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有其品格的。
历代文人墨客借物抒怀,向其灌输各种精神因素,用以标榜自我,或高贵,或高尚,或正直,或清隐,致使许多招展花枝不得不负担起人们对向往的追求和某种人格的仰慕的重任。人们愿意使自己的审美观点与花的自然属性结合起来,花们被赋予了人的感情,成了作者的代言人。
众香国里,公认牡丹是富贵一族,代表着雍荣华贵,卓而不群,为历代统治者所推崇。于是,有人称其为享乐主义之花,说它并不象玫瑰那样具有精神和肉体的两重性,它只有肉体,如菊花只有精神。然其肉体的魅力难于为世俗之眼所抗拒,贵族爱其俗丽,平民喜其丰腴。在一定程度上讲,牡丹在开花前和凋谢后根本就不存在。“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倾国倾城唯有牡丹当之无愧,多少人为之折腰,拜倒在牡丹花下。
然而,偏有人以牡丹为衬,贬其俗丽,以衬荷之高洁。周 敦颐借《爱莲说》,自命爱莲之美好理想,高尚情操,正直人格,对趋炎势,苟随世俗者及 其风尚深感不满。对莲的芬芳气质,高洁品质,美好性情,正派作风,尽吐倾慕之情。荷之所以为君子,与菊相比,在于它居污浊的环境中能不染风尘,这无疑需要定力和勇气。
菊则不然。提到菊,不能不提陶渊明。从鞭某种意义上讲,是陶渊明缔造了菊,而他又因着菊而传名,二者相得益彰。和牡丹相反,菊花有的是精神而不注重其形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何想象在“草盛豆苗稀”的荒凉中,还有心情做悠闲隐士,这不论是生活上的自我历练,还是灵魂上的自我超脱。这种不趋炎热,不攀势利,在繁华之外开辟自己的精神世界,如果不达到一定的修养境界,绝难为之。
与菊相似,梅凌雪自得,一身傲骨,从枝、从叶、从花、从气知其个性难泯。王安石“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和陆游“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等诗中表现出的梅花凌霜傲雪、芳香四溢的品格,令人叹为观止。
清华其外,淡泊其中,不做世俗媚态的一般来说还有莲、 菊、梅的朋友兰、竹,竹的筛风弄月,风流倜傥,兰的孤芳自赏,均为世人所乐道不疲。然竹有节而无花,而兰以其花叶香俱全而又被推而崇之。况且,兰洗尽铅华粉黛,以其清更胜一筹,气清,色清,神清,韵清,平淡无华,一展本色;叶子或宽或窄,或疏或密,任意成形,随遇而安,自得其乐,或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娴静多姿,或如高尚不凡的居士,风度翩翩,或如高标傲世的君子,洁身自好。人生处世,真不知要几番修炼方成兰。
爱花,养花,书花,画花。但凡名花,不管情愿与否,总得带着人的喜怒爱憎去存在或消失,花飘零时,有人感慨,花自身未必有知。人用功夫技巧使花木变形,变异,变色,变时, 亦不知是否符合花木本身意愿,花木能言。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句话——花若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不由同情它们,而羡慕那些 自生自灭不知名的野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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