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什么用途?
记得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说有一个无聊的人总爱打扰爱因斯坦。有一天这个人又去了。问爱因斯坦在干什么。爱因斯坦不耐烦的说:“我在蓄胡子啊。”看来,如果一个人将时间用在蓄胡子这件事上,一定是很无聊的。
可还有比这更无聊的事。
春节过后,在一次干活时,不小心榔头砸在了自己左手的拇指盖上,当时很疼了一下子,过后也没看见什么变化,心想这事就算过去了。
三天以后发现指甲中间出现一块黄豆大的黑斑。黑斑出现后,倒是不再疼了。只是看见他,觉得不太雅观。可仅仅是不太雅观也就算了,还要经常被人问到,以至于不得不做了多次解释。这样就更有点烦恼了,甚至盼着这新指甲赶紧长出来,好解脱自己。
可长指甲和蓄胡子相比,一定需要更多时间。因为那黑斑的运动速度实在是难以发现的。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黑斑从根部只是稍稍提高了几毫米而已。距顶部可以用剪指甲刀发挥作用的地方,还是相当遥遥无期。
于是,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将这黑斑让时间老人慢慢考验,直到成熟以后,自然会完成她的消亡历程。
转眼半年过去了。在一次洗澡时,发现指甲里有水滴,才知道黑斑终于破开了,可用刀子划开黑斑,还是一阵钻心的疼。
又过了半月,黑斑的边缘终于达到可以动武的程度了。边缘绞下来后,就看见了里面粉嫩的肉。本来还想再深入彻底一些,可妻说这样会感染,坚决制止了。
这样,又是半个月过去,嫩肉变硬了,终于可以大着胆子,一点一点把变黑的指甲挖下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椭圆的凹坑,边缘仍是一圈明显的黑。
又是近一个月过去,这凹坑终于就要填平了。那一圈黑也像就要落山的太阳,或逐渐变窄的月亮,一丝丝减少,最后以至于无了。-----一块心病彻底消失,指甲还是原来的光亮和饱满。
算起来,从开始那一刹那的疼痛,到最后一分钟的解脱,足足经过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这块黑斑就那么不和谐的占据在指甲最中央的部位。
换个角度说,这半年的时间也就是黑斑从产生到死亡的历程。如果有一种精确的计时器,一定可以通过测量黑斑的位置,来准确计算时间的进度,甚至找出可能明确白天和黑夜的区别,甚至辨别每天、每顿饭、每次运动的情况。
可是,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这半年时间里,自己对黑斑的关心,好像已经超过了对生命本身的关注。时间是这样公平,黑斑从产生到消失的半年,不也是生命逐渐变老的半年吗?看到了黑斑的变化,可为什么却经常忽视生命的演变呢?
记得一位文学家说,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既定的走向死亡的过程。每个人都离不开这条不可改变的路。每人胸前都别着一朵嵌着自己照片的小白花,在钟表单调的哀乐声里,缓慢然而不停顿的向前移动,等待在最后的仪式上,走向自己的遗体,同它作最后的告别。
这样看起来,这块黑斑用半年时间走完了自己的路,可这半年过去,这黑斑的主人还有多少时间走下去呢?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没有了对黑斑的关注,他还会关注什么呢?
也许应该像那位文学家说的那样自己找些乐子吧。可我不是女人不会结毛衣,作为男人甚至不会吸烟,也懒得拉家常和吹牛,也很难知道是否会碰上几位相近的画家和音乐家,来改变一下旅途的境况。真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还是总会有一阵生气勃勃的喧闹了。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有一种声音是一定少不了的,那就是那规范所有人步伐的单调的钟声,那就是时间老人的脚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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