满地,像是多年没得人住哦!”
“人家有钱,搬到县城了。”
“那你的收割机从这咋进出呢?”
“这呀!你来了也看到了,这守谨他妈的地,就在你过来路边,回回为了进进出出,别提遭灾受罪了。”
正说着,王顺子的老婆呐喊了一声:“哎呀!你个天杀得,把个东西摆放的,我把柜子底都翻了一个遍,好不容易地才让老胡草草看了看,还提了些建议呢!”
一旁的胡林鬼笑了下说:“顺子,我看你后面的猪快出槽了!”
南风有些不快地说:“老胡,是写材料吗,你早说么!该问得,我都问了,该记的,我也弄好了!”
胡林小眼眯了一下,摸了一下下巴说:“不愧为大文豪,后面有顺子的猪给咱撑着呢!”边说边朝这边走来,“那咱回!就不打扰顺子的财路了。”
王顺子跳了下来,手交搓着,“那有空时再来逛荡,要不是下雨赶活路,慢待了两位领导!”看了一眼滋润的老婆,笑得是那样地不自然,但是涩涩地说:“咱这忙后杀猪烧酒,别忘记了到时香一回,不醉不归!”
南风拉了一下胡林说:“一定,一定。”
胡林转身招了一下手,别是告别。
随之,顺了原路上车,匆匆忙忙地返回,路上胡林还哼了不知啥字流氓小曲,“妹妹里格腿呀,妹妹那个奶呀,白白地个雪哎!……”身上这儿挠挠,那儿凿凿的,仿佛那块粘了什么毛刺似的。
过了有月余吧,西乡中学的王守谨跑到了县城,在北关什字的打印及法律咨询服务部,找到了正在上网的南风。那会咸阳范围的禁烧督察活动刚刚结束了,南风在单位没事,就给作法律咨询服务的妻子帮个小忙什么的。今天,正好妻子外出搞调查取证什么的活,南风就看看门面。王守谨,干瘦的模样,岁月磨损得将个四十出头的人,刻画得有些古板又传统,说话总像那儿跑了底气似得。
曾听“眼镜”爆料,“这都是计划生育给害得。”
南风反驳说,“同校的马龙书,啥时还说谨兄有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地水灵窈窕,乖巧得让他都软绵绵地树不起来了呢!”
“眼镜”便道:“那一年,计划生育工作力度大,违犯者,轻的下岗罚款二万多;重的还拆房抓人蹲号子呢!”
南风说:“看来是肾本来就虚气,这一骇呼,更是溜毛子了。”
“眼镜”说:“就会撇花子,那年,要不是守谨为了保工作,救老婆,做了男扎,才落得这一身的麻达!”
南风惊讶道:“嘿!你怎么知道得这样地清白呢?”
记得旁边不知是谁给递补了一句话,“那时搞运动,全市上下一股劲,排山倒海地壮烈,你参加过,还不晓得?再说,人家‘眼镜’的老婆就在那个中学教书呢!”南风方才恍然大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点点滴滴都是遗人泪呵!
不知这次谨兄找南风啥事?起初守谨见他身边还有些其他人,都在网页上看东西,就四下逡巡底,又迟疑不决地说:“我,我就打一份材料!”
南风直觉里,品出一丝紧张和愤懑的气息,忙打发了身旁几个隔壁游玩的伙计,说是下回继续开bbs再看,努力弄个大坑诱惑,诱惑美女什么的。
待店面平静了下来,王守谨才忐忑不安地从上衣口袋取出了一份手写的材料,南风接过就快速地敲打起键盘,原来这是一纸诉状。
王守谨坐在一边,低怯地说:“兄弟!你也不是外人,咱学校的材料和事务也经常在这里联系,你又懂法律上的事情,今天这事,我给帮着修改一下,另外别说给谁听去哦!”
南风边打边看,大意略知一二,守谨的材料上说得是守玉的事情。这个守玉的情况,南风自己知道点。那是二、三月时,给自己的文友石天来介绍了一台电脑,配制〔cpu amd sempron闪龙 2500+(64位/754针散) 、散热器 九州风神 amd之 卡西摩多 简装版、主板 硕泰克sl-m6100-754rl、内存 胜创 256mb ddr400、硬盘 wd 鱼子酱jd 80g 7200转 8m(串口)、显卡 主板集成 、声卡 主板集成、网卡 主板集成、显示器 emc zf-770md+、机箱 世纪之星 d93c(风云电源-直吹式)、键鼠套装 双飞燕 kbs-323op〕。当然这样的组合像办公、上网、看电影等,玩一般的3d游戏都挡不住。其实呢,南风当时本想着把何语来的机子说给石天来的,但是石天来总是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因他妻子和守玉是一个村子的,守玉不知从那里搞了这台电脑。此后,今天不是显示器启不开,就是那天嫌主机“嗡嗡”地响声太大,要不便说文件总是打不开甚至丢失了。南风就给他解释,人家给你整了一个坑,你就跳在里面,还嫌水分太多!石天来即嘟囔了,一个村的熟人么,怎么会欺骗自己呢?肯是你南风不想帮忙收拾。南风心想,真正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模板大现世,便气懑地说,这个社会发财的招数能尽其所用的功德跑到那里去了,你的脑袋也太理想化了吧!还不如跑到咸阳团结路,给攒一个回来,省那么些口舌。
后来,那机子又出了许多的毛病,光驱、软驱都是老掉牙的货,usb口又不好用,南风看了几回,摆了手说:“还是整个新的吧!别这样硬撑着,小心坑太深,把自家的眼睛给整没了!”
