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元月29日深夜,地处县城北部的普定县猫洞乡窝子村,本该宁静的时候,村子中央却传来一连串痛苦的喊叫声,接着又是撕心裂肺的哭声。人们在倾听中寻找着声源,猜测着这声音的隐含。紧接着,议论声中暴发出急促的促喊声。原来是窝子村的管电员陈刚突发急病,痛得几次休克。其附近的住户,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都胡乱在套上衣服,匆匆赶到陈刚家。有的人衣服穿得纽不对扣,有的鞋都还拖着,有的还有梦口水淌着有痕迹,有的老者连裤扣都忘了扣上。不一会,电筒、火把,或快或慢地从四面八方拥来。年轻人,跳舞似的,用快来战胜冰滑的地。上了点年纪的人,借助棍棒也赶到陈刚家。人们都说他这个病,至少要送到市级医院!可是,送到医院,看这样子,少说也要万数以上的钱,而陈刚家里,收干打尽,也不过两三千块钱!怎么办?村主任黄怀信说:“陈刚这个人,管了多年的电,大家都晓得他是哪样为人,管这点电,尽心尽职,管得好,和大家也划得来。除了喝酒来话多,重话一点外,重话都没有说过哪一个一句。而且无论哪家有啥大事,基本上都有他的身影,爱帮忙,肯出力。对于我来说,陈刚是个好兄弟,对于我们村来说,陈刚是个好人。我先带个头,大家伸出一只援助的手,为他捐出些钱来,这样的好人,我们要把他留住!”
与陈刚要好的刘长原,自告奋勇地说,他算记账,除了大家表达心意的捐款外,能借的,就借些给陈刚,陈刚要是好了,他慢慢还大家。要是有意外,他负责还。由陈刚的妻子张花妹收钱,刘长原记账。刘长原找了个本子,和张花妹坐了下来后,人们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像化肥紧张的时候,挤买化肥一样,拿着钱,争先恐后往里递。
村主任黄怀信除了带头捐助外,还通过广播,进行爱心大动员,全寨(五个村民组),除鳏寡孤独和空巢家庭外,一百七八十户人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捐出了一片爱心。总共凑得一万二千多块钱,其中捐助金额达八千元之多。
凌晨时分,黄怀信将身上仅有的四百五十块钱全都捐出。村支书方维涛、村计划生育专职干部黄恒超都掏了腰包。与陈刚家一路之隔的王豇豆,房子通花见亮的,逢年过节连肉都舍不得多割点的,都把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伍百捐献,捌百借出。就连一辈子节俭成性的年过古稀的毛发芝两老,都捐出了伍十块钱。有的甚至借钱都要表示一份心意!黄心学、王元盛……我善良可敬的父老乡亲们,通过陈刚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名字,蜜蜂归巢似的涌进我的耳朵,源源不断地感动我的心。
天,在夜的大山深处,似乎特别的漫长!人们盼望着这天突然变成夏天,早点天亮!好多人都揪心地一次又一次地看手机、看表、看天色。生怕这天不守时似的,许多双眼睛盯着它,监督着它。仿佛要是这天迟一分钟开启亮光,这人间的怒火,都会冲天而起。
被子、担架早已准备好了。人们的脚上,早已套上稻草扣。每个人的手中,竹棍或木棍,都握起了汗。东方一发白,地上桐油凝折射出淡淡的光时,人们咬牙跺脚地憎恨这鬼天气。要不是这恶劣的气候,送上车,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到医院了。可是,现实仿佛一下子又回到闭塞时代,必须要人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抬着走!陈刚就被乡亲父老含泪送上担架。有位老人握住他的手说:“扬平(陈刚乳名)呀,你要挺住,要回来,你收这点电费,收熟了,我们舍不得你呢!”是呀,好人,通过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年长日久,在人们心中铸就了良好的形象;在他临危之际,好人,在关键时候,最能牵动众人之心;好人,在他生死存亡之际,谁不在心底为他祈祷?好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谁不愿尽一份微薄之力?
在一声“起”的吆喝声中,众人捧着,两个小伙,把担架抬上了肩。前与后,人们抱成团似的扶着担架、扶着抬担架的人。六十多人的队伍,从窝子向安顺出发。虽然这桐油凝的路又滑又光,严重地威胁着这六十多人的原望,但是这支特殊的队伍,虽然快不了,他们却目不斜视地坚定地朝着安顺302医院前进!
从村里到安顺,都是比较宽的公路,但路上,就连自行车都没有一辆!因为开车的人,谁也没敢冒着生命危险走这样的路。树上,电杆上,冰凝像溶洞里的钟乳一样挂着,冷冷地透着威胁的警钟。年过七旬的黄存塔老人,借助木棍,送了一程又一程。年近花甲的于明德,还争着去抬一肩。到白岩时,他跟在后面,不小心滑滚在地,因为伤了脚,才留在白岩。
村里的人们,在通信方便的今天,不断在关注着陈刚的病情。二oo八年二月三日,噩耗传来,说是陈刚钱用完了,病情突变,医院已下了病危通知!消息一传,年轻人马上组织起来,前往安顺302医院。说是怕陈刚死在安顺被火化了,像他这样的好人,不忍心让他火化,大家都说要把他抢回来葬!同时还在安顺给他买了棺材,尸衣等。抬回家中,陈刚还有一口气,妻子儿女围着他哭,他毕竟才四十四岁,他还留念这个家,留念这个村,留念善良可敬的父老乡亲!他含着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屋里屋外,人们都泪水盈眶地叹息着,为什么好人不在世?都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真是好人自有好报!人们盼望的奇迹真的出现了!2008年2月4日,电力公司一年一度对所聘用的村级管电员进行慰问,刘超、白江与两位笔者尚不知名的女同志一起,到了陈刚家,听到乡老乡亲对陈刚的那份感动之情,他们立即将消息向上反馈,电力公司领导非常重视,除了积极倡导干部职工捐献外。电力公司、城关供电所、公司工会等四个单位(含内部组织)等捐献了近一万二千块钱,连同个人捐献款一千多元,及时地一并送到陈刚家。并且还重新组织和督促村里的人们将陈刚送到市医院精心治疗。
原来,陈刚是仡佬族,秉承其民族习惯,爱酒,因长期喝酒之故,患上严重的乙腺炎。经过电力公司派员力主送治,而且至始至终关注着陈刚的病情。在市医院及时抢救和精心的保守治疗下,陈刚脱离了危险,最终起死回生。
2月14日,窝子村在县扶贫办和乡党委、政府及有关部六的支持下,准备清理违章建筑,打水泥街道。村主任黄怀信给陈刚打电话,叫他让出他家厕所,以利村里街道规划的美观。在场的人们安静地等待着。电话里传来陈刚爽快的回音说:“我这点命都是电力公司和大家给的,只要需要到,你们尽管拆,可惜我还帮不上忙!”黄怀信问他现在病情如何,他说:“有了大家,有了电力公司,我又活过来了,死不了啦!”电话里的声虽然不大,但听得出,声音里充满感激,充满希望,而且透着自信,不失响亮。黄怀信在电话里对陈刚说,那好,大家听了都为他高兴,嘱他好好养病,好了再回来。
听到陈刚的声音,在场的父老乡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天上还飘着毛毛细雪,人们的脸上,却闪动着灿烂的阳光。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8-7-28 22:28:3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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