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粒晶亮的珠

催促得尘间的男女们

起早奔突

伸手想接住

抹一把尚在梦中的皮肤

刚挨着手

就粉了身碎了骨。

你这无情的

难道不知道

起早忙碌的

有多少是贵尊豪富？

一粒粒刺眼的珠

劈啪洒落在田野渠沟

伤心得玉米大豆风中嘤嘤地哭

须根都要泡烂了

怎么也无法站直挺住。

你这无情的

难道不知道

农民就靠这一年两熟？

你睁开眼瞅瞅

田间地头

男女妇孺

都在撅着屁股

挖土引沟

他们的眼睛里蓄满了

不肯滚落的泪流

湿淫淫的衣服里翻动着的

是一部历史的书

锨锹挥成了撇捺

沟渠交错成横竖

用脊梁背着阴沉的苍天

用双手刨着玄黄的泥土

一步一个脚印地踩成一幅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的

漫漫长轴

-全文完-