石天来倒笑话南风说:“你的那个联想,也不是总卡壳吗!怎么总是黑唬我的旧机器呢?”
他妻子看南风不语,才说:“要不是我们县西郊买房用了钱,我确实想弄个好一点,这不先攒了个旧的凑合吗,你就帮帮忙吧!”
南风这才有了一个台阶,缓了口气说:“这配置倒是可以,就是硬件太老化了,只能装个低版本,想当年也许万把元的东西,可是电器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了,没几年功夫,想找个零部件都难,也不是咱不愿意帮你的忙,只是这里面看起来简单,问题却太深实,我也是看人家修理,知道一丁点,你应该找守玉给弄弄,他确实挺聪明的!”
离开石天来的家,南风暗笑,谁挖得坑,谁填,那能让别人也落魄呢!一段情绪,一尺记忆,谁又能将这事剖析得透彻,却是痛苦的境域,闲人只得荡漾笑脸而行。
话说今天,这聪明的守玉又遇上了什么愁心事儿,摊上了啥样的关卡不过,竟然惹起了法律纠纷案来,还让自己的兄长慌乱而不安呢?南风认真地又看了一遍,材料是这样写的。
一、事情的经过
6月10日下午20点左右,王顺子的老婆黄菜花(38岁),一个人从我家的责任田边路过,发现田里挖了一个长70cm宽40cm深40cm左右的土坑,便破口大骂。我母亲(68岁),当时正在不远处,便上前解释,说现在群众的麦子多已割完了,不能不叫我种地护苗吧,让她别指桑骂槐地闹事。谁知黄菜花一听就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便扑上来痛打老人,打了好一阵时间,我妻曹胜燕,闻讯赶紧来劝架,那料黄菜花迎面就是一拳,立时打晕了我妻,被打的眼部当时就肿胀了起来,后来充满瘀血。黄又继续揪住我母亲的头发痛打,致使我母亲头上肿起了血包,右脸肿破流血,嘴烂牙松,鲜血染红了衣衫,且胸部、腹部、腿部多处肿胀发紫充血,赶过来的我,忙将黄菜花拉向路的另一处。这时,王顺子以为我打他老婆,叫了侄子,分别手执大扳手和长螺丝刀向我扑面而来,我遂用手打掉了王顺子手上的长螺丝刀,但对方人多势众,故拨腿就跑,欲去派出所反映情况,可是在我来派出所之前,王顺子竟然恶人先告状,向派出所打了电话,我知道派出所会依法办事,公平合理地处理此事,又因怕其不断报复,就在外躲藏了一阵,才赶回单位。
二、王顺子和黄菜花在村里的行为
多年来,这对夫妇在村中一贯横行霸道,蛮不讲理,殴打过许多村民,据我听到的就有于尚文夫妇、史黑娃夫妇、申明义夫妇、林中贵夫妇和村民孔汉汉等,都先后挨过王顺子和黄菜花的毒打,其中被打骨折的史黑娃夫妇,在派出所处理中,王顺子被判罚二千多元给史黑娃。至于其他受到这对凶夫恶妻毒害的人,因我不经常在家,一时也说不上来,估计还有许多。
关于王顺子本人,在村中就是一个无恶不作之徒。86年因盗窃村上树木、电机、电线等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年,坐牢6年,出狱后还不思悔改。后来,93年秋的一个晚上,把村小学的电线杆上的四档电线偷割了下来,被二组村民朱山当场发现,朱大喊一声抓贼,王顺子仓惶地把盘好的电线掉落在豆子地里,人躲藏了起来。朱山在豆子地里找到了电线,交给了当时的村长朱云升,学校的电线才幸免损失。但是谁知第二天,王顺子竟恶人先告状,向当时的乡治安办诬告朱山偷割学校电线,乡治安办主任陈玉梁和合同警裴大力来到小安村调查此事,经过走访勘察实际情况,才澄清事实,发现真伪。陈主任当时提出来要再一次报捕王顺子,但因裴大力和王顺子是初中同学,遂改为罚款了结了此事。
近几年来,王顺子经常收购病猪、死猪,并在野地里拣拾臭猪,宰杀后送到猪庄的关系户那里出售,坑害消费者,使生猪流行病口啼疫大量漫延,影响村里的村民根本无法安全发展养猪业,破坏了小安村对外的良好形象,但村民却敢怒不敢言,还不知社会上又有多少人吃到王顺子的病死猪肉而深受遗毒而不知晓。
关于黄菜花本人,自小没有父母,缺乏教养,经常因生活小事撒泼骂阵,动不动就出手伤人面目,和人打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都是黄菜花依仗着王顺子的坏名和恶威,在村上简直是无法无天。据我哥哥讲,在120救护车上,在我母亲已伤痕累累不能动弹的情况下,黄还连踢我母亲几脚,后被护士制止。
现在,就是村上的领导成员都惧怕王顺子夫妇,时常按照王顺子夫妇的意志行事,遇事不讲客观依据,颠倒黑白,凌辱百姓,欺骗干部,甚至公安机关,我这事就是一个证明。
三、我本人的情况
