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秋风,场场秋雨,把夏日的酷热驱赶的无踪无影。天是那么高,瓦蓝瓦蓝的,不染一丝杂色。远处的荷花池,呈现出黄绿色,被几朵迟开的的荷花点缀着,秋意更浓了。
秋天是甜蜜的,人们总是面带着微笑,想着它,盼着它。秋收的庄稼进家,各种蔬菜上市,香甜的水果装满了篮子,……人们看到这丰收的景象,都把笑意写在脸上。
我喜欢这秋天,喜欢这温馨怡人、凉风十足的秋天,因为它象征着成熟,意味着富足。
春天有千山竞秀、百花争艳,和风拂面,飞燕鸣叫的美妙景象,却没有秋天得成熟。如果没有秋天孕育出一粒粒有生命的种子,哪有春天的万木争荣,莺歌燕舞的景象呢?
记得在儿时的岁月里,一个炎热的夏天的傍晚,人们手拿一把蒲扇,不停的摇动着,借此驱赶着夏天的烦热。我是多么盼望秋天的到来。每当此时,我便歪着头,天真的问父亲:“爹,秋天什么时候来?还要等多久?”每逢这时,父亲总是笑呵呵的说:“快了,当你看到大雁向南飞的时候,秋天就到了!”
于是,我每天仰着头,望着那深邃的天空,盼望着天上的大雁向南飞去。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是宇宙的必然永恒,四季交替是自然界永远不变的规律,世间的一切也周而复始,发生、发展、灭亡、发生……
天上的雁阵鸣叫着,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向南飞去,秋天终于盼来了。
记得有一次,我到田野里去挖野菜,随手掰了几个嫩玉米(那时庄家还是在生产队里),拿回家,放进炉灶里直烧得满屋香气四溢。我们兄妹几个,一边吃着烧熟的玉米,一边嘻闹着。我们大家的嘴上都挂满了黑灰,脸上白一道,黒一道,像舞台上唱戏的小丑。母亲走进屋,看到这一切,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
正在这时,父亲拖着疲倦的身子,迈进屋里,闻到那玉米的香味,看到哪几个鲜嫩的玉米皮,他那慈祥、和蔼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严肃。我们大家看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待着父亲大发雷霆。
可是,父亲扫视了大家一眼,拿起一块砖头,放在屋子的中央,像发布命令似的说:“这是谁干的好事?谁就跪在这块砖头上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大家吃惊的看了看母亲,我顺从的跪在了那块砖头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姐姐流着眼泪恳求父亲说:“爹,你就饶了弟弟吧,他这是头一回。”
母亲摇晃着我的肩膀颤抖着声音说:“孩子,快向你爹认错!“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父亲向母亲一摆手,示意母亲和姐姐都不要为我说情,让我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接着,父亲那严肃的目光又一次向我投来,他看到一个几岁的孩子——自己的亲生儿子,直挺挺的跪在那块砖头上。父亲眼里噙着泪珠,脸上显出非常痛楚的样子——显然他痛起来。
父亲没有说什么,我只觉得一股热乎乎的眼泪涌满了眼窝。我惭愧得移开了父亲那早已模糊的视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叫了一声:“爹!我知错了,一定改。”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
等我平静后,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做坏人易,做好人难哪!集体的庄稼是大家拼命劳动地结果,咱们不能窃为己有,那叫丧良心啊!再说,出门后,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可怎么做人呢?孩子,从此以后,不但要立志改正,而且决心做个热爱集体的好孩子。”
我看着父亲祥和的面容,听着父亲亲切的教悔,默默地点着头,暗暗地下了痛改前非的决心……
三十年多过去了。父亲也离开我们有五个年头了。但是,每到这金秋时节,我就不由得想起父亲,仿佛看到父亲那慈祥的面孔,听到父亲那深情、亲切的话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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