自87年(时15岁)从西乡中学毕业,因家境贫寒,就独自到西安打工挣钱,后来上了一家计算机培训中心,近二十多年来,一直在西安市潘家村xx公司搞电脑维护工作。一年365天回家的机会总是曲指可数,一般没有超过3天,即使是国家的法定节假日也没有在家休满过,关于村组的事情,只要不过份牵扯到我家中的正常生活,一般都不会过问的。至于我家责任田边的路,原来是5米宽的,现在被另一边,由于是3米多深的壕沟给长年的雨水冲垮的只有1米宽左右了,人们拉土、上粪、开车、行走,经常辗压到我家的一至二行地里,而我家上上下下9口人只有3亩地,人均不过0.33亩。这样的损失对于我家确实是无法接受,以后连吃得口粮都成了问题,我多次向几任村干部提到急需加宽整修这段生产路,都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现任的村干部对我的成见也就在这里。
四、我母亲许云凤的情况
我母亲现年68岁,因我父亲年高体衰,家中的内外事务一般都由她来处理,她为人厚道,乐于助人,心底善良,村民皆知。这次挨了黄菜花的毒打,精神支柱倍受刺激,致使我家无法正常生活,70多岁有病的父亲无人照管,呻吟在床,现在的母亲又遍体鳞伤,神色萎靡不振,不能动弹,住在当地人民医院救治。
在这里,我首先感谢西乡派出所的同志,使我母亲得到及时的救治,其次,我要求公安机关依法公正处理此事,让王顺子夫妇负担我母亲的全部精神伤害和医疗费用,使不讲道理的人得到应有的经济惩罚和法律制裁。
……
南风码完稿件,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间。但觉得材料还是问题多多,所以没有往出打印,即对王守谨说:“虽然我对法律事务不甚懂行,但耳闻目睹的情况较多一些,就草率地先提几点建议,供你选择。”南风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指着荧屏的材料说:“首先,你的书写格式不妥,就是你对这件事是想做一个治安方面的情况反映,还是民事纠纷的诉状;其次,你的陈述方式不对,从法律角度上,是倾重证据和伤害的性质的,你的材料主观性看法非常地多,这样不利于对被告的控诉形成压力;再之,你的逻辑推理不够客观,若要对自身伤害形成保护和法律上的稳步追诉,应该尽量把人证、物证的法定论证加强一些,这样才能使材料有份量,形成真正的威慑效果。”
听了南风的一番剖析后,守谨先是一怔,颤抖着从内衣里取出骄子牌香烟,拨出一根却不小心掉落在地上,他重新镇静了一下后,又抽出了一根递给了南风,遂从地上拾起那根装进盒子里,从内衣的另一侧取出另一盒金丝猴牌香烟自己抽,伴着烟雾弥漫,他思忖了一会才慢慢地说:“那依你看,这材料应该咋弄呢?”
看着他那怯懦的嘴唇,听他没有底气的语言,南风觉得那黝黑的汉子凶恶的一面是多么的让人心寒,又似那冬晨里偶见一只伸着前爪子的老鼠,正在感叹自然的无情和冰雪的冷落时,却分明听得有人在说:“它刚偷吃了你家的馍!”思绪如同恍眼而去的影片,风过神清,南风的语言从烟雾的缭绕中飘散而出。
“看你是走治安条例的一般斗殴事件的公安机关道路呢?还是民事纠纷的法院起诉,索赔和罪责定性这一条路呢?”南风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地说着,“但无论走哪一知路,论据举证,客观事物,逻辑推理,一定要法律化!这样才能起到予对方的威慑和对自己的有力保护。”
守谨连抽了几口闷烟,低声地说:“这个?俺舅没有说,要不,我先打一个电话。”他取出手机,像取出一个汤手的山芋一样,又紧张地从那个自己上衣口袋中的小纸片上密密麻麻记录的数字中,看着,念着,才拨出一串串号码,沉默夹着思索,心跳温和着期待,等候却让人游摆不定,不知电话的那一端如何作答,叽咕了一阵的守谨,临走时只是吃吃地说:“兄弟,你先保存着,别让谁看去了哦!我改天再来取。”就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了。
依照平素的思维定势,南风觉得这种澎湃气愤的开始,却总是一个很平淡而无味的结局。世间蹊跷的事情太多了,怎么能件件如人所愿呢?那些因邻里挂不上串的人多了一丁点打击,往往在狭隘的天空徒增云风雨动的历次,痛心的只是自己难以问人的遭际,只任时光的轮梭,不待此波平息又一生坎坷的闹剧却风生重演。你受得过来,但是你的思想却不容许自己再去过多地记忆那失落感的故事重复哦!
下午,这片阴沉沉的云彩还没有走过南风的天空,何雨来却嘻笑着从外边走了进来,笑道:“疯子,今天又发财啦!”
南风忙陪了笑脸说:“那儿呀?刚来了一个挂号的秋事,当家的刚走,就拈了个烫手的山芋,为人家的变数正闹心思呢?”
何雨来便问:“啥事?我帮你解一步棋,看这主帅不在,相士还没有个摆谱了?”
南风知道,雨来的口风挺紧的,一向帮自己出谋划策的,就没有打壳地将守玉的事情说了一遍。
未成想,何雨来,居然讲出了另外的一段故事来,又揭开了王守玉的另一层面纱来,让南风始料不及的认识又深入了一步。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初夏,天地之间刚换上了一番新绿的彩绘,西乡的计划生育工作在全县挂了一个黑牌,经过乡领导会议研究,决定从“三查两清一服务”的基础性工作从严抓起,提高“三查率”,抓紧“两清”力度,做好后续“一服务”。当时雨来所在的计育办工作组,开赴小安村进行未“三查”人员的执法活动,而曹胜燕就是多次未查的一孩妇之一。在村计生专干廖亚娟的带领下,顺利地惩罚了几户,但是走到曹胜燕的家门口时,廖亚娟拉了一下带队领导熊彩玲的手,在一边悄声说了几句,便回避了。熊彩玲一张粉面,薄嘴利唇,召集了其他干部,说:“这个曹胜燕是小安村的计生钉子户,大家今天一鼓作气,揪平,保证工作圆满完成任务,咱们就回望春酒楼吃饭。”于是,工作组一班人想起了三菜一汤又平添了一份勇毅地涌入曹胜燕的家中。
一扇老式的黑漆门里,仿佛将人突然掉入了黑窖中似得,缓和了一时后,才模糊地瞅见,右边是几层板材,上边压着几个蛇皮袋子装得什么满满的,又乱七八糟地胡处摆放着,左边是几平米的土炕和锅台连在一起,柴禾撒得满地都是,伴了几声吆喝,震荡得那伏梁上的灰絮刷刷地飘落,那黑黑的土炕上才随着几声低哑的轻咳,让人知道还有一个老头睡在那里,站在老远处的熊彩玲大声问了一句:“老者,你儿媳妇在哪儿呢?”站在房子里的人都看不清老头的脸,只听得低沉的如气过水声的话语,老汉扬手指了一下后面。于是一伙人就赶快地穿了那个没有门框的二门,迅速地又集中到了小院落子里,走出黑窖般的大房,后院的地势能略高一些,只见得一皮砖块顺了脚印摆向后门,一边是低矮的土墙,脚下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一边是两间小厢房,雨水渍泛的墙皮子白絮夹边,麦秸儿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是格外的亮目,只是窗台和墙角,房门口,同样地零乱不堪入目,后一间明晃晃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处的,微开的门里是柴禾和几只老母鸡咯咯地啼叫着,前一间小厢房看样子有住人的生气,门口摆着蜂窝煤和炉子,上面还摆着锅,里边还是未洗刷的碗筷,同行的小北对着李春妹,就说:“一看这个摆布呀,就知道这曹胜燕,真是懒散到了家了!”李春妹犹豫了一下说:“老汉不说,这个人到家里呢么?”“小北,你爬到窗台上往里看一下!”后面的熊彩玲尖声说着。春妹还从脚下拾了一个条帚子,将窗台的土和蜘蛛网给扫了一下子,小北这一看不要紧,却意外地听到了里面的一阵响动,站在门口的雨来笑了说:“你那一上,这儿就响动,还跟咱捉迷藏呢?”小北也说:“我看那电视能行!”春妹也在外面喊叫:“胜燕,你开门!”
又没了动静,那边小北又说:“嘿!那女的在挤着门呢!”
熊彩玲这下马上有了主张,厉声说:“雨来,小北,你俩给咱撞门!”
而顺势掀门的雨来却随着猛然打开的门,差点将里面的曹胜燕压倒在电视机上,里面除过没有大房那么黑以外,但是那种鸡鸭拨过的乱却没有根本性的改变,除去17吋的电视机还算是一个文物,其他的柜子、桌椅、床铺简直就像是猪窝,堵截在门口的熊彩玲像曹胜燕脸上的一片乌云似得,伴着又一串的责令:“小北,给她执罚单,春妹给她念《陕西省计划生育管理条例规定》中的有关条款,让她明白今天的工作性质。”就见得那个弱小的身材,单薄的衣饰间的身体明显得抖动着像秋后的霜叶一样,碎裂的语言夹着无言的哭泣,急急地又有一些吃巴地说:“我前一向回娘家看病来着,今天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你说‘三查’:不就是查人有没有上环,有没有孕情么?你看我这个样子能有啥情况吗?”她看着没有人理会自己,又忙回话似地说道:“要不!我这就跟你们检查去,还不行吗?难道就不给人一个台阶下吗?”虽然她的语言零乱地辩解着,但身体依然护贴着背后的17吋电视机,但是这时的工作组,谁还管你的辩解呀!雨来心想,你早知道这些呀!何必当初让村专干将你家的土地都踩迈出一串串小路了?这种一把鼻涕,一缕心酸的情景,熊彩玲见得是实在太多了,那三角似得眼睛里,绷紧的白脸蛋字就没有一丝的水色荡漾,白齿红舌从那薄利的俏嘴唇里像蹦铜钢豆儿似得很快吐出一句话来,“迟了,早干啥去了,今天是执法必严,看你是拿出200元的罚款呢?还是让我们抱走你的电视机,你自己选择?”曹胜燕看着自己的示弱举动已然无法退却这股凶猛的潮水时,她摸去了自己无助的眼泪,站直了身体缓慢地说:“那,那么是这,让我出去找一下。”
临出屋时,熊彩玲又不失时机地给尾巴上添了一句话:“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过了机会你可别再抱怨我抬走你的17吋电视机!”待曹胜燕出了前门,熊彩玲就对李春妹说:“你看她是寻思着给咱借钱去了呢?还是找人说话来着?”又指了一下小北说:“你去开一下后门,看一看能出去不?”雨来忙打趣说:“领导的安排真是周全细致呀,像这样的情况还能在咱跟前称一个什么钉子赖皮户!简直就是咱计育办的肉肉菜么!”熊彩玲听了也没有笑,只是不依不挠地说:“这家也恁穷气了一些,又懒惰,不给一点颜色,就不知道政府的法律和计划生育的政策是什么?不懂得以后过日子勤谨一些比什么都的道理!”雨来说:“咱这一点小波折的,可能对这个女子谈不上什么理解,不过让她对计划生育的威力却应该有一个沉重的记忆,我想这是真的。”熊彩玲说:“你猜这家能借来钱么?”雨来说:“我房中正愁闷没有一个电视机看一看呢!我支持抱电视机。”这时小北从后面转了出来,笑嘻嘻地说:“这后门肯定是给咱们预先准备就绪的,虽然说在庄子后面,没过几家,就是一片麦地,可怎么也比起前面的街道平顺多了。”正在说论之间,就听得外面的骂阵层伏迭起,一伙人忙穿过黑窖似得大房,走向前街道,就见得曹胜燕的老母,对着李春妹,又跳又骂得,那情形,活脱脱像一个跳猴孙似得,竟然把何雨来给看得是哭笑不得。
“什么土匪抢人啦!”“什么苍天无皇法了!”“什么不要脸的,你就知道害穷命人啊!”“那些生三胎四胎的你们怎么不管呀!”“欺负好人,怕自己坏死,遭报应么!”……
简直就是一个不问青红皂白的疯婆子,闹活的街坊四邻都似乎从地下长出来似得看热闹,而李春妹还在拿着《陕西省计划生育管理条例规定》给老婆子讲解什么政策的道理,但那有容得她发声地道理呢?只有那老婆子的指责与谩骂,一声比一声高,一跳比一跳激烈。一旁的熊彩玲看了这个事色不对头,忙叫了雨来和小北,退后到了后院,说:“你俩先把电视机从后门抬出去,我叫嘣嘣车在转角处等候你俩个!”说完转身紧张地向前街道走去,雨来和小北便动手拨了电源钱,抬了电视机,开了后门向后街道走去,谁知!还没有走出二十步远,那曹胜燕像兔子一样不知从那里窜了出来,抓住电视机就是不放手,可就凭她那软弱无力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小北的阻碍,一个后推手,还没得用什么力量,曹胜燕就滑落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可是没有得几声,又爬起来转身向屋里跑了去,雨来对小北笑着说:“这回脚下可得麻利一些啰!要不疯婆子出来了,就闹出波事了!”眼看着只有十步就走出后街道了,那婆媳俩脚底下生风,影随身到,一人扯着小北的手臂,一人爬在电视机上。这下,雨来和小北不得不放下了,要不打碎了电视机,谁的节目都没得看了。而转角处的熊彩玲和李春妹看见这种情形,忙跑了过来,怎么也不能让这次惩罚的事情泡汤了吧。常言道:“刀不斫不齐茬,事不断后患无穷。”熊彩玲和李春妹便将那老婆子和曹胜燕拉到了一边,叫小北和雨来抬了就走。雨来和小北抬起又走,正在辩解的老婆子,猛然又一个兔窜跃起,赶巧扑了上来,殊死不顾地抱住了雨来的脚脖子,小北使了一个眼色,李春妹正准备低身去拉,可雨来的脚夫一个劲摆,那老婆子就被摔倒在下边的麦田地里去了。趁此机会,老婆子还哭闹着撒泼在麦田里,计生惩罚小组一行人就上了车辆,但就听得后面那个骂阵呀!和着不知几时飘洒的小雨儿,不绝于耳,出了村子好长一里路,也可以呼得到那个让人心恼火的声调,像哭丧鬼似得,在小安村不平静的上空萦绕不散。
事隔一天的样子吧!王守玉从西安回来了,就在西乡派出所告了一状,可他那里知道当时的计划生育风声鹤唳,行政人员执法是挺牛皮的!守玉自认天下是法治的社会,人们在那都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站台。他一方面找计生办理论,又说自己曾在西安市土门打工时,与小北相识,而小北听闻即顺势告知熊彩玲,自己应该回避,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说得好好的,却日后让小北不得安省的熊彩玲,还是将小北和雨来献礼到了西乡派出所了。
从派出所里走出来,小北就对雨来说:“松!简直就是二面三刀,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让人这样按手印,接受一种另样的质询。”(而且这样的事情本不该自己去做得,虽然说知道这一情节,已然是过去了许多年以后的旧话。)其实派出所就在政府的隔壁,同志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得,大家彼此之间都是相识的。所以,就惩罚活动的一些情况,只做了一些简单的问讯,也没有过多地责问什么,但是小北觉得那应该是处理坏人的地方,对于行政组织的活动,也应该是熊彩玲做为代表去说明和解说此事的。关于踩人那一幕,估计那老婆子也是昏了头,居然只说是被人摔了下去,这也许是派出所人员问证的一种招数吧!
事后,据村专干廖亚娟反映情况,那天喊叫自己浑身疼痛的老母,第二天还下地里去拨了草,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最后,雨来给小北说:“生得那一门子气吗!世来当兵的扛枪忙弹火,当官的指挥完了,截了荣誉落了饷!你安稳地挣你个250块吧。”也许雨来说得有一些偏激,但是守玉悄悄地被熊彩玲罚没了180元,从雨来处抱走了电视机,看着那同来的曹胜燕得意的样子,小安村又传来他们打胜官司的消息,让廖亚娟的工作很是落寞了一阵子。
今天,雨来说起,却已然是天高云淡,如若漫帘风舒,倒是还记得王守玉左右逢迎的办事风格,却不成想今天的他又将身许派出所的治安条例之中,真是前世的恩怨,今生的情未了呀!
雨来给南风说:“给人挖坑,却自己找水藏;为人修路,当是坦荡长远,我想挫折是人生成长的阶梯,豁达为人才是快乐诞生的摇篮。”
南风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心想手拨浮云伸望眼,难得雨来一番独上高台的心境所语呀!
回到单位,端着茶杯的胡林,笑呵呵地问候南风:“小南呀!你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忙吧?”南风顺口便说:“一年忙个前中后的报告会,你老胡又不是不晓得!再说了今天也没有啥子大事情,你说呢?”
“领导这会都休息,我也没有啥逛荡,咱哥俩就聊聊天吧!真是人生幸福有假如,莫若予小南同坐话一回呀!”胡林笑逐颜开地,那脸上的折子一闪一闪的。
南风沏好茶,落座,就打问道:“老胡,假如有什么好故事,萦段子什么,不妨来两句!”
老胡倒是今天没有打什么折扣,直直地挑了话题道:“倒是有一个情况,可以让你帮个忙!”他眨了一下眼,看了南风的感觉又继续说着,“就是小安村的王顺子,我带你曾经见过的!”
南风脸上笑着说:“哦!又怎么啦?”暗想,胡林会不会知道那王守谨找自己的事情呀!是说话,是引诱,或者说就为给南风挖一个坑道?只见得胡林咽了一口茶水,径直讲了开去。
哎!人生在世,一个字——难!命运总是喜欢和有努力无准备的人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坎坷多了,磨难重了,岁月蹉跎得会像一首歌曲让你能唱出来,这人身上的故事就假比那窖藏的老酒,陈酿得香起来。
前年,顺子和他小舅子联合搞运输,拉砖块,替人送货什么的,一个五轮农用机动车辆,让他俩硬是转出了不少的,让人丰润的钱来。可是,天上无风忽然起了乌云,他俩连夜赶路送货,酒菜上路,野外的雨天滑坡,浑浑噩噩地来了一个车毁人亡,他小舅子当场就被车给压死心了,但是顺子却奇迹般地从死神手里溜之大吉,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光景,除去老二的功能缺失外,算是从外边看,混摸了一个全身回来了。因为小舅子家里再无人烟了,所有挣得钱埋葬了小舅子,又料理了他的病情。老婆黄菜花也宽宥了他,曾想着盖房子的梦想泡汤了,家里就全凭黄菜花一人打理了。此后,顺子总结教训,听从老婆安排,这不刚舒坦了一些,就整了一个收割机来。这日子又翻了身,可是又出现一个让头痛的事情,顺子俩口子眼看都四十出头的人了。膝下却是无儿无女地让人夜静更深感觉凄风苦雨的,没有个爱心体验生活,这不,我就想起你这个文化人来了吗?给帮忙弄一个抚养通告吧!
原来如此,没有孩子的男人长不大,没有孩子的家庭不完全,没有想着这个让守谨称暴夫,言名凶恶的男人之家,背后的遭遇竟然如此地悲壮。曾有篇英文小说里说过,不能因为他做过一次小偷,我们就把他定为永生的小偷,是呀!社会在变革中日趋完美,科技在研摸中,逐步视野开阔,生命在跌宕间也丰富多彩起来,我们又为何沉睡在去日的坑道而不能向前远瞻呢?南风心想着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也希望尽自己的力量做一些善良的事情。
第二天,南风给妻子打电话,将守玉的情况交流了一下,妻子说,这属于一般性的邻里纠纷,没有什么大情况,普通的司法调解就可以处理了,没有必要扩大事态,这样南风心里有了数,所以对守玉的法律权益和这场纠纷的处理,有了些积极地思考,虽然说个人才能上或许存在一些瑕疵,但对其中的一些事情的理论和法律责任的评测,南风还是有所感触的,对再次来约的王守谨,南风就确定了问题的重点。
守谨这次有些自信地说:“俺舅说了,材料不能过于具细,客观,应该模糊一些!”
南风有些不解地问:“你舅是公安局的吗?”
“兄弟!俺舅不在公安局里,但是他把兄弟在局里当官。”守谨有些黑笑地说:“当字好办事,这材料也是人家研究起草的!”
“可是谨兄,你也给学生们教书讲道理,这世事也要据理力争。”南风看了一下守谨扑闪的眼睛又说:“你这也受了伤害了,我想那边,也不可能没有什么时候红没有挂吧?”
“也是,黄菜花也有些红伤的,不过那不问是非曲直的顺子平素做事也着实可恶!”守谨还是气愤不懑地诉说道:“应该给他一些颜色,才对!”
南风觉得,至于两家的事端谁伤轻谁害重的问题,已经成作过往,而今当是如何平息期间的愤然怨恨和长久的祸根怎样摸平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向,全国上下都在搞和谐农村的生活建设,文明生态村的建设,他即使有位熟人在公安局里,这只能将问题复杂化,法律自然有其一定的运行机制和社会轨道可循的规律与程序,对于他这样的小事大作的方式,太不值得花费很大的精力去推崇了。
守谨又接着说道:“顺子,这贼松就像是我家的怨偶似得,几年来整天在我家的后院搞破坏活动,不是泼脏水,就是转着圈子地刮我后城外的槐树皮,存心欺侮人呢?”
南风说:“这都是邻居之间的小事小非,难道就得弄个永世不相往来的仇敌不行吗?”
“像他这样的不良背景,恶绩不断,这样的人就该受到法律的严厉打击,最好叫他再坐几年牢狱。”守谨转折了一下又说:“我舅说了,如果放到西门的话,自己就好办多了,先拨掉他的衣服,脚底下放些冷水,给上几次‘肉夹馍’的服务,准让他三天学会普通话。”
“你说法律应该公正、公平,怎么这会监狱像成了你家里的黑房子了?”南风笑了道:“这样地处理一个人,也不能因人长得黑脸孔,或者过去做了一个贼,今天就得按黑依贼的罪责进行处理吧?再说了,你这也就是一个民间小纠纷案,进行一个协调仲裁,让他认一些医药费什么的,也便罢了。——有至于拘留加处分,也要个医学方面的伤残鉴定证书的,划个几级认定的才能说是治安惩处,还是算归到民事诉讼的责任上去呀!或说,人家立案在先的,守玉定性是伤害外逃。你还说,自己见着村支书都在派出所里说事呢!这事情闹大了对你也不是怎么的好事情。虽然说你公安局里有人,但是县官总不如现管呀,有些鞭长莫及哦!”
南风接了守谨一根骄子牌香烟,看破他的态度算是有了一些和缓。就继续给他讲解到:“你说人家已经积极地叫了120将你母亲送入医院了,你母亲在车辆上挨了几脚,也是责骂在先呀!可人家媳妇脸上也挂了彩,且你兄弟的出手更重一些。那是你母亲依仗着你在身边出拳撒气来着。你是明白人,心里也清楚,你母亲在医院的检查与治疗已然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心里气憋得慌,自己怎么想也发挥不过,这其实属于家庭内部的事务处理,当然还牵涉一些历史性的问题,你父亲比你母亲大了近十岁,家中的一切事务管理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心上,思想能不紧张吗?所以有怨恨,但却不能总拿这个事情做那无辜的‘花园口’新闻吧?”
守谨只是一个劲地听着,点头又摇头晃脑地。
南风又继续讲道:“法律是社会的一个标量尺,但是调解却是一种度衡器,这个纷争的处理不会因为你的舅舅或者像过去的乡级治安所而偏移多少的,你当了多年的教师,道理应该比我多一些,这个事情不在法律的处理上有怎样的利润留成可让你占用,重点是你母亲的思想开导工作,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要放开一些,退一步海高天阔,忍一点心平气和吗!这样对谁都是一种修养和生活的觉悟。”
一直默默不语未作声的守谨才缓和了一些说了话:“也是呀!我就让母亲在县城里的小妹家里多逗留了几日,怕得是再看到那坏蛋嚣张的,心里的黑浪又泛滥成灾了。”
南风说:“那不是在医院里看着吗?”
“哎!我母亲怕自己花费儿女的钱,这如今挣钱也不容易呀!人家只认一些检查费,其他的住院要求一概不接受,我母亲担心这个费用若是要不回来,自己又空耗了身体给儿女反而加强了负担,所以就搬了出来!”守谨抽了一口闷烟,还是有一些坚定不移地说:“但是,母亲让我一定要给她在法律上找一个公正的说法,这个打不能白挨,就像守玉那年的官司打一个漂亮又解恨。”
“嗯!那你不妨走一个过程吧,但对事件的结局不要太多地深入,因为你没有太多的理由和材料中的证人一同起诉的态势给人家定罪量刑的,这是一个客观的问题,但主观上,我依然主张,做好你母亲的心理平衡表和安抚救助的工作,有时一些善意的谎言对于执意的老人效果会更好一些的。”
守谨又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那材料,你就出吧!顺便记在学校的帐上,该多少,你就划多少。”
看着他的迟疑不决,仿佛心里泛起什么端倪似得,看着他的心事重重的样子,南风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话:“要不?你不妨再咨询一下其他的顾问,我妻子没在,我这个门外汉只能让你将就了。”
但是,守谨只是诺诺地应了一句,沉默不语地离开了。
从他的行动上似乎依然可以看出一点固执的坚持不渝,和那份谨慎的抱守,“有理走遍天下!”“正义事业总在不远处招唤他这样的弱者去努力似得。”岁月蹉跎的城府在多年的经历上,在主观的舞台上支持着他的一份拙勇和无畏!但是事实上这样的做法突显得保守与陈旧,尽管某种意义上,体现了一种人文的关怀与性情的放纵,可往往淹没了客观的理性和社会的有序发展,翻过南风的一种评述,权作美好的生活注脚吧,人间恩怨何其了,天地风云际会一幻耳,平息是一种静寂的氛围,而躁动的才是连接生活的轨道。
一晃已然千陌杨花纷呈,唯见蜂舞蝶泳伴了一江春水滚滚而来。
这档字闹剧,南风再也没有去掺杂什么,但是偶尔在路上遇着守谨时,更或是那个王守玉时,却怎么那眼睛里清楚地流淌着陌生的感觉呢?心想这好心办了一个坏事么?还是那事的结局并不是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礼物,思绪万千,像墙头上的草随风舞动,却无从依寄。
这一天,南风在街道闲荡,恰好在县门街转角处碰到了张冲,真是多天不见,让人格外心欢哦!他说肥仔在蜀山酒楼请客呢,不妨热闹一番,南风痛快淋漓地答应了,不醉不归,那酒楼上菜齐杯举,你一杯,他一杯,我一杯,酒过三旬,喝得脸色红泛云飘雾荡的,话语慢慢地剖开了传统的界线,张冲居然爆出了一个秘密来。
“你知道,那个教书的守谨的事情,怎么诉讼得落花流水了吗?”张冲鬼笑着说。
南风一个激灵,忙送了张冲一杯酒道:“咦!你怎么晓得这一件事情呢?”
“嘻嘻!亏得你一肚子的墨水呢!——这世事道貌岸然的,风水轮流转载,你笨时了吧!”张冲一手夹菜,一手拍着南风的肩膀道:“人家胡林给你挖得坑,若是没有了我这个第三只耳朵的话,怕你到ok都不会明白!”
南风更是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只得又陪了笑送张冲喝酒,依然故我地说:“你真是赛神仙呀!能掐会算,还是一个千里眼,道听途说,现编现卖!”
“嘿嘿!我说‘疯子’,咱是哥们么。我就让你死心个明白。”张冲大笑,还特意地和肥仔干了一杯,摇头说着:“你说那天是那样地巧对呀!我就和朋友在这里喝酒,胡林和王顺子一进来,我就觉得贼眉鼠眼地怪异,那厮竟然不偏不错地座到了我的隔壁位置,就是你坐得后面那个位置!”又是一阵笑声冲了南风的脑际一个回流而来,像一种怪风,又像一种漩涡的黑暗。
“简直就是一个阴谋活动。”肥仔也掺和着说。
“王顺子说,菜花将人家老婆子打伤了,守谨他舅是黑社会,那个把兄弟又在公安局里当大官,自己怕是被整理到暗箱里给小做工了。”张冲边说边学着那样可气的样子,“那个肉疙瘩,竟然脑袋瓜子上也会冒什么水花花儿!”
肥仔滴了一点酒在脑门子上,扮了一个鬼脸儿说:“是不是这样呀!”
南风急切地问询到:“那个胡林怎么字说得?”
“贼样,真是一个活龙活现的模板教材。”张冲指了一下肥仔笑,又连了上边的话儿说:“胡林就这么,这么给说道了一番。”
那时顺子的汗肯定是没有了,但是些时的南风的汗却是情有独钟地渗了出来。
肥仔缓和了一下说:“得了,南师,人家知道你是一个和事佬儿,故意拨菜那个守谨到你那里咨询服务来着呢!”
“真是下了那个家伙的邪气愤懑,又平摸了这个危险的司法搔扰,一箭双雕呀!”张冲道貌岸然又有一些称赞地唱了出来。
“那你怎么也不早一点说呢?让我背了一个坑名呢?”南风有一些气愤地说道。
肥仔递了话茬儿到:“喂!南师,张冲的酒量可是大着咧!只是想借了今天这个酒菜让你的心事平息了!别老自比赛诸葛了。”
“是呀!日子是给自己过得,塞翁失马,生气只是徒然,弹酒把欢,又何在朝朝暮暮!”张冲倍含感慨万端地说。
吧台那一边,和了悠悠琴筝的古调,一曲“沧海一声笑”缓缓飘荡而来——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像落花,似星云地荡漾开去。
南风嘴底下也唠叨着,哎!我想和了也好,这日子给自己过呢,生气都是徒然,不过塞翁失马,你又蔫知福祸两依呢,我说,也是的,那事后见了谨宇,都发现他对我的态度变得生硬了。怪不得我打牌老不见胡,原来把我琢磨得如此倒位,还早就给我把坑挖得好好的了。
此后这个事情也就无局而终了。
无语,却淡忘了身边的吵杂,唯有音乐,回绕在耳畔,三人起身,口中吟唱着,东倒西歪地淹没在此夜的万家灯火之中。
真是人间是非难以料,坑里连环巧中妙呀!
后记摘语:
好几年前了,第一次听这首由黄沾写词谱曲的歌,就觉得很豪情很沧桑,只是以前是由许冠杰唱的粤语版,终是太局限了没有十分流行,后来被任贤齐翻唱,用国语唱的,就感觉非常的亲切,虽然任贤齐唱的多半是柔情味比较浓的歌,但这一首却唱出了男儿气慨,很是欣赏。
人生旅程里,看多了人世的险恶,几番风雨,浮沉起伏。尝遍了坎坷,独闯天涯,到得今日,沧海一声笑,笑尽平生事,笑傲江湖遥。看多少英雄豪杰只如涛涛潮水,在历史的长河里一去无踪了。大浪淘沙,淘到最后平凡的无影,留青史的太少。胜负只是一时英豪,埋没在历史尘埃里的几人骄?江山踏遍,烟雨几飘摇。常是清风为伴单骑走天涯,异国它乡的星空下,洒落我多少的寂廖。豪情满怀的汉子,虽是仗着心中的正义之剑走天涯,行到水穷处,也只是山前独坐,一襟晚照,看晚霞满天飘,是落寞?是逍遥?
只因生命在,可以笑傲千古多少英豪,今朝风流只我!曾经的帝王将相,没有谁胜谁负,因为你们早作尘烟了。或有文采风骚,或有武功得了,但终没有长生不老,都只是时光隧道里的过客,留些许的文字来评好差。而我,虽是平凡潦倒,但生命还在,就有很多机会去搏去争天下,头破血流算什么?跌倒再起一样英豪,狂风暴雨算什么?一样仰风且笑傲!热血男儿,急流可勇进,中流作抵柱,浪击飞舟做英豪。豪情汉子,仗剑走天涯,仗笔文章俏,指点江山别样骄。
听着这歌,感到自己依然年轻,容光焕发,这世上的磨难不算什么,重在把心态调好!任江山笑,苍生笑,我自无畏无惧的去追求心里的目标,迎风闯天涯!展颜对晚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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